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財長肖捷：掌管國家錢袋子的挑戰

付聰

“與前任財政部長樓繼偉類似，肖捷同樣是學者型與改革派官員。另外，肖捷在國務院的任職時間更長，在地方也有過任職經歷，可能會讓他更加知道如何協調各方關系。”

“與前任財政部長樓繼偉類似，肖捷同樣是學者型與改革派官員。另外，肖捷在國務院的任職時間更長，在地方也有過任職經歷，可能會讓他更加知道如何協調各方關系。”上海財經大學公共經濟管理學院教授胡怡建說道。多年前，他曾參加肖捷召開的稅收座談會，胡怡建回憶說：“肖捷對稅收很有自己的見解，也很重視專家的意見?！?/p>

2016年11月7日，根據新華社消息，第十二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決定，任命國務院原副秘書長肖捷為財政部部長。值得一提的是，其時肖捷正陪同李克強總理出訪。

彼時年末將至，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召開在即。這場高規格的經濟會議，將成為來年經濟發展的“風向標”。國際關系學院公共管理系副教授儲殷當時表示：“在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即將召開，肖捷此時擔任財政部長，說明中央對他的能力是高度認可的?！?/p>

“財政部當下面臨的最大挑戰主要有兩個方面?！敝袊斦茖W研究院副院長王朝才說，“第一，中國經濟進入新常態，財政增長緩慢，民生支出壓力大；第二，改革進入深水區，涉及各方利益，各方也仍然在博弈，如何處理中央與地方、國家與社會等各方的財權與事權關系，是難度很大的挑戰”。

曾與樓繼偉合寫論文

肖捷金融科班出身，1978年考入中國人民大學財政系財政金融專業。1982年，畢業后的肖捷進入到財政部綜合司，擔任綜合計劃司長期計劃處干部，此后歷任綜合計劃司長期計劃處副處長、處長，綜合計劃司副司長，綜合司司長、國庫司司長。

肖捷先是在1987-1989年前往聯邦德國進修；1992年9月-1995年7月，又在財政部財政科學研究所財政專業在職研究生班學習，獲經濟學博士學位。

1987年，肖捷與樓繼偉等人一起發表了題為《關于經濟運行模式與財政稅收改革的若干思考》的論文。在該文中詳細討論了中央、地方、企業的事權劃分，行政性分權等問題。這可以看成是兩位未來財長的一次學術合作。

2001年，年僅44歲的肖捷出任財政部副部長，成為了當時最年輕的副部長，分管財政綜合、國庫和社會保障事務，并協助時任財政部主要領導處理農村稅費改革日常工作。

2005年7月，肖捷離開工作了23年的財政部，出任湖南省省委常委、副省長?，F任中國上市協會黨委書記的姚峰曾是肖捷早年的同事，他撰文《我所認識的肖捷》一文中，透露肖捷在湖南省工作的兩年多時間里，先后協助周伯華、周強兩位省長工作，為湖南的經濟、社會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口碑極佳，深獲湖南人的認可和贊譽。

在文章中，姚峰還寫了肖捷在湖南的三段往事。

肖捷來到湖南后，特地聲明自己只抽北京出產的香煙，并對外宣稱自己其他的煙抽不慣。姚峰寫道：“他本來抽煙很雜，但為了防止有人給他送煙，而采取了這么一種策略?！?/p>

第二則往事則是肖捷開會的故事。當時，湖南省按照國務院關于證券公司綜合治理的工作部署，對轄內四家證券公司進行清理。一次一家證券公司就重組方案給他匯報，匯報的材料厚厚一沓，肖捷進入會場后，聽了幾句話，就打斷了匯報人的發言，直接提問：“現在問題在哪？需要省政府怎么支持你們？”在現場的一位官員表示很久都沒參加過這樣短小而又高效率的會議了。

第三則往事則是肖捷在湖南曾專門推薦人去長沙的賈誼故居參觀。賈誼曾著有《過秦論》，提出以民為本的治國理念。關于肖捷本人對于歷史的態度，還有一處細節，他在給《中國稅務年鑒》創刊20周年時寫信道：“以史為鑒，可知興衰?！?/p>

“肖捷在地方工作的經歷，讓他了解了地方財政的真實狀況。為他日后在財稅改革中，尤其是處理中央與地方關系上提供了寶貴的經驗?！焙ū硎尽?/p>

寫過不少 “營改增”的報告

2007年8月，在湖南歷練了兩年的肖捷回到北京，出任國家稅務總局局長。

回頭看看，我國歷任財政部部長，不少履歷表中都擔任過國稅總局局長或副局長，此前的項懷誠、金人慶、謝旭人皆是如此。儲殷表示：“國稅總局主要負責人的資歷，必然使其非常熟悉財政業務，對擔任財長很有幫助，畢竟財稅不分家?！?/p>

當年年底，履新國稅總局一把手的肖捷召開了一場與稅收專家的座談會，上海財經大學公共經濟管理學院教授胡怡建等八名財稅專家來到了會場，回憶起當時的場景，胡怡建說道：“當時肖捷很仔細地聽了我們幾個人的發言，他對專家的發言很重視。他自己對財稅的見解也很獨到?！?/p>

在2008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上，“結構性減稅”一詞被正式提出?！氨Ｔ鲩L、促發展”成為當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的主題。肖捷作為國稅總局的一把手，“結構性減稅”成了他工作中最重要的主題。從2009-2012年全國稅務工作會議上，肖捷每年都會提到結構性減稅。

2012年1月1日，“營改增”作為結構性減稅的重頭戲拉開了帷幕——上海交通運輸業和部分現代服務業開展營業稅改征增值稅試點。一個月后，肖捷前往上海調研，當年，他還調研了北京、廣東等地“營改增”的情況。

“肖捷對業務很熟悉，他還給總理和國務院寫過不少關于營改增的報告?！?胡怡建說道。

在國稅總局的六年時間里，為人低調的肖捷也曾表露感性的一面。2010年，他在人民網“部委領導留言板”看到“讓我們納稅人也活得有尊嚴”的留言，大發感慨，專門撰文呼吁“保護納稅人的合法權益，維護納稅人應有的尊嚴”。

央地問題待解

如今，闊別了財政系統三年的肖捷，接棒樓繼偉。近年來，財政部接連操刀推進了地方債務管理、預算制度改革、清理稅收優惠、推廣PPP模式等系列財稅改革，當然，“難啃的硬骨頭”仍有不少。

南京國際稅收研究會副會長劉小川表示：包括中央和地方之間財稅關系的立法和具體落實；新預算法的落實；六大稅種的立法和修法，還有稅制改革等問題。

2016年8月，國務院印發《關于推進中央與地方財政事權和支出責任劃分改革的指導意見》。在這份文件里，詳細劃分了中央和地方財政事權和支出責任劃分。

當時，王朝才就表示：“這其中涉及了利益集團。它們想讓該清楚的地方不清楚，從中謀利。”如今肖捷履新，王朝才表示擺在財政部面前最大的挑戰便是要處理中央和地方的關系。

除此之外，按照《深化財稅體制改革總體方案》，從2016-2020年，中國要建立起比較完善的現代財政制度。在這其中，預算更加科學化、決算公開如何突進成為了重要的一環。

在財稅改革領域，房產稅和個人所得稅同樣是被反復討論的問題。二者到底如何征收、征收多少，一直是難以解決的問題。

劉小川表示，“目前，房地產稅推進速度緩慢，個人所得稅改革基本沒有進展?！?016年11月11日，新財長上任4天后，財政部稅政司的所得稅處分拆為個人所得稅處和企業所得稅處。劉小川認為，這的確釋放了個人所得稅改革推進加快的信號。

同時，根據十八大要求，中國將逐步提高直接稅比重穩定宏觀稅負，也意味著要降低間接稅的比重，其中房地產稅就屬于直接稅。對于財政部來說，這其中的文章大有可為。

上海財經大學教授蔣洪認為，直接稅的調控比間接稅更加復雜，利益更加敏感。哪個群體提高，提高多少，這都是復雜的利益分配。這將充分考量我們財政決策者的改革勇氣與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