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綠色就業問題的聚焦與國際新動態

岳鴻飛

(北京師范大學經濟與資源管理研究院，北京 100875)

全球綠色就業問題的聚焦與國際新動態

岳鴻飛

(北京師范大學經濟與資源管理研究院，北京 100875)

《2030可持續發展議程》及《巴黎氣候協議》的簽署標志著全球綠色經濟與可持續發展迎來了新的高峰。綠色就業作為國際社會推行綠色經濟與可持續發展的重要落腳點，正成為國際社會與各國聚焦的熱點。近日，由多家國際組織舉辦的國際綠色經濟研討會首次將視角聚焦于“綠色就業”。會議認為，氣候變化與可持續發展問題必將引發全球就業向低碳化方向轉變；綠色就業的凈效應將給就業市場帶來更多機遇，但會對勞動者提出新的綠色技能與素養要求；“綠色”屬性將有利于男女平等就業問題的改善；勞動者可以獲得即“體面”又“綠色”的工作；同時，綠色就業也將影響到地區的貧富差距。

綠色經濟；綠色就業；可持續發展

2016年10月2日-14日，由聯合國國際勞工組織(ILO)、聯合國環境規劃署(UNEP)、聯合國工業發展組織(UNIDO)、聯合國開發計劃署(UNDP)和聯合國培訓研究所(UNITAR)等國際組織舉辦的第二屆國際綠色經濟培訓班在意大利都靈舉行。此次培訓是繼《2030可持續發展議程》及《巴黎氣候協議》簽署后的首個高級別國際組織培訓研討會，來自全球32個國家的政府部門、行業協會、高校科研院所以及NGO組織等專業人士共計114人參加了此次培訓研討。培訓研討會以“向包容性綠色就業過度”為主題，在進一步凝聚全球經濟綠色發展共識的基礎上，將綠色經濟的落腳點放在未來工作與就業領域，從應對氣候變化，實現穩定、包容與可持續就業的角度聚焦全球綠色就業問題。本文結合此次培訓會所研討的熱點問題及各國專家代表的發言觀點進行梳理綜述。

1 由氣候與可持續發展問題引發的全球就業變化

與會者普遍認為氣候變化與可持續發展問題將成為未來全球就業結構與格局變化的重要影響因素。新上任的聯合國環境規劃署執行主任Erik Solheim先生在開幕式的致辭中表示，國際社會已在巴黎氣候協定中做出承諾，將通過政策驅動實現世界經濟結構和社會功能的巨大轉變，而這必將體現在全球就業結構與格局的變化上。Erik Solhein先生認為，未來十五年，全球就業市場將進入最為迅猛的轉型與調整期，氣候變化與可持續發展將成為勞動力與就業崗位“優勝劣汰”的重要準繩。羅馬俱樂部聯合主席、斯德哥爾摩環境研究所高級顧問Anders Wijkman先生從可持發展角度認為，要實現可持續發展必須遵從資源環境與經濟增長的三大脫鉤路徑：增加能源使用效率，增加材料的使用效率，增加可再生品比例。三大脫鉤路徑要求傳統的生產方式發生根本性改變，進而重建全球就業的新格局。意大利社會與勞工部外交首席顧問 Amedeo Trambajolo在發言中表示，當前世界各國都在圍繞巴黎協定制定國別方案，國別方案的重要內容是推動資源與勞動生產率實現更高效的結合，這就對勞動力市場提出了綠色要求，非綠色崗位將被逐漸淘汰，綠色就業崗位將迅速發展。

氣候變化已給就業與勞動力市場帶來了嚴重的威脅。國際勞工組織伙伴關系和外勤部主任Virgilio Levaggi先生介紹稱，近年來因氣候變化引發的干旱、極熱天氣、極端降雨、熱帶氣旋、海平面上升等氣候問題給崗位基礎設施和勞動者身體健康帶來了嚴重破壞，特別是對于依靠氣候與天氣的農業、漁業等部門，極端天氣與氮磷元素循環失衡等問題嚴重降低了農牧漁業的生產率，并加大了生產成本。貧困工人、私營小業主、季節性與臨時性工人等因抗風險能力較低，收入方式單一局限，其所面臨的氣候威脅更加嚴峻。同時，因存在就業崗位的性別不平等的問題，女性工作者較男性相比更容易受氣候變化的影響。根據勞工組織2016年《全球就業與社會展望》(ILO(2016). World Employment and Social Outlook)報告，到2017年因氣候變化而受到威脅的勞動者將超過2億人次。

國際勞工組織2015年的《氣候變化行動報告》(ILO(2015).Solutions for Climate Action)介紹，2014年菲律賓受臺風“黑格比”影響將近80萬人失去工作。2012年登陸美國的颶風“桑迪”造成新澤西州15萬人失業，公共基礎設施損失百億美元。來自印度Srivaranam 環境教育組織主任Sathish KOKKULA先生在介紹印度情況時表示，印度當前面臨的最大風險就是全球氣候變化問題。2015年印度遭受了近十年來最干燥的雨季，大米、糖、玉米等農作物嚴重減產，同時海水溫度升高也影響了當地的水稻產量。

倫敦經濟與政治學院格蘭瑟姆氣候變化與環境研究所的首席研究員Alex Bowen博士認為，未來全球就業格局受氣候變化影響將表現出明顯的環境避險性，具體表現為四個轉變：第一，工作崗位由高碳型向低碳型轉變，例如從化石燃料向可清潔能源的轉變，進而減緩氣候變化、緩解環境壓力。第二，工作要素由依靠資源向依靠知識轉變，從而降低工作對環境的依賴。第三，勞動關系由雇主式向自營式轉變，以此增加應對環境災害的自主性。第四，工作性質由專業化向碎片化轉變。特別是在發展中國家，碎片化的工作性質將使勞動者從事多種工作，進而擺脫單一的收入模式，拓寬收入渠道，增加抗風險能力。

2 “綠色”是就業的機遇還是挑戰

綠色經濟作為應對氣候變化，實現可持續發展的重要工具(出自：2012年，里約+20峰會的會議成果文件《我們希望的未來》)已取得全球共識，而綠色經濟轉型將給全球就業帶來更多的機遇還是挑戰，成為國際社會研究和關注的新問題。

國際勞工組織綠色就業項目部負責人Moustapha Kamal Gueye先生將綠色經濟對就業的影響方式分為四類：第一，傳統崗位的丟失。此類工作多為采礦、電廠等碳排放及能耗密集型產業，伴隨著能源效率的提高及能源總需求的降低，此類工作將大面積削減。第二，新型崗位的創造。即綠色經濟在可再生能源、環保產品生產與服務、綠色供應鏈領域的崗位增加。第三，現有崗位替換。此類指伴隨著綠色技術的突破，現有的崗位和生產工藝將被更清潔更加環保的技術，甚至機器人所替代。第四，現存崗位的轉換。此類崗位如建筑工人、鍋爐工人等，其工作場所及工作方法將在現有基礎上進行改良與“綠化”。四類影響方式的綜合效應將成為綠色經濟給就業帶來的總效應。

國際可再生能源署高級觀察員Michael Renner先生在發言中認為，能源部門是此次綠色經濟對就業沖擊的重點，可以此為根據分析其凈效應。根據Michael Renner先生提供的數據，按清潔能源和傳統化石能源每百萬產值創造的就業人數，巴西的就業凈效應為+75%，中國為+79%，印度為+103%，印度尼西亞高達+350%，南非為+113%，美國為+135%(表1)。從而可以看出綠色經濟即便在沖擊最大的能源部門，也將對就業帶來更多的機遇。

表1 清潔能源與傳統能源就業人數凈效應

資料源自：Pollin (2015)，Greening the global economy。

根據可再生能源署(IRENA)2016的《可再生能源與就業》(IRENA(2016)，Renewable Energy and Jobs. Annual Review)報告，2015年全球可再生能源部門共有就業崗位8100萬人，其中太陽能與光伏產業就業人數277萬人，液態生物質能源167萬人，水力發電站130萬，風能108萬人。根據國際能源署《2016年世界能源投資》(IEA(2016)，World Energy Investment)的報告，從2004年到2015年，全球水利發電的裝機容量增長了49%，生物質燃料產能增長194%，風力發電的裝機容量增長了802%，太陽能光伏發電容量的增長比高達8631%。僅2015年，全球可再生能源總投資3130億美金，而煤炭生產和使用的總投資僅為1460億美金。Michael Renner先生認為，巨大的可再生能源投資，除直接帶動能源部門的綠色就業，其間接帶動效應更是潛力巨大。

德國社會國際合作機構可持續發展就業部主任Kira Elena DE GROOT女士在發言中認為，綠色經濟在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對就業的影響不盡相同。仍以能源部門為例，德國當前煤炭產業的從業人數不到2萬人，而從事可再生能源產業的人數在2016年已達35萬人，計劃到2020年可再生能源的從業人數達到50萬人。因此綠色經濟對德國就業帶來更多的是機遇。而以傳統化石能源為主要能源結構的發展中國家，綠色轉型將給其就業帶來較大調整。例如，中國政府計劃關停數千個產煤廠和鋼鐵廠，預計130萬人的煤炭工人和50萬的鋼鐵工人將面臨失業，分別占兩部門就業人數的20%和11%，綠色經濟對就業的沖擊可見一斑。

韓國全球綠色增長研究所(GGGI)投資與政策部主任Orestes Anastasia先生在發言中認為，綠色經濟在很多領域都將給就業市場帶來嶄新的局面。Orestes Anastasia先生介紹，2016年韓國與環保產業直接或間接相關的就業人數占總人數的2.3%。除可再生能源領域外，韓國通過政府投資拉動了河道與森林恢復、水資源管理，資源回收利用，綠色信息化服務等領域的就業崗位，有效緩解了韓國的就業壓力。

國際勞工組織總干事Guy Ryder先生總體看好綠色經濟給就業帶來的前景。他在致辭中提到，雖然低碳經濟與循環經濟對傳統的工業發展與生產方式將產生不小的沖擊。但由綠色經濟帶來的可再生能源、清潔交通、清潔生產、綠色建筑、生態農業、森林與水資源養護、碳服務、固體廢棄物管理等產業將大量吸納社會勞動力。Guy Ryder總干事認為，根據世界勞工組織的研究，到2025年全球市場對環境友好型技術估值將超過44000億歐元，特別是在能源與能效方面的市場價值巨大；未來20年綠色經濟轉型可增加的凈勞動崗位將為1500-6000萬個(摘自：世界勞工組織總干事在第二屆綠色經濟培訓班開幕式上的發言)。因此，綠色經濟對崗位創造的效果總體大于由此產生的失業危害，但對個別經濟部門的挑戰也不可小覷。

3 綠色就業者是否面臨更多的技能要求

綠色經濟將給就業市場帶來巨大的機遇與變革，這是否意味著綠色就業者需要面臨更多的技能要求和從業門檻？面對這一問題，此次培訓研討會主要存在以下幾種觀點。

聯合國發展署可持續發展部研究員Tim Scott先生認為，綠色崗位與非綠色崗位相比要求從業者掌握更高級的技能，擁有更高的受教育水平和更豐富的工作經驗。以可再生能源為例，可再生能源領域的從業者多為具有較高學歷背景和專業技能水平的工作人員，即便是在生產與檢修一線的員工也具有專業的從業資格。因此，傳統能源工作者若要轉型進入可再生能源領域將面臨較高的專業門檻。來自秘魯生產與服務部從事環境管理與工具研發的Victoria Yolanda RIVERA CHALE女士在會議發言中表示，秘魯的可持續漁業、溫室農產品種植，甚至綠色餐飲與綠色酒店等服務業都需要對從業人員進行專業的培訓，其秘魯政府每年組織專門團隊從事綠色就業的培訓工作。因此，她認為綠色就業確實需要更高的技能要求。

然而，國際勞工組織從事可持續發展集群的Blerina Pogace博士則認為綠色就業并非要求所有的崗位都需要增加技能。Blerina Pogace博士援引國際勞工組織2014-2015年的《綠色就業進展報告》(ILO(2014-2015)Green Jobs Progress Report)，在美國270萬個工作崗位在環保產品與服務中被創造，其中主要是面向低等及中等技術工人。在中國將近100萬個綠色農牧業崗位被創造，其受眾對象多為從事傳統農耕的農牧民。來自贊比亞雇主聯合會的執行主任Harrington CHIBANDA在介紹贊比亞綠色建造的情況時說，贊比亞從事綠色建筑的工人仍為此前的工作群體，綠色建筑僅在材料上進行了改動，而修建工藝和流程仍與傳統建筑相近，一般的建筑工人均能勝任。國際勞工組織勞動雇傭問題專家Dragan RADIC博士援引2009年研究報告(Pollin，Heintz and Garrett-Peltier (2009))里的一組數據，綠色能源投資將帶來47.5%低技能就業崗位，而傳統化石燃料投資將帶來41.5%的低技能就業崗位，由此可見綠色就業并未對勞動者提出更多的技能要求。

聯合國培訓研究中心負責研究綠色發展和氣候變化的Angus Mackay研究員對該問題給出的觀點是，綠色崗位所需要的核心技術與工藝，已在研發與設計階段由專業人士完成，而在操作層面上僅需進行適當的培訓，任何傳統從業者都可以勝任，而并不存在過多的技能或專業門檻。Angus Mackay認為，類似廢棄物回收處理等崗位，只需在管理和過程上進行完善，從業者按照一般的崗位培訓即可勝任，并不存在更多的綠色技能。國際勞工組織培訓中心的技術官員Evans LWANGA先生認為，綠色就業崗位需要區分專業技能與通識技能，專業技能需要進行崗位內部的專門培訓，而通識性技能放在一般的教育與培訓中進行普及即可。

4 可否即“綠色”又“體面”的工作

2008年國際勞工組織在同環境署等相關國際組織聯合出版的《綠色就業》報告中給出了“綠色就業”的定義。“綠色就業”指在農業、工業、服務業和管理領域任何有利于保護或恢復環境的體面工作(ILO，2008)。概念中提到的“體面”工作則是當前綠色就業面臨的另一問題，很多綠色就業的工作崗位并非十分體面。

世界勞工組織研究部主任Catherine Sage博士在研討中將工作的綠色性與體面性分成四個象限：第一象限是即綠色又體面的工作，如高收入的可再生能源工程師，環保設備制造商等；第二象限是綠色但不體面的工作，如廢棄物撿拾工、綠色建設工人、生物質燃料收集者等；第三象限是既不綠色也不體面的工作，如煤礦工人，伐木工等；第四類是體面但不綠色的工作，如化石燃料電廠工程師，冶金鋼鐵等工廠的工程技術人員等。四類工作中，除了位于第一象限的工作滿足體面的綠色工作性質，其余三類均不能實現即綠色又體面的工作。

南非科學與工業研究理事會廢物利用部的首席科學家Linda Godfrey教授認為，垃圾廢棄物的回收與處理是最典型的綠色但不體面的工作種類。她引用瑞士聯合銀行集團(UBS)2015年的全球展望報告(UBS(2015)，Global Outlook 2015)數據，當前全世界共有1500萬-2000萬人從事在“非正規”的廢物處理部門。他們缺少專業的勞動工具和管理團隊，基本通過徒手撿拾廢棄物，并賺取微薄的工資。他們從事著最為綠色的工作卻隸屬社會的最低階層。Linda Godfrey教授認為應促進非正規廢物回收部門加入官方的廢物管理與回收體系，通過加強規范化管理，避免童工，加大政府補貼，提供必要的工具等方式提高現有的工作質量和勞動者收入。國際勞工組織財務與管理支持部 Mandigona MATEMA認為，增加行業的規范管理和政府的支持力度是實現綠色就業體面化的關鍵，政府應對處于社會底層的綠色就業者提供基本的醫療保健，教育和社會福利，并通過補貼的方式使其待遇高于同等“灰色”就業者。

國際勞工組織駐越南總代表Nguyen Thi Huyen先生引用越南中部廣南省內陸小鎮的例子，他介紹稱在越南中部有很多小鎮自然景色秀麗，并擁有傳統建筑和古老的寺廟，但因遠離城市中心地區，該區域將近30萬農民的收入位于貧困線之下(每天收入小于1.25美元)。近年來，當地村民在國際組織的幫助下，依托傳統文化和自然風光，大力發展生態綠色旅游，人均收入迅速增加，實現即綠色又體面的就業。Nguyen Thi Huyen先生認為，充分發揮優勢，在綠色產業的選擇上做好文章是實現即綠色又體面就業的重要手段。

5 綠色就業是否將進一步加大貧富差距

關于綠色就業的另一重要討論是其對貧富差距的影響。根據聯合國環境規劃署的研究報告(UNEP(2008)，Green Jobs：Towards decent work in a sustainable，low-carbon world)，到2020年，全球能源提效技術的市場估值將達到12330億美元，廢物利用與循環產業的市場估值將達到6580億美元，水處理與高效利用技術的市場估值將達到4800億美元，低碳交通產業的市場估值為3600億美元。綠色產業巨大的市場價值是會給世界的貧富差距雪上加霜，還是緩解當前的收入差距問題，與會者在該問題上產生了較為嚴重的分歧。

部分與會者認為，綠色就業較傳統就業相比將更加突出環境的友好性與社會的包容性，其“綠色”屬性多為經濟的外部性成分，其實質是政府的轉移支付與企業家社會責任的體現。因此，綠色產業將縮減當前的貧富差距問題。部分與會者認為，綠色經濟與傳統經濟模式相比其產品與服務的產業價值鏈更長，所涉及的增值環節更多。貧困人群多位于綠色價值鏈條的中下部，高收入人群則徘徊在價值鏈的頂端，伴隨著剝削層級的增加，綠色就業將使貧富差距越拉越大。有的與會者從發展前景與空間的角度認為，綠色經濟與綠色就業將給當前落后地區以及農村鄉鎮以巨大的發展機會，特別是對于未受污染以及自然條件優越的偏遠地區，當地勞動者將面臨極佳的致富機會。而伴隨傳統產業發展空間不足、城市生活成本加大、城市病等問題的加劇，生活在城市當中的富裕人群將面臨不斷增加的生活成本。因此，綠色就業將拉平貧富差距的影響。有的與會者從政府行為的角度認為，綠色崗位與就業需要政府的大力扶持與援助，政府通過加大財政采購與轉移支付水平推動綠色就業，再通過提高稅費的方式補充財政收入，稅費負擔將以成本的形式體現在人們的生活當中，貧困人群因而遭受到更大影響。因此，綠色就業將放大有貧富差距的影響。此外，部分與會專家和學者對此問題持中立態度。他們認為，綠色經濟轉型引發的就業變化，其本質是產業部門與部門之間的利潤轉移與再分配，傳統高耗能高污染行業的利潤將轉移至清潔低碳的產業部門。而從產業內部生產及價值鏈的角度看，綠色經濟與傳統經濟的收入分配差異并不大，因此綠色就業不會對當前貧富差距產生太大影響。

雖然與會者對綠色就業是否加大貧富差距問題并未達成共識，但大家普遍認為，綠色要素與綠色資源將成為未來資本與利潤匯聚的關鍵因素，世界各國將以此為核心增加全球經濟市場的競爭力。

6 綠色就業能否有利于女性平等就業

女性平等與就業權力問題一直是社會關注的重點，聯合國2030可持續發展議程將實現性別平等，維護女性就業權力作為可持續發展的第五大目標。綠色就業是否有利于女性的平等就業的問題，進而使綠色經濟更具社會包容性？與會者也就該問題進行了探討。

聯合國開發署和聯合國環境署貧困-環境倡議行動(PEI)項目管理官員Isabell Kempf在發言中認為，女性是平衡社會整體發展與財富的重要角色，其獨特的敏感性與危機意識，將使其在自然環境的保護方面擁有獨特的特質。聯合國工業發展組織在其綠色工業發展戰略中，特別將發揮女性作用，增加女性在綠色環保領域的參與程度作為推行包容與可持續工業發展的重要手段。

大多數與會代表認為綠色崗位給女性就業帶來了更有利的就業機遇。他們認為廢物回收、循環分類、綠色包裝、城市清潔、生態景觀布置等綠色就業崗位將更適合女性工作。甚至基于輕體環保建材的使用，建筑產業也將給女性勞動者提供機會。部分與會者從綠色就業的特征出發認為，綠色就業與傳統就業相比具有更強的區域性與社會特征，其工作崗位很容易聚集于一個社區或一座村戶。當地大量閑置的婦女勞動力將成為綠色崗位的首選。聯合國PAGE項目地區事務官員 Altantsetseg SODNOMTSEREN介紹在國際組的幫助下，哥斯達黎加的布魯卡地區組織起大面積的外來植被清理工作，該項工作的女生就業比例達到了62%。此外，很多與會討論者認為，女性在綠色理念的宣傳和教育上具有特殊的優勢，其自身的形象特質將使綠色理念更容易被人們接受并深入人心。同時，在崗位的綠色培訓中女性培訓者將更增加勝任，這也是綠色就業發展的重要環節。個別發言者認為，雖然綠色就業能給女性帶來更多的工作機會，但其并不能改變因女性生理結構與生育需要而帶來的工作問題，女性就業歧視問題仍將存在。

7 結論與展望

2016年10月2日-14日意大利都靈舉行的第二屆國際綠色經濟培訓班，是繼《2030可持續發展議程》及《巴黎氣候協議》簽署后的首個高級別國際組織培訓研討會。培訓研討會以“向包容性綠色就業過度”為主題，在進一步凝聚全球經濟綠色發展共識的基礎上，將綠色經濟的落腳點放在未來工作與就業領域，從應對氣候變化，實現穩定、包容與可持續就業的角度聚焦全球綠色就業問題。本文結合此次培訓會所研討的熱點問題及各國專家代表的發言觀點進行梳理綜述。本研究表明，《2030可持續發展議程》及《巴黎氣候協議》的簽署標志著全球綠色經濟與可持續發展迎來了新的高峰。綠色就業作為國際社會推行綠色經濟與可持續發展的重要落腳點，正成為國際社會與各國聚焦的熱點。尤其本次由多家國際組織舉辦的國際綠色經濟研討會，首次將視角聚焦于“綠色就業”。會議認為，氣候變化與可持續發展問題必將引發全球就業向低碳化方向轉變；綠色就業的凈效應將給就業市場帶來更多機遇，但會對勞動者提出新的綠色技能與素養要求；“綠色”屬性將有利于男女平等就業問題的改善；勞動者可以獲得即“體面”又“綠色”的工作；同時，綠色就業也將影響到地區的貧富差距。

本次國際綠色經濟培訓班，來自環境保護部環境與經濟政策研究中心俞海研究員、環境保護部項目官楊曉華女士、中華全國總工會勞動關系學院副教授王侃先生、國家發改委宏觀院空間規劃與區域經濟所副所長張慶杰先生、中國-東盟環保合作中心涂瑩燕女士、同濟大學張靜老師、福建師范大學陳洪兆老師等代表中國參加了此次綠色經濟培訓研討會，并對我國的“生態文明建設”、“綠色發展理念”、“十三五規劃”、“南南合作”、“一帶一路”戰略等涉及綠色經濟與綠色就業的內容同與會專家進行了介紹與交流。

[1]International Labor Organization. World Employment and Social Outlook[R]. Geneva：ILO. 2016.

[2]International Labor Organization. Solutions for Climate Action[R]. Geneva：ILO. 2015.

[3]United Nation Conference on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We look forward to the future[R]. Brazil：RIO+20. 2012.

[4]International Renewable Energy Agency. Renewable Energy and Jobs：Annual Review[R]. Germany：IRENA .2016.

[5]International Energy Agency.? World Energy Investment[R]. France：IEA.2016.

[6]International Labor Organization. Green Jobs Progress Report[R]. Geneva：ILO. 2014-2015.

[7]United Nations Environment Programme . Green Jobs：Towards decent work in a sustainable，low-carbon world[R]. Geneva：UNEP. 2008.

Focus on Global Green Employment and New International Trends

YUE Hongfei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Resource Management of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Beijing，100875)

“2030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Agenda” and “Paris Climate Agreement” mark a new era of global green economy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Green employment，as the foothold of green economy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is becoming the central issue in international society Recently，the International Green Economy Symposium organized by 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s，firstly follows closely on Green Employment and focus on the issues.It argued that climate change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would inevitably lead a low-carbon transition in global employment；the net effects of green jobs would create more opportunities for the job market，but also require new green skills for workers；“Green” contributes towards improving gender equality in employment；workers could both get “decent” and “green” work by green jobs；the same time，green employment will also affect the gap between rich and poor in region.

green economy；green employment；sustainable development

項目資助：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重點項目“中國經濟綠色發展的評價體系、實現路徑與政策研究”(項目批準號71333001)

岳鴻飛，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綠色經濟與可持續發展

X21

A

1673-288X(2017)01-0013-05

引用文獻格式：岳鴻飛.全球綠色就業問題的聚焦與國際新動態[J].環境與可持續發展，2017，42(1)：13-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