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能“靠臉吃飯”嗎？
——一種社會學的解讀

楊 帥

東北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部，吉林 長春 130024

真的能“靠臉吃飯”嗎？
——一種社會學的解讀

楊 帥*

東北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部，吉林 長春 130024

近年來，整容在國內變得十分流行，關于這方面的消息和新聞也屢見不鮮。我們姑且不談論整容的效果和結果如何，單從整容者的目的出發來考慮則無非是為了美，或者更確切地說是為了在這個“看臉”的時代能用高顏值為自己尋得一份好職業，謀得一條好出路。但是，僅僅用姣好的容貌和較高的顏值就真的能為自己開辟出一條康莊大道嗎？換句話說，就真的能“靠臉吃飯”嗎？想必答案并不是完全肯定的。因此，我們將從社會學中資本的視角出發，分析顏值、個人能力以及社會關系之間的作用聯系，探究“靠臉吃飯”背后的資本維系關系。

靠臉吃飯；顏值；能力；文化資本；社會資本

當下，“靠臉吃飯”一說廣為流行，關于它的內涵和解釋也眾說紛紜、各有不一，但歸結起來則主要是指個人因為美麗而俊俏的長相而備受追捧和青睞，從而能輕松地獲得較好的工作和機會，享受較好的社會生活。雖然這與傳統觀念中“憑本事吃飯”的價值取向有所不同，但事實上出現這種情況也并不稀奇，因為在當今這個社會中存在著它根植的土壤。人們過分地迷戀美貌，甚至急功近利而不惜一切地去整容以達到美麗，這不僅僅是一種心理病，更是一種社會病，而病因就在于已經被公認的而且殘酷的規則，“這是個看臉的時代”②。

以帥哥美女如云的娛樂圈為例，長的美得往往會得到更多粉絲的支持和喜愛，而顏值較低的則很可能會被淘汰并逐漸淡出娛樂圈。不僅僅是在娛樂圈，即便是在體育界也存在運動員因為長相不佳而被排斥的現象。韓國女子高爾夫球手安宣柱曾在韓國職業高爾夫賽中拿到7次冠軍，但卻因為外形不佳而不被企業贊助和外界注目，最終不得不離開韓國而前往日本。

正是因為存在著“看臉”的規則，所以“靠臉吃飯”逐漸被大眾所接受和認可也就有了現實的依據，并變得不足為奇。但事實是，人們的觀感是一回事，美貌所發揮的作用也許并不如人們想象的那樣大。

一、拼顏值還是拼實力

眾所周知，每年的藝考都是帥哥美女云集，可謂是堪比“選美”。2016年春節假期剛過，北京電影學院、中央戲劇學院、中國傳媒大學三所高校就拉開了一年一度的藝考大幕。據調查顯示，2016年北京電影學院表演學院依舊火爆，報考人數高達7631人，但本科僅錄取45人，報錄比例高達170：1，競爭相當激烈②。在大多數人的心中恐怕只有那些長相俊俏、顏值極高的考生才能成功晉級，但是顏值究竟在其中發揮了多大的作用呢？據表演學院院長張輝介紹，2016年的藝考將在2015年初試、復試的基礎上增設三試，而且學校將更加重視考生的文化課水平。所以說光有一張漂亮的臉蛋絕不足以躋身藝術名校，關鍵還要拼實力，這種實力實質上就是一種文化資本。布迪厄認為行動者所處的有利或不利地位除了與經濟因素有關之外，還與文化等其他因素有著密切關系，他用“文化資本”來表現這種受各種社會條件制約的文化上的有利與不利因素。總的來講，“文化資本”泛指任何與文化及文化活動有關的有形及無形資產，為了便于研究，布迪厄還將其劃分成身體化形態、客觀形態及制度形態三種基本形式。身體化的形態，體現在人們身心中根深蒂固的那些性情傾向中，可以通過家庭教育、學校教育、職業教育和生活工作經驗獲取；客觀化的形態，體現在那些文化物品之中，例如書籍、詞典、機器等，可以通過市場交換獲取；制度化的形態，則體現在那些特定的制度安排上，諸如教育的資格認定方面的規定，這是國家政策取向的結果。按照布迪厄的觀點，資本是積累的勞動，文化資本就是文化資源積累的結果，這種積累的勞動能給行動者帶來潛在的收益。因此，從這一程度上來講，當藝考生通過各種長期的學習和努力而具有較高的文化素養和專業實力也即積累了較多的文化資源時，就更有可能在激烈的競爭中脫穎而出。

值得一提的是，布迪厄認為文化資本是一種能力，它包括語言能力、社會交往能力、專業技能、個人的風度舉止以及對成功機會的把握能力，而具有高等文化修養是衡量文化資本的一個標準③。這種文化修養和文化資源的積累是一個長期的過程，由此而形成的文化資本給行動者所帶來的收益也是潛在和長效的。按照布迪厄的這一觀點來分析，擁有俊俏的長相和極佳的外表雖然往往更能給人留下較好的第一印象，但若想獲得評委和主考官的認可，卻更多地還是靠個人的文化素養和實力，也就是長期以來積累的文化資本。這也就是說“拼顏值”的效應在初始階段較大，但在以后則并沒有更多發揮的余地。另外，高顏值只有在那些個人能力好，文化知識扎實的考生身上才能發揮足夠的影響，但事實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才貌雙全，因此拼顏值是有制約條件的，若想順利晉級并在藝術的道路上取得長足發展，歸根到底還是拼實力。不可否認的是通過自身努力和積累所形成的文化資本所發揮的作用更具長久性。

前面所提到過的“這是個看臉的時代”的規則在體育界也存在，如韓國女子高爾夫球手安宣柱也曾因為外形不佳而備受冷落，但不可不提的是最終她還是以絕對的實力和出色的表現在2010年LPGA錦標賽中奪得了獎金王的頭銜，獲得了大家的認可，并受邀回國參賽，這也說明最終的勝利拼的還是實力。當然，從本質上來講還是她長期以來通過積累所形成的文化資本在時間和行動的過程中發揮了長效的作用，而顏值究竟發揮了多大的功效也就不言而喻了。

二、靠美貌還是靠關系

盡管這是個“看臉的時代”，但顏值的功效在以文化素養和實力為表現內容的文化資本面前也會大打折扣。而在以關系網絡所構成的關系社會中，美貌所發揮的作用又有多大呢？在利益交織的網絡社會中，“靠臉吃飯”究竟是否是生存之道呢？通過分析也許會得到很好的解答。

客觀的說，美貌也許在其他條件同等的情況下能為我們贏得更多更好的機會，但事實上在中國這樣一個以親疏遠近為區分的關系社會中，美貌所發揮的實際作用要遠遠低于它給人們所帶來的視覺上的感觀。以就業找工作來說，擁有一副漂亮的臉蛋遠不如擁有一張強大的社會關系網來得實在，而這種強大的社會關系網絡在布迪厄看來就是一種社會資本。具體來講，社會資本主要是指廣泛存在于社會網絡關系之中并能夠被行動者投資和利用以便實現自身目標的一種社會資源④。格蘭諾維特認為，個人的人際關系網絡可以分為強關系網絡和弱關系網絡兩種，而關系的強弱決定了能夠獲得信息的性質以及個人達到其行動目的的可能性。華裔學者邊燕杰認為中國社會是一個強關系社會，在中國，想要辦成事，靠的不是弱關系所能夠獲得的信息的廣度與多樣性，而是強關系所能給予的確定而有力的幫助。按照這一說法，人脈越廣，關系越強，則可利用的社會資本就越多，那么就越有可能獲得好的工作機會。

社會資本的載體主要有個人、家庭、關系網絡等，個人參加的社會團體越多、個人擁有的網絡規模越大異質性越強、通過社會網絡攝取的資源越多，其社會資本就越多⑤。而家庭和父母的地位以及所擁有的權力關系也成為一種社會資源。“蘿卜招聘”、“考試打招呼”、“更改考試成績”的暗箱操作并不少見，在這樣的工作競爭中很難說單有一副俊俏的長相能自己帶來多大的利益，此時“靠臉吃飯”就變得暗淡無光了。即便能舉出那些長相極佳的人獲得好的工作和機會的實例，但仔細深究，恐怕也是有關系有背景的，不然也是個人能力極強的，這些歸根到底都是強有力的社會資本。可以說，僅僅“靠臉吃飯”絕不是生存競爭之道，更不是取得成功的長久之道。

三、“美”終究是靠資本維系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一張好看的臉蛋，一副俊俏的容貌有時候確實能起到明顯的效果。不可否認，很多企業在條件相等的時候，往往會選擇長相和氣質更好的人，因此很多人不由得感嘆：“這是一個看臉的社會。”從心理學角度來分析，人的認知具有“暈輪效應”，因此人們往往會對顏值高的人有一種自然的喜歡之情。而在人際交往中普遍存在的“首因效應”則使人們對他人的第一印象主要來自于動作、姿態、外表、目光和表情等，這些最初的印象往往成為日后交往的依據。鑒于這一點，在當今的社會中無論男人還是女人，在自己的外在形象方面絕對舍得下“血本”。然而，如果一味強調“好看”，而忽視了人品、學識、實力和社會關系等方面的積累，只有外在美，沒有相應的文化資本和社會資本的積累，就很難取得長足的發展。

如今，我們也經常聽到這樣的話“明明可以靠臉，卻偏偏要靠實力”，畢竟與美貌相比，還是實力讓成功來的實在和持久，因為顏值再高也扛不住歲月的流逝。從自己當老板，再到加盟商業領域，很多明星都在不斷學習和開拓人際圈的同時尋找創富機會，力求在“人老色衰”之前不再“靠臉吃飯”。⑥那些擁有高顏值的人還在不斷積累競爭制勝的資本，還沒有停下不斷追求進步的腳步，因為他們懂得在這個競爭激烈的時代，僅有的美貌不是制勝的法寶，更不是成功的金鑰匙，“靠臉吃飯”也絕不是生存之道。

從另一方面來講，在人的生存相處之中第一印象固然重要，但起決定和長久作用的還是一個人的實力，也就是在成長和前進的過程中所積累的資本。如果只顧修飾外表，而不注重提升內在品質以及自身資本的積累，無論求職，還是在其他更多的方面都不會取得長足的勝利，不會成為真正的贏家。人生路漫漫，最后勝出的，必將是那些具有出色才干、深厚學識和良好人際關系等豐厚資本的人。布迪厄將這種資本劃分為三種類型，分別是經濟資本、文化資本和社會資本，他認為資本之間可以相互轉換，這也就是說文化資本和社會資本在某些條件下可以轉化為經濟資本，為行動者帶來利益。因此，自身的學識和良好的社會關系都可以轉化為經濟資本，為個人帶來長久的利益。所以，姣好的容貌具有先發的優勢，但這種美要“長盛不衰”還需要以實力和社會關系為基礎的資本的長期積累和維系。

四、結語

“這是個看臉的時代”，但是這并不是個能“靠臉吃飯”的社會，與其想通過美貌為自己的前途鋪平道路，倒不如在提升個人綜合素質和專業技能以及擴大自身的社會關系網上下功夫，注重增加自身的資本積累，并且在實際工作生活中有效利用這些資本，實現相互之間的轉化，使其最大限度的發揮功效，從而為自己帶來長效的優勢和利益。這樣，即便是相貌平平也會創造出被眾人認可的經濟和社會價值。當然，那些相貌極佳的人也會使得自己的美在資本的積累和有效利用中得以維系和長存。

[注 釋]

①陳姍姍.看臉活著累不累——令自己好看，是種存活技能[J].世界博覽，2014(11)：38.

②資料來源：騰訊新聞.

③來自http：//yingduo2006.blog.sohu.com/42350653.html.

④燕繼榮.投資社會資本——政治發展的一種新維度[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17.

⑤孫士杰.社會資本對大學生就業影響的概念模型及運作機理研究[J].教育與經濟，2008：42-43.

⑥張紅微.“外貌協會”，省省吧[J].國學新知，2015(05)：81.

[1]燕繼榮.投資社會資本——政治發展的一種新維度[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

[2]陳姍姍.看臉活著累不累——令自己好看，是種存活技能[J].世界博覽，2014(11).

[3]周紅云.社會資本：布迪厄、科爾曼和帕特南[J].經濟社會體制比較，2003(4).

[4]孫士杰.社會資本對大學生就業影響的概念模型及運作機理研究[J].教育與經濟，2008.

[5]張紅微.“外貌協會”，省省吧[J].國學新知，2015(05).

[6]王革，景琴玲，陶艷梅.社會資本與大學生就業[J].中國高教研究，2007.

[7]陸尚.演員不只是“靠臉吃飯”[J].中國藝術報，2012(08).

楊帥(1990-)，女，漢族，河北承德人，東北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部社會學院，2015級社會學專業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社會保障與社會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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