跨文化交際言語行為中語用學原則的合理運用

陳曉蘭

（廣東生態工程職業學院 基礎部，廣東 廣州 510520）

跨文化交際言語行為中語用學原則的合理運用

陳曉蘭

（廣東生態工程職業學院 基礎部，廣東 廣州 510520）

基于國內外語用學研究主要成果的分析，認為跨文化交際言語行為主要應遵循合作原則、禮貌原則和面子保全原則等3大語用原則。提出跨文化合作性話語交際應以順應性理論為指導，積極順應交際語境的變化，靈活運用合作原則和禮貌原則，確保話語順暢而不尷尬，同時要充分運用面子保全原則，維護話語各方面子。建議英語教師注重語用學理論學習和教學運用，在提升語言學習者跨文化交際水平的同時，促進自身的專業發展。

語用學；語用原則；言語行為；跨文化交際

一、引言

信息技術的飛速發展使全球經濟一體化進程明顯加快，各行業、領域對外交往日益頻繁。人們在日常交際活動中，經常出現交際所用的言語并不總是直接表達其自身想說的話,也就是說出的話語意思超出其本身的字面意義，有時甚至與話語字面意義大相徑庭。這種超出語句本身意義范圍的意義,是語用學的研究對象?？缥幕涣髦v求互相尊重，交際中要設身處地為對方著想，不強人所難，維護交際雙方面子。語用學作為一門實用學科已引起語言和教育研究者的密切關注，但將其理論與教學實踐相結合的研究不多，影響語用學理論對外語教學實踐指導功能的發揮[1]。如何將語用學研究成果有效運用于跨文化交際實踐中，更是值得深入研討的課題。

二、國內外語用學理論研究概況

（一）語用學的含義

語用學(Pragmatics)研究如何科學運用語言，即研究如何通過語境來理解和使用特定情景中的特定話語。1977年《語用學雜志》(Journalof pragmatics)在荷蘭正式創刊，標志著語用學作為語言學的一門獨立學科已得到國際認可[2]。此后，語用學研究引起了語言研究者的廣泛關注，研究范圍不斷拓寬，語用理論得到快速發展。人們越來越意識到，語言學習如果僅僅停留在詞匯、語法、語音、語調等知識層面上，則無法很好地理解話語語境，包括語言交際的場合、交際的性質、交際參與者的經歷和個人情緒，這將不能準確地理解和使用語言，即不能靈活得體地運用語言。因此，在交際言語行為實踐中，只有合理地運用語用策略，才能有效提升跨文化交際能力，取得良好的交際效果。

（二）國外語用學研究的主要成果

1967年，英國著名語言哲學家格萊斯(H.P. Grice)提出的旨在創建一套系統的有關隱含意義的哲學構想,成為語用學的奠基之作，受到各學科專家的普遍重視[3]。他提出的合作原則(Cooperative principle)及各項準則是從語言哲學的角度構建一般性會話原則和交際各方語言表述形式及內容的具體規定，成為語用學領域最重要的基本理論之一。

英國哲學家奧斯汀(J.L.Austin)從語言使用的社會功能層面對語言的“社會性”進行了闡述，于1962年首先提出了言語行為理論。后來，他的學生、美國哲學家塞爾(J.R.Searle)進一步提出了間接言語行為理論，成功地將言語行為理論與格萊斯會話含義學說相結合，使間接言語行為與言語交際的禮貌原則相聯系[4]。

英國語言學家利奇（G.Leech,1983)在對語用學原則進行了系統的研究后,對格萊斯的合作原則進行了修正和擴充,提出了禮貌原則(Politeness principle)和跨文化交際中的語用失誤(Pragmatic failure)概念[5]。布朗和列文森(Brown&Levinson)則在1987年出版的《Politeness:Some Universals of Language Usage》（修訂版）中系統地闡述了禮貌理論,提出面子(Face)、威脅面子的行為(Face-threatening Acts)和面子保全論(Face-saving Theory)等基本概念[6]。這些理論對外語教學如何培養學生的語用能力起著重要的推動作用[7]。

然而，上述原則并不能全面解釋不同語境語言交際實踐中的各種語用現象，針對語用學理論研究存在的問題，比利時語用學家維索爾倫（Jef Verschueren）于1999年出版的專著《Understanding Pragmatics》中正式提出了順應性理論的概念[8]。她認為語言使用過程是使用者根據語言的變異性、商討性和順應性等特性不斷對語言做出選擇的動態過程。順應性理論（Adaptation theory）得到語用學研究者的廣泛認同。

（三）國內語用學引進和研究概況

自胡壯麟1980年在《國外語言學》第3期發表《語用學》一文至今,我國的語用學從引進、介紹到應用已經取得了顯著的成就，語用理論的應用研究主要集中在語言教學、翻譯學和修辭學等領域[2]。20世紀末維索爾倫提出的順應性理論引起了國內學者的廣泛關注，并開始運用該理論對傳統言語交際行為及教學應用進行研究。何自然和張淑玲對人們選擇使用非真實性話語的策略使用情況進行了分析，認為“說假”（Deception）是說假者心理、社交和物理世界相互順應的結果[9]。秦勃認為禮貌原則存在缺陷的根本原因就是忽視了禮貌的順應性[10]。張艷君發現順應論與合作原則相互扣合，共同指導具體的交際行為[11]。冉永平和方曉國則從語言順應論視角研究了反問句的人際語用功能[12]。胡啟海認為教師課堂言語也是一種言語行為選擇過程[13]；也有學者認為課堂教學中委婉語的使用是教師對學生的心理世界、師生關系的社交世界以及課堂語境的物理世界順應的結果[14]。

三、跨文化交際言語行為應遵循的語用原則

語用原則包括人際修辭和篇章修辭兩大類。修辭即話語雙方為了在良好的交際行為中順利達成交際目標而使用的語言行為方式。說話者利用語用原則表達用意，聽話人根據語用原則推導用意。人際修辭的合作、禮貌等原則是起“輸入限制”作用，而篇章修辭的可處理、清楚等原則卻是進行“輸出限制”[15]。綜合上述分析，筆者認為跨語言文化交際的合作性話語主要應遵循合作、禮貌和面子保全等三大語用原則，使言語交際能力有效提升。

格萊斯的合作原則包括數量、質量、關聯和方式等四項準則。若在會話交際中遵守合作原則，言外之意更少，則表達內容更清晰，交際效率更高。然而，過于含蓄也會影響交流的繼續進行，利奇的禮貌原則正好彌補了因遵循合作原則而導致的問題。禮貌原則包括得體、慷慨、贊譽、謙遜、贊同和同情等六大準則，旨在通過利他的話語行為，維護雙方平等友好的會話關系[16]。在實際交際活動中，有時我們難免會談到某些令人感到尷尬、不悅甚至是忌諱的事情，例如年齡、生理疾病、死亡等。當我們不愿直接談論這些讓“面子”受損的客觀事物或現象時，遵守布朗和列文森的面子保全原則，可減輕給面子帶來威脅的交際行為；采用委婉含蓄的表達方式可維護各自面子形象，讓對話順利進行。

中西方“面子觀”存在較大差異。中國“面子”文化是以積極面子為主，而西方則是以消極面子為主。中國人的“面子”理念強調個人需求不要超過社會所給予他的身份地位，及體現個人從屬于社會的價值觀。而西方人的“面子”理念強調的是個人行動的自由和個人愿望的滿足，體現的是以個人為中心的社會價值觀[17]。中國文化提倡謙虛和集體主義(Collectivism)，而西方文化提倡自信和個人主義(Individualism)。在跨語言文化交際實踐中要特別注意把握好這些差異，做到言語得體，相互尊重。

四、跨文化交際話語中的語用原則運用策略

成功的言語交際需要交際雙方保持合作與默契，也即雙方都要有相互合作、建立友好關系、達成交際目標的愿望，并共同遵守會話原則，使整個會話過程順利完成。

（一）靈活運用合作原則和禮貌原則，確保話語順暢而不尷尬

1.合作原則優先于禮貌原則，確保信息順暢。旨在快速交流和獲取信息的合作性交際情境中，信息是交際各方關注的焦點，各方可把合作原則置于禮貌原則之上，最大程度地遵循合作原則，以最快的速度把信息傳遞給對方，而對禮貌的考慮可予以弱化。例如：

1）A:What kinds of English courses do you have thissemester?

B:Two.One is EGP,another is ESP for Ecoengineering.

B的話語信息直接回應了對方所期待的內容，這遵守了合作原則中的數量準則。

2）A:Do you think thisskirtissuitable for Linda?

B:Ofcourseno.Itistoosmallforher.

B并不為了禮貌而說假話，所說內容體現了真實性，遵循了合作原則中的質量準則。

3）A:How long did you stay in New York last trip?Sorry for that.

B:Just two days.Iwasalso very busy forbusiness.

交際話語表達必須與所處時間、場合一致,B的回答遵循了合作原則中的關聯準則。

4）A:Let’shave a picnic thisweekend,shallwe?

B:Ok！A good idea.

在會話交際實踐中，說話人要盡量不用含糊的詞語，盡可能簡明扼要地表述，B的回答遵循了合作原則中的方式準則。

2.禮貌原則優先于合作原則，避免產生尷尬。在跨文化交際言語實踐中，如果話語過于直接，可能會導致交際雙方產生尷尬或不愉快，即使達到了交際目的，但其實際收效卻不理想。在此情景下，應采用優先遵守禮貌原則的方式。舉例如下：

1）A:Someone haseaten the blueberry.

B:Itwasnotme.

說話人A為遵守禮貌原則而違反了合作原則中的數量準則，因為A對于誰吃了藍莓心里有數，但卻沒有明說，而用Someone來代替。

2）A:Lucy has justborrowed yourhandbag.

B:Well,Ilike that.

B的真實意思是：“我不喜歡未經同意就借走我的手袋”，但出于禮貌，不想讓A聽到自己的不情愿，因而她說了反話，雖然違反了合作原則中質的準則，但間接表達了不滿。

3）A:Whatdo you think ofmy girlfriend?

B:Her dress isbeautiful.

聽話人B并不認為A的女友很好，但他為了減少正面沖突沒有直接說出其真實想法。他故意違反合作原則中的關聯準則，遵守禮貌原則中的贊同準則，很巧妙地予以回答。

4）A:Where is yourboss?

B:He is either in the office or in themeeting room.

公司職員B不知道老板具體在哪里，也不知道A找老板的目的，但出于禮貌不想讓A失望，便違反了合作原則中的方式準則，故意把話說得模棱兩可。

在言語交際中要遵守合作原則和禮貌原則，但發生沖突時，應把禮貌原則放在首要地位，優先關注對方的感受，在不破壞氣氛的情況下，巧妙傳達我方意思，既使會話順利進行又能達成交際目的。

（二）充分運用面子保全原則，維護話語各方面子

1.采取補償行動維護對方面子。在跨文化交際過程中，當威脅面子程度很小或事情的緊迫性大于一切時，可采用直言不諱的方式直接把言語表達出來，如：Close thew indow.否則需采取適當的補償行動，以維護對方面子，確保對話順利成功。具體方法有：

1）消極禮貌方式?？墒褂们刚Z、緩沖語、感激語或疑問句等。例如：

A.I’m sorry to interruptyou,but that’sa fact. B.Could you possibly give me a ride for just three blocks?I’m in a hurry.

2）積極禮貌方式?？杀硎举潛P、親近、關注、同情或信任等。例如：

A.How beautifulyour dress is! B.Are you feeling better today?

3）非公開的方式。也即間接表達，可用模糊語、諺語、暗示或省略等。例如：

A.He’ssome kind of idiot.

B.Damn,I’m out of cash.I forgot to go to the bank today.

2.運用委婉語保全交際雙方面子。委婉語（Euphem ism）是常見的修辭手法。它是一種用間接的方式來表達說話者意圖的特殊的語言表達方式，是對禮貌原則的遵守，也是維護人際關系的重要手段。通常，英語委婉語可掩飾某些令人尷尬的、不愉快的，或可能冒犯他人的事實，以保全交際雙方的面子[18]。例如:

A:Kerry ison dietnow because she is rather fat．

B:Kerry is on diet now because she wants to keep slim．

說話人A的言語表達不夠禮貌，通常描述女性外貌顯胖，應用“plump”而不用“fat”。而B的表達就考慮到了Kerry的面子和自尊，用“slim”描述讓人感覺更舒服。

然而，委婉語與合作原則的相關準則卻是對立的，具體舉例如下：

1）違背數量準則。使用委婉語會使語義變得模糊、含蓄，減少了信息量，使一些原來生硬的、忌諱的、粗俗的詞語聽起來更愉快、禮貌、文雅，從而使交際效果更理想。例如:

A:Carrie and Kelly are lovely.Ilike them．

B:Ilike Kelly．

在該對話中，說話人B在話語中減少了Carrie這個信息，違背了數量準則，但委婉地表達了自己不喜歡Carrie的意思。

2）違背質量準則。說話人可能夸大事實真相，也可能低調陳述現實的缺陷或不足。聽話人要從說話人的言外之意和具體的語境中推斷其會話含義。例如:

A:I just made a big fruit pie.Do you wanna have some?

B:I’d love to,but Iate toomuch tonight.

聽話人B的回答比較模糊，可以有兩種解釋:B說了事實，確實吃太飽了吃不下水果派，或者B根本不喜歡吃水果派，只是不好意思直接拒絕而找借口婉轉地拒絕A的邀請。

3）違背關聯準則。說話人出于禮貌，用字面上不相關的詞語表達客觀的或不雅的事實，避免交際雙方感到尷尬和窘迫。例如用“He have found rest.”委婉地表達“He is dead.”的真實意思，用“She is full figured.”含蓄地形容“She is fat.”。

4）違背方式準則。使用轉彎抹角的方式以掩飾事實，起到文過飾非、粉飾太平的消極禮貌作用。這在涉及到政治、經濟、軍事等外交情景中運用較多。例如用“active defense”（積極防御）來表達“aggression”（軍事侵略）的事實。

五、結語與建議

基于對語用學理論發展的綜合分析，筆者認為合作原則、禮貌原則和面子保全原則是跨文化交際言語行為應遵守的重要原則，是指導人們跨語言文化交際的行為準則。合作原則是基礎，禮貌原則和面子保全原則是合作原則的補充。在日常的合作性話語中，為了以最直接的方式最高效率地進行交流首先應遵守合作原則，但考慮到不同文化背景和合作話語交際的實際需要，常常會出于禮貌或為保全雙方面子而違反合作原則。在跨語言文化交際言語行為中，以順應性理論為指導，積極順應交際語境的變化，靈活和得體地運用語用原則十分重要。作為外語學習者和跨文化交際實踐者，要在掌握詞匯、語法、語音、語調等語言知識的基礎上，學習與所學語言交際相關的語用知識，把握中西方言語文化差異，才能在跨文化交際中較好地駕馭話語情境，營造積極的交流氛圍。隨著社會的發展和相關研究的深入，語用學原則的內涵也在豐富和發展，建議英語教師及時把握語用理論的發展，將語用研究成果運用于日常語言教學，在全球化、信息化時代背景下有效提升語言學習者跨文化交際水平、促進經濟社會和諧發展的同時，促進教師自身的專業發展，拓寬職業發展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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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ProperApplication of Pragmatic Principles in Speech Acts for Cross-language CulturalCommunication

CHEN Xiaolan

（Departmentof Basic Courses,Guangdong Eco-engineering Polytechnic College,Guangzhou,Guangdong,510520China）

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themain achievements on pragmatics research at home and abroad,it is found that the speech acts in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shouldmainly follow three pragmatic principles:cooperative principle,politeness principle and face-saving principle.It puts forward that cooperative utterances in cross-language cultural communicative process should take the adaptation theory as a guide,adaptactively to the changesof communicative context,and take some strategies:to ensure the speech is smooth and notembarrassed by using flexibly cooperative and politeness principle,and to save each other’s face by using fully face-saving principle.It is suggested that English teachers should strengthen the study and application of pragmatic theories to the English teaching,to improve the levelof cross-language cultural communication for language learners,and to promote the teachers’professionaldevelopment.

Pragmatics;pragmatic principles;speech act;cross-language communication

H319

A

1009-8445（2017）03-0036-05

（責任編輯：姚 英）

2016-05-12

教育部全國高職外語教學改革課題（2016）“基于供給側改革的高職院校英語教師職業能力建設研究”（GZWYJXGG-046）；廣東省高等職業技術教育研究會2016年度課題“融合工匠精神培育的高職英語教學創新路徑研究”（GDGZ16Y179）

陳曉蘭（1964-），女，廣東湛江人，廣東生態工程職業學院基礎部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