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正道
1966年11月30日,是我終生難忘的日子。當我在農墾部食堂剛吃完早餐后,王震部長的秘書汪文華通知我:“王部長在五棵松醫院接見你和周鳴遠?!蔽腋吲d地跳了起來,立即叫來周鳴遠,從西單乘37路公交車,前往五棵松解放軍總醫院。
我們預先商量好由我向王部長匯報情況,護士把我們領到醫院會客室,說:“王部長在這兒等候多時了。”我們在門口禮貌地喊了一聲:“報告!”
“請進!快進來吧!”里面傳出王部長親切的聲音。
我們進了會客室,王部長分別與我倆緊緊地握手,示意我們坐下,連聲說:“請喝茶!請喝茶!”我們頓時感到一股暖流通遍全身,流下幸福的熱淚。我向王部長報告了我倆的姓名,他說:“知道,知道,你們是從新疆建設兵團來的,見到你們很高興。”
我說:“今天我們主要是來探望您老人家,另外也向您匯報一些情況?!蓖醪块L說:“謝謝!其實我的病也是老病,就是胃不好。周總理叫我住院,我知道他的用意。你們住在農墾部,他們接待得怎么樣?”我回答說:“還好!”他滿意地點點頭。
我向他扼要地匯報了農墾部的大字報情況,說:“有大字極惡毒地攻擊您。”他笑笑說:“真金不怕火煉嘛!這對我也是一種鍛煉,讓他們去攻擊好了,事實會教訓他們的。”他繼續說:“當前斗爭很復雜,各種人物都在登臺表演,你們要獨立思考,提高鑒別能力,謹防扒手。你們年紀輕,要多讀毛主席著作,講究斗爭藝術,要十分注意黨的政策,要站穩立場,不要輕易上當?!?/p>
當我匯報有人惡毒攻擊王部長篡改“八字方針”時,王部長氣憤地說:“無恥!‘調整、鞏固、充實、提高,難道就不能‘發展啦?難道就不要因地制宜啦?海南島橡膠農場,自己動手,發展糧食生產,努力做到糧食自給,對國家對人民都有好處,我支持他們,寫了‘發展兩個字,有什么錯?談得上什么篡改‘八字方針?”我說:“汪文華秘書也給我們說過這個情況,我們已經寫大字報進行了反駁。”他說:“很好!要有捍衛真理的勇氣,誰有真理就跟誰走,不要輕信無中生有的捏造和小道消息,對各種誹謗都應當進行反擊?,F在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亂,總想鬧點事,你們要提高警惕?!?/p>
當我匯報農墾部有人寫大字報污蔑王部長“瞎指揮,大量浪費國家資金,用飛機把北京鴨小鴨苗空運到新疆去飼養,結果全部凍死在飛機上”時,王部長說:“我對努力發展新疆經濟的確十分關心,一直想把北京鴨引入新疆,第一次確實用飛機空運鴨苗,由于缺乏經驗,沒有為鴨苗保暖,結果凍死了不少,但也有少量活的鴨苗運到了新疆。后來接受了教訓,用車運輸鴨苗時采取有效的措施,安裝了保暖設施,結果幾批鴨苗全部安全運到了新疆。前幾年我到新疆去,我在兵團農場和自治區公社,親眼見到北京鴨成群成群地在土地上跑,水中游,而且在兵團石河子和五家渠的食堂里,我還吃過具有新疆風味的北京烤鴨哩!這怎么談得上瞎指揮和大量浪費國家資金?”
當我匯報農墾部有人惡毒攻擊王部長“反對毛澤東思想”時,王部長臉色鐵青,憤怒地猛拍了一下茶幾,說:“信口雌黃!他們自己才是反對毛澤東思想,一天到晚不干工作,在那里造謠中傷,專門整人。我連住院都在看毛澤東著作。毛澤東思想是黨和人民的寶貴財富,我自己就是在毛澤東思想哺育下成長起來的。你們要注意呢,要多讀點馬列,學習毛主席著作,這樣,看問題就看得準,可以少犯錯誤?!蔽艺f:“聽汪文華秘書說,毛主席對您有很高的評價‘王震同志是可靠的!”“嗯!有這回事。毛主席對我是信任的,我調離新疆后,他叫我任鐵道兵司令員,修了寶成鐵路和鷹廈鐵路?,F在主席還一直保護我哩!”
王部長很健談,足足跟我倆談了一個半小時。最后,他握著我倆的手說:“現在北京天氣冷了,你們要多穿點衣服。請告訴同志們,我的身體恢復得很好,不要惦記著。你們回新疆以后,請向新疆的同志們問好,向兵團的同志們問好。”王震將軍的親切教誨,至今還在我的耳邊回響,他平易近人的優良作風一直鼓舞著我,給了我巨大的信心和力量。
(編輯 王 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