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海龍 (洛陽師范學院 文學院 471934)
論當下影視創作語境中“玄奘題材”的創作誤區
趙海龍 (洛陽師范學院 文學院 471934)
影視作品中的“玄奘題材”以深厚的文化底蘊吸引無數的影視創作者為之殫精竭慮,但面對當下影視創作語境中“文化”與“娛樂”的矛盾,“玄奘題材”卻難尋出路,逐漸背離影視作品的創作規律。唯有從敘事、人物塑造以及人物關系設定等根本內容著手,才有可能創作出藝術與商業雙贏的“玄奘題材”影視作品。
玄奘題材;人物塑造;人物關系
在當下群雄逐鹿影視作品市場中,由于文人學者的聲援,作品文化元素在社會輿論上占據了主要地位,但縱觀當下院線電影和各級衛視的電視劇播出平臺,“娛樂”作品仍然占據大壁江山。原因就在于當下我國影視作品創作中具備“文化”元素的題材很難與“娛樂”的商業運作相融合。以至于很多極具文化價值的題材無法呈現在觀眾面前,就如創作者和制片方眼中的燙手山芋——洛陽玄奘題材。
1986年春節,二十五集電視連續劇《西游記》引起了全國的轟動,玄奘第一次以影視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呈現在廣大觀眾面前。自此,創作者和制片方不斷挖掘,試圖另辟蹊徑再做“玄奘題材”影視作品,但該題材文化底蘊深厚,創作者們勵精圖治卻始終難以把握該題材創作實質。所以自改革開放以來,“玄奘題材”影視作品制作播出上百部(集),但票房(收視)卻不盡如人意。制片方手里的資本再也不敢輕易投向該題材。除非該題材能夠順應當下影視創作語境,在堅持“文化”的基礎上進行“娛樂”化嬗變。
首先,創作者應該回歸到影視創作的初衷,就是“講故事”。當下的影視教育環境內,大多數教師和學生的創作實踐匱乏,但卻把很多精力轉移到文化研究領域。這直接造成了影視專業創作者創作技能的缺陷。縱觀電視劇《西游記》之后的“玄奘題材”作品,諸如電影《玄奘大師》、《大唐玄奘》等,處處充滿了劇情缺陷。其根本在于創作者對于影視創作的認知不夠,他們試圖用宏大的場景和氣勢表現玄奘西游所經歷的苦難,但忽視了影視創作最基本的戲劇元素,導致矛盾弱化、因果關系模糊、情節和情節之間脫節。也許有人認為“玄奘題材”中的文化意義才是最重要的。但我們必須要明確的一點是:“講故事”是影視創作的初衷,只有在講好故事的基礎上“玄奘題材”才會具備影視作品的文化意義。拋開了故事,無論如何努力挖掘,都無法呈現出具備影視作品特征的優秀作品。
我們仔細追溯電視連續劇《西游記》成功的元素,最根本的就是作品中充滿了戲劇動作:求經、遇險、收徒、營救、誤會、和解……在建立了最基本故事框架的基礎上,創作者合理融入了中國傳統的文化元素,使得整部作品成為了“文化”和“娛樂”完美結合的典范。我們不否認“玄奘題材”具備無限的創作空間和創作可能性,只要創作者們在堅持影視創作基本規律的前提進行合理的故事“娛樂化”改變,“玄奘題材”才會衍生出它的題材創作意義和其無限的商業潛能。
其次,創作者應該考慮到影視創作的根本任務,即塑造人物。影視作品說白了就是通過一個故事表現一個或幾個人物形象。“玄奘題材”同樣需要塑造玄奘這樣一個人物。但當下很多影視創作環節都會出現常識性錯誤,就將人物塑造與人物關系以及人物背景環境相剝離,進而將人物形象刻畫得高、大、全。
日本導演黑澤明曾經說:劇本不是拿手寫出來的,而是拿腳寫出來的。這就是說在影視創作的過程中,創作者務必要對人物的生活環境和背景有所了解,否則這個人物根本無法下筆去寫。對于“玄奘題材”單純靠生活的積累是絕對行不通的。電視連續劇《西游記》中,玄奘的身世背景是在真實玄奘背景基礎上進行了合理的虛構,意在將玄奘刻畫成一個有血有肉接地氣的真實的人。但在電視劇《西游記》其后的“玄奘題材”影視作品中,創作者為了提升作品的高度,幾乎將所有筆墨都用在玄奘的成就上,反而忽視了玄奘作為一個真實的人而應有的生活環境和生存背景,豈不知環境背景對一個人的性格形成起到的影響是決定性的。從作品商業化和娛樂化的角度來講,觀眾需要通過人物的背景去感知人物的性格。
創作者除了忽視玄奘的生活環境和生存背景之外,還在該題材創作過程中犯下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人物關系的缺失。影視作品是以場次為單元,而每個場次的內容就是我們經常提到的“戲”。何謂戲?戲就是具有對立性的人物關系。沒有人物關系,戲就不復存在,影視作品也就無從談起。電視劇《西游記》中有幾組對立性非常強的人物關系,其中善良的玄奘和好勇斗狠的孫悟空無意是作品內部戲劇沖突中最有張力的一組,他們的對立性來自于二人的觀念差異和師徒關系,而外在的戲劇沖突(眾多的妖魔鬼怪)則可以利用二人的這種針鋒相對的對立性興風作浪,從劇本創作的角度來說這很容易使得戲劇矛盾的升級,最終呈現的作品讓觀眾看得直呼過癮。這樣的創作方式既沒有跌落佛教文化的原義,而且也沒有喪失影視作品娛樂化的初衷。但眾多挖掘“玄奘題材”的創作者們只顧聚焦在玄奘西游的步履,敘述玄奘在西游道路上踏下的印記,卻忘記了“人物關系”這條影視作品創作中最基本的規律,將一個好題材做成了不倫不類的“偽紀錄片”,讓該題材一度成為創作者們不敢觸碰的禁區。
曾在網絡的“玄奘野史”中看到過這樣的一段文字:
“……貞觀三年,玄奘從長安出發,經過蘭州到達涼州,當時唐朝國力尚不強大,與西北突厥人正有爭斗,禁止人民私自出關,唐僧西天取經實屬偷渡行為。涼州都督李大亮聽說玄奘要西行,強令他返回長安。當地慧威法師敬重玄奘宏愿,令小徒弟慧琳、道整二人秘密送玄奘前進。他們怕白天被官兵捕捉,便夜晚行路。到達瓜州時,所騎的馬又倒斃了。這時李大亮捉拿玄奘的公文到達……”
短短幾十字,所營造的戲劇氛圍遠超眾多“玄奘題材”的影視作品,字里行間充滿了無限的創作空間和想象空間。“玄奘題材”是影視作品創作中的文化魁寶,在當下的如此繁盛的影視市場里,它應該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但愿影視創作者們能夠走出“唯文化論”的創作誤區,將影視作品的文化性與娛樂性結合在一起,創作出藝術與商業雙贏的“玄奘題材”影視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