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山論書詩及其書法藝術思想研究

文_楊吉平

山西師范大學書法學院副院長書法研究所所長

傅山論書詩及其書法藝術思想研究

文_楊吉平

山西師范大學書法學院副院長書法研究所所長

傅山先生是明末清初山西的著名學者，也是中國歷史上影響深遠的文化巨人。他在中國文化諸多領域都取得了令人驚嘆的豐碩成果，人稱“學海”。相對于傅山先生的哲學、醫學、書法等成就，他的文學成就相對受到忽視，尤其是他的詩歌成就還沒有產生應有的影響，應該引起傅山研究者的重視。在其傳世詩歌作品中，有許多是直接或間接談論書法藝術的，這些詩具有文學與書法雙重價值，尤其具有很大的書法美學價值，值得書法學者深入研究。

傅山早年有詩歌結集《甲申集》，共收詩90余首；《霜紅龕集》存詩500余首。2016年新版《傅山全書》增加到762首（據秦曉虹碩士論文《〈霜紅龕集〉詩歌研究》）。就內容而言，傅山詩作的主體是憂國憂民的詠史詩、詠懷詩、抒情詩等，內容涉及懷念故國、矢志抗清、歌頌高士、記述親情、歸隱生活、山水游歷、僧友唱和等多個方面，而其論及書法的詩歌則數量有限。在有限的論書詩中，真正討論書法本體的作品則少之又少。而這些有限的論書詩卻較好地表達出傅山的書法藝術思想。

傅山的詩歌如他的書法一樣，具有自我做主、痛惡奴俗、沉郁悲慨、憂國憂民、豪邁奔放、曠達飄逸的個性特征。其《論詩偶題》云：“作詩亦有‘內紹王位，外紹臣位’之分。九峰所謂：‘若不知事極頭，只得了事，喚作外紹，是謂臣種。’”[1]這說明了其詩歌反奴性的明確追求。傅山詩歌在語言上有兩個極端：一是好用生僻字，往往艱澀難懂；另一個則是擅以方言口語入詩。而這并不影響傅山詩歌語言痛快直白的特點，其詩絕不拿捏作態。這些都與其書法尚奇尚真的美學觀相一致。

傅山對杜甫詩歌推崇備至。他在《家訓·詩訓》中言：“杜詩不可測之才人，振古一老，亦不得但以詩讀，其中氣化精微，極文士心手之妙，常目在之。”[2]復曰：“輞川詩全不事爐錘，純任天機……造語卻非一意雕琢，在理明意愜，天機適來，不刻而工。杜詩之‘愜當久忘筌’最妙。”[3]杜詩具備的純任天機的特點正是傅山追求的詩歌美學境界。在《杜遇余論》一文中，傅山極力稱贊杜詩之氣象，并說：“句有學老杜者，卻未必合。有不學老杜，愜合。”[4]足見傅山詩之源頭正是杜甫，且所學者乃杜甫之人格與詩作之氣象，這也與傅山書法主張表現人格、講究氣象的追求相一致。

傅山在給僧雪峰的《復雪開士》書札中言：“從來詩僧，但以句勝，不以篇勝也。寧隘寧澀，毋甘毋滑。”[5]復與雪峰和尚言：“性不必藏，詩可以見，見無所見，藏無所見，虛靜通照，大巧若拙，拙豈易言哉！”[6]傅山自評其詩云：“道人之詩，道人之性也，支離率意，不衷于法。”[7]這與傅山先生盡人皆知的“四寧四毋”論完全是同一境界。

關于詩歌的形式與內容的關系，傅山在《再復雪開士》中言：“韻腳只求愜當，押的穩處，即出韻不妨為好詩。若被韻拘，莽于韻中取一硬字押之，不顧妍媸，但稱知韻，一字便可累一章矣。[8]這也與傅山書寫性情、看重內涵的書法觀相一致。

傅山的論書詩是其詩歌作品的有機組成部分，風格與他的其他詩作高度一致。傅山的論書詩雖數目不多，然所論常發人之所未發，較為全面地反映了傅山的書法藝術觀。筆者最早接觸傅山的論書詩是在衛俊秀先生的《傅山論書法》一書中。該書僅錄入論書詩五首，雖然分析深刻到位，但收錄的數量畢竟過少，有未見全豹之憾。林鵬先生《丹崖書論》附有《傅山論書詩文選輯》，錄入論書詩共18首，衛俊秀收錄者全部錄入，故本文首先列出林鵬先生所選論書詩并分述如下。

五言古詩《蓮蘇從登岱岳謁圣林歸信手寫此教之》節選[9]：

唐碑崇丈五，兩兩峙舟亭。

檜北雄一碣，獨罹地震揈。

有字駁難識，撫心頷師靈。

爾愛五鳳字，戈法奇一成。

當其摸擬時，仿佛游西京。

風期亦如此，日上極所能。

圣宮以立命，泰山以危行。

環顧熙攘者，嚷嚷爭榮名。

日子長樹葉，千秋信自轟。

此詩為傅山攜其孫傅蓮蘇游歷山東后所作。詩中談及所見碑刻文字，尤其提到“五鳳二年刻石”戈法之奇，說明傅山在帖學盛行的時代已經留意金石文字，難怪后人稱其為金石書法開山者之一了。

五言古詩《作字示兒孫》[10]：

作字先作人，人奇字自古。

綱常叛周孔，文章不可補。

誠懸有至論，筆力不專主。

一臂加五指，乾卦六爻睹。

誰為用九者？心與腕是取。

永真溯羲文，不易柳公語。

未習魯公書，先觀魯公詁。

平原氣在中，毛穎足吞虜。

此詩為傅山教導兒孫如何看待書法的詩。詩后并附有跋語：“……心手之不可欺也如此！危哉危哉！爾輩慎之。毫厘千里，何莫非然？寧拙毋巧，寧丑毋媚，寧支離毋輕滑，寧直率毋安排，足以回臨池既倒之狂瀾矣。”[11]傅山強調先“作人”，“作”什么人？心手不欺、率真自然的仁人君子，如此才能寫得一手大氣感人的好書法。

《即事戲題》[12]：

亂嚷吾書好，吾書好在那？

點波人應盡，分數自知多。

漢隸中郎想，唐真魯國科。

相如頌布濩，老腕一雙摩。

此為傅山傳世草書代表作，為傅山談論自己書法的詩。詩中雖謙稱自己的書法不知好在何處，卻道出了隸學蔡中郎（漢隸）、楷學顏魯公（唐楷）的學書正途。“布濩”是散被、散播之意。此詩散播的是學書者取法要正、寫法要自然灑脫的觀念。

五言律詩《墨池》[13]：

墨池生悔吝，藥庋混慈悲。

子敬猶今在，真人到底疑。

佳書須慧眼，俗病枉精思。

投筆于今老，焚方亦既遲。

此詩明面上為自謙，實則譏諷庸醫與俗書。傅山一生最痛恨奴俗氣，在醫道、書法上都每每有非常之舉，終成一代醫學與書法大師。這與其高蹈不俗的人生追求密切相關。

五言律詩《即事》[14]：

筆硯真罪業，未了筆硯情。

兄弟連寒榻，秋冬共佛燈。

戲禽因病歇，高鷹貼云鳴。

張仲于今在，還為寫孝經。

（第七句“張仲”即傅山內侄。）

此詩寫筆墨應酬之苦，亦表明貧而樂道之志。

五言律詩《起用杜句戲作》四首[15]：

一

本賣文為活，反因字受窮。

利他不道苦，自愧未能工。

筆墨時常新，瓶罌久已空。

古來原載酒，舊例有英雄。

二

以我前言薦，為君歲后辰。

插花朝四喜，枯樹慕三嗔。

敗筆居奇貨，空鐺冷積塵。

原非李北海，卦面為他人。

三

鶩書有何好？此謬由諸君。

作意見不見，制心聞不聞。

所希在斗米，豈敢望鵝群？

自笑慳貪甚，吾能去幾分？

四

禿穎忽然笑，何為枉見投？

畫沙非乞米，挫銳不封侯。

屋角殊多事，穿錐有怨尤。

近來積貯者，幸甚及銀鉤。

此詩亦為苦筆墨應酬之作，自稱貧病不能與羲之換鵝之雅事相提并論，只為換得一點買米錢，卻表明了詩人蕭然出塵又真性流露的高尚人格。

五言律詩《絲素》[16]：

絲素憐光凈，初秋見白云。

聊為回雁陣，豈復計鵝群。

字正辟支果，書空煩惱軍。

隃麋華幾笏，屋漏滿氤氳。

（第七句“隃麋”指墨和墨跡。）

此詩言傅山書法所追求的清空境界，富有禪意而又不離尋常生活，乃智者之言。

五言律詩《哭侄仁》六首[17]，其五論侄傅仁書法：

自喜學吾字，人看亂老蒼。

臨池天性好，把酒醉歌強。

長處從何憶？俄然觸著傷。

及時詩注見，半刺啟予忘。

（傅山題記：“十年前，吾曾見詩用半刺字，忘其事，爾曾告我‘別駕通判’也。”）

傅山弟弟先傅山亡，傅山與侄傅仁情同父子、志同道合，在人品、學問及藝術上又見解相同。晚年傅山的好多字作為傅仁代筆，學問也能相互砥礪。故傅山之哭傅仁亦為其自哭也。

五言排律《題書自笑八韻》[18]：

郝舊甫持綾子索書，書已自顧，徑似治一家治鬼符一張，不覺失笑，遂有此作。

擘原羅鶩拙，腰復墜驢疼。

不謂中書管，猶如雍父舂。

水光才一畫，花眼又雙庸。

三杯忙上頓，一覺未療邛。

回顧奔馳獸，旋駭竹木龍。

為憐痂是嗜，能苦菜為傭。

若作神符鎮，差消鬼市嵱。

此詩屬于用字生僻、語義深奧類的論書詩。傅山曾在罕山騎驢墜地，又有腕疾，應人索書而作此詩。雍父是杵臼的發明者，此言舉筆如杵般艱難。“團”指圓環纏繞，“木龍”指一種引水車。傅山感嘆但愿他的書作能被人欣賞，而不是用作驅邪的神符，幽默中不乏無奈。

七言絕句《村居雜詩》十首[19]，第八、九、十三首論書：

八

饕餮蚩尤婉轉歌，顛三倒四眼橫波。

兒童不解霜翁面，書到先秦吊詭多。

九

從來老筆不降錢，不信于今會點鉛。

提罐罐提紛眾妙，休教野鶩入云煙。

十三

無端筆硯業緣多，不敢胡涂說換鵝。

這為世情難決絕，鶩書終日替奔波。

此三首絕句第一篇論金文篆籀之特點，言書法取法應該高古之意。次首、第三首仍為感嘆筆墨應酬之苦衷。

五言古詩《題昌谷堂字，率意所及，多蔓言，不責倫脊》[20]，部分文字提及書法：

作字如作人，亦惡帶奴貌。

試看魯公書，心畫自孤傲。

生死不可回，豈為亂逆要。

“倫脊”是條理之意，傅山自稱“多蔓言，不責倫脊”，言自己所說漫無邊際很沒有條理。但從全詩內容看，傅山先生卻緊扣人品即書品的主題，讀之令人愀然。

七律《索居無筆，偶折柳枝作書，輒成奇字，率意二首》[21]：

一

方外中書不屑描，樓前高柳茂垂條。

折來菀菀秋楓葉，削去亭亭冷玉苕。

若逢圯上黃翁帙，鳥篆蟲雕試一標。

二

腕拙臨池不會柔，鋒枝禿硬獨相求。

公權骨力生來足，張旭風流老漸收。

隸餓嚴家卻蕭散，樹枯冬月突顛甹。

插花舞女當嫌丑，乞米顏公青許留。

雜詩《哭字》[22]，此為其《哭子》詩第十三首：

似與不似間，即離二十年。

青天萬里鵠，獨爾心手傳。

章草自隸化，亦得張索源。

璽法寄八分，漢碑斤戲言。

小篆初茂美，嫌其太熟圓。

石鼓及嶧山，領略丑中妍。

追憶童稚時，即縮岣嶁鐫。

傷哉疇昔勞，聊代老夫權。

云不能執筆，疾革一日前。

此筆真絕矣，硯池墨淚漣。

傅眉先其父而亡，年僅五十七歲。此詩極稱其子傅眉書法，哀慟思念之情躍然紙上，令人動容。“”同前詩之“點”。

五言古絕《不睹椎成鍔》[23]：

不睹椎成鍔，無聊竹管摶。

一書四十字，字字墨筆酸。

此詩感嘆不能以筆作劍，毛穎吞虜，只能心酸地寫字弄墨的悲憤與無奈之情。

尹協理先生主編的2016版《傅山全書》第一冊收錄的全部是傅山的詩、賦，其中涉及書法的詩共13首。

五言古詩《趺雪起二章第一》[24]：

久閉眼亦懶，逃字如蒙童。

孤山戲春色，淡墨誰能濃？

守黑自陰符，知白真吾宗。

此詩題目“趺雪起”不知何解，詩的內容則仍言應人索字之苦，然后轉換筆鋒，談論書法知白守黑的道理。

五言古詩《祠僧患風不能理客，既令其徒以筆硯請留題，貧道怪其意曰：聞名能詩序，再復之，因自嘆有作》[25]，部分文字論書法：

毛錐不殺賊，吟情附雙淚。

男兒生何為？壯業雕蟲蔽。

悲壯浣花老，顛躓雍梁際。

忠憤發金聲，誰識此公志……

此詩亦談書法不能報國殺賊，并以杜甫之忠憤自比。

五言律詩《秋色》[26]：

秋色靜河渚，朝暾紅破欞。

閑心臨字在，老眼抱孫明。

空闊歸高雁，槌敲亂小鳴。

頭陀詩適到，真率任吾評。

此詩寫秋日閑情，抱孫臨帖，評論友人詩作，然亦不忘談論真率的書法審美觀。

五言律詩《寒日過濟宇（汾陽人）見抄左氏傳朱批細讀》[27]：

濟老六十四，霜須秉燭劬。

富兒饑不顧，文字凍能書。

唇黑啜余墨，顏酡點古朱。

小樓高鼓腹，日厭大官廚。

此詩寫寒冷天傅山造訪濟宇老人時，微醉（顏酡）后二人批校抄寫《左傳》之情景。雖為談讀書，然提及筆墨，亦可視為論書之詩。

五言律詩《為天生十首》其二[28]：

筆硯竟何益，須眉略此豪？

宮墻荊棘閉，甕牖老莊逃。

杖策年誰富？云臺日已高。

云何令弱翰，光焰動神皋？

“天生”當為陜西富平李因篤，為當時拒不仕清的著名學者，曾拜訪過傅山。此詩與李因篤共同感嘆大丈夫不應老死筆墨間的英雄情懷，筆硯可指文章，也可指書法。

五言律詩《秉燭》[29]：

秉燭起長嘆，奇人想斷腸。

趙廝真足異，管婢亦非常。

醉豈酒猶酒，老來狂更狂。

斫輪余一筆，何處發文章？

七言律詩《河邊二首》其二[30]：

吟詠凄涼愧壯夫，詩書酸楚合吾徒。

盾頭磨墨才當見，筆上生花氣莫粗。

殊慕穆之裁褲褶，何妨司隸混襜褕。

人間隱逸無多少，山澤如何肯納污？

此詩似談詩書，實抒大丈夫應志在天下，而不是消極避世，即便是吟詩作書，也應有英雄氣概。唯“殊慕穆之”聯不知出自何典。

排律《題扇詩四首》其三[31]：

龍門升高桐，湹澗供周楨。

申伯仲山甫，河岳為列精。

圣人亦貴才，此言自莊生。

幼壯淑夫子，天坍掌孤撐。

皇頡與沮誦，造字不及盈。

二王無臣法，居然大小令。

咸韺不可作，猶間夔鼓鳴。

雷獸骨驚厥，彭彭發天聲。

三千余歲古，八十一家名。

滈（鎬）池燒不盡，薪燼火益明。

圣心不在石，腹出為醇英。

劊子劈渾沌，白月喝倒行。

小子何人斯，并席股敢橫。

此詩論史，兼論書法。從對倉頡、沮誦造字的輕視到對張融輕視“二王”書法的贊譽，表達出傅山追求個性與率意的書法觀。

七言絕句《失題》[32]：

淵明賞菊千峰翠，張旭題詩一道煙。

夢里人生囮去也，歸來依舊月當天。

此詩用口語“一道煙”言張旭題字用筆迅捷，十分形象，也是傅山詩歌的一大特點。

七言絕句《點污八絕句》其一、其二、其八[33]：

一

點污冰絲杼軸寒，馬頭娘子怨傷殘。眼花手顫連朝寫，合作三山杏木核丹。

二

八

憑誰掛面秋風刮，榤上家雞未下棲。

傅山在多處提到自己的書法屬于野鶩，野鶩相對于家雞則不受拘束，可以自由書寫，亦即“恨臣無二王法”，提倡張揚個性，反對嫵媚書風之意。詩中“”的意思同上文“點”。

七言絕句《右軍大醉》[34]：

右軍大醉舞蒸豪，顛倒青籬白錦袍。

滿眼師宜欺老輩，遙遙何處落鴻毛？

《右軍大醉》詩軸為傅山傳世草書的經典作品之一。傅山經常放大臨寫王羲之的草書手札，最得晉人書法精神，而自作草書則更為大氣。此詩寫右軍大醉后作書之狂態。“師宜”當指漢代書家師宜官，“滿眼師宜欺老輩”似有貶師宜而抬右軍之意。

傅山詩歌向為難解，元好問《論詩絕句》有“詩家都愛西昆好，只恨無人作鄭箋”句，言李商隱詩難解，傅山詩則亦然。因此，筆者的上述淺釋只是一種探索，以期有拋磚引玉之效。傅山的論書詩內容主要是談書理、說書史、講書法、訴苦衷，從中可以看出傅山對書法藝術的主要觀點，也就是傅山的書法藝術思想，可概括為五點：“作字先作人”的藝術態度，講究學養的學書前提，講究古法的書法技巧，取法乎上的師法標準，率真自然的境界追求。這五個標準，對今天的書法家無疑仍具有深刻的現實指導意義。

［1］尹協理．傅山全書：第三冊[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2016：290.

［2］尹協理．傅山全書：第三冊[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2016：245.

［3］尹協理．傅山全書：第三冊[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2016：246.

［4］尹協理．傅山全書：第二冊[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2016：90.

［5］傅山．霜紅龕集：卷二十四[M]．丁刊本．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4：665.

［6］侯文正．傅山文論詩論輯注[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6：109.

［7］侯文正．傅山文論詩論輯注[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6：117.

［8］傅山．霜紅龕集：卷二十四[M]．丁刊本．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4：666.

［9］林鵬．丹崖書論[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9：191.

［10］林鵬．丹崖書論[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9：191.

［11］傅山．霜紅龕集：卷二十四[M]．丁刊本．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4：92.

［12］林鵬．丹崖書論[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9：192.

［13］林鵬．丹崖書論[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9：192.

［14］林鵬．丹崖書論[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9：193.

［15］林鵬．丹崖書論[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9：193.

［16］林鵬．丹崖書論[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9：193.

［17］林鵬．丹崖書論[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9：194.

［18］林鵬．丹崖書論[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9：194.

［19］林鵬．丹崖書論[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9：194.

［20］林鵬．丹崖書論[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9：198.

［21］林鵬．丹崖書論[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9：199.

［22］林鵬．丹崖書論[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9：203.

［23］林鵬．丹崖書論[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9：207.

［24］尹協理．傅山全書：第一冊[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2016：50.

［25］尹協理．傅山全書：第一冊[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2016：80.

［26］尹協理．傅山全書：第一冊[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2016：129.

［27］尹協理．傅山全書：第一冊[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2016：142.

［28］尹協理．傅山全書：第一冊[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2016：190.

［29］尹協理．傅山全書：第一冊[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2016：212.

［30］尹協理．傅山全書：第一冊[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2016：50.

［31］尹協理．傅山全書：第一冊[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2016：271.

［32］尹協理．傅山全書：第一冊[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2016：294.

［33］尹協理．傅山全書：第一冊[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2016：301.

［34］尹協理．傅山全書：第一冊[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2016：331.

約稿：金前文 責編：史春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