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娜柳

摘 ? ?要: 本文旨在從元功能的人際功能角度對英文詩A Red Red Rose和中文詩《清明》進行分析,力求更準確地體現中英文詩歌的語言特點,力圖驗證人際功能對分析中英文詩歌體裁的適用性,以期為中英文詩歌的理解和翻譯提供一點幫助。
關鍵詞: 元功能語言學 ? ?人際功能 ? ?英文詩歌
1.引言
元功能(metafunction)是由英國著名的語言學家韓禮德(Halliday)所提出的。韓禮德在其導師弗斯和馬林諾夫斯基研究的基礎上,結合自己的觀察與實踐,提出了語言系統的三大元功能。在Halliday看來,每一個小句都表達了三種不同的意義,稱之為元功能:概念功能(ideational function)、人際功能(interpersonal function)和語篇功能(textual function)。這三種功能既有關聯,又有不同的關注點和體現形式。人際功能由語氣、情態、評價體現。元功能語言學理論可用于分析英語和漢語的語言特點。除此之外,對英漢兩種語言進行的對比研究可以細化到不同的語言層次,并把兩種語言在類型學方面的異同作為研究重點[1]。筆者在文中僅通過三大功能之一的“人際功能”角度對A Red Red Rose和《清明》這兩首膾炙人口的中英文詩歌進行賞析。作者旨在通過對A Red Red Rose和《清明》這兩首詩歌進行人際功能分析,從另一個角度理解詩歌的含義和語言的特點,同時,力圖驗證用人際功能分析詩歌體裁的適用性。
2.人際功能
韓禮德的人際功能是在人際交往模式的基礎上所發展起來的,并被分為三個主要的范疇。它們分別是語氣功能、語體功能和美學功能[2]。
語氣功能主要是指交際雙方對某事物的情感態度與語氣;語體功能主要是指由語式、語場和語旨這三個變量共同作用所體現出來的人跟人之間的社會等級關系;美學功能是指在語用學基礎上,通過調整策略,對語篇的生成過程起支配作用,并透過語篇體現出來的美感因素。
3.語氣功能
英語中的詞匯、短語、小句甚至語篇都可以表現人際交往的語氣情態意義。英語在詞匯上可借助動詞輔之以助動詞的形式來表示語氣功能。而漢語不同于英語,漢語詞匯本身意義豐富,其中表示語氣的詞非常多,有能愿動詞、語氣助詞等,它們的使用相對獨立,不受限于動詞。
我們先看以下這首英文詩歌,再欣賞《清明》這首唐詩。
A Red Red Rose by:Robert Burns
O,my Luves like a red,red rose
Thats newly sprung in June;
O,my Luves like the melodie,
Thats sweetly playd in tune.
As fair art thou,my bonnie lass,
So deep in luve am I;
And I will luve thee still,my dear,
Till a the seas gang dry.
Till a the seas gang dry,my dear,
And the rocks melt wi the sun;
I will luve thee still,my dear,
While the sands o life shall run.
And fare-thee-weel,my only Luve!
And fare-thee-weel,a while!
And I will come again,my Luve,
Tho twere ten thousand mile!
這首詩出自《主要用蘇格蘭方言寫的詩集》,是Robert Burns流傳最廣的一首詩。在詩中,詩人歌頌了戀人的美麗,表達了詩人的熾熱感情和對愛情堅定不移的決心。前面的句子均為陳述句,只有“And fare-thee-weel,my only Luve!And fare-thee-weel,a while!”這兩句,詩人運用祈使句。英語祈使句有表示請求、命令、叮囑、邀請、勸告等功能。作者在此加上呼語“my only Luve”,旨在表達暫時告別愛人、叮囑愛人不要擔心的戀戀不舍又不得不走的復雜情緒。
這首詩中還有三個助動詞“will”,根據韓禮德對情態詞的描述:
英語小句的所屬成分中的情態謂語動詞[3]
Will屬于中量值。“will”和“I”結合表明詩人對愛人的忠貞不渝。
呼語放在句末時,通常可以確定或保持或增強和受話人之間已經存在的社會關系[4]。詩中第二節到第四節末尾的呼語多是“my love”或是“my dear”,明確了受話人和詩人的關系事實。
再看以下這首唐詩:
清明 ?杜牧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這首詩由唐代晚期著名詩人杜牧所作。詩人用優美生動的語言描繪了一幅活靈活現的雨中問路圖。小牧童的熱情指引,杏花村酒店的幌子,多少掃去了詩人本因清明無法歸家掃墓,異鄉途中奔波偏遇雨水打濕的傷感,更讓人心頭平添許多暖意。
從語氣來看,詩中第一、第二、第四句都使用了陳述語氣,提供給讀者許多信息:事件發生的時間、地點、人物。而第三句則使用了疑問語氣,詩人詢問路人酒家的地點,用疑問語氣體現了交際功能。第三句中“借”這個字,它的情態意義是“禮貌與客氣”,也交代了詩人與牧童間的人際距離。第四句牧童“指”這個手勢語,雖然沒有語言直接表達,卻用行動來回答第三句的“問”,這句話正是整篇的精彩所在。它使全詩由低而高,上升,最后達到高潮頂點。問答之間體現了人與人的溝通交流,而詩歌的語氣功能也通過這些情態詞和語氣詞體現了出來。
4.語體功能
所謂語體,指一個階列形式的連續體,第一個語體成分都起到向上或向下推動語體的作用,根據向上和向下成分的數目可以大致決定話語的語體幅度[5]。語體實際上是人的權勢關系和人的心理距離,它的遠近存在于所有的社會等級和平等關系之間[6]。總之,語體主要是由語式、語場和語旨共同作用的人與人之間的社會心理距離或社會等級距離。
(1)語式,是指情景的正式性語式即交際活動的渠道或媒介,如口語或書面語。在A Red Red Rose這首詩中,“luve”和“dear”表示對愛人呼語;“come again”,“gang dry”和“melt”等詞都是生活中常用的詞,屬于一般詞匯。詩中句子結構簡單,運用了重復、比喻等修辭手法,強調對愛人的愛情不渝。《清明》這首詩講述的是詩人杜牧自身的際遇,其中,有問有答、白描手法的運用令人印象深刻,看似平淡卻有暖暖的感動。
(2)語場,指語篇涉及的社會活動,包括該活動的性質和話語的主題。A Red Red Rose中,詩人用玫瑰花,用音符來比喻愛人,把對愛人的無限的愛用海枯石化這種夸張手法來呈現,喻義豐富,立體地表現詩人對愛人的愛情之火不滅。《清明》一詩的語場是詩人在清明時節落雨時分向牧童問路,從而獲悉前方有杏花村的經歷。“雨紛紛”“欲斷魂”表達了詩人在清明節無法回家掃墓,在異鄉途中奔波卻偏下雨的悲傷落寞之情,這些詞的使用令讀者感同身受。
(3)語旨,指交際雙方的角色關系和交際意圖。A Red Red Rose這首詩中的交際雙方很明顯是詩人及其愛人。在第三節中,詩人用海枯石爛來描述自己的愛情不渝,用夸張的手法讓人感受到詩人熾烈的愛。《清明》這首詩的交際意圖是詢問酒家在哪兒。詩人與牧童的關系有一定人際距離,因而詩人用詞也比較禮貌客氣。
5.美學功能
美學功能指在語用學原則和策略對語篇生成過程的支配作用下通過語篇而體現出來的美感因素[7]。著名學者辜正坤說:“其實,詩詞存在的主要功能是要給予人審美快感,不一定非要給予人思想上的啟示……像任何別的藝術一樣,詩歌有自己特定的審美功能,它不必過多侵犯別的領域如哲學、戲劇、小說或政治學之類。當它試圖什么都像的時候,它就肯定什么都不像,甚至什么都不是。”[8]這里筆者僅從用韻角度來欣賞這兩首詩,英文詩歌通常用一個重讀音節和一個或兩個輕讀音節并按照一定的模式搭配起來,有規律地反復出現。這就是通常所說的“音步”。常見的音步有幾種:①抑揚格,即-輕-重。②揚抑格,即-重-輕。③抑抑揚格,即輕-輕-重。④揚抑抑格,即重-輕-輕。A Red Red Rose這首詩中,O,/my Luve/s like /a red,/red rose/,O,/my Luve/s like/the melodie,/都是用了四音步抑揚格。/Thats new/ly sprung/in June/,/Thats sweet/ly playd/in tune.都是用了三音步抑揚格。抑揚格的使用,讀來使人覺得是在輕聲哼唱一首旋律優美動聽的民間歌曲,使整首詩的音樂感顯露無遺。
再從押韻來看,這首詩采用交叉韻的方式,前兩節為abcb的韻式,①三句不押韻,②四句押韻。后兩節為abab的韻式,①三句一個韻腳,②四句一個韻腳。這樣的押韻方式,使讀者讀起來朗朗上口,節奏感強烈。
中文詩詞在用韻上與英文詩歌在用韻上很明顯是有差別的。中文詩詞主要以相同的韻母為韻腳,輔音發音更響亮和持久,經常是一韻到底,讓讀者的聽覺和情感隨著聲音的不斷重復而加強。《清明》這首詩的韻尾“紛”“魂”“村”都押韻,看下這首詩的平仄模式: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仄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這首詩采用的“平起平收”的模式,讓讀者在感觀上有一種美的愉悅。
6.結語
本文主要從元功能語言學的人際功能角度,通過分析A Red Red Rose和《清明》這兩首詩,分析了中英文詩歌所表現出來的語言學方面的特征,這里筆者僅談了這兩首詩歌語言各個層次單位的功能和意義,也證實了用元功能語言學角度更精確地分析中文詩詞的可能性,以期窺一斑而見全貌,為中英文詩歌的理解和翻譯提供幫助。
參考文獻:
[1]黃國文.系統功能語言學研究中的整合[J].中國外語,2009(1).
[2][3]彭宣維.英漢語篇綜合對比[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0:119,122.
[4]Biber,D.,Johansson,S.,Leech,G.,Conrad,S.and Finegan, E. Longman Grammar of Spoken and Written English[M].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0:112.
[5]程雨民.英語語體學[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89:57.
[6]Brown & Gilman.The pronoun of power and solidarity(表權勢和等同關系的代詞),吳玉文譯,祝婉瑾主編.社會語言學譯文集[C].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60:179-196.
[7]彭宣維.英漢語篇綜合對[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0:193.
[8]辜正坤.中西詩比較鑒賞與翻譯理論[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3: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