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印度公司們的發(fā)家史

江寒秋

在歐洲歷史上，一共有過多個被簡稱為東印度公司的企業(yè)，他們是英國、法國、荷蘭等繼葡萄牙、西班牙殖民擴張后，17世紀新興的殖民國家為了處理在殖民地地區(qū)的一些事物而成立的機構。分別是英國東印度東印度公司（1600），荷蘭東印度公司（1602），丹麥東印度公司（1616）， 葡萄牙東印度公司（1628），法國東印度公司（1664）和瑞典東印度公司（1731）。

歷史上，真正對世界進程產(chǎn)生巨大影響力的是荷蘭和英國的東印度公司，1600年12月31日英格蘭女王伊麗莎白一世授予英國東印度公司皇家特許狀，給予它在印度貿(mào)易的特權而組成。實際上這個特許狀給予東印度貿(mào)易的壟斷權21年。隨時間的變遷，東印度公司從一個商業(yè)貿(mào)易企業(yè)變成印度的實際主宰者，也見證了巨額商業(yè)資本的興衰。

荷蘭東印度公司：不擇手段的生意

最早時候，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商人開著小船在葡萄牙、法國、西班牙等天主教國家（不允許女性墮胎）12海里外的公海上游弋，專門接待女性墮胎。荷蘭人的聰明就體現(xiàn)在不擇手段地做生意上。

荷蘭東印度公司是一家具有國家職能、向東方進行殖民掠奪和壟斷東方貿(mào)易的商業(yè)公司，成立于1602年，至1799年解散。這197年間，公司擁有15000個分支機構，貿(mào)易額占到全世界總貿(mào)易額的一半；總共向海外派出1772艘船，約有100萬歐洲人搭乘4789航次的船前往亞洲地區(qū)。荷蘭東印度公司最后發(fā)展延伸為海上貿(mào)易的代名詞。

17世紀歐洲是大航海時代，歐洲各國興起海上冒險，探尋世界地理，發(fā)展外海的商機。當時食物不易長期保存，容易腐爛。胡椒等香料不僅可以掩蓋肉的腐味，還能殺死食物中的細菌。對歐洲來說，香料是一種生活必需品。從亞洲販香料到歐洲的利潤極為豐厚。

1560年，荷蘭商人霍特曼蟄伏三年，獲取了葡萄牙帝國稱霸世界100年的秘密——香草群島航線圖。于是，霍特曼憑借一張地圖、一本書率249人4艘船的第一支荷蘭遠征東方船隊到達印尼萬丹。雖然路程艱險，船隊只有89人生還，但他們帶回貨物獲得的400%的高額利潤卻使荷蘭人義無返顧地派出了第二支遠征隊。之后，荷蘭紛紛組織公司， 掀起東方貿(mào)易熱，單1598年就有5支船隊22艘船到達亞洲。1595—1602年，荷蘭陸續(xù)成立了14家東印度貿(mào)易船隊。

公司由位于阿姆斯特丹、澤蘭省密德堡市、恩克華生市、德夫特市、荷恩市、鹿特丹市6處的辦公室所組成，其董事會由70多人組成，但真正握有實權的是17人董事會。

一名法國人于1697年說：“任何男子防范別人染指其情婦，卻超不過荷蘭提防別人插手其香料貿(mào)易。”可見，東印度公司依靠暴力和嚴密監(jiān)視的制度，推行長期的計劃，其人員恪守紀律，堪稱典范，如此才能有效地維持其壟斷。他們還將其嚴密的商業(yè)集權化帶到亞洲海域，一起帶去的還有遠超過葡萄牙東印度公司的暴政。

他們先后戰(zhàn)勝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與英國人，從他們手里奪得馬來群島、孟加拉、馬六甲、泰國 、中國臺灣，在廣東、印度馬拉巴海岸和科羅曼德海岸、日本設立商行。不過1662年鄭成功將荷蘭人趕出了中國臺灣。

1669年時，東印度公司擁有超過150艘武裝商船、40艘戰(zhàn)艦、50000員工與10000名士兵。

英國東印度公司：從商業(yè)到戰(zhàn)爭

與荷蘭東印度公司從17世紀到18世紀由明入暗的歷史軌跡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英國東印度公司，它在進入18世紀之后逐步迎來了最為繁盛的時代。

英國東印度公司與利凡特公司（Levant Company）有著極深的淵源。利凡特公司是一家主要與土耳其進行交易的商業(yè)公司，經(jīng)由土耳其收購亞洲國家的香料物產(chǎn)。利凡特商人在當時倫敦的商業(yè)界是首屈一指的經(jīng)濟巨擘，不同于之前以掠奪為主要目的的遠征船隊，至少可以說在初期，他們是想創(chuàng)建一家以和平通商為目的的商貿(mào)企業(yè)的。

英國自古以來就有諸如維京人從事海盜業(yè)、私捕業(yè)的傳統(tǒng)。但是，這些倫敦商人在地中海鋪下巨大商網(wǎng)時，采用的卻是正當規(guī)矩的交易手段。在17世紀初期，英國東印度公司還未成氣候，然而為時不久，其貿(mào)易勢頭就壓倒荷蘭占據(jù)了上風。其原因在于倫敦商人的海上貿(mào)易吸收并糅合了海盜和私捕業(yè)的經(jīng)驗，在東印度這一近乎未知的市場中，如果僅僅依靠商業(yè)手段或者單純地走冒險路線，都將無法問鼎成功。

1600年12月31日，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一世認可了“英國東印度公司”（倫敦商人對東印度貿(mào)易聯(lián)合體與管理者）的法人地位，正式授予其皇家特許狀。

這一時期的英國東印度公司處于單次航海時代，采用的方法是：在每次出海前征集資金，當船只從亞洲載滿貨物返航后，再將其進口貨物或進口貨物的銷售額，按照投資比例回饋給各個股東。換言之，每完成一次遠航，本金與收益都會全部回饋給各個股東。這種單次航海從1613年起步，前后一共進行了12次，其中，當然也出現(xiàn)了船隊遇難、分紅回饋為零的慘淡結(jié)局。

然而，不管收益如何，每航海一次就清算一次的體制，終歸難以同已經(jīng)具備持久穩(wěn)定組織的荷蘭東印度公司相抗衡。于是，相對持久穩(wěn)定的合資企業(yè)，包括多次航海的形式便被組織了起來，例如從1613年到1623年的第一次合資、1617～1632年的第二次合資、1631年起到1642年的第三次合資。

與荷蘭不同的是，當時英國雖然無法完成巨額資金的籌集，未能建立起一個持久而穩(wěn)定的公司，但是，它通過以上合資機制，在亞洲各地成功設立了12處商館，并在泰晤士河畔的造船廠建造了76艘之多的船舶。雖然公司經(jīng)營還處于不穩(wěn)定的狀態(tài)，但以上這些都為英國東印度公司發(fā)展為一個大型公司奠定了最初的基礎。

東印度公司的“成功”引發(fā)了中國的不安，一則是持續(xù)貿(mào)易入超，二是鴉片走私造成大量關稅損失。這場貿(mào)易爭端最后以一場戰(zhàn)爭結(jié)束。雖然戰(zhàn)爭之前，東印度公司就已經(jīng)被取消了貿(mào)易壟斷權，但其實這仍是一場東印度公司的“代理人”戰(zhàn)爭，它為此投入了44艘戰(zhàn)艦。此前發(fā)生的洪仁輝事件和胡夏禮事件，始作俑者也是東印度公司。

1757年，由東印度公司發(fā)動的普拉西戰(zhàn)役導致了英國對印度的殖民統(tǒng)治，之后印度便淪為英國棉紡工業(yè)這個新生兒的“奶媽”，不僅提供原料，也提供市場。接下來，英國用印度的茶葉取代了中國的茶葉，還用印度的鴉片從中國抽取大量的白銀，之后，鴉片戰(zhàn)爭爆發(fā)，中國淪為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

在17至18世紀，受英荷兩國影響，法國、瑞典、丹麥和葡萄牙等國也先后成立了東印度公司。英國東印度公司存在了274年，而成立于1670年的哈德遜海灣公司至今依然存在。馬薩諸塞公司和弗吉尼亞公司作為北美殖民地的開拓者，孕育了后來的美國。

法國等其他東印度公司

繼荷蘭、英國之后成立的第三家東印度公司為法國東印度公司。它于1604年獲得了亨利四世的認可。但是，在實際開展印度航海活動之前，公司就銷聲匿跡了。之后，法國于1615年建立了馬魯古公司，1643年又成立了東方公司。

法國東印度公司在重商主義者讓·巴普蒂斯特·柯爾貝爾（Jean Baptiste Colbert）的時代來臨之后，才真正開始起步。在柯爾貝爾的領導下，法國東印度公司在1664年8月獲得了路易十四頒發(fā)的特許狀，從而正式創(chuàng)立起來。法國各地的貴族和官僚紛紛接收到向法國東印度公司投資的號召。不過，相較于荷蘭、英國的情況，法國的商人都是占股較少的小型股東，這構成了法國東印度公司的一個顯著特點。

法國東印度公司真正意義上的印度擴張，是在曾為荷蘭東印度公司效力的法朗索瓦·卡戎（Francois Caron）活躍于歷史舞臺時才進入正軌的。在卡戎的率領下，法國船隊于1667年起航，成功地在印度西北部的蘇拉特、孟加拉、馬蘇利帕塔姆等地建立了商館。于是，從1668年起，法國本土終于迎來了運載著棉織物、胡椒等東印度產(chǎn)品的本國船隊。但是，法國東印度公司始終未能振興繁榮，究其原因，很大程度是因為受到了荷蘭東印度公司以及荷蘭商人的侵擾與阻礙。

而在其他勢力弱小的東印度公司中，首先要提的是1616年建立的丹麥東印度公司。這家公司由克里斯蒂安四世（Christian Ⅳ）授予特許狀，同時也被人們稱為外國投資家眾多的哥本哈根東印度公司。其次，1695年蘇格蘭創(chuàng)建的達連公司也屬于東印度公司之列，其正式名稱為“與非洲、印度貿(mào)易的蘇格蘭公司”。此處所指的“印度”是東西印度，而“達連”這一名稱則來自巴拿馬地峽附近的一個地名。此外，還出現(xiàn)了1722年由德國皇帝許可的奧斯坦德東印度公司、1713年創(chuàng)立的瑞典東印度公司以及1754年設立的普魯士孟加拉公司等。

但是，這些東印度公司全部都是荷蘭人或英國人為對抗本國的東印度公司、開展自身的非法貿(mào)易而出資創(chuàng)建的，其中很多還獲得了其所在外國政府的認可。總而言之，提及“東印度公司”，英國與荷蘭才是它真正的代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