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安
(湖北科技學院 外國語學院,湖北 咸寧 437005)
詩歌《我如行云獨自游》所蘊含的快樂哲理
陳明安
(湖北科技學院 外國語學院,湖北 咸寧 437005)
華茲華斯的詩歌《我如行云獨自游》短小樸實,卻深刻傳達了關于快樂的哲思。通過梳理對這首詩的諸多評論,發現有一個觀點相一致,即水仙花是詩人獲得快樂的一個源泉。但關于這一觀點背后的原因,卻鮮有評論者分析, 因此很有必要從這個方面去做進一步深入地分析。通常人們認為,快樂是可以人際傳染的,而在這首詩中,快樂的傳染方式體現一種突破性,即快樂可以從植物界傳導到人類世界。水仙花搖曳的花瓣如同是一只快樂的桿,蘸了詩人的心湖,因此詩人的內心也快樂舞蹈起來。正是快樂跨界傳染的可能性可合理又直觀地解釋水仙花為什么會成為詩人的快樂之源。
《我如行云獨自游》;水仙花;快樂;傳染
英國詩人華茲華斯十分熱愛自己生活的地方。從1750年他誕生在英國西北湖區的科克茅斯(Cockermouth)到1830年卒于湖區的格來斯米爾(Grasmere)小鎮,他把自己一生的身影鐫刻在湖區的山山水水中。其間,他雖然去過法國、德國,但是離開故國后詩人感到生活是孤獨的,正如詩人在《我在異鄉漂泊》中寫明:“那憂郁的夢(指國外生活的經歷),終于結束了。英格蘭,我不會再次離開你的海岸”,“只有在你的群山之中,我才感到所向往的快樂。”
故園讓人眷念,有一個原因是因為這里有他喜歡的花——水仙花。詩人把他自己對水仙花的熱愛全部凝聚在詩歌《我如行云獨自游》中,這首詩揭示了華茲華斯對于故國山水炙熱的愛,同時也表明了自己人生快樂的一個源泉。這首詩雖然短小,卻頗能得到評論者們的一致好評,英語浪漫主義詩歌研究集大成者王佐良先生曾宣稱該詩是華茲華斯山水詩的一首代表作,能集中體現他的山水詩“極其靈秀”的特點,還指出該詩的首句在東西方文學領域已成為名句,并精妙地把它譯為:“我游蕩似一片孤云”。[1](P70)更有文學研究者盛贊這首詩“是英國文學中最經常收入詩集中的詩,也是這首詩能直接帶領我們深入到華茲華斯信仰的核心。”[2](P14)由此可見,該詩的地位舉足輕重,它既是評論者們津津樂評的一首詩,也是評論者們研究華茲華斯自然觀的一把金鑰匙。
通過梳理對這首詩的諸多評論,發現有一個觀點相一致,即水仙花是詩人快樂的一個源泉。但關于這一觀點背后的原因,卻鮮有評論者分析,即使有,也大多是從神學或者自然神論的角度去分析,從而使結論蒙上了宗教的神秘色彩。其實,單是分析該詩的內容,特別是分析水仙花快樂傳遞的過程,就可以找到背后的原因。
《我如行云獨自游》描述了詩人的一段真實見聞,在一個明媚的初夏日,他拜訪完友人克拉克森(Clarkson),自尤斯米爾(Eusemere)歸來時,途經烏爾華特(Ulwater)湖,邂逅了一群盛開在湖畔的水仙花。這本是再稀松平常不過的事情,但誰曾想到這段見聞給詩人留下難忘的印象,兩年后即1804年,詩人創作了這首小詩。該詩簡樸,但有豐富的內涵,正如作者在詩歌《讀者,別了》中所表明的,這是“一種細心的才藝調理的簡樸”。在簡樸的描寫中,這首詩完整地展現了詩人走向快樂的過程,豐美地呈現了詩人的快樂哲學,并能由此直抵詩人的信仰核心。另外,要指出的是,雖然在詩歌中,“即使是在最直露的主觀抒情詩中的‘我’仍是虛構的”[3](P163),但是如上文所述,由于該詩中的“我”經歷的事情是真實的,為了不讓原本簡單的事情復雜化,不妨把詩中的“我”看作詩人自身,而詩人又是大自然面前的人類的一個典型代表。
該詩共四節,每節6行,韻式為ababcc,抑揚格四音步(iambic tetrameter),風格典麗,音律高雅。詩歌第一節介紹詩人“我”與水仙花的一次浪漫邂逅。稱作是“邂逅”,是因其充滿了偶然性。在遇見水仙花之前,詩人處在一種孤獨無依的狀態,就像一朵浮云,沒有根基,漫無目的地飄蕩著。“我如同一朵漂浮在山岳之上的云”這種形象的比喻很生動地揭示作者發現水仙花之前的苦悶,巨大的虛空或者孤獨的狀態。這種孤獨的狀態可以稱之為“華茲華斯式的孤獨”。因為這種孤獨和憂傷浸潤在他的多首詩作中,比如:《她住在人跡罕至的路邊》、《我們七個》、《邁克爾》等。孤獨似乎成為詩人的一種心理癥結,它牢牢地抓住他的心,一度讓他無法擺脫。但是,詩人與一大群天然生長在湖畔的金黃水仙的邂逅讓他的心境有了巨大的轉變。只見水仙花在和煦的風中跳著歡快的“華爾茲”,詩人華茲華斯也將要跳起“華爾茲”。
在詩歌第二節中,詩人寥寥數筆就渲染了水仙花的規模。“花朵綿延著,如銀河系里燦爛的星辰。” 從地面到廣闊天宇的聯想既揭示了花朵的面積規模,是一片花的海洋,也揭示了水仙花色彩的艷麗,它們就像夜空里的星斗那樣熠熠生輝。在本詩節的第五、六行加強描繪了水仙花的“廣延”,即規模的壯觀,僅是隨隨便便掃視一下,就能發現成千上萬朵的花兒在跳著歡快的舞蹈,這是一場集體舞蹈,盛況空前。本行中,“一掃視”(at a glance)用詞精妙,表明在“我”眼前周圍都是水仙花,沒有一點空白地帶,否則如若有空白,經過“這一掃視”,眼光就有可能正好落在空白之處,就不會出現詩中所描繪的那樣情形。如此宏大場面,不啻是大自然中正在舉行的一場盛典,而這場盛典的唯一檢閱者就是“我”自己。
在接下來詩節中,詩人描寫了水仙旁的湖波狀況,湖波也在跳舞,但在“我”這個裁判者看來,“水仙花比水波跳得更好看”。表面上看,如此描寫似是偏離了水仙花這一審美主體,但是本質上是不可或缺的。這樣寫的作用有兩個,第一,作者運用襯托手法,描寫了水仙花的美麗。躍動的水波比不上金黃的水仙,有以下三個原因:首先水波的冷冷玉清比不上水仙的暖暖金黃;其次,水波揚起的“高程”不及水仙亭亭玉立身姿之挺拔;再次,水波波峰林立時的景象趕不上水仙花星河般的璀璨壯觀。雖然如此,水波依然與水仙在舞蹈技能上一比高下,不管“我”裁判的結果。第二,是為后面的內容作鋪墊:從詩歌第一節得知,水波和水仙花的舞動是來自和風(breeze)的吹拂,但是從第二,三詩節的描述中,它們的舞蹈與風無關了。水仙和水波都在自主地舞動,它們都有了自己的生命,尤其是從“搖動它們的花冠”( tossing their heads)這個片語中表示主動作用的現在分詞“tossing”來分析,更能表明水仙花舞蹈的自發性,這是因為搖動(tossing)的邏輯主語是水仙花,換而言之,是水仙花自己在搖動花冠,而不是風的作用。因而,此時水仙花的生命形式在“我”看來已經發生了質的變化,它們擁有了自己的靈魂,擁有自己的四肢、軀干和五官,甚至會發出快樂的笑聲,如同是印象派畫家筆下的向日葵,有著奔放的生命能量。值得一提的是,詩人通過使用帶有響亮音節的單詞突出它們生命的律動和歡愉,比如,sprightly, sparking,glee,gay等詞語,這些單詞中以舌邊音,軟腭爆破音為主的音,如:[-ly]、 [-kling]、[gl-]、[g-] 都如同銀鈴般發出了咯咯的清脆聲音。同時,或許是一種巧合,詩中多次出現的瘦長字母l, g, p, 等在某種程度上是一種水仙花的擬形。可以看出,詩人致力于運用詩歌所有的形式技巧,包括聲音,意象,節奏等,既“能讓詩歌具有文學藝術性”[4](P152),又表明水仙花歡快的生命性,為后文一種歡快能量的傳遞做了很好的鋪墊。總之“我”眼前的景象既是一片金黃色的海洋,又是一場群體交誼舞,也是一片歡聲笑語,身處其中,不能不受到這份情緒的感染。
既然水仙花擁有了自己的靈魂,那么再回溯探究第三節水波要與水仙花舞姿競技的原因,不難明了正是由于水仙花的緣故。和風把快樂傳染給水仙花,水仙花快樂地率先舞蹈起來,然后又把快樂傳遞給了毗鄰的水波,水波受到感染,也禁不住快樂地躍動起來,綻放出美麗的“水花”。至此,可以把握快樂傳導過程的第一步:快樂從水仙花傳遞到水波,只是這種傳遞目前局限于自然界里面的非人事物之間。
下一節詩歌內容是上一節內容的升華:水仙花不僅把快樂傳給了水波,它們還以“快樂”為桿,蘸動了詩人的心湖,詩人的心湖也起了快樂的漣漪,而且這是一個不可阻止的過程,所以詩人寫道:“我在如此快樂的伴侶影響下,我不可抑制地快樂起來。”詩人還在接下來的詩行中,使用重復或疊詞寫作手法, “I gazed-and gazed”(我凝望著,凝望著)生動傳神地表達了自己的專注與沉醉。這也可看作是“我”與水仙花之間無聲的對話。從認知語義的角度看,通過連續兩次使用“gaze”,直觀地表明凝望時間的延長,說明“我”怎么看也看不夠,雙眼如同是被眼前的一派風景粘住。因此, 有評論家評價華茲華斯總喜歡“靜靜地窺視著萬物的生命”。[3](P296)此時此刻,“我”忘我了,忘記了理性思考。因此,在接下來的詩行中,詩人寫道:“我不知道眼前的景象究竟給自己帶來了一筆怎么樣的財富(wealth)”。顯而易見,“我”眼前是一筆財富,但是這財富卻與金錢無關聯,向來莊重嚴肅的詩人此時流露出一絲幽默感。詩人并不想去弄清這是筆什么樣的財富,所以在原文中,用了“little thought”,表示他不想去多思考為什么看到水仙花自己也變得快樂這個問題,這似乎在回避問題,但答案其實已經在字里行間。
在詩歌的結尾詩節中,詩人寫道,每每躺臥在長椅時,在空虛或者在憂思中,水仙花閃爍在“內面的眼睛”(inward eye),這正是“我”孤獨時的至福(bliss)。這短短的詩行卻包含了十分豐富的信息,很鮮明地展示了水仙花如何進一步把快樂傳導到 “我”內心世界的過程。
首先,詩人借助長椅上“躺臥”的動作,讓野外邂逅的水仙花進入自己的內心世界。詩行中的“躺臥”這個動作容易被評論者忽略,這是因為 “躺臥”是個平凡不過的動作,若不從押韻需要的角度考慮,這樣描寫毫無意境,也不具有審美性,甚至與前文的描寫相比,顯得十分突兀。但是從意義方面來講, “躺臥”二字不但沒有削弱詩歌審美的“陌生化”效果,反而是詩人用筆頗具特色的體現:一方面可以在浪漫的氛圍中體現生活的真實,另外一方面能在浪漫的詩行中傳達出一絲理性。如果進一步分析,“躺臥”動作有三層含義:第一層含義,這不是悠閑的動作,而是“我”身心空虛疲憊,需要躺臥休息的表現;“躺臥”近似一種睡眠狀態,是身心放松的需要,就像“躺下”是睡眠前必須具備的動作;第二層含義,躺臥也是“我”在自然面前一種虔誠、俯身在下的態度,與第一詩節中“我”俯視觀察水仙花時高高在上的姿態構成了對比,在現今謙卑躺臥的狀態中,“我”微閉雙眼,“水仙花”的花影就如同是白日夢的夢境一般自動涌入“腦海”;第三層含義,“我”躺臥的體位也能給予讀者一個想象的空間,從而達到言盡意不盡的藝術效果:當水仙花涌入腦海后,給“我”帶來了快樂,那么可以想見,“我”接下來的動作就是不再躺臥、郁郁寡歡,而是從長椅上躍起,以積極的心態面對生活,從而給讀者留下了廣闊的想象空間。
其次,水仙花閃爍在“內面的眼睛”表明了水仙花已經與“我”的心靈融合一體,這是水仙花的快樂傳染過程的進一步延續,表明了不僅水仙花在被觀賞時能給“我”帶來快樂,而且即使它不在眼前,也能給“我”帶來快樂,這是因為它已經入駐了“我” “內面的眼睛”(人的心靈),此時詩人用“內面的眼睛”表達十分生動,同時該詞所在的詩行亦很巧合地成為了全詩的詩眼。之所以稱之為“詩眼”是因為當分析水仙花快樂傳染環節時,這一環節不能缺少,它十分確切地表明了水仙花最后把快樂完完全全地傳遞給了詩人,而且這種快樂不會隨時間而減少:從詩人寫作背景來分析,詩人此次目擊水仙花事件發生在1802年的四月,而詩人寫這首詩時,是兩年以后的事情,因此水仙花只能出現在回憶中。通過使用“內面的眼睛”語句,與人類外在的眼睛形成對比,表示過去的事情仍然歷歷在目,絕對比得上用外在的雙眼看得真切實在。在生命的兩年中,很多東西已如煙散去,但有些美好的東西依然保留在那雙看不見的“內面眼睛”中。對于詩人來說,這些美好的東西就包括了水仙花,雖時隔良久,水仙花依然在腦海中搖曳,它依然能推動起一顆沉喪的心。
如果說詩人“應該寫那些真正讓他憂慮,憂慮到發狂地步的東西”[5](P110),那么這句勸勉的話用在這首詩歌上就顯得不全面,因為詩人也會寫讓他快樂到極致的東西。在本詩里,快樂到極致的東西,不是它物,而是水仙花,這自然界的精華。詩人通過直抒胸意,描寫了水仙花給自己帶來巨大的心理改變。因為心中的水仙花,詩人的心不再是空虛,而是被快樂的水仙花的影像占據和充盈;因為心中的水仙花,詩人的心不再苦痛,而是歡欣,心兒跟隨水仙花而舞蹈。經過長時間的沉淀,水仙花已然是詩人心中永不凋謝的水仙花,是自己內心的拯救,是快樂的源泉和法寶;是一劑良藥,是一片溫暖,是一群伴侶,是一種慰藉,是希望的星,更是一種信仰。因此,詩歌最后的筆調是樂觀向上的,難怪,評論家贊揚“他的詩,既讓人沉思又讓人向上。”[1](P74)
宏觀上分析,結尾詩節是全詩的核心部分,是前面三個詩節內在情緒變化軌跡的重復,即從消極情緒到積極情緒的變化,變化的原因是由于水仙花。如上文所論述,這一詩節表明了水仙花已經與“我”的心靈融化為一體實。這一情形表面上顯得不可思議,但實質上是浪漫主義者堅定的自然信仰的折射。浪漫主義者信仰自然,相信自然的力量能深入人心,而這種信仰本身就是浪漫主義精神之精髓之一。關于這一點,20世紀評論領域十分有影響力的批評家雷納·韋勒克(1903-1995)早就提出了深刻的洞見。他認為,浪漫主義是一種有機的自然觀,是對18世紀以牛頓為代表的機械論的宇宙觀之否定。[6](P154)從這個角度講,快樂作為一種情緒,跨越了自然與人的堅韌壁壘,是情理當中的事;自然不是冷漠似機械的自然,而是有感情的自然,并且自然和人沒有各自為政,而是如同評論者所說的那樣,“人和自然相互連續。”[3](P296)更重要的一點,快樂的背后還折射著詩人擁有一顆博愛的心,作為大自然的祭祀和崇拜者,華茲華斯愛大自然的一切。正如評論者所言,在華茲華斯的眼里,人、動物、甚至無生命的物體都值得同情[3](P25),而在該詩中無生命的物體是水波,它是自然界快樂的參與者,而水仙花是主角,是自然界快樂的制造者。換句話而言,從快樂發生學的先后順序來講,快樂是源起于自然,自然通過自身客觀的美,對人的精神施加積極作用。在浪漫主義者看來,自然要高于人類,而不是相反,這表明浪漫主義者的自然觀向前邁出了革命性的一步。 自然之靈以超靈(over-soul)的形式存在,它像是鮮露,澆灌著人的靈魂,在這樣的理念下,作為自然的代表水仙花能把自己的快樂“澆灌”給人類就更不足為奇。
結論顯而易見,在浪漫主義自然觀的視界下,自然是有機的自然,擁有自己的情緒, “人和自然相互連續”,詩人當初一顆不快樂的心在自然的精華即快樂明媚的水仙花感召下變得快樂起來。因而該詩傳達的不僅僅是人與自然應該和諧相處的觀點,而更要的是揭示了作為自然中的人能享有自然的快樂這一真理。浪漫主義的自然觀即使在現今也有借鑒價值,人類不僅要把自然當作一個活的有機體,人類自身還要對自然有博愛之心,只有這樣人類才能享受自然對人類精神的滋養。
1850這一年,華茲華斯80歲已是杏花滿頭,他依然每天有規律地散步,但這個習慣因他在4月的一天散步時患感冒而中斷。這一年的4月23日詩人溘然長逝,進入一個寧靜的世界。不知道詩人在彌留之際,還是否記得那風中的水仙花海洋,還是否在這人生最難熬的時刻憑借它們驅走生命的苦痛。抑或當報時的鐘敲響,他是否依依不舍心中的至寶?在《序曲》中,他寫道“幸福呵,活在那個黎明之中,年輕人更是如進天堂!”詩人相信天堂,但愿天堂中也有水仙花。
正如詩人華茲華斯(Wordsworth)家姓的意義所揭示的,他筆下的詩歌文字的確值得去賞讀,《水仙花》就是代表。
[1] 王佐良.英詩的境界[M].北京:三聯書店,1991.
[2] 張伯香.英國文學教程(卷二,修訂版)[M].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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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邱運華.文學批評方法與案例[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
[5] 王佐良.語言之間的恩怨[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98.
[6] 韋勒克.批評的諸種概念[M].丁泓,余徵,譯.成都:四川文藝出版社,1988.
責任編輯:余朝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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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4654(2017)04-0078-04
2017-02-19
湖北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英國浪漫主義詩歌的生態價值探尋”(16Q2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