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中國特色”

徐菂

（江南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江蘇 無錫 214122）

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中國特色”

徐菂

（江南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江蘇 無錫 214122）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具有鮮明的社會主義本質，“中國特色”在于民族性、人民性與時代性。民族性是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既根植于中國傳統法律文化的滋養，同時又吸納外國法律文明優秀成果并內化于中國文化之中。人民性是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把“以人為本”作為立法原則與立法價值，切實保障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推動我國人權事業的進步。時代性是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作為一個科學的體系，集中反映了時代的特征，是時代精神的升華。

社會主義；法律體系；“中國特色”

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貫穿其間的重大問題就是完善法律體系和建設法治體系。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圍繞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做出了全面部署。建設什么樣的法治體系，是由一個國家的基本國情所決定的。中國的法治不同于西方的法治，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為實現十八屆四中全會提出的法治體系建設目標奠定了基礎。

一、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社會主義本質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具有鮮明的社會主義本質，主要體現在我國法律體系建立的理論基礎、領導力量、構建及其反映意志的主體上①。

首先，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不同于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法律體系，它是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有目標、有計劃、有重點、有步驟地構建起來的。黨領導人民建立人民政權，正確處理各種社會矛盾，凝聚全國人民的意志和力量搞建設，并直接領導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構建。中國共產黨代表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黨制定的大政方針、提出的立法建議，凝聚了全黨全國人民的集體智慧，體現了最廣大人民的共同意愿。堅持黨的領導，是我國法律體系始終保持正確的政治方向和真正體現人民意志的根本保障。

其次，社會主義制度的確立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構建提供了制度依托②。法的物質制約性表明我國法律體系根源于社會主義公有制經濟，并必將維護和保障社會主義公有制經濟的發展。無論是在我國的根本大法憲法中，還是在其他具體的部門法中均有規定：我國尚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允許和鼓勵多種經濟成分共同發展。依照我國目前的生產力發展水平，存在非公有制經濟也是一種客觀、必然的歷史發展過程，我國法律體系對其也加以確認和保護。

再次，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為共同富裕目標的實現提供制度保障。由于我國目前還不具備完全消滅私有制的條件，仍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這一基本國情，決定了按照生產力發展的水平，實事求是地制定政策、法律，以保障合法非勞動收入；同時，也要運用各種手段，主要是法律手段制裁、消除非法剝削。隨著改革開放進程的不斷深入，許多新的問題開始出現，如實行一部分地區“先富起來”的政策，不可避免地在發展初期會產生一定的收入分配差距。解決這些問題的有效方法是在注重經濟建設的同時，不斷對法律體系進行完善。

此外，全國人民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人民內部矛盾以及涉及具體利益的關系則可以在完善法律體系的過程中進行調整。通過對市場主體行為進行規范，能夠使之較好地為社會所接受。例如，我國法律體系中的勞動法、個人所得稅法、社會保險法，對于調整勞動關系、解決勞資糾紛、保護勞動者的合法權益、調節個人收入、遏制貧富差距、保障和改善民生就顯得尤為重要。

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民族性

一個國家的法律是統治階級根本利益的體現，它反映并維護了民族的利益，并體現這一民族的民族精神或民族意識。每個民族有每個民族的語言、風俗和特性，各個民族的法就具有民族性。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民族性體現在以下幾方面。

（一）中國優秀傳統法律文化的滋養

中國法治文明的起源和發展，體現了中華民族法治文明特殊的規律性。不同于古希臘、古羅馬，也有別于古埃及、古巴比倫，中國是世界文明古國中唯一的歷史文化與國家主體一直延續至今的國家。中國法制輾轉相承、沿革清晰，內容豐富、特點鮮明，發展至今，從日常生活、社會活動、思維方式以及是非好惡的價值觀中，都深深刻有傳統的烙印，對當今社會的法律價值觀也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例如，禮法結合。禮起源早，貫穿了整個古代社會。禮因其“因俗制宜”的功能及精神威懾力，被統治者作為重要的統治手段。禮法的滲透與結合，構成中國傳統法律體系最本質的特征③。再如，追求息訟、無訟的境界。無訟是儒家所追求的理想境界，追求無訟，必然會提倡忍讓和自律。歷代統治者對于民間的“訟事”都主張依靠家法、鄉規、村約等“禮”來進行調解。因為訟事到官，既破了人情、影響和睦，又破費錢財。因此在古代，我國的家訓、楹聯以及學校等各處，都有勸人息訟的教育內容。中國傳統法律追求正義、和諧的獨到之處在于注重弘揚人之“善性”，強調自覺之修養，即通過自律來達到和諧的境界。在和諧境界里，正義、公正不再只停留于理想層面，而成為可觸及的現實。因為法律與道德互為表里，實踐中的法律才有了更高的目的。不只是懲罰罪行和不良行為，而且表彰善行和對社會有益的行為，構成了中國古代法律的特色。中國傳統法律所體現的精神和理念，其優秀精華的部分值得現代法律借鑒④。

從中國法律傳統中我們可以發現，既有文化的多源頭，又有儒家思想的支配地位，既有沖突，又有融合。雖有一些糟粕，但是我們應當對這些歷史和文化的積淀進行科學的總結，從而通過5000年中國傳統法律的滋養，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中的一些內容，也有對傳統法律的更新、轉型以及批判的改造。其實，在近代反思、批判中國傳統法律的思潮中，思想家對中國源遠流長的傳統法律仍然寄予了希望。因而，我們可以充分挖掘傳統法律優秀之精華，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進一步完善所用。

（二）外國法律文明成果的吸納轉化

在人類法治文明的歷史進程中，對不同國家和地區法律文化成果的借鑒與移植是較為普遍的現象。不同社會形態下法律文化之間的交融，構成了諸多世界法律文化傳統與體系?？疾熘袊越詠淼姆ㄖ伟l展進程可以發現，吸納西方法律文化成果并使之符合我國具體國情，構成了近代中國法治發展的基本格局。

就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具體法律部門、構成體系的法律法規和體系結構來說，是科學嚴謹的，但還需從加強立法、根據新的發展形勢對原有法律進行修訂兩個方面進行完善，這就需要我們借鑒外國比較成熟的法治經驗，并依據我國國情對其完成轉化吸納。從立法方面來看，我國刑法、刑事訴訟法、民事訴訟法等重要的具體法律已相對完善，民法典分則還處于編纂階段。各國民法典所調整的對象是市場經濟條件下的平等主體之間的人身關系和財產關系，就這一方面來講是共通的。中國加入WTO之后，客觀上也加快了對外國法律文化成果的借鑒與轉化，為了與WTO的規則接軌，應根據WTO的法律制度框架來改革和完善我國的相關法律制度，對國際社會通行的制度、慣例和原則進行參考和借鑒，以適應我國社會發展的需要。

“他山之石，可為攻玉?！笔澜缥拿靼l展的歷史現實已經證明，任何一個民族或是一種文明文化，保有其文化主體性、民族性，同時以海納百川的胸襟吸納其他文明的優秀成果，吐故納新，方可保持旺盛的生命力，并創造出更加輝煌的成果。

（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民族性的具體體現

1.運用多種手段達到和諧、公正的目的。引禮入法，禮法的結合起到了互補作用。早在《禮記·樂記》中就提出，禮樂政刑綜合為治，從而達到和諧公正的目的。禮樂約束人心，政刑制約言行?？v觀世界憲法史，我國憲法對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是一個創舉，憲法第二十四條就對思想道德建設的內容進行了明確的規范。又如，我國繼承法中關于對被繼承人盡主要扶養義務或者與被繼承人共同生活的繼承人，在分配遺產時可以多分的規定，也是通過法律對尊老愛老道德風尚的弘揚。依法治國與以德治國相結合，德治給法治以支撐，法治給德治以保障，也是對中國傳統法律的批判繼承和借鑒。

2.“無訟”衍生調解。在中國傳統法律文化“無訟”的觀念下，調解制度衍生，也就包括了調解制度中最具中國特色的人民調解。人民調解是解除糾紛的非訴訟方式，具有鮮明的中國特色。對人民調解的性質和人民調解應遵循的基本原則，我國憲法、民事訴訟法都做出了相應規定。國務院頒布的調解委員會的相關組織條例，以及2010年8月28日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調解法》，都是中國法律的獨創。這是中國法律民族性的范例，也是中國民族精神、優秀文化在與外國法律碰撞中開出的奇葩，人民調解體現了民主、公平、效率和秩序。人民調解與訴訟相比，國家所需承擔的成本很小，因為人民調解并不需要十分固定的調解場合和固定的人員⑤。人民調解在預防和減少民間糾紛、化解社會矛盾、維護社會和諧穩定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人民性

人民群眾是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的創造者，是進行社會變革的主體和決定性力量。人民性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最鮮明的特征，也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基本特征，體現在以下幾方面。

（一）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以人為本”的法律價值

“以人為本”體現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立法原則與立法價值。將“以人為本”貫穿于依法治國的進程之中，就是要強調“以人為本”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必須堅持的最高價值和基本精神。若非“以人為本”，法也就失去其存在的意義；依法治國，若非“以人為本”，就可能偏離法治的方向。“以人為本”對人的主體性的肯定和注重人的全面發展，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對法的價值屬性的準確體現。維護人的人格尊嚴、尊重和保障人權、實現人的全面需求、促進人的全面發展，是我國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價值起點和目標，也是我們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的根本所在。推進依法治國進程的核心內容是堅持“以人為本”，建設社會主義政治文明、建構我國法律體系的最高評判準則也是堅持“以人為本”⑥。

（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保障人權的歷史演進⑦

中國有5000多年的歷史，為人類文明做出了巨大貢獻。新中國成立后，經過半個世紀的努力，我國經濟建設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與此同時，我國的人權事業在我國法律體系的保障下也取得了突出成就。黨和國家一直將解決人民的生存權、發展權問題放在首位，大力發展經濟，同時也積極發展人民的社會、文化權利。新中國成立前，廣大人民群眾的生存權得不到保障，民主政治也毫無權利可言。伴隨著新中國的成立，人民當家做主，從而獲得了真正的政治權利。除有效保障公民權、政治權利之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還保障一些生理、社會地位等方面特殊的主體的權利。另外，我國對少數民族的保護，是既保障其平等權，也保護少數民族的利益，使少數民族的人民能夠真正當家做主。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適合我國國情，能夠保證人民充分地享有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并建立相應的機制加強對人權法律執行的監督。2004年憲法修正案的頒布，“國家尊重和保障人權”正式載入憲法，使尊重和保障人權由黨和政府的政策主張上升為憲法原則，進一步確立了保障人權在我國法律體系和國家發展戰略中的突出地位。在國際范圍內，我國政府多年來積極參加聯合國的各項人權活動，加入了一系列國際人權公約，并采取措施履行公約義務。這些現實表明，我國人權事業發展的國際法基礎已逐漸奠定，并對國際人權事業做出了自己應有的貢獻。隨著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和法律體系的完善，人民的基本人權必然得到更加堅實的保障。

（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人民性的具體體現

1.人民是我國法律體系的構建主體。我國的立法權是由人民掌握和行使的。立法權的分配和運行以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為基礎，我國的根本政治制度為人民當家做主提供了制度保障。從構建過程來看，我國法律的制定是以民主的程序和方式完成的⑧。歷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的領導人都強調，“立法工作必須充分發揚民主，走群眾路線，廣泛聽取各方面意見，切實做到集思廣益，制定出切實可行的法律”。我國相繼制定了諸如民意征集、立法聽證等民主立法制度，體現了對人民意見的尊重。同時我國法律體系對于不同利益間的關系也有體現，如個人與集體的利益、局部與整體的利益等，把握了廣大人民的共同意志和根本利益⑨。

2.我國憲法規定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是我國的根本政治制度和政權組織形式。我國實行的根本政治制度是人民的選擇，也是歷史的必然。這一制度深深根植于中國這塊土壤。從我國憲法規定可以看出，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反映了我國的階級本質，反映了我國社會各階級、階層在國家政治、經濟生活中的地位和作用，以及社會各種政治力量的對比關系⑩。

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是我國人民革命政權建設的經驗總結，是馬克思主義學說和我國國情現實相結合的產物。我國之所以選擇這一政權組織形式，就是因為它直接并且全面地反映了我國人民民主專政的本質，體現了國家的一切權力屬于人民。這一制度使人民能夠參加國家管理，保證了我國人民行使當家做主、管理國家的權力，并且各級人民代表大會在國家權力的行使和實現過程中處于主導支配地位，以利于集中統一地行使國家權力?。

四、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時代性

時代在變化，社會現實也在不斷變化。能否適應時代變化符合實際，并對新時代下社會各領域法律關系進行調整，是時代對我國法律體系的嚴峻考驗。與時俱進是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品質。根據時代主題的變換，面對國際國內各種復雜因素的影響，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作為一個科學的體系，就必須能夠不斷把握時代的內容，集中反映時代的特征，從而體現出時代精神的精華。

（一）立法隨社會發展與時俱進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并非憑空產生，也有一個隨社會發展逐步成熟的過程。成熟是相對的，沒比較就沒有鑒別。衡量不同歷史階段的法律體系結構，可從立法數量、立法種類、標志性的立法成果以及法律體系所體現出的時代特征來進行分析。

通過對改革開放前的立法數量的研究，可知當時主要集中在憲法及憲法相關法、行政法和經濟法領域，在內容上主要反映當時社會政治制度、國家結構、社會治安管理和計劃經濟的特點。當時的法律體系在全國人大及其常委會（1954年以前是中央人民政府）所制定的法律的層面上，雖然很有限，但是國務院及其所屬各部委、最高人民法院和最高人民檢察院也制定了不少規范性文件，這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法律的不足，在調整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都起著重要的作用。

改革開放前的法律體系反映了當時中國社會占主流的理論、思想、方針和政策。就法律體系本身而言，是極其單薄的。在當時的情況下，除憲法和有關國家機關、選舉的法律之外，如刑法、民法、訴訟法等構成一個國家法律體系的基本法都尚未制定。行政法也主要集中在具體行政管理領域。法律虛無主義一度盛行，即便是制定出的法律，在社會生活中的作用也是非常有限的。

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立法數量大大提高。改革開放之前的立法總量僅有改革開放后的四分之一。2011年，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已經基本形成，而且較改革開放前發生了重大變化。30多年前，除了憲法，其他各法律都沒有體系化、系統化，各個部門所制定的法律極其有限，而現在已有3/7的法律部門實現了體系化。我國法律體系是經濟制度、政治制度、文化制度和社會制度的法律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之所以得以形成，就在于它扎根于中國大地，來源并服務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此外，法律在社會中的地位也較改革開放之前大大提高?。

（二）全球化背景凸顯中西方法律制度文化的沖突與調適

經濟全球化趨勢是客觀的、不可逆轉的，其影響遠遠超出經濟領域，已涉及政治法律等各領域。因而經濟全球化不僅僅涉及國與國之間的經濟利益關系，還牽涉更為復雜的政治法律制度等沖突。面對全球化的浪潮，我們不應將自己的目光僅僅局限于經濟范圍內，還應注意經濟全球化對法律領域的影響。

由法律制度流動引起的制度與文化沖突，在社會不同領域會有不同的表現。從社會觀念領域來看，大眾對源于異質文化的法律制度可能未必認同，甚至排斥。法律制度的輸入通常通過國家理性行為實現，但要真正內化成為國家的制度，還需要得到本國社會的認同。社會大眾的文化心理帶有明顯的民族屬性，如果外來法律制度不符合人們的基本觀念，就無法得到社會的認同。從社會生活領域來看，人們的行為方式可能與外來法律制度產生沖突。人的行為并非完全受理性控制，行為方式也是支配人之行為的一個重要因素。若外來法律制度不符合本國大眾的行為方式，便會產生沖突，使社會生活出現受法律制度規制和受行為方式支配之間的矛盾。從國家生活領域來看，行政機關和司法機關實施和執行外來法律制度時，可能遇到障礙。行政機關和司法機關實施、執行法律制度，是理性支配下有組織并多以標準化方式來進行的行為。但是執行或實施有異質文化色彩的外來法律制度，可能會有非理性因素的影響。執法、司法人員受本國文化影響，觀念意識中會存有妨礙其理解和運用外來制度的因素，從而影響這部分外來法律制度的貫徹實施?。

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我國根據國際規則慣例和相關法律，也完善了一系列法律制度。在完善市場經濟體制方面，我們也需要借鑒發達國家的立法經驗和司法程序，健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為建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服務。在參與國際貿易競爭方面，要通過移植國際貿易規則和法律規范，促進我國的外貿法律體系更健全。同時，不應局限于單方面地修改制定國內法律法規與國際規則對接，還應積極參與制定新的國際規則，最大限度地爭取我們的利益，在規則中體現我們的關注。在加強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方面，我們要學習世界先進國家關于依法行政，運用法律手段制約權力、防治腐敗的經驗和方法?。不過，我國要進行法律移植，就必須堅持馬克思主義關于文化繼承的思想，即將法律移植視作批判的借鑒，并且應當以我為主，為我所用。

（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時代性的具體體現

1.我國物權法從無到有，這一過程體現了歷史發展的趨勢，反映了時代的特征。1949年至1956年是我國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史上重要的歷史時期，這一時期我國沒有正式頒行全國形式上的物權法，但是在我國中央及地方立法中的民事法律、最高人民法院及司法部對一些物權問題所作“解釋”“批復”及一些地方性法律文件中，都有對所有權及定限物權做出的規定。1956年，社會主義改造基本完成，我國建立了社會主義公有制，土地等重要生產資料的私人所有制已經不復存在，地上權、地役權等不動產物權也隨之消失。尤其是1959年以后，追求生產數據的“大”而“公”，加上這一時期全盤接受了蘇聯的民法理論，認為所有權以外的其他物權是資本主義私有制經濟關系的特殊產物，因而在法律上只承認所有權，而將擔保物權放置于合同法中。1957年后，法律虛無主義盛行，物權制度也未能幸免，物權立法處于廢弛狀態。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特別是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建設的過程中，民商事立法逐步提上議事日程并日益完善，但是物權法的春天仍然姍姍來遲。我國1993年就開始了對《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的起草工作，至2002年第九屆全國人大常委會對民法草案的物權法編進行了初審，第十屆全國人大常委會將物權法的立法列入了重要議程，并進行了大量的工作。2005年，我國《物權法草案》在全社會范圍內公布。既開展了百余次理論座談論證，又進行了具體地區的專題調研，還向廣大群眾征詢意見。全國人大常委會高度重視全國人大代表、基層群眾、專家學者及中央有關部門等各方意見，對草案進行了6次審議。草案經反復研究修改，于2007年第十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五次會議上通過?。作為民法的重要組成部分，《物權法》是我國法律體系不可或缺的重要法律。因而《物權法》的制定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秩序的需要，是維護廣大人民群眾切身利益的需要，也是我國法律體系的需要?。

物權法是與經濟體制唇齒相依的法律制度，其內容是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變化而不斷變化的?！熬桶l展、進化的內容而言，既包括立法原則的修正、物權法體系的調整，也包括法律解釋方法的反省等。”?《物權法》堅持了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平等保護國家、集體和私人的物權，詳盡規定了國家所有權，明確了集體所有權，肯定了私人所有權，規定了征收的條件以及補償和征用?，較為詳細地規定了建筑物區分所有權、相鄰關系、共有及各種他物權等。

立法就是對國家現實社會狀況的真實反映。我國是社會主義公有制國家，國家、集體所有權作為國家經濟體制的主導是現實存在的，也是構成國民經濟最為重要的基礎。《物權法》區分所有權結構，體現了國家所有制的基本狀況，也確立了我國所有權形態體系，完整地反映了我國的農村土地權利制度，最大限度地保護了農民的合法權益，并對國有資產和國有資源進行了有效的保護，防止國有資產和資源的流失、貶值甚至滅失?！段餀喾ā繁Ｗo了國家所有權的地位，保護的是國家所有財產的經濟基礎，這也是對國民經濟發展的保障?。

2.新立法體現時代特征。近年，隨著新的利益矛盾凸顯，根據國情世情的現實需求、人民的需要，我國法律體系把握時代的內容不斷發展完善。隨著人口老齡化、出生性別比失調、人口紅利消失等問題的凸顯，我國的生育政策亟須調整。為此，已開始實施的新修訂的計生法不再鼓勵晚婚晚育，并明確放開“全面二孩”；雖已有多部法律確立了針對家庭暴力的救助和懲治措施，但為了預防和制止家庭暴力，頒行了專門的反家庭暴力法，促進了家庭和諧、社會穩定；針對當前打擊恐怖主義的現實需要，防范和懲治恐怖活動，維護國家公共安全，根據憲法制定了一部專門的反恐怖主義法。另外，網絡空間逐步成為世界主要國家展開競爭和戰略博弈的新領域，隨著網絡安全形勢日益嚴峻，我國出臺了網絡安全法，開啟了我國信息網絡立法進程，向建設網絡強國的制度保障邁出了堅實的一步。

注釋：

①周葉中、伊士國《關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幾個問題》，思想理論教育導刊》2011年第6期。

②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新聞辦公室：《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

③張晉藩：《中國法制史》，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

④?朱景文、韓大元：《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研究報告》，人民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

⑤《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調解法》，中國法制出版社2008年版。

⑥李龍、程關松、占紅灃：《以人為本與法理學的創新》，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0年版。

⑦朱力宇：《依法治國論》，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

⑧⑩彭真：《論新中國的政法工作》，中央文獻出版社1992年版。

⑨黃文藝：《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理論解讀》，《思想理論教育導刊》2012年第2期。

?江澤民：《論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專題摘編）》，中央文獻出版社2002年版。

?朱景文：《比較法社會學的框架和方法：法制化、本土化和全球化》，人民大學出版社2001版。

?何勤華、李秀清：《外國法與中國法——20世紀中國移植外國法反思》，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3版。

?崔建遠，申衛星等：《物權法》，清華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

??王兆國：《關于〈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草案）的說明〉》，胡康生主編：《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釋義》，法律出版社2007年版。

?梁慧星、陳華彬：《物權法》法律出版社2007年版。

?楊立新：《論“物權法草案”的鮮明中國特色》，《河南省政法管理干部學院學報》2006年第3期。

編輯 松 園

陳曲

D9

A

1007-905X（2017）04-0055-06

2017-01-07

江蘇省教育廳2016年度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一般項目（2016SJD710010）；江蘇省黨風廉政建設創新研究基地研究項目（16JSLZ06）；2016年江南大學自主科研計劃青年基金項目（JUSRP11609）

徐菂，女，法學博士，江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教授，主要從事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