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姍姍
公私合力視角下養老保險融合發展研究
◆林姍姍
在人口老齡化程度加深,養老壓力加劇的背景下,養老保險體系建設與完善一直是我國經濟體制改革的重點。社會養老保險與商業養老保險融合發展將成為其重要方向,本文通過對相關發展背景的梳理,分析了兩者在融合發展過程中存在的主要瓶頸,并對其未來發展路徑提出思路探討。
社會養老保險;商業養老保險;公私合力;融合
當前,中國已經進入急速老齡化階段,預計到2020年,全國60歲以上老年人口將增加到2.55億人左右,占總人口比重提升到17.8%左右,到2035年老年人口將增加到4.18億,占比提升到29%。從絕對值看,增幅很快;從結構上看,高齡老人增多,80歲以上老人2400萬,特別是空巢和失能老人已超過1個億,對健康養老需求日益增加。面對2億多老齡化人口的巨大壓力,老年人退休后的養老問題成為關注的核心。世界銀行社會安全財經專家們早于1994年基于人口老化影響并結合各國年金計劃的經驗,提出三層保障的經濟安全構想[1]。基本養老保險、企業年金(職業年金)和商業性養老保險組成的“多層次的年金”構架已被各國所認可,通過研究文獻的梳理,可以發現雖然各國基于不同的價值觀和體制,對于養老保險做法有所差異,但實務上,在人口結構變遷、養老財務惡化的背景下,使得各國養老體系均不同程度面臨在既有的制度安排下已無法有效延續,由此引發了對于養老保險體系支柱結構調整的探討。從整體而言,改革的共性在于從公平優先向注重效率漸變,并在社會養老保險領域引入更多的公私合作,凸顯個人責任以及市場化元素在養老保險體系中的作用。具體體現在積極發揮第二、三支柱年金的作用,強化私營部門作為年金提供者的角色,以此降低公共部門的角色與負擔。
就國際養老保險發展情況,大體分成兩類:第一類以丹麥、英國、荷蘭北歐西歐高福利國家為代表,大體屬于“緊縮”型,在原有現收現付模式難以維系財務平衡的壓力下,主要策略通過開源節流的措施,以降低實質性的依賴,國家積極鼓勵私人年金體系的發展。第二類,以智利、墨西哥、匈牙利、波蘭等東歐及拉丁美洲國家年金改革為代表,屬于“轉型”類型,采取是結構性的年金改革,以部分或者全部的私有化年金方案,取代現有年金方案。從整體的改革思路上相當程度上都緊扣“財務的平衡”與“健全的服務”兩大議題,并朝向“多元化”發展。在改革的進程中,在強調公平的同時利用制度的規劃設計以提升運營效率,通過養老保險領域的公私合作,增強市場的競爭力及提升市場效率,以減輕政府負擔。
就國內的發展情況,在我國《社會保險法》里已確認多層次的體系構建,但目前基本養老保險仍出于主導地位,截至2016年末全國參加基本養老保險人數為 88777萬人,年末基本養老保險基金累計結存 43965 億元。而作為第二支柱的企業年金、職業年金,雖然有所發展但增速緩慢、整體規模小,覆蓋狹窄。2016年末全國有7.63萬戶企業建立了企業年金,比上年增長1.1%。參加職工人數為2325 萬人,比上年增長 0.4%。年末企業年金基金累計結存11075 億元。[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2016年度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事業發展統計公報]參保人數僅為基本養老保險的2.6%,與發達國家私人養老50%以上的覆蓋率相比仍有明顯差距。商業養老保險在個人養老占比1%,僅為全球平均水平的五分之一。社會養老保險與商業養老保險之間缺乏有效的銜接融合機制,公私合力尚未形成,第二、第三支出發展相對滯后。因而有必要進一步探討如何實社會養老與商業養老有效融合,以探索建立可持續的養老體系。
(一)融合條件。一方面在觀念認識上,絕大部分居民仍然是以基本養老金作為主要養老收入來源,而基本養老金較高的替代率,一定程度上擠占了對于商業性養老保險的需求。人們對預防性養老的意識較為淡薄,缺乏對個人養老風險規劃安排,認為并不需要通過額外的養老保險實現退休后養老需求進行保障。加之對商業保險存在認識上誤區,構成對商業養老保險的認同較低。另一方面在法律制度建設上,近年國務院相繼出臺了《“十三五”國家老齡事業發展和養老體系建設規劃》、《加快發展商業養老保險的若干意見》等一系列涉及多層次養老保障體制發展的相關政策,在頂層設計上已有了綱領性文件,但缺乏涉及具體實務操作的指導細則和配套政策。同時在政策的扶持力度上也略顯薄弱,尤其針對財稅方面。目前稅收優惠主要涉及企業年金、職業年金等個稅遞延型養老保險,由于涉及個人繳費的最多僅個人計稅工資的4%,減免力度不大。例如,某參保員工每月工資收入6000元,企業年金個人與企業繳費均為4%。依據優惠政策,按10%個稅稅率每年少繳572元的個人所得稅,激勵效力有限,對于企業而言,在“五險一金”繳費壓力下,如果沒有有效的財稅政策,建立企業年金的動能不足。
(二)融合領域。社會養老保險作為強制性保險保障居民最基本生活需求,而企業年金和個人儲蓄性養老保險應作為基礎養老的有力補充,以滿足居民對于養老保障充分性多元化需求。但在實務上,現階段在84家經營人身保險業務的保險公司中,其中僅有平安養老、太平養老、國壽養老、長江養老、泰康養老、安邦養老、新華養老和中國人民養老8家專業養老保險公司,其業務領域主要以企業年金及養老保障類資產托管為主,而對于個人儲蓄性養老產品研發、供給有限。在商業型養老保險產品設計上,品種結構單一,且同質化現象嚴重。主流養老產品多以生存年金保險(分紅型)為重點,主要提供按照約定年齡開始領取養老金并獲得保險公司分紅業務的盈余分配。不同保險公司產品間的競爭也以收益回報為導向,在產品設計本身甚至弱化養老保障功能而以分紅理財為主導,為了迎合市場上對于客戶理財性需要,又融合了短期投資及快速返還功能,以投連型養老險與萬能型養老險為代表,力圖借助萬能及投連型產品的優勢,設定較高的結算利率,提升產品的吸引力,而在具體商業養老保險產品保障范圍、方式等方面并無實際性的創新突破。
(三)融合模式。目前社會養老保險與商業養老保險合作的模式主要有兩種:其一,委托代理模式。商業保險公司承接政府委托管理的相關養老保險項目,商業保險公司充當管理部分職能的角色,如方案測算、保費收取、風險控制、基金投資管理等。保險機構收取相應的管理費用,依據委托代理協議,明晰各自的權利義務關系,保險公司本身并不直接承擔基金運營的盈虧風險。該模式可以借助保險公司經營資源的優勢和專業性,彌補公營保險經營力量的不足,主要的缺陷在于由于保險公司不承擔實質性運營風險,約束效力有限,有可能影響實際營運效率。其二,契約合同模式。政府通過招投標等方式與中標保險公司簽訂保險合同,政府負責保險費用的籌集與募集,以投保人的身份參與保險合同訂立,在保險合同中明確保險責任、保險金額、給付水平、保險期限、違約責任。保險公司獨立運營保險業務,并承擔收支平衡的財務風險,該運作方式有利于運營效率提升。但政府公益性目標與商業保險公司盈利性目標之間的必然存在矛盾沖突,沖突之下,對于保障的程度與水平帶來一定影響。
(一)優勢互補,實現共贏。社會養老保險是政府化的風險管理機制,商業養老保險是市場化的風險管理機制,兩者基于其保障功能、風險分散等一致性,具有很強的優勢互補。商業保險具備完善的網點服務、有效風控體系等資源保證,同時在養老領域積累豐富的投資運作經驗。公私合力也有助于推動政府轉變職能、創新社會公共管理方式。因此可以通過有效合作進行組合,融合發展,從而降低風險管理的經營運營成本,提高保障水平。在兩者的合作模式上,在現有的合作模式基礎上,特別是應引入風險共擔機制,以平衡政府和商業保險公司的利益關系,政府以頂層設計嚴控系統性風險的發生,給予商業保險公司在提供最低風險保費承諾的基礎上,對利差益(損)上給予一定自主定價權。在探討在養老保險體系結構中,“市場化”概念不是意味著“國退民進”或反之亦然。“公私合力”、“融合發展”是政府與市場兩者功能的同步強化、互相增補,有利于發揮政府和市場兩個主體作用,優化養老資源配置,才有可能支撐一個健全的多層次養老保險體系,滿足人們多層次的養老保障需求。
(二)創新養老產品研發,提升核心競爭力。商業保險公司應加大補充性養老保險及商業養老保險相關領域的研究力度,結合市場上受益群體的需求口徑、定位偏好、財務能力,研發滿足長期或終身領取要求的商業養老年金保險,加快推動個稅遞延型養老保險產品的市場推進與產品完善。下一階段可以在“養老社區”與“智慧健康養老”領域重點突破。首先,引入對于居家及健康照護層次的關注,在原有現金給付的基礎上,采取“現金+服務”、“現金+實物”等形式的保障,滿足老人尤其是失能老人居家及健康照護方面的需求。其次,借助云計算、大數據等新興信息技術,提供預防保健、居家健康養老、個性化健康管理、生活照護、養老機構信息化服務等資源,將信息技術切入健康照護系統,可針對各領域的特色或需求缺口,結合既有的技術優勢強勢布局,實現智慧健康養老。第三,針對高中低端不同受眾群,對接商業養老保險產品,目前現有的已對接養老地產的保險產品,普遍存在高投入、周期長、低回報的問題,一方面應在金融支持、運作模式上積極探索,加大與社會性機構的合作力度,另一方面應把產品定位的對象由“高端”向“中高端”轉移,整合養老保險、養老社區、照護保險、終身領取等服務,實現康養結合、醫養結合,由單一保險向一體化養老保障模式轉移,在滿足養老群體的剛性需求的同時,橫向與縱向拓展延伸,實現養老全鏈條經營。
(三)強化政府主導,優化扶持政策。無論養老保險體系如何發展,政府的主導地位都不予以動搖。要推動商業保險與社會養老保險的融合發展,更是需要政府的支持與引導。一是,在頂層設計的基礎上,進一步出臺完善相關的指導細則與配套政策措施,二是,通過法律法規強化風險監控,規范社會養老保險與商業養老保險在融合發展過程中各主體的權益及義務,以保障需求為導向,進一步細化產品開發原則,把握研發過程中的管控,強化“保險姓保”。三是,進一步落實完善養老保險發展的財稅政策。例如,在現有企業年金等儲蓄性養老保險所采用EET模式,對稅收的優惠額度設置4%的限制,對于參保企業與員工吸引程度有限,可通過進一步測算,相應提升優惠上限。對于不同參保對象可指定差異化的稅收政策,以體現公平與效率的有機結合。同時,還要考慮到應兼顧參保企業與保險公司的激勵效應。投保企業參保比例、運營商業保險公司養老保險保費收入到達標準,可適當予以財政補貼或稅收上的相應減免,發揮稅收的杠桿作用。
[1]李靜萍,商業養老保險與社會養老保險發展協調度研究[J].統計與決策,2013(9).
[2]賈開一,商業保險參與構建多層次養老保障體系研究[D].吉林大學,2017(06).
[3]郭炳利,企業年金基金管理運營模式研究[J].2011(6).
[4]國辦發〔2017〕59號,國務院辦公廳關于加快發展商業養老保險的若干意見.
[5]余少祥,我國個人儲蓄性保險的現狀與問題[J],溫州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6.
本文系福建省中青年教師教育科研課題(JBS14051)“公私合作視角下養老保險體系結構調整戰略研究——以福建省為例”階段性成果。
林姍姍(1979-)女,福建福清人,福建師范大學經濟學院講師。研究方向:保險與社會保險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