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婷婷
華僑大學華僑華人研究院,福建 廈門 36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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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律賓華語教學改革之繁簡字問題芻議
陳婷婷*
華僑大學華僑華人研究院,福建 廈門 361021
本文即從微觀角度對菲律賓華語教學改革中的一點技術性問題即繁體字和簡體字的選擇問題進行了回顧、梳理,并提出了個人的見解。
菲律賓;華語教學改革;語言問題
戰后,在菲律賓民族主義政策的推行下,菲華教育領域的“菲化”也逐漸提上日程。進入20世紀70年代,伴隨著菲華融合的不斷加深,菲華教育呈現日益式微的態勢。為了改變華教這一局面,自90年代以來,菲華社會進行了一系列的包括改革在內的挽救活動。然而,收效甚淺,華教依然式微。在菲律賓華語教學改革中,除了宏觀導向上的調整,還涉及一些微觀具體的技術性問題,例如,教學媒介是繼續使用繁體字還是改用簡體字?[1]關于這一問題的爭議歷史上一直都有討論,下文將對這一問題的爭議過程進行梳理與分析,并提出了個人的見解。
繁體字與簡體字其實皆為中華漢字,只是相對而言,簡體字指原來筆劃結構復雜、人們在使用的過程中對它加以改造、簡化后產生的筆劃少、結構簡單的漢字,就是經過簡化的繁體字,當然簡體字不一定就是結構簡單的漢字,有些漢字,自產生之初至今就是那樣簡單,沒有相應的繁體字,他們不能被稱為簡體字,例如“上、下、人、手”等等。而所謂繁體字就是被簡體字取代了的、現在中國大陸已經停止使用的那些筆劃結構復雜的漢字,同樣,筆劃結構復雜的漢字不一定就是繁體字,例如“疆、馕、躥、冀”等,所以繁體字是一種特指漢字,指那些今天在我們日常文字工作中已經被簡體字所代替,不再使用的、現代漢字規范化的對象性的漢字。[2]在菲律賓華語教學中,早年以使用繁體字版本教材居多,直到近年來,特別是20世紀90年代以后,在中菲合作推廣漢語教學活動中,導致大批教授簡體字的志愿者教師進入華語教學課堂,情況發生較大變化,有關簡體字的呼聲日高,如王宏忠先生,認為“是采用簡體字的時候了”[3],部分華校也紛紛引用與推廣簡體字版,但二者均存在一定的歷史文化基礎,無法完全取代彼此,故而形成二者相互博弈、同時并行的局面。反映在教材版本上則是自20世紀90年代開始,菲律賓華教中心與中國的語言專家合作編寫出版了一套有著簡體版、繁體版、通用版(供國外用)三個不同版本的、自幼兒園到中學的完整華語教材及其配套教材。教簡體字者必須注明繁體字,教繁體字者必須注明簡體字,這種繁簡字并用的現象既令學生莫衷其一[4],因此,是繼續以繁體字為教學媒介,還是改以簡體字為教學媒介的爭議遂起。
一方面,支持以繁體字為教學媒介的理由有:第一,繁體字具備豐富且獨特的歷史文化背景。繁體字在菲使用的現狀與菲華社會長期追隨國民政府的歷史息息相關。在新中國建立之前,乃至建國之后很長一段
時間,菲華社會受臺灣所代表的國民政府影響更大,菲華社會在文化、社會生活與政治環境方面,均與臺灣較為接近,當時較多華校在政治認同上追隨臺灣的國民政府,故而堅持沿用繁體字,不論讀報公文,菲華社會目前仍是如此。而對于建國之后中國大陸所普遍推廣的簡體字采取堅決抵制的態度,甚至帶有政治色彩如將其呼為“共產字”。第二,文字是文化的直接載體。繁體字作為中國漢字,相較于簡體字而言,不僅飽滿、充實、美觀,更具書法藝術價值,而且傳承著中華民族幾千年的國學典籍,有著深厚的審美智慧和文化蘊含。一旦以簡體字代之,使人萌發中華文化斷層與割裂之虞。更何況由于簡體字的分批出現,使其規范性存在很大弊病。
另一方面,支持以簡體字為教學媒介的理由有:第一,使用簡體字是國際華語教學選擇的主流趨勢。目前,就中國范圍內而言,簡體字主要在有著世界四分之一人口的大陸使用,而繁體字僅保留在臺灣、香港等地區。就世界而言,簡體字被聯合國和其他國際機構所承認并使用,還向日內瓦的國際標準組織注冊登記,被世界上絕大多數名牌大學的中文系所采用,如多年前那位應聘到德國某大學系任教的臺灣教授在《華文世界》上撰文寫到:我到德國后,才發現臺灣用的那一套在這里根本用不上,因為這里學校采用的是大陸的簡體字和漢語拼音,我只好入鄉隨俗,客隨主便了[5]。現如今越來越多的國家,接受簡體字或準備接受簡體字,如美、英、日等國的大學采用漢語簡體字,荷蘭的教育咨詢機構向政府建議在華文學校高年級學生中加強對學生漢語普通話和簡體字應用的訓練。就在東南亞,如馬來西亞教總于1973年決定推行漢字簡化,新加坡也早已采用簡體字。第二,在很大程度上,使用簡體字更便于華語教學的實際操作。簡體字比劃少、好寫、好認、好記,利于克服華裔學生畏難心理[6],特別是可以減輕學生學習壓力,節省教師大量的課堂說明時間,利于華語教學,引起眾多師生的一致好評。相對而言,繁體字復雜繁瑣比劃多、常用字復雜、難寫難認難記,特別是對于那些要學菲、英、華語等多門語言的華裔學生而言,學習負擔非常沉重。對于小朋友來說,難度則更大,因此難免不受學生歡迎。[7]
由上可知,關于“教學媒介是該選擇繁體字還是簡體字”的爭議,前者主要從歷史背景與文化積淀層面闡明堅持的理由,而后者則主要從現實世界華文教育趨勢與教學實際便利等角度企圖來說服對方。其實,繁體字與簡體字同根同源,是可以并存的。首先,二者作為漢字的不同文體,皆是傳承中華文化的有形載體,即使在文化傳承上存在時段差異,但在文明社會發展過程中皆是功不可沒。即使在海外華語教學的實際操作中出現不同甚至反差較大的受歡迎程度,但無論是文字還是文化,皆是華文教育包含的內容。此外,這一點可以通過八十年代初“美國之音”對來自中國大陸與臺灣的不同留學生有關繁簡字的測試結果得以證明。[8]其次,迅速消除繁簡體字之間的隔閡才是華語教學在繁簡字方面改革的關鍵。[9]對此,我們在使人更清楚地發現其存在的差異性的基礎上借助一定的客觀條件達此目的。例如,教研機構舉辦有關簡體字知識的講座和必要的培訓,具體地歸納出繁、簡體字之間的差異和變化規律,并形成一批通俗易懂的教材,提供給各地漢語流行區不同學齡階段的人使用,也可以提供給社會各界人士使用,如菲律賓華教中心與中國的語言專家合作編寫出版的那套有著簡體版、繁體版、通用版(供國外用)三個不同版本的完整華語教材。如此一來,不管是“識繁用簡”,還是“識正書簡”,都能有典可依、有書可學;再者,為了使繁體與簡體更好地銜接,不致引起歧義,支持眾多學者提倡的“識繁用簡、繁簡對照”方法,這一點可以由學生報、華文教育刊物等報社充當開路先鋒,開辟有簡體字的專版或者簡繁對照的專欄。通過有選擇性的對繁簡字的運用做出不同程度的要求,在教學中使用簡體字,在書法藝術等特殊領域允許繁體字的傳承,這樣既可以方便學生識字讀書,贏取學生歡迎與學習興趣,推動華文教育的發展;也不傷害那些偏愛繁體字的人們的興致,特別對于那些對繁體字情有獨鐘的老教師,也許一時接受不了簡體字,但從長期看還是有可能接納的,對此,人們不可以另類眼光看待,而應該充分理解并關心他們的感受,幫助他們消除對簡體字的誤解。要相信他們認識到簡體字的好處后一定也會付之熱愛的;最后,還可以借助電腦、多媒體等
教學手段,使繁體字的固有缺陷也在以目前規范簡體字為使用主流的前提下得到彌補。這樣,既不影響優秀古籍文化的傳承,也順應了世界華文教育文字改革中推行漢字的規范與簡化的時代潮流,從而更好的發揚中華漢字的獨特魅力,使之真正雄踞于世界各民族文字之林。
[1]朱東芹.20世紀90年代以來的菲律賓華文教育改革:探索、成效與思考[J].華僑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4(3).
[2]何懿.談談簡體字與繁體字[M].菲律賓華教中心.菲律賓華文教育綜合年鑒.馬尼拉:菲律賓華教中心,2014.
[3][菲]王宏忠.是采用簡體字的時候了[M].菲律賓華教中心.新世紀華語教學序言.馬尼拉:菲律賓華教中心,2000.
[4]林莆田.華僑教育與華文教育概論[M].廈門:廈門大學出版社,1995.
[5]林莆田.華僑教育與華文教育概論[M].廈門:廈門大學出版社,1995.
[6]林文誠.淺談華語教學的三個轉變[M].菲律賓華教中心.新世紀華語教學序言.馬尼拉:菲律賓華教中心,2000.
[7]例如十年前,馬尼拉某華校一個名叫劉麗華的四歲學童,上學的第一天,老師教他們寫自己的名字,“劉麗華”三個繁體字,彎彎曲曲,橫橫豎豎共有幾十筆,對于這個第一次上學的小孩,可難倒了,他嚇哭了.第二天,她吵著不上學.為此,她父親寫了一封信,登在報上,呼吁華校采取簡體字,以減少學童對于漢字的畏難情緒,提高他們學習中文的興趣.十年過去,但依舊還有很多“天下父母心”在那里期待著,還有很多“劉麗華”在那里哭鬧著.)
[8][菲]王宏忠.是采用簡體字的時候了[M].菲律賓華教中心.新世紀華語教學序言.馬尼拉:菲律賓華教中心,2000.
[9]藍小玲.菲律賓華校的漢語教學[J].廈門教育學院學報,2000(2).
[10]謝金良.關于繁體字與簡體字的若干思考[J].閩江學院學報,2009,8,30(4).
陳婷婷,華僑大學華僑華人研究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菲律賓華僑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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