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名叫莫云,是我的朋友,因大我十余歲,我稱其為老兄。在古漢語里,“云”和“言”都有“說”的意思,屬于近親關系的同義詞。為此,我常私下戲稱老莫是莫言。老莫倒也不惱,只是笑笑辯道:“不不不,我只是莫言的弟弟。”
退休后的老莫總閑不下來,他堅持舞文弄墨,不忘“舊愛”,字里行間傾注了對生活的無限熱愛,他文字里有相當一部分為游記性散文。老莫告訴我,文人喜歡游走天涯,自古有之,他說自己得好好向古人學習。于是乎,早已花甲的老莫愛上了一個人的旅游,背個行囊,隨時都會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那天在小區里散步,邂逅了久違的老莫。他背個小背包,見到我,笑逐顏開。我打趣他道:“老兄,你真是越活越年輕,有點返老還童了。”便問他又要去哪里。老莫告訴我:“云游三臺山。”三臺山是我們宿遷的山,說是山,其實不過是一座小丘陵,在我眼里它只是地闊方圓的土地上隆起的一個土疙瘩而已。見我這樣說,老莫不樂意了:“你怎么能這樣說呢?低是低了點,可是它美。”我故意逗他:“也未見得。”老莫批我道:“生活中并不缺少美,缺的是發現美的眼睛。以前有人這樣說,我還懷疑呢。現在遇到你,我才發現是真的。”
見他如此認真,我只好甘拜下風。老莫告訴我,自己打算寫一篇散文,關于三臺山的。我默然了,真沒想到在我眼里一錢不值的小丘陵,在老莫的心里竟覺得應大書特書。我知道,發現美抒寫美謳歌美一直是他的追求。在世人看淡文學的時代,老莫能修煉到這樣,殊屬不易。
閑不住的老莫愛好廣泛,除了寫作和旅游,玩牌、飲酒、散步樣樣都來。不外出的時候,他不是埋頭寫作就是和朋友們打牌小聚。老莫的牌技不錯,以前他喜歡玩的是八十分升級,現在玩的是起源于淮安、目前流行于蘇浙滬皖,名叫“摜蛋”的紙牌游戲,老莫屬于我們圈子里的頂尖高手。他曾笑著告訴我:“牌場如戰場,同樣的牌,但有著不同的組合方式,這就得靠你的整合和謀劃,不,是統籌和謀略。”他笑著更正。
“還有配合。”他接著補充,“不怕遇到虎狼一樣的對手,就怕遇到豬一樣的隊友。”打牌我也會,但與老莫相比,我只是玩,卻玩不出老莫那樣的哲理與感悟。幾局結束,老莫和朋友常常小酌怡情。他的酒量年輕時很大,如今上了年紀,淺嘗輒止了。
老莫喝酒后還可以繼續創作,這讓我想起詩仙李白,老莫的豪放、曠達、樂觀,依稀可見李白的影子。看著退休后的老莫依然意氣風發,有著指點江山的氣魄,也許再過幾十年他還是會如此吧。
十多年前,我曾問老莫幸福是什么。他笑著回答我:“我的幸福就是退休后,想寫就寫,想走就走,想玩就玩,想飲就飲,讓自己的每一天都活得精彩精致。”看來,如今的老莫真的生活在他所期盼的幸福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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