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談風度之美

鍾芳

《世說新語》中記載了這樣一個小故事：魏武帝曹操欲接待匈奴使者，自認相貌丑陋不威武，便令手下假扮自己，自己則操刀站于一側。事后，曹操曾派人打聽匈奴使者對魏王的印象，結果對方回答：“魏王雅量無比，但魏王背后那個操刀人才是真正的英雄！”使者是真有眼光，即便曹操披上個麻袋片，也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看出曹操那光彩照人的英雄風度。

風度，語出《后漢書·列傳·竇融列傳》：“嘗獨詳味此子之風度，雖經國之術無足多談，而進退之禮良可言矣。”它是指一個人的氣質修養和胸懷，是人的性情、品格、才質的自然流露，也是人們對一個人的身段體魄、裝束打扮、表情神態、舉止談吐的一種綜合性的審美評價。待人溫文爾雅、彬彬有禮是風度；坦坦蕩蕩、落落大方是風度；沉著冷靜、處世不驚是風度；謙恭誠信、不卑不亢是風度；扎實勤勉、自強不息是風度；敢于擔當、知錯必改也是風度。

張九齡是盛唐開元年間名相，才學超群、耿直溫雅、淡泊謙讓，為后世所崇敬。他的《望月懷遠》，短短八句，不僅表述出明月下思念牽掛的人的雄渾高遠意境，也可見他的大家文采與非凡氣度。為相期間，張九齡秉公守則，剛直不阿，敢言直諫，選賢任能，不徇私枉法，不趨炎附勢，敢與惡勢力進行斗爭，為“開元之治”作出了巨大貢獻。他去世后，每次有大臣推薦丞相人選時，唐玄宗都要問一句：“風度得如九齡否？”記載著張九齡歷史功績、剛直氣節和政治遠見的“九齡風度”之美譽自此傳頌千古。我想，他的風度在才氣、在儀表，更在正直的品格和忠義的節操，這才是他穿越千古，依然散發著迷人氣質的真正原因吧！

放眼人生，風度是人生追求的境界，是風骨卓然的標志。法國作家雨果曾感嘆，世界上最寬廣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寬廣的是人的胸懷，這折射出了人的風度。

胡適不僅學術和文學成就獨樹一幟，其做人的胸襟和風度亦被人稱道。1936年10月19日，魯迅先生去世后，他生前的論敵蘇雪林大肆攻擊魯迅。胡適在給蘇雪林的信中批評道：“我很同情于你的憤慨，但我以為不必攻擊其私人行為。……凡論一人，總須持平。愛而知其惡，惡而知其美，方是持平。魯迅自有他的長處。如他的早年文學作品，如他的小說史研究，皆是上等工作。”

俗話說：“君子之心能撐船，小人之心擱開拳。”從這里，我們可以看出多次被魯迅罵過的胡適先生在批評、規勸蘇女士時，表現了一代學術大師的卓越風范。盡管魯迅與自己生前政見相左，但并不影響他客觀公正地評價魯迅。胡適的寬容、大度、雅量、明智，確實是常人難以做到的紳士風度。

風度是一種心態，一種智慧，一種涵養。不斷追求心靈高尚、行為美好的人，風度自然會如影隨形、翩翩而至。

（責編 / 劉博）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