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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 鹿小姐 改編/ 本刊編輯部 攝影/ 周子豪 出演/ 阿逝無限大的夢想 山海_Sherry 插圖/ 奶茶叔叔
地鐵里,列車進站,風從隧道撲面而來,吹亂秋年的頭發和衣裙。
司明靠近她,問:你沒有什么話要說嗎? 秋年定定地看著他,笑了笑,搖頭。
上了地鐵,他們站在一起,秋年抓著扶手,失神地看向另一邊,地鐵穿入漆黑的隧道,窗玻璃上映出她和司明的臉,她看一眼又低下了頭。
司明看著她,她總是這樣安靜。柔軟的發絲滑過她的臉龐,司明多想伸手去幫她捋一下,卻只能更用力地抓緊了扶手。

他們相識于一場簽售會,秋年給讀者發完小禮品,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司明跑了過來。“請問,去年那場簽售會,你也在現場嗎?”司明的聲音里帶著故作的熱情。秋年抬頭看了眼面前這個一臉書生氣的男生,“是啊,怎么了?”“我說看你第一眼怎么覺得眼熟,還怕是我認錯了,去年簽售會我也去了呢。”說著,他掏出手機,翻了半天相冊,把手機遞給秋年,“你看,那天我還拍了照片,這是不是你?”司明莫名緊張起來。秋年瞄了一眼:“嗯,還真是”。

司明躺在床上,握著手機的手略微顫抖地向秋年發出了好友的請求。他想起在去年的簽售會上,那個站在角落里安靜而冷漠的姑娘,她就像河邊的一只翠鳥,任何細微的聲響都會驚嚇到她。此時手機傳來提示“你們已經是好友,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司明的心臟突然跳動得很厲害,臉微微發燙,他倉皇地逃進洗手間,捧起一把冰涼的自來水洗臉。他不敢相信,萍水相逢過后,一個向左走,一個向右走,繞了一圈,竟然會第二次與這個姑娘相遇。

司明感覺秋年就像一個巨大的臺風眼,正以他二十多年來從未經歷,無法想象的速度和強度吸引著他。克制了幾天他才聯系秋年,問她有沒有時間周末出來坐坐。秋年回了個:好。周末,秋年如約而至。兩個人從文學聊到了音樂又聊到了人生,仿佛是認識多年的老友在敘舊。送秋年回家的時候,夜色已漸濃。秋年站在門口的臺階上,呆呆地望著夜空,她轉過頭來,沒頭沒腦地朝司明說了句:你看今晚的月光那么美。

后來,司明經常找秋年聊天,不忙的時候,秋年就會和司明多聊幾句。兩個人的關系漸漸親近了些。那天秋年說起想計劃好好學外語,司明便心血來潮地拉著她去學校圖書館,幫她找了一堆資料。秋年不是傻瓜,她能感覺出司明的態度,可司明又沒明確說喜歡自己,有些話只能欲言又止。司明本能地覺得秋年的防御心很強,不輕易對人敞開心扉,需要一步一步地走進,可靠得越近,司明就越搞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司明并不敢輕舉妄動。

情人節將至,司明決定,不管怎樣都要告白了。他興致勃勃地訂好了氣球和玫瑰,發了短信約秋年情人節出來喝杯咖啡。司明還沉浸在計劃告白的喜悅里,兩分鐘后他收到秋年的短信:“情人節要陪我男朋友”司明的腦袋嗡地一聲炸開了,所有心思轟然倒塌。陷入愛情的人,會情不自禁地在腦海里預演各種情景,可現實卻偏偏不按劇本上演,打得司明措手不及。站在教學樓的臺階上,司明突然想起她的回眸莞爾:你看今晚的月光那么美!

電話那頭的秋年如釋重負。她確實有一個談了六七年的男朋友。可日子一直過得平淡客氣,兩個人在一起,可能更多的只剩下了習慣。人真是奇怪,當初是一個瞬間便炙熱地愛上,到后來愛慢慢消散時,連那個瞬間也不記得了。她想起和司明相處的這段時間,自己總能輕松自在地和他開懷暢聊。可腦海里又突然蹦出男友的臉:你很能說啊,思路活躍、口才極好、眉飛色舞的,為什么回來卻和我裝啞巴?收到司明情人節邀請的短信時,秋年就猜到他的用心。只是自己不能赴約,因為還有一場感情等待自己做個判決。

很長一段時間,司明再沒找過秋年,他申請了去國外讀研,想用離開來讓這段感情回歸原點。有時還會沖動地想去找她,跟她說:分手吧,和我在一起。可這時就會有另一個聲音澆滅他的沖動:她從來都沒說過喜歡你。臨走前的一天,司明還是忍不住約了秋年出來,想好好道個別。得知秋年已經分手的時候,司明內心抑制不住地激動了一陣,可很快又平復了下來。好像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秋年忽然一本正經地對司明說:“我有個問題想問你。”“愛過……”司明迫不及待地脫口而出。秋年頓時語塞,不知道該怎么接下來的話,只好訕訕地笑了笑。

司明走的那天看到秋年更新了微博“花店玫瑰 名字寫錯誰 告白氣球 風吹到對街”在愛的江湖里,有的人光是遇到就花光了畢生的所有運氣,但愛也是遵守天時地利人和的法則,早一步會失落,晚一步會錯過。司明朝來時的方向揮了揮手,踏上遠去的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