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佑天
孝圖像的文化生成背景與數字化傳播的現實意義
葉佑天
孝圖像文化是我國優秀傳統文化之一,然而在現時代卻日漸式微。然而,一方面,國家期望孝文化在新媒體時代,以孝為載體的圖像能夠保持應有的生動性、虛實轉化性和拓展創新性,從而使孝文化在“去粕存精”的狀態下得到較好傳播;另一方面,也期望以孝文化為載體的圖像造型物能夠作為民族的珍寶,在實際的藝術應用上得到推廣。基于本目的,該文試圖廓清孝文化圖像的文化生成背景與數字化傳播的現實意義,以便在未來為實際傳播與運用提供必要的佐證。
孝文化;孝圖像;數字化傳播
近年,人民物質生活富裕,非主流文化占據了人民精神生活的全部,作為主流文化的中華傳統美德受到了不小的挑戰和沖擊。面臨社會道德滑坡,政府提倡傳統文化的繼承與弘揚產生了極大的社會、文化反向,究竟如何看待這一文化問題,也導致了廣泛的學術爭論。同時,圍繞孝文化、孝圖像及數字化傳播的問題也隨之凸顯,引來了人們的廣泛關注,并成為社會各界共同關注的熱點。
當談及富有中國特色的孝文化圖像形態時,人們都會很自然地聯想到“二十四孝”、“木蘭替父從軍”等視覺圖像。中華民族是一個多民族國家,充分考慮“孝圖像”與“孝文化”的定位問題,必須綜合思考“孝文化圖像”的內部特質與外部特征、生成環境與區域土壤的相關問題,才能從而對喚起“孝圖像”理論研究具有較大的現實意義,才可以較好地揭示出這些元素形態背后深厚的文化底蘊、圖像元素之間的文化關聯,以及孝文化圖像意義生成的文化機制與規律。
在孝的涵義上,中華民族自古以來就認為孝是維持長幼之序的基本原則,是倫理道德的規范,是“仁”的具體表現及美化政治風氣的手段。同時也認為,孝是人生最高的道德表現,孝悌也成為王道的重要條件,而孝子則行為人生唯一有意義的角色。孔孟以后孝道思想經過泛孝主義逐漸演化為事親、忠君、立身三層涵義。事實上,即便在中華民族以外的其他民族,黑格爾同樣認為:“中國純粹建筑在孝道道德的結合上,國家的特性便是客觀的家庭孝敬。”由此可見,孝道在華夏大地對國家及民族的影響得到了充分強調。到了近代,雖然孝道研究多還集中在對孝的文本考證與傳統說教上,目前藝術化圖像論證及對當前傳播方式的研究還遠遠不夠,但世界各民族對中華民族這種獨有的文化形態依然充滿期待。今年,學術界對孝文化“去粕存精”的運用提出了不少有意義的觀點與見解,雖明顯缺乏對當前讀文向讀圖、向數字化模式應用與傳播的深入探討與闡釋,但這種結合現代技術探討傳統視覺文化的意義卻不容小覷。
孝文化是探索中國歷史文化的一種途徑,是華夏民族文化發展、意識形態的體現。“禮”、“樂”是人類內在情感的外在化,而孝作為儒家倫理道德的重要內容正是通過這兩個文化符號呈現的。其又借助實物傳播為主體的來表達“孝”的內涵,原初較多以官室墓葬建筑性紀念碑式的禮器作為主要形式。同時,青銅器、漢畫像石等諸多原始遺存及圖像則更多承擔起那個時代對于傳統孝文化理解的反映。即便在當代文化正在告別“語言學轉向”而進入“圖像轉向”的新階段,孝文化借助數字技術進行傳播將不可避免。目前,雖然國內關于孝圖像符號借助數字技術傳播的研究不多,但對孝文化與圖像之間的關系以及數字化時期特有形態的探討已經出現。今天,孝文化一定會借助數字化傳播技術從傳統的認知困境、實踐困境與傳承困境走出來。而發揮數字技術豐富生動性、虛實轉化性和拓展創新性,將展示作為數字化時代“孝文化圖像”的傳播與當代應用之全新內涵則成為必然。
在中國不同的歷史時期,人們會根據當時的經濟、政治及文化發展等社會現狀,創造出不同的富有教化意義的孝文化圖形。但由于歷史的變革,特別是中國在上個世紀遭遇過一場“反傳統”文化運動,導致社會對傳統孝文化全盤否定。而停留在人們記憶中的只有“二十四孝”、“木蘭替父從軍”等視覺圖像。事實上,真正的傳統孝文化圖像是人們在生產生活的過程中,對當時流傳下來的尊老愛幼社會教化的一種圖形表達,經過時光的流逝,形成的約定俗成的一種特定的具有民族色彩的符號。中國自古為禮儀之邦,孝文化源遠流長,在漢代施行“孝治天下”。在視覺圖形呈現層面,最為典型的是山東嘉祥的東漢武氏石室畫像,上面刻有成排的孝子圖畫,有曾子、董永、丁蘭、老萊子、閔子騫等,而作為流傳最廣的“二十四孝”的故事在漢畫中更是比比皆是。以武氏祠為例,文化圖像中分布最廣的要數孝子圖,即便是在創作意識上,孝子圖的藝術質量也明顯高一籌。其中,歷史題材方面明顯也是孝文化圖像數量居首,共有13類22處,女德故事有8,忠臣故事有5,圣賢與仁愛故事各4,其它只占武氏梁祠上全部歷史題材數量的約1/7,尚不到孝子故事的1/2,由此可見當時對孝行的重視程度了。當然,從某種程度上說,統治者和儒家之所以如此提倡孝悌,無外乎是為了鞏固封建統治秩序,宣傳封建倫理道德的需要。經過漢代初期統治者大力推行,漢代后期在孝文化圖形發展上涉及到了喪葬圖、祭祀圖、數量居多的諸如“二十四孝圖”。魏晉以后,中國封建社會快速發展,除元朝以外,各代的統治者都基本繼承了漢代崇孝的傳統,在圖形的創作上更加呈現出“言不盡意,故立象以盡意”與圖像傳播的形象性。同時,逐步走向“象外之意”與圖像傳播的深層追求,進而達到“文中有孝,圖中有孝”的融合性。在當代數字設計及圖像傳播時代,由于人類重拾“象思維”,孝文化在后現代主義下物化進程中,流行文化與影像所具有的直觀性和現場性介入其中,讓受眾較易引起感覺上的直接觸動,不確定等觀念造就了形態與表述的多樣性。
尼古拉斯·米爾佐夫認為,正是視覺非文本正在日益成為我們了解這個世界的重要方式。這從一定程度告訴我們一個信息,孝文化圖像作為當時十分重要的視覺非文本構成,自然從中隱匿了尤為重要的民族文化信息。實際上,民族文化的傳承從來都離不開視覺與圖像技術的發展與運用,在數字技術占有絕對圖像技術與傳播地位的今天更是如此。傳統孝文化圖像的創造及傳播媒介正在經歷從自然到人工、由單一向多元等特點。傳統文化及中國藝術精神的應用離不開該時代特有的造型手段與傳播介質。在傳統文化特別是孝文化日漸式微的當下,孝文化的圖像性在此背景下是如何表征與實現自身的,尚須在造型語態上給予更多新的手法,同時,在傳播形式上也將給予我們更廣泛與深入的探究與思考。
孝的倫理觀念是中華民族生生不息的重要精神基因,是中華文化的價值內核之一。任何一個民族的發展都不可能割斷歷史,孝文化作為中華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固然有“父為子綱”“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等需要批判和摒棄的東西,但其積極方面對于我們今天的精神文明建設和和諧社會建設仍然具有重要價值。視覺文化并不依賴圖像本身,而是依賴于將存在加以圖像化或視覺化的現代發展趨勢。數字技術今天正是這種趨勢的基本技術手段,傳統圖像及孝圖像通過數字技術的再創造、記錄、保存,為保護和傳承即將消亡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可提供有力保證。這表明,孝圖像的文化認同與全球邁向數字媒體文化是相關的。孝圖像的民族傳統文化多媒體展示平臺的搭建,既可以方便靈活地進行圖文聲像與數字信息的雙向轉換,也可以方便自如地對資料進行利用,其互動性與開放性的非遺數字博物館等形式可以滿足與適應廣大民眾的文化需求。民族孝文化視覺圖像事實上已經成為當代美學與傳播學的重要范疇,它以藝術的形式體現了在當今文化傳播發展中,對民間文化進行重新定位和設計,用全新理念和數字技術重新闡釋傳統文化及圖像藝術的當代價值,并以此推動國家道德水準的建設已越來越得到認同。總之,孝文化圖像在數字化時代的再創造及傳播中的充分運用,以及這種運用與民族文化認同的關系,是值得當下視覺工作研究者及數字傳播者引以重視的。只有這樣,對于揭示民族孝圖像元素如何在數字技術中得到充分的表現,以及推進我國公民道德素質的發展,具有較為重要的戰略意義與實際價值。
其實,孝自古以來是建立在家庭為載體的處理人際關系的一種行為,“善”是孝的內在本質之一,而作為孝文化內涵形成、發展顯現的標志之圖像文化也在經歷著不同的歷史發展階段。孝圖像發展至今天,面對藝術形式及價值觀的多元化發展趨勢,孝圖像越來越具有濃烈的數字化情感性、鮮明的時代性、突出的平等性、廣泛的規范性成為孝文化融入時代發展表現出的新特色,這就表現出越來越多數字化時代特征。將中華民族孝文化圖像的精華部分進行數字處理與應用研究并進行傳播,成為新時代一項十分有意義的工作。在數字時代的今天,其相關的作品也不斷出現,為了便于我們梳理出孝文化圖像未來發展趨勢,厘清其研究現狀和趨勢便成為當務之需。
葉佑天 湖北美術學院動畫學院副教授
中國動畫藝術研究院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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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05
A
1009-4016(2017)03-0110-03
2015年度省教育廳科學技術研究項目 (D20152301);2015年度湖北美術學院校級科研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