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天真
那時,空氣中都彌漫著詩歌的氣息
陶天真
我一直把讀大學的那幾年稱之為我的“詩歌年代”。
20世紀80年代初,我就讀的是蘇北的一所師專中文系。那是一座偏僻而又簡陋的學校。
可能和文學當時在社會上很風行有關,就在那樣的校園里,卻有著眾多的詩歌愛好者,這當中也包括了我。我們組織詩社,油印詩刊,舉辦朗誦,“連空氣中都彌漫著詩歌的氣息”,一位詩人在回憶錄中對當時校園的描述可以說是恰如其分。
讀詩、抄詩、寫詩,除了上課、作業,我所有的業余時間幾乎都撲在了詩歌上,那種狂熱,直到今天自己還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記得有一次,我從一位同學身邊發現了一本《世界抒情詩選》,就跟他借過來,花了整整兩晚的時間把全書都抄了下來。那情形我至今還歷歷在目:夜深人靜,宿舍已統一停電了,我伏在小書桌上,就著一支蠟燭微弱的光,忘我地抄呀、抄呀,竟然一點也不覺得疲倦,不知不覺間,天色竟漸漸亮了……
現在看來,我們那時寫的詩,確實還很稚嫩,在外面報刊上發表的寥寥無幾,于是,我們“黃海潮”詩社自辦的油印詩刊便成了我們發表作品的主陣地。
當時校園詩歌愛好者一定還記得一本叫《飛天》的雜志,那上面有一個“大學生詩苑”欄目,每期都發表大量的大學生作品,誰要是在那上面發表了詩歌,就會引起小小的轟動,引來諸多崇拜的目光,我也向《飛天》投過數不清的稿,可直到畢業都沒有發表過,讓我遺憾了很久。這家雜志當時還有一個在今天看來無法想象的做法:每稿必復,而且還提出一些簡短的意見。有一次,一位編輯在給我的退稿中說了這樣一句話:寫詩有望!這對我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鼓舞,它也支撐著我一直堅持寫到今天!
在我的一幫詩友中,和我同系的曙和亮兩人是與我關系最鐵的。盡管我們的詩風不同,但這并不影響我們之間的交流。在一次酒后,我們三人決定自費合出一本詩集,書名就叫《三駕馬車》。我有點美術功底,就負責設計封面;亮的字寫得好,就負責刻鋼版;曙在學校團委有熟人,就去借來了油印機……幾天的忙碌之后,100本散發著油墨香的粗糙的詩集終于出籠了。在詩友們驚奇的眼光中,我們略帶點小小得意地在詩集上簽上名,送給他們請他們斧正。
在這里,我很想提及幾位詩人的名字并對他們表示深深的敬意:孫昕晨、姜樺、陳錫民,這幾位在全國都算得上是有名氣的詩人,當時就生活在我們學校所在的這座小城里,我們的詩社聘請了他們當顧問。他們分別在報社、電臺工作,平時很忙,卻常常抽出時間對我們進行輔導,還利用他們的報紙、電臺來發表我們的作品,鼓勵我們,扶持我們。我們當中的許多人愛上詩歌完全就是受了他們的影響!
我知道,現在的大學生們,不再像我們那個時候那樣熱衷于詩歌了,他們更多的是學一些實用的東西,這也難怪,這個社會和20世紀80年代初已經有了很大的差別,就業的壓力和生存的競爭迫使他們再也無法更多地去熱愛詩歌了。但我想,無論哪一天,詩歌應該永遠占據大學生活中小小的一角,因為那是人生中一段需要用詩歌去點綴的歲月,否則,那段時光未免會留下一點點的遺憾。
真懷念我的詩歌年代!
(責任編輯:齊風)
(郵箱:chenjianxin1123@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