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 珊 拉薩師范高等專科學校
各民族的音樂形式與當地的傳統文化、歷史溯源、自然環境、社會環境、語言習慣等因素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對于地域范圍分布較廣的民族而言,上述因素會致使不同區域的傳統音樂表現出鮮明的地域性特征。而語言作為影響音樂特性的直接因素之一,發揮著重要的作用。相似的語言體系是不同民族內部溝通的重要工具,不同民族語言的產生與分布,同樣會受到歷史、地理、文化、經濟等因素的影響。因此,研究不同民族傳統音樂區域性特征的前提,是充分了解該民族的歷史、環境和語言。其中,與音樂聯系最密切的因素是語言,而歷史溯源則是語言與文化個性形成的基礎。筆者經過反復論證認識到,關注藏族語言的方言分區、形成歷史以及社會條件,是分析藏族音樂地域性特征的重中之重。
藏語屬于漢藏語系,由藏族人民創造并進行傳播,具有完整性、規律性等語言特點。在我國,地跨五省區的廣大藏族居民普遍使用藏語進行日常溝通交流,兼具多種方言和土語的應用。
我國語言專家學者把中國境內的藏語方言主要分為三種:衛藏方言、康方言、安多方言。除此之外,還有幾種分布不廣、影響較小的方言,被稱作“土語”或“亞方言”。
藏語方言根據分類不同,分布區域也不盡相同。衛藏方言區的范圍包括西藏拉薩市和所屬各縣,以及日喀則、山南、阿里、林芝等地區;云南迪慶藏族自治州、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甘肅甘南藏族自治州所屬迭部、舟曲、卓尼等縣、青海省玉樹藏族自治州等地區,則大多使用康方言;安多方言區主要分布在青海果洛、海南、海北、海西、黃南等藏族自治州,四川阿壩藏族自治州的松潘、紅原、阿壩等縣及甘肅甘南藏族自治州西部的碌曲、瑪曲、夏河等縣區。
雖然藏族方言區均處于遼闊的青藏高原,人們所處的自然環境和主要風俗習慣大致相同,但細分之下仍會發現三大方言區的地理條件存在差異。首先,衛藏方言區分布于整個藏區的南部及西南部,雪峰環繞四周,并有雅魯藏布江自西向東貫流其間,形成大范圍、較發達的農業區,故有許多人口聚居。其次,康方言區主要位于青藏高原的東部及東南部,怒江、金沙江、瀾滄江一并流經此地,形成壯觀的自然景象,因此該地區兼具農業和牧業兩種生產方式。最后,而安多方言區位于藏區的北部及東北部,大部分為高海拔草原,牧業是其主要的生產方式,牧民隨草而居,導致該地區生活流動性大。
因此,生產方式以農業為主且有大量人群聚居的衛藏方言區和康方言區,其民間歌舞通常具有集體性,形式豐富多彩,反觀以游牧為主且人口分散、流動性大的安多方言區,集體性的音樂形式較為缺乏。此外,康方言區獨特的地理環境直接影響了該區跌宕曲折的山歌音調。由此可見,語言因素不是影響藏區音樂的唯一因素,地理環境決定了不同的生產和生活方式,讓藏區人民產生的感受也不盡相同,并在潛移默化中影響著人們的藝術活動形式和藝術創造成果。
音樂學家在研究中國傳統音樂地域性特征時,曾嘗試使用“文化區”“色彩區”“色塊”等多個名詞來表示流傳于不同地區的同一民族間的傳統音樂形式的相同點和差異性,根據某一民族不同區域范圍內的傳統音樂分布情況,賦予其特定的命名,把具有不同形態特征的音樂區稱為藏族的音樂色彩區。
(1)宗教音樂。眾所周知,西藏是一個宗教性極強的民族,各大寺院誦經時的音樂、樂器使用、演奏樂曲等雖略有差異,但整體而言,各教派、寺院之間所使用的音樂形態具有高度的規范性和統一性,因此宗教音樂的地域差異性基本可忽略。
(2)噶爾音樂。西藏的噶爾音樂主要服務于當地僧俗上層社會的娛樂及禮儀活動,其中拉薩布達拉宮和日喀則扎什倫布寺的噶爾音樂最具代表性。而在較遠的巴塘、甘孜、玉樹等地區,噶爾樂舞在音樂形態、曲目、表現形式等方面均已發生改變,個別音樂中含偏音和變音曲調。總之,因受限于流傳的地區和范圍,噶爾樂舞音樂雖仍具有一定的統一性,但部分地域已產生變化。
(3)民間音樂。民間音樂具有鮮明的地域性特征,其在音調、旋律、唱法、樂器等方面都各有特點。藏族民間音樂之所以存在鮮明的地域性特點,是因為各地區的風俗習慣、生產方式、語言差異、歷史溯源等客觀因素的影響。
綜上所述,由于我國地大物博,人口眾多,民族分布廣泛,在探究民族地域性特征及色彩區的過程中存在較為復雜的情況,不能一概而論。在藏族音樂中,宗教音樂的規范性極高,噶爾音樂略低,民間音樂地域性表現最強。因此,劃分藏族音樂色彩區,主要是基于對民間音樂的形態及地域分布兩方面的總結概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