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敬水,趙倩倩
(浙江工商大學經濟學院,浙江 杭州 310018)
中國收入分配公平測度研究
——基于東中西部地區面板數據的比較分析
孫敬水,趙倩倩
(浙江工商大學經濟學院,浙江 杭州 310018)
文章界定了收入分配公平的內涵,從初次分配公平和再分配公平兩大方面構建了分配公平評價指標體系,提出了分配公平的測度方法,基于1985~2013年東中西部地區面板數據,對中國收入分配公平程度進行綜合評價與比較分析。研究結果表明:我國收入分配總體上處于相對公平狀態,呈現上升趨勢。其中初次分配處于比較公平狀態,再分配處于相對公平狀態,初次分配公平度大于再分配公平度。我國東中西部地區收入分配總體上處于比較公平狀態。其中,東部和西部地區初次分配處于比較公平狀態、再分配處于相對公平狀態,中部地區初次分配和再分配依次處于非常公平和比較公平狀態。從三大地區比較看,收入分配公平度總體上相差較小。其中初次分配公平度和再分配公平度,中部地區相對較高,東部和西部地區相對較低。這一研究結果提供了重要的政策啟示。
分配公平;初次分配公平;再分配公平;評價指標體系;測度方法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持續增長,居民收入水平穩步增加,經濟社會處于和諧有序的運行狀態。然而,收入分配不公平、貧富分化、城鄉差距拉大等經濟社會問題漸趨嚴重[1][2]。在中國這樣一個有著“不患寡而患不均”傳統的國度里,收入分配不公平會產生嚴重的不良后果,增加社會不安定因素、增加改革的阻力和難度。收入分配不公平問題對中國經濟轉型形成挑戰。因此,黨的十八大再次強調“初次分配和再分配都要兼顧效率和公平,再分配更加注重公平”。十八屆五中全會制定“十三五”規劃建議明確指出“調整國民收入分配格局,規范初次分配,加大再分配調節力度”。對此,深入開展收入分配公平相關問題研究,對于拓展收入分配理論研究,客觀評價改革開放以來我國收入分配公平程度,尤其是我國東部、中部和西部三大地區收入分配公平程度,對于政府制定科學合理的調控政策,促進收入分配公平,維護社會和諧與穩定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理論界對于分配公平的內涵、評價指標與方法進行了深入探討,代表性觀點如下。
(一)關于分配公平的內涵
國內外學者關于分配公平的內涵有不同的看法。馬克思認為“消費資料的任何一種分配,都不過是生產條件本身分配的結果;而生產條件的分配,則表現生產方式本身的性質”,收入分配是否公平,取決于生產條件的分配是否公平[3]。丁伯根(1991)將其概括為:在初次分配方面,分配公平是個人所獲得的收入與他對國民生產總值所作的貢獻相等;在再分配方面,分配公平是使每個人的福利均等[4]。Mahony等(2010)把分配公平定義為資源分配的公平[5]。由于事物的發展過程一般可以劃分為起始、運行和結束三個階段,相應的存在起點公平、過程公平與結果公平三種形式[6]。哈耶克(1997)主張規則公平[7],Nozick(1974)認為分配的過程更為重要[8],Rawls(1976)認為分配公平重在“結果的平等”[9]。西方學者一般認為,判斷分配公平與否的標準并不在于結果均等,而在于機會均等[10]。國內學者認為,分配公平即起點公平、過程公平和結果公平[11][12][13]。對于分配公平的衡量尺度,楊強(2007)提出分配公平的一般標準、具體準則和量化標準[14]。杜幫云(2013)認為,衡量分配公平的尺度有科學尺度、主體尺度、歷史尺度、經驗尺度等[15]。葉曉佳和孫敬水(2015)提出分配公平的衡量尺度是分配起點公平、分配過程公平和分配結果公平[16]。
(二)關于分配公平的評價指標與方法
目前,理論界很少涉及分配公平的評價指標,國外學者通常采用收入分配不平等指標來表示,常用的指標主要有基尼系數、泰爾指數等[17][18][19],由于這些指標存在一些缺陷,阿馬蒂亞·森(2004)[20]提出了能力指數,Alm?sa等(2011)提出用廣義基尼系數度量收入分配不公[21],有的學者還提出了測量一個國家機會不公平程度的方法[22][23]。Otto K?ssi(2014)運用隨機過程來回歸模擬收入函數得到收入的方差,使用方差來衡量收入分配不平等程度[24]。Amarante(2014)利用個體與家庭收入不平等、生產要素收入份額、財產稅等指標綜合體現收入分配公平程度[25]。對于分配公平的評價指標與方法,國內學者也進行了有益的探討。馬秀貞(2008)提出國民收入初次分配的公平性可以用分配率、社會保障稅與個人所得稅占政府稅收的比重、每小時勞工成本中的福利開支等指標來度量[26]。孫敬水和黃媛媛(2012)從起點公平、過程公平和結果公平三個方面構建了分配公平指標體系,提出了分配公平綜合評價指數[27]。田雙全和黃應繪(2013)構建了測度收入分配公平度的指標體系,對中國收入分配公平度進行了測度[28]。孫敬水和林曉煒(2016)進一步豐富了分配公平的評價指標,從客觀和主觀兩個方面構建了分配公平的評價指標體系[29]。
(三)對現有相關研究的評述與本文的主要貢獻
以上相關研究為進一步探討收入分配公平評價指標與方法問題提供了有益的啟示,但仍然存在一些問題有待進一步探討。(1)理論界對分配公平內涵的界定,主要針對結果公平,而且分歧比較大,很少考慮分配起點公平(或機會公平)、分配過程公平、再分配公平。我國在初次分配和再分配方面,城鄉之間、地區之間存在較大差異,因此只有將兩者結合起來,才能客觀地評價收入分配公平程度。(2)理論界對收入分配不平等的度量通常采用基尼系數、泰爾指數等指標,但用來度量起點公平、過程公平、再分配公平顯然不太合適。就起點公平而言,理論界很少涉及教育公平、就業公平、公共衛生公平、公共基礎設施公平。沒有涉及過程公平的評價指標。(3)理論界注重初次分配公平的評價(如結果公平),很少涉及再分配公平(如稅負公平、轉移支付與社會保障公平等)的評價指標。就轉移支付與社會保障公平而言,相關研究幾乎沒有涉及社會保險公平、社會保障公平、轉移支付公平。第四,理論界對分配公平的判斷,定性研究較多,往往基于研究者的價值觀取向,很少涉及分配公平的測度方法,還沒有建立分配公平的綜合評價指數——分配公平度(初次分配公平度和再分配公平度)。
鑒于此,本文在現有相關研究基礎上,做出如下幾點改進:(1)基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分配理論,界定了分配公平的內涵,并提出相應的衡量尺度。從起點公平、過程公平、結果公平三個方面構建初次分配公平的評價指標,從稅負公平、轉移支付與社會保障公平兩個方面構建再分配公平的評價指標,由此構成分配公平的評價指標體系。與現有研究相比,本文設計的評價指標體系相對全面與合理,具有一定的科學性、系統性和可操作性。(2)提出收入分配公平的測度方法。首先,對構成起點公平、過程公平和結果公平每個子系統的三級指標,計算其基尼系數,得到該指標的公平度,以標準差貢獻率為權數,將屬于同一個子系統內的公平度指標進行加權綜合,通過逐級加權法得到起點公平度、過程公平度和結果公平度,稅負公平度、轉移支付與社會保障公平度的方法測度與之類似。其次,利用幾何加權法得到初次分配公平度、再分配公平度,由此構建收入分配公平度。本文提出的測度方法是根據系統評價理論與方法提出的,具有一定的科學性和可行性,有助于對收入分配公平程度進行合理測度與評價。(3)本文利用1985~2013年中國31個省份的面板數據,對中國現階段收入分配公平程度進行綜合評價分析,對中國東部、中部和西部三大地區的收入分配公平程度進行統計測度與比較分析,得出了具有啟發意義的研究結論,為政府部門制定科學合理的調控政策提供了重要的參考依據,這在現有相關研究中也是很少見的。
本文的分配公平是指在一定經濟主體之間公正、平等地分配被分配對象?;凇肮蚕怼卑l展理念和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分配理論,將是否有利于促進初次分配公平和再分配公平作為分配公平的衡量尺度。其中初次分配公平是指起點公平、過程公平和結果公平。起點公平是指社會成員在參與經濟活動時,享有平等的權利,平等的參與機會和發展機會;過程公平是指社會成員在參與經濟活動過程中,按照公開公正公認的規則平等競爭;結果公平是指社會成員在參與經濟活動、平等競爭之后,獲得正當的利益,付出與所得相符、貢獻與收益相稱。再分配公平是指政府通過稅收、轉移支付、社會保障等再分配手段,保障弱勢群體基本生存條件,保障每個社會成員稅負公平、轉移支付與社會保障公平,社會成員之間的收入差距適度[29]。
對收入分配公平程度進行統計測度,關鍵在于設計的評價指標體系是否科學與合理。根據分配公平的內涵,根據可操作性、層次性、科學性和系統性原則,本文從初次分配公平和再分配公平兩大方面設計分配公平評價指標體系,共涉及2個一級指標、5個二級指標、55個三級指標,具體指標如表1所示。
在公平度的測度方面,最常見的方法是基尼系數法,是國內外學者使用最為廣泛的指標之一。在經濟系統評價指標體系中,有的指標,比如正向指標希望越大越好,有的指標,比如負向指標希望越小越好,在處理這些指標的關系時,需要依指標的性質對其進行正向化處理。通過計算基尼系數得出各指標的公平度,基尼系數采用Sen(1997)提出的計算方法[18],具體計算過程如下:
(1)
DJijkt=1-Gijkt
(2)
式(1)中,aijklt表示第i個一級指標、第j個二級指標、第k個三級指標中第l個指標在t年實際值(從低到高進行排列),i=1,2,…,m;j=1,2,…,n;k=1,2,…,p;l=1,2,…,q;t=1,2,…,T。Gijkt表示第i個一級指標、第j個二級指標、第k個三級指標的基尼系數,DJijkt表示對應的公平度。以教育公平度為例,在計算出九年義務教育普及率等子指標的公平度后通過線性加權平均法計算出教育公平度(三級指標公平度)。
⑥《過武連縣北柳池安國院,煮泉試日鑄、顧渚茶。院有二泉,皆甘寒。傳云唐僖宗幸蜀在道不豫,至此飲泉而愈,賜名報國靈泉云》
表1 分配公平評價指標體系
注:由于缺少相關統計數據,因此在實際測算過程中不包含表1中帶* 標的指標。
二級指標公平度可以通過線性加權平均法來確定:
(3)
收入分配公平度可以通過幾何加權平均法來確定:
(4)
(一)數據來源與說明
本文各指標的數據來源如下:教育公平指標數據來源于《中國教育統計年鑒》和《中國教育經費統計年鑒》;公共衛生公平指標數據來源于《中國衛生統計年鑒》;轉移支付與社會保障公平指標數據以及過程公平、結果公平部分指標數據來源于《中國勞動統計年鑒》;其余指標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以及《新中國60年統計資料匯編》。鑒于部分指標個別年度數據的缺失,本文利用線性外推的方式擬合出缺失年份數據。
(二)全國收入分配公平度測算結果
基于上述分配公平的評價指標和測度方法,利用1985~2013年全國31個省份的面板數據,對中國以及東部、中部、西部三大地區收入分配公平度進行統計測算與評價。以下給出相應的測算結果。
表2 1985~2013年中國收入分配公平度測算結果
在不同的時期表現出不同的特點:1985~1992年分配公平度在0.4~0.6之間,表明我國收入分配不公平;1993~1996年、1999~2000年分配公平度在0.6~0.7之間,表明我國收入分配相對公平;1997~1998年、2001~2002年、2009年、2011~2013年分配公平度在0.7~0.8之間,表明我國收入分配比較公平;2003~2008年、2010年分配公平度在0.8~0.9之間,表明我國收入分配非常公平。分配公平度在1999~2000年有較大幅下降,其原因主要是由于結果公平度的下降(如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增長率差距上升)。2007年之后分配公平度出現下降態勢,其原因主要是由于再分配公平度的下降(如稅負公平度下降)。
2.全國初次分配公平度測算結果。由表2可知,初次分配公平度均值為0.763,表明我國初次分配總體上處于比較公平狀態。從1985年至2013年,初次分配公平度由0.639提高到0.806,即初次分配狀態由相對公平提高到非常公平,總體呈上升趨勢,如圖1所示。其中,1985~2002年初次分配公平度在0.6~0.8之間,處于相對公平和比較公平狀態之間;2003~2013年初次分配公平度在0.8~0.9之間,表明初次分配非常公平。1991年、1999~2000年初次分配公平度有所下降,其主要原因是由于結果公平度的下降(如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增長率和居民收入彈性差距上升)。
圖1 分配公平度:初次分配公平度與再分配公平度
從初次分配公平的3個二級指標看,由表2可知,1985~2013年我國起點公平度、過程公平度、結果公平度均值依次為0.697、0.823和0.780,表明我國起點公平、過程公平、結果公平總體上依次處于相對公平、非常公平和比較公平狀態,且起點公平度小于過程公平度和結果公平度。從1985年至2013年,起點公平度從比較不公平提高到比較公平,過程公平度從比較公平提高到非常公平,結果公平度從相對公平提高到比較公平,總體呈上升趨勢,但結果公平度波動幅度較大。結果公平度在1989~1991年、1999~2000年下降幅度相對較大,其主要原因在于城鄉居民人均收入比、政府公共財政支出占GDP比重、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增長率等差距上升所致。
3.全國再分配公平度測算結果。由表2可知,再分配公平度均值為0.650,表明我國收入再分配總體上處于相對公平狀態。從1985年至2013年,再分配公平度由0.372提高到0.786,即再分配狀態由非常不公平提高到比較公平,總體上呈上升趨勢,如圖1所示。1985~1994年,再分配公平度在0.3~0.6之間,處于非常不公平和比較不公平狀態之間,呈現出平穩上升趨勢;1995~1997年、2000年,再分配公平度在0.6~0.7之間,表明我國再分配相對公平;1998~2002年、2006年、2009~2013年,再分配公平度在0.7~0.8之間,表明我國再分配比較公平;2003~2005年、2007~2008年,再分配公平度在0.8以上,表明我國再分配非常公平。1999~2000年,再分配公平度由比較公平下降到相對公平狀態,其原因是稅負公平度的下降所致;2008~2012年,再分配公平度由非常公平下降到比較公平,其主要原因為稅負公平度、轉移支付與社會保障公平度下降所致。
從再分配公平的2個二級指標看,由表2可知,1985~2013年我國稅負公平度、轉移支付與社會保障公平度均值依次為0.651和為0.654,表明我國稅負公平、轉移支付與社會保障公平總體處于相對公平狀態,從1985年至2013年,稅負公平度、轉移支付與社會保障公平度從非常不公平提高到比較公平,總體呈上升趨勢。
(三)東中西部地區分配公平度測算結果
1.東中西部地區分配公平度比較分析。1985~2013年我國東部、中部與西部地區分配公平度均值依次為0.714、0.751和0.702,表明三大地區收入分配總體處于比較公平狀態。從1985年至2013年,除個別年份外,東部和中部地區分配公平度分別由0.556和0.530提高到0.804和0.846,表明東部和中部地區收入分配狀態由比較不公平提高到非常公平,總體呈上升趨勢。從1985年至2013年,西部地區分配公平度總體上呈現先上升后下降的趨勢,其中,1985~2007年,西部地區收入分配狀態由非常不公平提高到非常公平;2007~2013年,收入分配狀態由非常公平下降到相對公平,其主要原因是稅負公平度下降所致。近六年西部地區分配公平度連續下降應該引起高度重視。
2.東中西部地區初次分配公平度比較分析。1985~2013年我國東部、中部與西部地區初次分配公平度均值依次為0.776、0.833和0.744,表明東部和西部地區初次分配總體上處于比較公平狀態,中部地區初次分配總體上處于非常公平狀態,中部地區相對較高,東部和西部地區相對較低。從1985年至2013年,除個別年份外,東部、中部與西部地區初次收入分配狀態由比較不公平、相對公平提高到非常公平,總體上呈上升趨勢。
從初次分配公平的3個二級指標看,1985~2013年,我國東部、中部、西部地區起點公平度均值依次為0.720、0.800和0.684,表明東部、中部、西部地區起點公平總體上分別處于比較公平狀態和相對公平狀態,東部和中部地區相對較高,西部地區相對較低。東部、中部、西部地區過程公平度均值依次為0.874、0.828和0.844,表明東部、中部、西部地區過程公平總體上處于非常公平狀態,從1985年至2013年,除個別年份外,東部、中部、西部地區起點公平度和過程公平度總體呈上升趨勢。
1985~2013年我國東部、中部、西部地區結果公平度均值依次為0.750、0.857和0.805,表明東部、中部、西部地區結果公平總體上分別處于比較公平狀態和非常公平狀態,中部和西部地區相對較高,東部地區相對較低。從1985年至2013年,東部、中部、西部地區結果公平度總體呈上升趨勢,但東部地區波動幅度較大,1994~2000年,東部地區結果公平度從0.782下降到0.638,其原因主要是居民收入彈性和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長率差距上升所引起。
3.東中西部三大地區再分配公平度比較分析。1985~2013年我國東部、中部與西部地區再分配公平度均值依次為0.677、0.726和0.678,表明東部和西部地區再分配總體上處于相對公平狀態,中部地區再分配總體上處于比較公平狀態,中部地區相對較高,東部和西部地區相對較低。從1985年至2013年,除個別年份外,東部和中部地區再分配狀態由比較不公平和非常不公平提高到比較公平和非常公平,總體呈上升趨勢。西部地區再分配公平度總體上呈現先上升后下降的趨勢,其中,1985~2007年處于上升階段,2007~2013年處于下降階段(下降的主要原因是稅負公平度下降所引起。
從再分配公平的2個二級指標看,1985~2013年我國東部、中部、西部地區稅負公平度均值依次為0.778、0.700和0.651,表明東部、中部、西部地區稅負總體上分別處于比較公平和相對公平狀態,東部和中部地區相對較高,西部地區相對較低。從1985年至2013年,東部和中部地區稅負公平度總體呈上升趨勢,西部地區稅負公平度由非常不公平提高到非常公平再下降到比較不公平,總體上呈先上升后下降態勢,下降的主要原因是個人所得稅增長率與居民收入增長率之比差距上升所引起。
1985~2013年我國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轉移支付與社會保障公平度均值依次為0.625、0.786和0.778,表明東部、中部、西部地區轉移支付與社會保障總體上分別處于相對公平和比較公平狀態,東部地區相對較低,中部與西部地區相對較高。從1985年至2013年,除個別年份外,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轉移支付與社會保障公平度總體上呈上升趨勢。
本文界定了收入分配公平的內涵,從初次分配公平和再分配公平兩大方面構建了分配公平評價指標體系,提出了分配公平的測度方法,基于1985~2013年全國31個省份的面板數據,對中國以及東部、中部、西部三大地區的收入分配公平程度進行測度與比較,得到以下結論和啟示。
1. 我國收入分配總體上處于相對公平狀態,呈現上升趨勢。其中初次分配處于比較公平狀態,再分配處于相對公平狀態,初次分配公平度大于再分配公平度。研究結果表明,從1985年至2013年,我國分配公平度由0.405提高到0.792,收入分配狀態由非常不公平提高到比較公平,其中初次分配公平度由0.639提高到0.806,初次分配狀態由相對公平提高到非常公平,再分配公平度由0.327提高到0.786,再分配狀態由非常不公平提高到比較公平,總體上均呈現上升趨勢,且初次分配公平度大于再分配公平度。從初次分配公平和再分配公平的二級指標看,1985~2013年,起點公平度、過程公平度、結果公平度均值依次為0.697、0.823和0.780,表明我國起點公平、過程公平、結果公平總體上依次處于相對公平、非常公平和比較公平狀態,且起點公平度小于過程公平度和結果公平度;稅負公平度、轉移支付與社會保障公平度均值依次為0.651和為0.654,表明我國稅負公平、轉移支付與社會保障公平總體處于相對公平狀態。
2. 我國東中西部地區收入分配總體上處于比較公平狀態。其中,東部和西部地區初次分配處于比較公平狀態、再分配處于相對公平狀態,中部地區初次分配和再分配依次處于非常公平和比較公平狀態。研究結果表明,從1985年至2013年,東部和中部地區分配公平度分別由0.556和0.530提高到0.804和0.846,表明東部和中部地區收入分配狀態由比較不公平提高到非常公平,總體呈上升趨勢。而西部地區分配公平度總體上呈現先上升后下降的趨勢,特別是近六年西部地區分配公平度連續下降應該引起高度重視。從初次分配公平的二級指標看,1985~2013年,我國東部、中部、西部地區起點公平總體上分別處于比較公平和相對公平狀態,過程公平總體上處于非常公平狀態;東部、中部、西部地區結果公平總體上分別處于比較公平和非常公平狀態,但東部地區波動幅度相對較大。從1985年至2013年,除個別年份外,三大地區起點公平度、過程公平度和結果公平度總體呈上升趨勢。從再分配公平的二級指標看,1985~2013年,我國東部、中部、西部地區稅負總體上分別處于比較公平和相對公平狀態,東部和中部地區稅負公平度總體呈上升趨勢,西部地區稅負公平度總體上呈先上升后下降態勢。東部、中部、西部地區轉移支付與社會保障總體上分別處于相對公平和比較公平狀態,總體上呈上升趨勢。
3. 從我國三大地區比較看,收入分配公平度總體上相差較小。其中初次分配公平度和再分配公平度,中部地區相對較高,東部和西部地區相對較低。1985~2013年,我國東部、中部與西部地區分配公平度均值依次為0.714、0.751和0.702,表明三大地區收入分配總體處于比較公平狀態,相差較小。從初次分配公平的二級指標看,1985~2013年,東部、中部、西部地區起點公平度均值依次為0.720、0.800和0.684,表明中部地區起點公平度相對較高,東部和西部地區相對較低;東部、中部、西部地區過程公平度均值依次為0.874、0.828和0.844,表明三大地區過程公平度相差較??;東部、中部、西部地區結果公平度均值依次為0.750、0.857和0.805,表明中部和西部地區結果公平度相對較高,東部地區相對較低。從再分配公平的二級指標看,1985~2013年,東部、中部、西部地區稅負公平度均值依次為0.778、0.700和0.651,表明東部和中部地區稅負公平度相對較高,西部地區相對較低;東部、中部、西部地區轉移支付與社會保障公平度均值依次為0.625、0.786和0.778,表明東部地區轉移支付與社會保障公平度相對較低,中部與西部地區相對較高。
根據以上研究結果,得到以下重要政策啟示:確保起點公平、過程公平、結果公平是提高收入分配公平度的重要途徑,確保稅負公平、轉移支付與社會保障公平是提高收入分配公平度的有力舉措,統籌東部地區與中西部地區協調發展是提高收入分配公平度的必要條件。
[1]Gustafsson B. A. Li S., Sicular T. Inequality and Public Policy in China[M].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8.1-384.
[2]Whyte M. K. Myth of the Social Volcano: Perceptions of Inequality and Distributive Injustice in Contemporary China[M]. Stanford,CA: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2010. 245-247.
[3]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98-306.
[4][美]簡·丁伯根著.生產、收入與福利[M].北京:北京經濟學院出版社,1991. 117-118.
[5]Mahony D. F.,Hums M. A., Andrew D. P. S.,et al. Organizational Justice in Sport[J].Sport Management Review,2010,13(2):91-105.
[6]劉承禮.近三十年來西方文獻關于公平與效率研究的基本觀點述要[J].政治經濟學評論,2008,(1):101-118.
[7][美]弗里德利希·馮·哈耶克著,鄧正來譯.自由秩序原理[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7.111.
[8]Nozick R.A., State and Utopia [M]. New York: Basic Books,Inc.,1974.162.
[9]Rawls J. A Theory of Justice [M]. Cambridge,Mass: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76.262,292.
[10] Arneson R.Equality and Equal Opportunity of Welfare[J].Philosophical Studies,1989,56(1):77-93.
[11]羅愛武.不患“不均”患“不公”——對當前收入分配問題的理性思考[J].社會科學戰線,2005,(2).285-288.
[12]李曉寧.轉軌時期初次分配的效率與公平研究[M].北京:經濟科學出版社,2010.17.
[13]陳永杰.推進全社會公平提高全要素效率——“公平與效率”關系新論[J].經濟研究參考,2012,(72):3-14.
[14]楊強.中國個人收入的公平分配[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7.160-171.
[15]杜幫云.分配公平論[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40-50.
[16]葉曉佳,孫敬水.分配公平、經濟效率與社會穩定的協調性測度研究[J].經濟學家,2015,(2):5-15.
[17]Theil H. Economics and Information Theory[M]. Chicago Rand McNally:North-Holland Press,1967.1-253.
[18]Sen A. On Economic Inequality [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7.274.
[19]Shorrocks A F. The Class of Additively Decomposable Inequality Measures[J].Econometrica,1980,48(3): 613-625.
[20]阿馬蒂亞·森.能力、貧困和不平等:我們面臨的挑戰[A].姚洋.轉軌中國:審視社會公正和平等[C].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1-713.
[21]Alm?sa I.,Cappelena A. W.,Lindb J. B.,et al.Measuring Unfair in Equality[J].Journal of Public Economics,2011,95(7-8):488-499.
[22]Ferreira F.H.G.,Gignoux J.The Measurement of Inequality of Opportunity:Theory and an Application to Latin America[J].Review of Income and Wealth,2011,57(4):622-657.
[23]Marrero G.A.,Rodríguez J.G.Inequality of Opportunity in Europe[J].Review of Income and Wealth,2012,58(4):597-621.
[24]Otto K?ssi.Earnings Dynamics of Men and Women in Finland:Permanent Inequality Versus Earnings Instability[J].Empirical Economics,2014,46(2).451-477.
[25]Amarante V.Income Inequality in Latin America: Data Challenges and Availability[J].Social Indicators Research,2014,119(3):1467-1483.
[26]馬秀貞.論初次分配公平的評價標準與實現機制[J].理論前沿,2008,(22):32-33.
[27]孫敬水,黃媛媛.行業收入差距適度性測度研究——以浙江為例[J].中國工業經濟,2012,(2):149-158.
[28]田雙全,黃應繪.中國收入分配公平度的統計研究[J].華中師范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3,(6):34-41.
[29]孫敬水,林曉煒.分配公平與經濟效率問題研究進展[J].經濟問題,2016,(1):30-37.
(責任編輯:風 云)
Research on the Evaluation of the Income Distributive Fairness in China ——Comparative Analysis based on the Panel Data of the Eastern Area,the Central Area and the Western Area
SUN Jingshui,ZHAO Qianqian
(School of Economics,Zhejiang Gongshang University,Hangzhou 310018,China)
This article defines the meaning of income distributive fairness,constructs the evaluation indicators system of distributive fairness from the two aspects of initial distributive fairness and redistributive fairness,proposes the evaluation methods of distributive fairness,and makes comprehensive assessment and comparative analysis to the degree of income distributive fairness in China based on the panel data of the eastern area,the central area and the western area from 1985 to 2013. The research results indicate that: (1) The state of distributive fairness is relatively equitable in the whole country and shows an upward trend. Among them,the state of initial distributive fairness is fairly equitable,the state of redistributive fairness is relatively equitable,and the degree of fairness in initial distributive is higher than that in redistributive. (2) The state of distributive fairness is relatively equitable in the three areas. Among them,the state of initial distributive fairness in the eastern and the western are more equitable,the state of redistributive fairness in the eastern and the western areas is relatively fair,the state of initial distributive and redistributive in the central area is very fair and more equitable respectively. (3) The gap of distributive fairness is small in comparison of the three areas. Among them,the degree of fairness in initial distributive and redistributive in the central area is higher than that in the eastern and western areas. This finding has important implications for future policy development.
Distributive Fairness; Initial Distributive Fairness; Redistributive Fairness; Evaluation Indicators System; Evaluation Methods
2016-05-30
浙江省自然科學基金項目(LY14G030003);浙江省哲學社會科學規劃重點課題(14NDJC015Z)
孫敬水(1958-),男,安徽蚌埠人,浙江工商大學經濟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趙倩倩(1991-),女,河南商丘人,浙江工商大學經濟學院碩士生。
F127.41
A
1004-4892(2017)02-001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