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彌香等風來

蔣柳行

薄霧彌漫的早晨，睡眼朦朧地來到學校，我刻意放慢了腳步，想讓微涼的晨風喚醒疲憊的身軀。沐浴著晨曦的微光，路過宿舍旁的草坪，我嗅到了幾縷淡淡的幽香。不很濃烈，但清甜，沁人心脾。九月初，有什么花是這樣香甜的？莫不是玉簪花，可味道不太像。我四下望了望，也沒找到這香味的主人。

回到教室，那股若有似無的花香似乎濃了些。我壓下心中的疑問，開始早讀。忽然間，不知是誰說了一句：“這么香，怕是桂花開了吧。”我釋然，扭頭看向窗外。果然，翠得像是用祖母綠雕琢成的那一樹繁葉里，藏著點點的金黃。五片小小的花瓣均勻地圍繞在花蕊周圍，泛著剔透的光澤，晶瑩又美麗。無數米粒大小的花朵一朵挨一朵，攢成球狀熱熱鬧鬧地綴在枝頭。那濃郁的花香便是從這些小小的花兒里散發出來的，彌漫在空氣里，黏稠得仿佛蜜糖，口舌間也好像生出了淡淡的津甜。

嗅著秋桂的芬芳，想到母親。她總是能用一雙巧手做出各式各樣摻了桂花的糕點。每次母親在做桂花糕時，我們都會圍在周圍，看她嫻熟地在面團里撒上炒好的干桂花，然后將面團揉得軟糯適中，接著再加入早早調制好的桂花蜜，蓋上紗布，靜待它入味。我們會爭著取來木蒸籠和模具，然后將揉好的面團做成自己喜歡的形狀，放入蒸籠中，等待它蒸熟。 那是最最令人難忘的時刻：一群半大的孩子眼巴巴地圍在木蒸籠旁，母親不時掀開蒸籠蓋，用手指戳戳冒著熱氣的糕，看看它的生熟、軟硬程度，彌漫的蒸汽柔和了她臉上寵溺的微笑。揭開蓋子，那股混合著糯米清香和桂花甜味兒的氣息總會讓我們垂涎欲滴。終于出籠了，我們不顧燙手，一人捉了一塊桂花糕在手中，邊呼燙邊大嚼特嚼。香香糯糯的桂花糕，一口下去時糯米的甜糯混合著桂花的清香和甜蜜，宛如剛才的秋風的味道！母親通常不急著吃，而是先分盤裝好，給家中老人和鄰里送去，留下一些給我們，再吃完剩下的。

除了桂花糕外，母親還會將桂花洗凈曬干，分罐貯藏起來。若是誰有聞香的興致了，便去取幾撮，倒在茶壺里，再沖以沸水，沉淀在桂花里的芳香會慢慢逸散在鼻尖。靜候一會兒，抿一口，絲絲甜味縈繞在齒間，留下幽幽的馨香。

沉思之際，風乍起，花朵簌簌而落，我接一朵在手心，凝望而笑。母親做的秋桂佳肴里，豈止是甜，更是深深埋藏的愛。那母愛的絲縷甜香構織出一個風情萬種、甜美芬芳的秋，浸染在歲月長河中，變得愈加醇香。

八月桂花開，幽幽彌香等風來。

學校：浙江東陽市橫店一中

導師：江財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