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贏
新世紀以來回族作家小說創作三論
李春贏
新世紀以來回族作家的小說創作取得了不小的成績,不僅作品數量豐富,作品的質量也得到了認可。進入新世紀,回族作家的小說創作對底層社會進行了熱切的關注,從而塑造了一大批底層人物形象,獲得了藝術上的成功。對回族小說的研究主要從整體研究、個案研究以及是否具有回族特色幾方面展開,理論界的關注對回族小說的發展具有重要意義。同時,回族作家的小說創作本身也具有不可忽視的社會價值和文學價值。
新世紀 回族小說 人物 研究現狀 意義
步入新世紀,回族作家的小數創作得到了進一步的發展。查舜、馬知遙、白山、戴雁軍等在新世紀以前便已成名的小說家們,在新世紀又有了新的收獲。同時,馬金蓮、謳陽北方、于懷岸、馬笑泉等小說家在新世紀的小說創作領域脫穎而出,發表了一大批小說作品,受到了讀者的歡迎和研究者的關注。新世紀以來回族作家的小說創作,不僅數量豐富,而且質量也得到了文學界的認可。其中,馬金蓮、李進祥獲得了全國少數民族文學創作駿馬獎,于懷岸、馬笑泉等人的作品也都多次獲獎。這既是對回族作家小說創作水平的認可,也是對回族小說藝術魅力的證明。這些小說作品不僅及時反映了回族人民的生活狀況和精神歷程,也豐富了中國文學的寶庫,為中國文學提供了另一種文學表達和別樣的藝術風采。
人物、情節與環境是小說的三要素,塑造性格豐滿且內涵豐富的人物形象是小說家們不倦的藝術追求。閱讀新世紀以來回族作家的小說作品可以發現:他們將關注的視角集中在了底層社會,塑造了很多底層人物形象。農民、農民工、殘疾人等弱勢群體是他們的重點書寫對象。除此之外,由于回族是一個全民信仰伊斯蘭教的民族,宗教信仰對回族人民的生活和精神產生了重要的影響,所以,虔誠的信仰者形象是回族小說作家為讀者提供的一類非常獨特的人物類型。回族小說家對回族人民人生遭遇和命運的書寫,深刻揭示了底層小人物生活的艱辛與無奈,進而表現出回族小說家們悲天憫人的人道情懷,使得他們的小說創作呈現出人性與人情的溫度。
農民、婦女和兒童是五四新文學的三大發現,對這三者特別是農民的關注是貫穿整個二十世紀文學以及新世紀文學的重要命題。回族小說家的筆下塑造了很多農民形象,不僅對農民及農村生活進行了方方面面的展示,而且表現出農民精神世界的豐富性和復雜性。馬金蓮是一位關注鄉土、關注底層、關注農民的作家,她的小說《糜子》、《永遠的農事》、《搬遷點的女人》等對鄉村的生產、生活、貧窮、饑饉等有著深入的描寫,充分顯示了農民生活的艱辛。回族小說家們不僅展示了農民勤勞務實、任勞任怨、樸實善良的一面,還描寫了他們內心世界的動蕩以及他們的局限性。謳陽北方的小說《故鄉在蘆葦深處》、《風中蘆葦》等將農民自私、愚昧以及殘暴等性格缺陷進行了深入的批判。
隨著現代化和城市化進程的快速推進,鄉村的封閉狀態被打破,商業文化與城市文化對鄉村傳統的生存狀態造成了巨大的沖擊,也給農民的思想帶來了強烈的震撼。在這一過程中,農民工群體開始大量出現,他們懷著依依不舍的心情離開熟悉的家鄉,滿懷改善生活面貌的憧憬來到陌生的城市。在城市里,他們從事著繁重的勞動,然而,身份的差異卻讓他們深刻地感受到來自城市的歧視與惡意。因而,他們在城市中遍體鱗傷。李進祥的小說《換水》、《屠戶》等對此有深入的表現。更為可悲的是,這些農民工在城市中無法立足,家鄉也已經愈加破敗和衰落,因此,他們陷入了無家可歸的窘境。
石舒清的《一個女人的斷記》,馬金蓮的《夜空》等對殘疾人的生存狀況投去了關注的目光。這些人身體的殘疾或是先天的,或是后天的災難造成的,他們承受著比正常人更多的痛苦。回族小說家們通過對這些殘疾人的描寫,表達了對他們命運的深深同情,體現出作家的悲憫意識。
回族小說作家們還為讀者塑造了另一類人物形象———虔誠的信仰者,不僅豐富了中國文學的人物長廊,還使作品帶有鮮明的民族特色和地方色彩。石舒清的《旱年》、《黃昏》、《小青驢》等小說都塑造了虔誠的信仰者形象。他們虔誠地信仰伊斯蘭教,善良、好善樂施,還具有濃厚的道德意識和寬容精神。面對時代大潮的侵蝕,他們依然恪守道德、守護良知。或許,這種堅守能夠為當下的道德滑坡和文明失范提供一些啟示。
現階段對回族作家小說的研究主要有以下幾方面:一、對回族作家的小說創作進行整體觀照。例如:楊繼國的《回族文學創作論》、王鋒的《當代回族文學現象研究》等專著。除了這些專著,還有一些單篇論文。例如:王宗元的《當代回族小說一瞥》、楊彬的《敘述神圣·格調悲壯·意象圣潔——當代回族小說的審美特色》等。從這一角度對回族小說進行研究,能夠對回族文學的文化背景、宗教色彩和民俗文化等方面進行比較全面的闡釋,是回族小說研究的重要方面,也是回族小說創作的鮮明特征。二、分析回族小說創作的“回族化”追求和“非回族化”現象。例如:楊繼國的《認同與超越——回族長篇小說發展論》、魏蘭的《繁榮的背后——回族文學發展現狀思考》、楊文筆的《“文化自覺”下的回族作家回族化創作》等。回族作家創作的“回族化”追求和“非回族化”現象是一個重要的命題,對此問題的討論會對回族文學的價值取向和藝術追求等方面進行深入思考,同時也會為回族小說未來的發展提供一些有益思考。三、對回族作家的創作進行個案分析。這一類研究文獻數量很多,研究的內容也涉及作品的題材、主題、藝術特征等各個方面。其中,對石舒清、李進祥和馬金蓮的小說創作的研究比較充分。例如:馬梅萍的《鄉土傳統與精神指歸——石舒清創作心理解析》、郎偉的《悲憫的注視——李進祥小說創作論》、牛學智的《“80后”與馬金蓮》等。另外,對于其他回族小說家,如謳陽北方、于懷岸、馬笑泉等人的創作的研究也有不少資料。這些個案分析能夠及時推介一些回族小說新作,也一定程度上擴大了回族小說作家的影響,對促進回族文學影響力的增強具有一定意義。
首先,新世紀以來的回族小說創作具有重要的認識價值。回族作家在進行小說創作時,總是將關注的目光投射到回族人民的生活和內心世界上,從而反映了廣大回族人民的生活現狀,表達了他們的愿望和心聲。以寧夏的回族小說家的小說創作為例進行分析——一方面,他們的小說創作對西北地區的自然風物、風土人情等各個方面進行了細致的刻畫,是對西北自然風光和人情風俗的生動表現;另一方面,他們的小說作品揭示了在西北大地上的人民的生活,特別是農民的生活。寧夏回族作家們對農民的生存困境以及他們在時代變革的大潮前的內心動蕩進行了真實而又深刻的表現,從而給讀者提供了另一種生活景觀,也對讀者了解這片土地和這里的人們有著重要的認識價值。
其次,新世紀以來的回族小說創作具有比較獨特的藝術價值。回族小說家的創作呈現出鮮明的藝術風格,有力地促進了回族小說,甚至是回族文學的繁榮與發展。在回族小說家的創作中,對于地域風情和民族風俗的生動描繪成為他們小說的顯著特征。越是民族的,越可能成為世界的。回族小說家對于地域風情的展示,不僅滿足了讀者對于異域文化的好奇,同時也使他們的作品帶上了鮮明的地域標簽,這是他們的作品區別于其他民族、其他地區作家創作的重要特征,也是他們在藝術上的鮮明特點。因此,對于地域風情的生動展示是回族作家小說創作取得一些成績的原因之一。
同時,對于民族文化與民族心理的深度揭示也是回族小說家在藝術上的普遍追求和重要特征,更是回族小說家的創作取得成功的重要因素之一。眾所周知,回族是一個全民信仰伊斯蘭教的民族,宗教信仰已經滲透到回族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成為他們的集體無意識,對他們的生活和思想產生了不可磨滅的影響。因此,閱讀回族作家的小說作品便會發現:他們的筆下塑造了很多虔誠的信仰者,他們不僅在衣著、飲食等方面與其他民族的民眾有著鮮明的差別,在性格和精神上也顯著區別于其他民族的民眾。他們堅韌、勤勞、忍耐,不僅如此,他們還具有濃厚的道德意識和寬容精神。可以說,回族小說家的小說創作不僅表現了回族人民的外在特征,還深入到了他們的內心世界,不僅豐富了回族小說的文學表達,還增強了其小說的藝術魅力。
最后,新世紀以來的回族小說創作具有一定的社會價值。我國是一個多民族的國家,各民族在其形成和發展的歷史進程中都產生了自己獨特的文明成果和精神特質。這種差異性的存在一方面豐富了我國的文化,同時也可能產生不同民族間的隔閡。回族小作家的小說創作對回族人民的生活和精神世界進行了全面而又細致的書寫,不僅能夠為其他民族提供認識回族、了解回族的途徑,還為增進各民族間的了解和交流提供了條件。這對民族間的交流與合作、和諧共處有一定的價值與意義。
項目介紹:本論文是2017年寧夏大學研究生創新項目“新世紀以來回族作家小說創作的藝術尋求與審美風貌(GIP201706 9)”的階段性成果。
(作者介紹:李春贏,寧夏大學人文學院中國現當代文學專業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當代文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