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亮
養生旅游是融合養生文化和產業,將養生服務和旅游活動結合起來的新型養生方式。從旅游學的角度看,養生旅游是融度假、觀光、療養、保健等多個旅游形式于一身,以康體養生的形式而發生的,不以工作、定居和長期移民為目的的旅行、暫居和游覽活動的總稱。
對于老年群體而言,養生旅游已成為重要的生活方式。對于旅游產業而言,養生旅游已經是旅游市場中最具潛力的增長點之一,也已經成為國外“銀發”旅游市場發展的新趨勢。養生旅游的參與主體主要是中老年人,但老年群體年老體弱、社會生存能力低,對于社會公共性的需求較高。
一、老年人養生旅游的公共性缺失
根據國家統計局數據,截至2015年底,我國60周歲及以上人口22200萬人,占總人口的16.1%;65周歲及以上人口14386萬人,占總人口的10.5%,快速老齡化的趨勢較為明顯。隨著收入的不斷增加和身體素質的提高,老年人的養生旅游傾向和出游率不斷提升。
養生旅游雖然潛力巨大,但在市場操作中卻存在諸多問題。比如:在旅游安全方面,僅2015年就有陜西淳華“5·15”特別重大客車墜崖事故、湖北監利“6·1”東方之星翻沉事件等重大旅游安全事故,兩大事故的受害者主要為老年人。
由于參與人數的增加和旅游公共服務的不完善,老年旅游團突發事件呈快速增長趨勢;在服務數量方面,在過萬的旅行社中,專門為老年人提供服務的旅行社僅有200多家,供給主體少、旅游產品少的現狀與旺盛的老年旅游需求形成了供需上的矛盾。
在線路價格方面,一些旅行社相同線路老人的報價要比年輕人高,超過60歲或65歲的老人出游還需加價;在意外保險方面,雖然《旅游法》和相關法規條文規定,旅行社必須強制為游客購買旅行社責任險,但在現實中很多保險公司拒絕接受高齡老人參保。即使繳付意外保險,按照保險公司的不成文規定,對于70周歲以上的游客,意外死亡的賠償金又會減半支付。無論是旅游安全,還是產品供給,直接和間接的公共性缺失不僅給老年人造成出行不便,而且在旅游行程中還會遭受到歧視性的待遇。因此,老年人養生旅游的公共性探討具有理論的必要性和現實的緊迫性。
二、老年人養生旅游的人文關懷
養生旅游對于老年群體的公共性構建不是抽象的而是具體的,它是一種基于公平和正義視角,為滿足老年公共需要而努力的價值體系,具有意義闡釋與價值生產的功能。
養生旅游在內涵不斷加強和體現的過程中,形成了新的空間內容與服務形式。它不僅強調旅游的文化性,而且突出養生的公共性。
國外公共性的概念與作為弱勢群體的老年群體存在千絲萬縷的聯系,遵循亞里士多德和雅各比的思維,西方傳承老年人與公共性的關系研究歷史比較悠久。但以歐美社會脫離論為代表的理論順延父代和長輩接受由子女侍奉照料贍養的文化心理,主要圍繞老年人公共服務的體系建立而展開,過分突出老年群體生活的被動性和生存性,強調老年人是公共性的消費者而非生產者,該理論研究很少從積極進取的角度去思考老年人的旅游參與行為,從而造成養生旅游與公共性的關聯帶有極強的消極性和被動性,該傾向對養生旅游的公共性建構具有侵蝕和弱化的作用。
養生旅游的倫理價值體現在通過旅游活動促進社會和家庭成員基于敬老養生的價值觀道德觀形成一種代際間和諧互動的行為模式。公共性與家庭具有一定的關聯性,有必要以家庭和社會兩個維度及其相關聯的世代互動為線索來思考養生旅游的公共性。
旅游行程中,老人家庭及其固有的文化脈絡和組織架構與不同地域、不同民族的異質文化和異質空間進行多樣性與復雜性的交流溝通。因此,家庭與旅游目的地社會不是公與私的裂變式對立,養生旅游是老年群體從家庭這一“私人空間”走向社會公共生活的過程和方式,應該把公共性的契機融入到私人的旅游行為中。公共性的社會供給也就不是只有公共機構和市民運動來承擔,而是從老年群體參與旅游的行為積累中拓展公共性。
公共性的分析放大了普通老人因旅游而產生的社會生活細節,家庭文化和旅游文化內容得到了不斷的挖掘與呈現,具備開放性、動態性、文化性的需求特征。
老年人不僅是養生旅游公共性的消費者,也可以轉化成為生產者。老年人在退休后單位的身份依從降低,家庭依賴和社會依賴增強,在這一層面上老年群體擁有更多真正理論意義上的社會生活,對公共性的需求也更高。
在養生旅游產品的購買行為方式中,既存在子女為孝順父母而代購產品的現象,也有老年人自己決策選擇線路的情況。老年人擁有較多的閑暇時間,豐厚的社會閱歷,參與旅游的欲望比較強烈。因此,養生旅游不僅強調子代對父代、晚輩對長輩的經濟資源的流動,也鼓勵老年依托自身優勢通過族群和社區豐富公共性的人文意義。
三、老年群體養生旅游公共性在實踐中的體現
老年人養生旅游的公共性討論并不排斥企業的營利行為,而是倡導旅游供給主體的社會公義,提供更多福利性的政策和措施。老年群體的旅游行為不僅體現出老年階段共性的年齡特征,而且還承載著興趣愛好、生活方式、社會關系、制度環境等因素形成的綜合性需求。
隨著老年旅游需求的多元化,養生旅游的形式也日益多樣化;魚療、沙療、酒療等新型養生方法也增加了老年群體參與養生的方式。但在老年旅游目的地的市場開發中,表象的豐繁無法掩蓋老年需求定位不準等問題所影響的游客滿意度提升問題。
國內旅游公共服務雖初具規模,但針對老年人的旅游專項服務體系還不完備,養生旅游的公共服務應該涵蓋旅游的市場營銷、公共環境、公共產品、公共項目、公共服務等多項內容。因此,在實踐中養生旅游的公共性更多地體現為利用多個地區或國家的時間、空間、環境和服務等資源來實現老年群體自身旅游利益的最大化。
1.推進養生旅游的大眾化
目前養生旅游參與度較高的群體還局限于個人退休收入或家庭收入較高,身體素質較好的“老年精英”。這種格局的形成一方面受到我國“未富先老”“未備先老”的人口格局影響,另一方面居家養生的傳統習慣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養生旅游的決策氛圍。另外,養生旅游公共服務的薄弱也為老年人出游帶來不便,制約了老年人的出行。隨著退休收入和人數的增加,養生旅游應拓展老年人社會參與的廣度,必須遏止老年群體旅游參與分化的趨勢,形成社會多元參與養生旅游的新格局。
2.健全養生旅游產品體系
老年旅游具有快旅慢游、支付能力低、康體健身需求強的特征,因此,在產品體系中觀光類項目應延長游覽時間,充分考慮老年人的旅游購物方面應以物美價廉的商品、惠民型養生旅游產品為主;旅游產品的設置理念應以健康為核心并貫穿始終。另外,旅游目的地的志愿者服務也應該更多地向老年游客傾斜。
3.搭建“智慧養生旅游”公共服務網絡平臺
2015年9月,烏鎮智慧養生綜合服務平臺已經啟動運行,但該平臺體現的服務更多體現為健康醫療方面,缺乏養生旅游的內容,比如該平臺的線上功能主要是通過為老人安裝智能居家照護設備、遠程健康照護設備、SOS呼叫跌倒與報警定位,并利用阿里云服務器、微信、App等新技術手段進行遠程管理,為老人和家庭提供居家預警、應急救助、健康管理等服務。
因此,依托具有影響力的養生旅游公共網絡平臺,整合相關旅游服務的資源、資訊,完善電子智能化養生信息服務和緊急救助服務,適時共享養生旅游各類資源。積極運用虛擬現實等新技術,開展生活照料、醫療保健、精神慰籍、文化娛樂、政策咨詢等社會化服務,實現健康老人和失能老人都可享受旅游的快樂。
縱觀人類社會歷史的發展,公共性是現代社會存在的基石。旅游能夠提升老年人積極養生的能力,而公共性能夠激發老年公眾參與旅游的意識,提升社會自我協調和管理的素養。公共性的培育既有社會養生建設基本導向的共性需求,也有養生形式改變引發公共性重建的特定需要。由生命歷程決定的養生旅游,其意義探討不僅體現在“旅游反哺養生”的公共性凸顯,更重要的是它具有重新定義現代家庭生活和社區人際關系的深刻內涵,實現養生文化和意義的共享。
作者就職于山西大學歷史文化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