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宋慶齡故居保護與展示研究

田 林，陳大威，陳 靂

（北京建筑大學，北京 100044）

北京宋慶齡故居保護與展示研究

田 林，陳大威，陳 靂

（北京建筑大學，北京 100044）

在近現代中華民族的革命歷程中，北京作為最重要的陣地之一，曾有大批革命人物居住，如李大釗、毛澤東、宋慶齡等，時至今日，其故居成為這座城市特殊的歷史符號與文化遺產。文章以北京宋慶齡故居為研究對象，在分析其建筑特征與價值的基礎上，全面研究其保護與展示現狀，進一步分析其保護與展示中存在的問題，以探索更加合理的保護策略。旨在為北京近現代革命人物故居，乃至全國各地近現代革命人物故居的保護與展示提供借鑒。

宋慶齡故居；價值；保護；展示

宋慶齡故居位于北京市西城區什剎海后海北沿46號，初為康熙朝重臣明珠府邸花園，后幾經輾轉，清末成為醇親王府花園。新中國成立后，在沿襲原有建筑格局的基礎上，在益壽堂西側增建二層中西結合的主樓，作為宋慶齡同志的住所。宋慶齡同志1963年入住于此，直至1981年逝世，一直不知疲倦地為新中國的事業奉獻自己的力量，將“國之瑰寶”的光輝形象永遠留在這里。1981年宋慶齡故居被公布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次年對外開放。

1 宋慶齡故居特征

1.1 布局特點

宋慶齡故居規模較大，占地面積達2萬多m2，建筑面積約9000 m2。其原主體建筑以中軸對稱，后建造二層主樓，打破原中軸對稱的建筑格局，但整體風貌仍較為協調。故居原為王府花園，整體布局自由靈活，建筑等級不甚嚴格，集中體現傳統文化、建筑藝術、園林藝術與審美情趣于一體（圖1）。

宋慶齡故居整體呈分層布局——圍墻、山、水、主體建筑[1]（圖2）。最外側高大圍墻將建筑從開闊而喧囂的什剎海區域分離開來，起到區域界定和防護作用；圍墻之內環山，樹木茂盛挺拔，淡化生硬的圍墻邊界對故居內部情趣的破壞，營造自然野趣，后期改造將東部環山移除，但由于樹木、游廊遮擋，故居基本格局得以保留；環山之下環水引自什剎海，充分體現了古代匠人因地制宜的營造觀，其被橋與游廊分隔為4個水面，南部水面開闊為主要景觀節點，東、西、北水面狹窄，水面開合順應自然，為故居注入靈性；環水之內主體建筑，傳統的合院式布局，通過蜿蜒曲折的長廊跨過水面與南山的南樓相連。故居環山、環水、主體建筑通過游廊的聯系串聯，成為一個和諧的整體。

圖1 宋慶齡故居總平圖（來源：作者自繪）

1.2 主要單體建筑簡析

圖2 宋慶齡故居總平面分析（來源：作者自繪）

宋慶齡故居主要單體建筑包括主樓、大餐廳、大客廳、南樓、故居文物庫、觀花室、瑰寶亭、鴿子房（表1），另外還有恩波亭、長廊、聽雨屋、扇亭等附屬建筑，大部分于清代建成，主樓、宋慶齡故居文物庫、瑰寶亭為新中國成立后建成。

表1 宋慶齡故居主要單體建筑

主樓是一座中西合璧鋼筋混凝土結構二層仿古建筑，歇山頂，外墻貼青磚，與原有傳統建筑風格相協調，內部布局、裝修等采用西式，是宋慶齡生前生活辦公的場所[2]。“暢襟齋” 為一座五開間硬山頂建筑，東廂為觀花室，西廂為聽鸝軒，后聽鸝軒與主樓相接，作為大餐廳。“濠梁樂趣”為一座七開間前后廊廳堂建筑，卷棚頂，作為大客廳[3]。南樓為一座兩層五開間卷棚頂建筑，位于故居南湖南岸，坐南朝北，其后被用作故居紀念品部，現已復原。宋慶齡故居文物庫是一座鋼筋混凝土框架結構仿古建筑，地上地下各一層，位于故居西墻與西部環山之間，于2009年5月29日落成并對外開放。

1.3 價值分析

宋慶齡故居作為清代達官顯貴的府邸花園，其本身就具有很高的建筑藝術價值，是研究清代北方私家園林建筑格局、形制等良好的范本。與此同時，1963—1981年宋慶齡同志在此居住的18年中，處理公務、迎接來賓、關愛兒童等等事跡，鮮活地印在這里的一草一木之中，賦予故居以社會價值、歷史價值（圖3）。宋慶齡故居是研究宋慶齡、宋慶齡精神及特定階段歷史的鮮活例證，具有深刻的社會教育意義。

圖3 宋慶齡故居價值分析（來源：作者自繪）

2 宋慶齡故居保護研究

近幾年，國家對文化事業的重視，對革命人物故居的保護力度不斷加大，并在保護的同時進一步挖掘與發揚其社會、歷史等價值。作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的宋慶齡故居，受到了政府與廣大群眾較多的關注與保護，分析其保護現狀，發現存在的問題，有助于更好地指導其本身保護，同時，為其他近現代革命人物故居的保護提供行之有效的經驗借鑒。

2.1 保護現狀分析

由于宋慶齡的影響力及其故居特殊的建筑價值，其故居得到良好保護，并于1982年作為故居博物館對外開放。故居管理、保護、研究等工作由宋慶齡故居管理中心（中國宋慶齡基金會研究中心）負責。

由于管理部門明確，故居保護中存在的一些問題得以及時發現。管理部門先后采取了故居修繕、藏品保護、建設故居文物庫等保護措施，使得故居真實、完整地保留下來，真實地呈現給世人。宋慶齡故居保護力度及保護方法與其他故居相比勘稱典范，但在實際保護探索中還存在以下問題。

第一，故居附屬設施破壞整體風貌。宋慶齡故居本身是一座藝術價值極高的北方私家園林，因此，對園林風貌的保護就是對故居整體保護。故居在作為博物館對外開放之后，根據展覽性建筑功能要求，增加了必要的服務設施，但部分設施，未結合故居風貌，呈現出風格與整體不協調的問題，如游人休息用的座椅量偏大且隨意擺放（圖4）。

圖4 現狀休息座椅（來源：作者自攝）

第二，故居采取凍結式的過度保護方式。宋慶齡故居開放之初，未建專門的展覽館，部分房間被用作展廳布展，原真性遭到破壞，如大餐廳曾作為宋慶齡生平展廳[4]。故居文物庫開放后，故居建筑房屋本身卻封閉起來，采取過度的“凍結式”保護策略[5]（圖5），只允許管理及保潔人員定期進入檢查、修整、清掃，游人只能透過玻璃瞻仰。故居保護轉化為生硬的建筑保護，而失去其價值。

圖5 大客廳保護現狀（來源：作者自攝）

2.2 保護提升策略

宋慶齡故居保護出現上述問題的根本原因是：對故居價值內涵認識不足，忽視故居人文屬性。基于此，對故居提出相應的合理化保護策略。

第一，宋慶齡故居保護首先應重視其整體風貌的保護。如上述休息座椅問題，應結合故居環境設計與之相協調的休息設施，盡可能淡化人工痕跡。對于整個故居，其賦存環境是美麗的什剎海，區域商業價值高，如夏季船舶碼頭供租賃游船的商業活動（圖6），需提前做好相應的保護規劃，防止其進一步商業化破壞故居賦存環境[6]。

第二，開放封閉的故居建筑，增強可達性，使游人近距離體會宋慶齡故居價值內涵。樹立正確觀念，宋慶齡故居展示不只是展示其居住過的房子，其價值內涵是故居意義所在，應在展示中延續下去。對于開放后可能出現的破壞現象則可以通過一定的限定措施、提示牌以及宣傳教育等方式解決，如李大釗故居（圖7）[7]。

圖6 故居外商業化（來源：作者自攝）

圖7 李大釗故居展示（來源：作者自攝）

目前我國的故居保護仍處于探索階段，但應該清晰地認識到，故居保護不再是也不應該停留在表面化的實體保護方法上，而應該探索全面的、強調人文精神內涵的保護方法。

3 宋慶齡故居展示研究

1982年，宋慶齡故居作為故居博物館對外開放，展示宋慶齡生平事跡。在開放的最初 27年中，采用原住所布展，2009年宋慶齡故居文物庫建成，用以滿足文物保存、展示及辦公要求，至此，宋慶齡故居展示工作發展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消除了場地限制而造成的展示的局限性。新建文物庫一層為展廳，采用陳列展示的方式，全面、詳細地展示了宋慶齡的一生，其中展出大量有重要歷史意義的實物。

3.1 展示現狀分析

與故居毗鄰的建設故居展館是較為常見的展示模式。大多數展館建筑過于富麗堂皇，導致故居相形見絀，喧賓奪主，如北京阜成門西三條21號魯迅故居與博物館。宋慶齡故居與展館的關系則和諧統一，是故居與展館毗鄰建設較成功的范例。故居文物庫建筑地上地下各一層，建筑高度被嚴格控制；采用仿古大屋頂形式，整體建筑風格協調一致；與此同時，通過北部環山的遮擋，消除其橫向大體量對整個故居格局的影響。故居文物庫布展科學合理，展示效果良好。但是在整個故居展示的過程中仍呈現出以下問題。

第一，故居本身展示不足造成的形象弱化。宋慶齡故居由于展示內容受限而嚴重削弱了自身的影響。故居本身所處環境湖光山色，文物庫內展館展示內容豐富而富有內涵；而宋慶齡生前居住、辦公的建筑則最多只能進入走廊，所有房間都被封閉。對比之下，故居本身處于尷尬的境地，在意識中成為附屬品，游人對它關注較少，把大量時間用于參觀展館與游園。

第二，故居整體展示流線混亂（圖8）。從正門進入宋慶齡故居，通過空間序列的對比成功地引導游人到宋慶齡生前主要生活、辦公的四合院建筑群東部端頭空間節點— — 主入口。之后，游覽流線被打亂，需從左側到西部端頭才能進入主要建筑參觀，加之進去之后只能在走廊參觀，削弱了其主體地位，致使整個故居流線上空間序列未形成主次差別，參觀流線隨意混亂。四合院這個主要的精神領地在情感上處于從屬地位。

圖8 現狀展示流線（來源：作者自繪）

第三，故居所處園林缺乏展示性元素。就宋慶齡故居整體來看，在展示過程中呈現出割裂的狀態，除了宋慶齡工作生活的四合院與文物庫之外，其他環境不能體現出“人物性”。也就是說，在園中游覽的過程中并不知道宋慶齡在這里留下過足跡，更無從談起宋慶齡精神。從另一角度講是展示層次單一，沒有利用既有環境充分展示。

第四，故居展示人文屬性相對匱乏。宋慶齡故居展示出宋慶齡生前一系列生活場景，然而，在筆者參觀過其生平展之后發現，許多反映人物生前精神、價值內涵的重要實物（文件、手稿等）絕大部分陳列在展廳內，導致故居展示偏重于實體建筑而一定程度上忽略其人文屬性。

3.2 展示提升策略

故居的展示是一個全面分析的過程，應整體規劃，層層深入設計，結合現代展示理念與手段。基于此，對故居展示提出合理化展示策略。

第一，引入現代化模擬展示系統。宋慶齡生活的主樓、大餐廳、大客廳及其他建筑展示方式較為單一，難以喚起人們全方位的感觸，基于此，引入現代化模擬展示系統——多點觸控屏、信息終端查詢系統，輔助展示。一方面現代化模擬展示系統能使參觀者眼、手、心共同參與，有身臨其境的切身感觸，獲得深刻感悟；另一方面，一些由于各種限制因素無法展出的實物、場景可借助現代化模擬系統展示，突出展示的全面性。

第二，開放封閉房屋，調整展示流線（圖9）。開放主樓、大餐廳、大客廳及其他附屬建筑，保證展示流線的順暢連貫，形成故居最主要的展示節點。一方面，開放之后不會使參觀者產生不得入內的失落感；另一方面，形成展示節點，突出展示重點。

圖9 調整后展示流線（來源：作者自繪）

第三，故居園林環境引入展示性元素。宋慶齡故居整體展示需拓寬展示區域，不能只局限于文物庫與住所，而應該是故居整體，在此基礎上，增加外部環境展示元素，如增加介紹宋慶齡同志生前在園中活動的介紹性標志牌。參觀者步行在園中腦海中不僅僅是感慨大清醇親王府花園景色之美，還應該有宋慶齡同志工作之余在園中閑坐暢談人生感悟的情景。

第四，增加具有人文屬性的場景及實物展示。故居展示不僅是展示建筑更是展示人文屬性[7]。與場景結合展示珍貴的照片、手稿或者再現有重大意義的歷史場景及相關實物，有助于啟發思考，避免游人對故居的參觀流于形式，展示并延續其價值內涵。對于所用文物，可通過仿制、做舊，配合真實性的營造。

故居展示不再是實體的簡單呈現，而應該是多角度、全方位的綜合展示。在快速發展的時代中，展示亦不是固步自封純粹守舊，而應該是與時俱進，關注新的展示方式、設備、系統，并結合人物性質與環境條件，融入更多的人文屬性。

4 結束語

宋慶齡故居在保護與展示探索中邁出堅實的一步，為我國近現代革命人物故居的保護與展示提供了寶貴的經驗。宋慶齡故居保護與展示的現狀與問題也是我國近現代革命人物故居保護與展示過程中普遍存在的問題，分析并研究提出相應的保護策略，以提供借鑒。保護與展示是近現代革命人物故居的兩個方面，二者不能割裂看待，二者相互制約，互為基礎，探索二者的契合點，研究更加完善的保護與展示策略是宋慶齡故居乃至所有近現代革命人物故居的重要課題。

[1]申新.北京清代世襲罔替王府的建筑與空間形態研究[D].北京:北京建筑大學,2014:68- 73.

[2]王傳莘.宋慶齡故居[J].中國建設信息,2000(7):52- 55.

[3]黃威,楊寶民.宋慶齡故居[J].中國文化遺產,2006(2):5-6.

[4]王艮.宋慶齡故居[J].城市住宅,2002(8):86-93.

[5]張楊.中英近現代文化名人故居保護比較研究:以北京魯迅故居、倫敦蕭伯納故居為例[D].成都:四川大學,2007:41- 46.

[6]馬妍妃.北京舊城名人故居紀念館展陳設計研究[D].北京:北京建筑大學,2014:49.

[7]田林,王肖艷.北京舊城近現代革命人物故居展示利用研究:以李大釗故居為例[J].遺產與保護研究，2016,1(5):96- 101.

Research on the Protection and Display of Song Qingling's Former Residence in Beijing

TIAN Lin，CHEN Dawei，CHEN Li
（Beijing University of Civil Engineering and Architecture，Beijing 100044，China）

In the course of the revolution of the modern Chinese nation, as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positions,there were a great number of revolutionary people living in Beijing, such as Mao Zedong, Li Dazhao, Song Qingling, etc. Up to now, its former residence has become the city's special historical symbol and cultural heritage. In This paper take, the former residence of Song Qingling in Beijing as the research object,on the basis of analyzing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value of the building, further analysis of the problems in the protection and display, in order to explore a more reasonable protection strategy. This article provide reference for the protection and demonstration of the former residence of the revolutionary people of Beijing in modern times, and even the former residences of modern revolutionary people all over the country.

Song Qingling’s former residence；value；protection；display

G112

A

田林（1968-），男，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為歷史建筑保護與古建筑修復技術等。E- mail:863698161@qq.com. ；994570277@qq.com.

北京市教委課題（SQKM201610016004）;北京建筑大學博士科研啟動基金項目（00331616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