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教學應關注小農經濟的自發性問題

江蘇 邵長坤

歷史教學應關注小農經濟的自發性問題

江蘇 邵長坤

一、熱點背景

中國自上世紀90年代中期開始，三農問題浮出水面且愈演愈烈，國家出臺了一系列的扶持政策，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財力，但始終未能收到很好效果，城鄉差距懸殊等舊問題沒有解決，土地拋荒、農產品安全等新問題又浮現出來。學術界在推進大農業支持小農經濟之間爭論。新中國經歷了30多年的農業集體化，又經歷了30多年的小農經濟，兩方面的經驗和教訓都很深刻。實踐證明，小農的自發性不適用市場經濟、不適應現代化建設。合作化是符合小農根本和長遠利益的唯一出路。在廣大農村普遍凋敝的情況下，河北周家莊、廣東涯口村等堅持集體經濟的村莊紅旗不倒，其價值越發被公眾認識。

二、解讀小農經濟的自發性

對于小農經濟的特點，我們耳熟能詳的有：男耕女織、自給自足、分散性、封閉性、保守性、落后性、脆弱性、精耕細作，而小農經濟的自發性特點被忽略了。我們可以從網絡一些文章的字里行間找到它的影子，如《若干重大決策與事件的回顧》記述，毛澤東說過：“農民有自發性和盲目性的一面”。張堂會在《啟蒙的倒置與錯位》中說：“農本思想和重農政策無疑是……小農經濟自發性的產物。”冀農網的《小農經濟在發展過程中的服務商機》說：“正是小農經濟的自發性和徹頭徹尾的實用主義,剝奪了鄉村的美感。”不少學術文章談及了“小農經濟的自發性”，怎樣理解“小農經濟的自發性”呢？我們找不到完整的答案。

詞語詞典解釋了“自發性”，即“不需要外力作用而自動發生的過程”；《辭海》解釋了“自發”，即“人們缺乏對事物規律性認識時的活動，盲目地為客觀必然過程所支配，往往不能科學地預見其活動的后果。”這些解釋是不能概況“小農經濟的自發性”的內涵的，但結合下列史料，理解起來就簡單多了。

材料一 “農夫之所以早出暮入，強乎耕稼樹藝，多聚菽粟，而不敢怠倦者，何也？曰：彼以為強必富，不強必貧；強必飽，不強必饑，故不敢怠倦。”

——《墨子·非命下》

材料二 “今召募四方浮浪之人，使之充役，無宗族田產之累，作公人則恣為奸偽，曲法受臟。主守官物則侵欺盜用。一旦事發，則挈家亡去，變易姓名，往別州縣投名，官中無由追捕，官物亦無處理索”。

——司馬光《乞罷免役錢依舊差役札子》

材料三 “武夷北苑，夙著茶名……乃自各國通商之初，番舶云集，商民偶沾其利，遂至爭相慕效，漫山遍野，愈種愈多。蒼崖鏟為赤壤，清溪泛為黃流……矧近年以來，外洋印度等處產茶日多，行銷日滯……而鄉僻愚民，猶剔壤挖巖，種植不已……現在種茶之區，市疲山敗，民心頗知改悔。”

——卞寶第《卞制軍政書》

從材料一看，在沒有外力作用下，小農自發產生勤勉勞動的動機，力圖改善自己的生活。從材料二看，小農身份低微，很少計較面子和社會影響，易于“變姓名別往州縣投名”；小農占有少量的甚至沒有私有財產，“無宗族田產之累”，促使他們精打細算，基本沒有后顧之憂，所以敢“恣為奸偽”“曲法受臟”“侵欺盜用”；小農安土重遷，導致他們目光狹窄、不顧大局、缺乏憂患意識，以致“一旦事發，則挈家亡去”，留下爛攤子讓別人去收拾。面對利益，小農更多表現出沖動和非理性的一面。從材料三揭示小農在趨利心理作用下自發產生盲目跟風行為。種茶有利可圖，小農“爭相慕效”，一哄而上，不顧及市場經濟的規律，盡管“行銷日滯”，仍然“種植不已”，不顧及對生態環境的破壞，“蒼崖鏟為赤壤”“剔壤挖巖”，導致“市疲山敗”的局面。

綜合上述三段材料和工具書，我們可以對“小農經濟的自發性”做出如下界定：從原發動力看，出于趨利避害的本能。從發生看，自發發生，不需外力。從過程看，表現出三種心態：其一是“先把自己的一碗盛滿”；其二是“別人得到的我也要得到”；其三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從結局看，注重眼前私利，不顧長遠和大局。小農的盲目性從屬于自發性，是自發性在商品經濟活動中的表現。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自發性在社會各階級階層中普遍存在，只是在小農身上表現相對突出。小農有一定的人身自由，占有一定的生產資料，能自由支配自己生產和日常活動。小農既是勞動階級，又是小有產者。在各勞動階級中，奴隸制時代奴隸活動受制于奴隸主的安排，資本主義時代工人階級的活動服從于工廠主和大機器生產的需要，社會主義計劃經濟時代，勞動者服從于各級政府的指令性計劃，他們都很難做到像小農那樣自發地規劃自己的生產活動。從有產者看，奴隸主、資本家在決策中，往往顧及自己現有的政治經濟地位，考慮收益與風險、成本與回報；知識分子往往顧及自己的身份和名聲；市民階層見多識廣、信息靈通。這些階級階層往往表現出一定程度的理性。

對于小農經濟的自發性問題，教材、教參和教輔用書都沒有足夠重視，沒有相關的內容，這是一種不正常現象。目前農村盛行的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從性質上說屬于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但從經營模式看，還屬于小農經濟。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激發了農民的積極性，推動農村經濟的巨大發展，有力地改變了農村的面貌，但隨著社會的發展，個體農民的自發性帶來的一系列問題凸現出來。小農的自發性不利于民主法治建設，小農一旦突破此前封閉的生活，容易拉幫結派，同姓、同鄉、同學等關系都可能成為催化劑，表現出狹隘性、盲目性和非理性，為了親情義氣，不惜鋌而走險，而對于圈子外的人事，則“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們看重眼前利益，容易“以不易察覺的方式”歪曲著上面的政策，基層民主中“賄選”問題不容忽視。小農既有小富即安、不思進取的心態，也存在謀求“一夜暴富”的企圖，對于城市化建設有不利影響。小農沒有遠大目標，缺乏創新合作意識，對于農業的規模化生產缺乏熱情。小農的自發性和散漫的生活習慣對于農田水利建設以及農村生態環境的保護也有嚴重消極影響。小農還缺乏現代公民意識等等。隨著我國改革開放事業的發展，小農的自發性帶來一系列問題成為現代建設中的瓶頸，需要學術界特別史學界的高度關注、加以研究。

三、鏈接高考

1.（2014年江蘇第10題）有學者指出：事實上農民遠非如許多人想象的那樣是一個制度的被動接受者，他們有著自己的期望、思想和要求。他們一直有著“反道而行”的“對應”行為，從而以不易察覺的方式改變、修正，或是消解著上級的政策與制度。下列史實中，最能佐證材料觀點的是（ ）

A.發動農業合作化運動

B.“大躍進”運動的掀起

C.確立了人民公社體制

D.農業生產責任制萌發

2.（2015年江蘇第4題）唐人寫淮北多有“稻壟瀉泉聲”之類的詩句，北宋仍有“水闊人間熟稻天”的描寫。但1678年，河道總督的奏疏已是“田地皆成沙土，止產粟米”，兩年后就有人感嘆是“溝洫之制，水陸失宜”。淮北農耕變化表明古代農業（ ）

A.注重作物品種選擇

B.需要政府合理作為

C.重視農田生態保護

D.全憑興修水利工程

【試題解析】

第1題選D，直接考查了小農經濟的自發性，他們會“以不易察覺的方式”經營他們的利益，甚至敢于對制度“反道而行”，A，B，C三項都是政府行為，D項屬于農民的自發行為。題目說明政府需要關注他們的需求，因為小農并非是“被動接受者”。

第2題選B，揭示的史實是小農經濟自發性帶來的生態環境問題。小農對土地的無限索取、盲目開發，導致生態系統受到嚴重破壞，從而需要政府的合理作為。

四、原創題演練

1.小崗村，作為中國改革第一村，已經載入歷史教科書。至21世紀初期，小崗村沒有屬于自己的企業，沒有集體經濟，但是村里的矛盾卻十分明顯了。對小崗村這段歷史錯誤的理解是（ ）

A.根源于個體農民的自發性

B.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成果需要進一步鞏固

C.個體經濟呼喚政府的合理作為

D.現代化的農業需要走規模化社會化道路

2.“家庭經營組織形式，無需精密的勞動計量與勞動報酬相銜接來激發活力，每個成員都會自愿地把家庭的利益當成自己的利益，在生產勞動過程中，戮力同心，不講價錢，不計報酬，拼命工作。”這段材料可以論證（ ）

A.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是現代化農業的最佳選擇

B.小農經濟的動力具有內生性

C.小農經濟在生產活動中具有盲目性

D.小農具有合作互助的歷史傳統

3.“晝出耘田夜績麻”“男力稼穡，女勤紡織”“晴事耕耘，雨勤織績”“日操犁鋤，晚動機杼”“農時俱在田首，冬夜則相從夜織”。這些史料反映當時（ ）

A.生產勞動有嚴格的性別分工

B.小農經濟具有頑強的生命力

C.男尊女卑的社會秩序

D.小農經濟效率低下

【試題答案】1.B 2.B 3.B

（作者單位：江蘇省響水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