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興
(中國人民銀行濟南分行,山東 濟南 250021)
近年來,隨著人民幣國際化進程的推進,人民幣國際化的影響因素日益受到關注。學者們結合人民幣國際化的發展現狀,從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人民幣成為國際債券計價貨幣、外匯市場交易貨幣、人民幣與外幣的貨幣互換、人民幣發揮駐錨貨幣職能以及外匯儲備貨幣職能等方面研究了人民幣國際化的影響因素。
李稻葵(2008)指出,境內境外兩個市場要同時進行人民幣國際化的推動。在境內逐步實現資本賬戶下的可兌換,提高金融市場效率;對外擴大人民幣證券市場規模。曾遠征和周航(2009)具體分析了人民國際化的邏輯順序:人民幣先是作為結算貨幣,再作為投資貨幣,再作為國際融資貨幣,最后成為各國央行干預金融市場的主要干預貨幣。人民幣計價結算是人民幣國際化的基礎,是當前推進的重點。張明和何帆(2012)提出了人民幣國際化的優先次序:國內經濟結構性調整應優先于人民幣國際化;利率與匯率市場化改革以及國內金融市場深化應優先于資本賬戶開放。陳雨露(2015)從大宗商品計價結算、基礎設施融資、產業園區建設和跨境電子商務四個方面探討了在“一帶一路”倡議實施中推動人民幣國際化的具體途徑。霍穎勵(2017)指出,穩步推進人民幣國際化發展,需要鞏固人民幣支付和計價貨幣地位,有序推動人民幣資本項下跨境使用,穩步推進貨幣合作,構建安全、高效的全球人民幣清算網絡。2017年3月,中國人民銀行副行長易綱指出,人民幣國際化是一個中長期戰略,要保持定力,穩步實現目標。要做好政策的頂層設計,便利貿易、投資、支付,便利把人民幣作為國際儲備貨幣;在推動人民幣跨境使用的同時,注重穩步推動資本項目可兌換,推進人民幣國際化使用相關基礎設施建設;要引導好離岸人民幣市場發展。
本文以國際貨幣職能為研究視角,對人民幣國際化影響因素進行分析,從而為人民幣國際化穩步推進探索有效可行的發展路徑。
貨幣國際化一般是指一個國家或地區所發行的貨幣在該國或地區之外成為具有交易媒介、計價標準和價值貯藏功能的貨幣。分析人民幣國際化現狀,也需要從國際貨幣交易媒介、計價標準及價值貯藏三大職能角度進行梳理。國際貨幣并不必然要求主權貨幣的交易媒介、計價標準及價值貯藏三項職能同時跨境擴展,可以有一項或兩項貨幣職能先行跨境擴展。
從國際化視角,貨幣的交換媒介是指貨幣充當在國際貿易和資本交易中被用于直接貨幣交換或兩個其他貨幣之間間接交換的媒介貨幣。
1.人民幣在國際貿易及投融資中的支付結算功能快速發展。據環球銀行金融電信協會(SW IFT)統計,2016年12月,人民幣成為全球第六大支付貨幣,市場占有率為1.68%。2016年,跨境人民幣收付金額合計9.85萬億元,占同期本外幣跨境收付金額的比重為25.2%,人民幣已連續6年成為中國第二大跨境收付貨幣。其中,經常項目人民幣收付金額52274.7億元,對外直接投資(ODI)人民幣收付金額10618.5億元,外商直接投資(FDI)人民幣收付金額13987.7億元。
2.人民幣外匯交易快速增長。外匯交易對于一國貨幣國際化或國際貨幣競爭具有中樞作用,是一國貨幣國際化最為重要及真實的衡量指標。從交易量來看,人民幣外匯交易排名一直呈上升態勢,成為最活躍的交易幣種之一。2016年,中國境內人民幣外匯市場日均交易量832億美元;全年銀行間市場人民幣外匯即期成交折合5.93萬億美元,同比增長21.9%;人民幣外匯掉期交易成交折合10萬億美元,同比增長19.8%;人民幣外匯遠期市場成交折合0.15萬億美元,同比增長311%。2016年,人民幣在銀行間外匯市場即期交易中占比為2.9%,而2010年前銀行間外匯市場人民幣對外幣(不含美元)直接交易成交量占比不到0.5%。
3.作為外匯市場干預貨幣,貨幣互換協議進展較快。貨幣當局出于影響本國貨幣匯率或國際收支平衡的目的對外匯市場進行干預。鑒于儲備貨幣的可獲得性,貨幣當局會選擇對本國主要儲備貨幣與本幣的交易進行干預。從目前公開數據看,沒有一個國家把人民幣作為外匯市場的干預貨幣。2009—2016年,人民銀行已與36家境外央行或貨幣當局建立了雙邊外幣互換安排,總金額超過3.3萬億元人民幣。截至2016年末,境外中央銀行或貨幣當局累計動用人民幣3655.31億元人民幣,余額為221.49億元人民幣;人民銀行累計動用外幣折合1128.41億元人民幣,余額折合77.58億元人民幣。
貨幣的國際計價職能是指貨幣在國際范圍內承擔價值衡量和記賬工具職能。計價與結算不是同等概念,但兩種職能聯系緊密。隨著人民幣跨境使用規模的逐步擴大以及我國金融市場的進一步開放,人民幣在國際計價、結算活動中的使用日益廣泛,但兩者發展并不均衡,人民幣計價發展相對滯后。國際貨幣的計價標準職能主要體現在:私人部門主要運用在商品貿易及金融交易的計價貨幣;官方部門主要是作為被盯住貨幣。
1.人民幣計價的金融產品逐漸增多。以人民幣計價金融產品不僅能夠提升人民幣作為國際貨幣在金融投資等方面的作用,還能夠在資本與金融賬戶項下提供更加順暢的人民幣流出渠道和回流通道。近年來,以國際債券為代表的人民幣計價金融資產快速發展,中國香港、新加坡、倫敦等離岸市場上以人民幣計價的債券、股票、期貨、基金、信托、保險等金融產品陸續推出。按照國際清算銀行(BIS)狹義統計口徑,截至2016年末,以人民幣標價的國際債券余額為6987.2億元,其中境外機構在離岸市場上發行的人民幣債券余額為5665.8億元,在中國境內發行的人民幣債券余額為1321.4億元。截至2016年末,離岸人民幣市場已形成以中國香港為主、多點并行的格局,人民幣計價交易的金融產品豐富多樣,既有傳統的存貸款、債券、股票、基金等產品,又有期貨、期權、遠期等衍生產品,離岸市場人民幣計價產品的種類甚至超過了在岸市場。
2.人民幣貿易計價方面相對遲滯。當前人民幣貿易計價職能明顯滯后于結算職能,人民幣計價職能與結算職能出現一定的偏離,同時人民幣在國際市場的定價權偏弱,在大宗商品的計價方面介入程度較低,人民幣計價明顯滯后于人民幣結算。計價方面遲緩反映了基于人民幣幣值信心等的長期替代關系并未完全形成。中國大宗商品消費量在全球總消費量中的占比已接近兩成,但在大宗商品的定價權方面卻一直缺失。隨著中國在全球大宗商品市場的影響力不斷強化和提升,對大宗商品以人民幣計價已具備一定的基礎條件。2015年7月,人民銀行發布公告,明確以人民幣計價、結算的境內原油期貨交易跨境結算相關事宜。隨著以人民幣作為計價結算貨幣商品期貨市場的發展和壯大,人民幣作為大宗商品計價貨幣的地位正在逐步提高。
國際貨幣的價值貯藏職能主要體現在:私人部門主要運用在投資貨幣;官方部門主要將國際貨幣用于官方儲備。
1.人民幣金融產品的吸引力逐漸增強。自允許境外機構進入銀行間債券市場投資以來,截至2016年末,共有407家境外機構獲準進入中國境內銀行間債券市場,債券托管余額為8000.3億元。2016年末,非居民持有境內人民幣金融資產余額為3.03萬億元,其中,境外機構持有的股票市值和債券托管余額分別為6491.9億元和8526.2億元;境外機構對境內機構的貸款余額為6164.4億元;非居民在境內銀行的人民幣存款余額為9154.7億元。境外各類主體在境內發行人民幣債券,2016年8月,世界銀行成功在中國銀行間債券市場發行SDR計價債券,進一步豐富了債券市場的交易品種。滬港通、兩地基金互認和黃金市場國際板、債券通等業務也平穩起步、有序推進。自人民幣境外合格機構投資者(RQFII)開始試點以來,截至2017年7月末,RQFII試點業務已拓展至18個境外國家和地區,總額度達1.74萬億。
2.越來越多的國家開始持有人民幣作為儲備貨幣。近年來,已經有越來越多國家(地區)的貨幣當局將人民幣納入官方儲備資產組合中,早期還主要是一些與中國貿易緊密聯系的亞洲國家,現在發達國家也在加入這個隊伍。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官方外匯儲備貨幣構成”(COFER),截至2016年末,人民幣儲備約合845.1億美元,占標明幣種構成外匯儲備總額的1.07%。據不完全統計,截至2016年末,60多個國家和地區將人民幣納入外匯儲備。自2016年10月1日起,人民幣正式納入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特別提款權(SDR)貨幣籃子,成為繼美元、歐元、日元、英鎊后的第五種貨幣,其中人民幣權重為10.92%,位列第三。人民幣加入SDR,體現了國際社會對于我國綜合國力和改革開放成效,特別是人民幣國際使用功能的認可,是人民幣國際化的重要里程碑。
綜上所述,從人民幣三大國際職能的梳理可以看出:近年來,人民幣在國際化的征程上已經邁出了雖然不大但卻是很堅實的步伐,特別是人民幣在貿易結算、國際支付功能的發揮上,已經實現了非常高速的發展。但也要清醒地看到,人民幣國際化還依然處在初級階段,與排名在后的貨幣在使用量上的差距微乎其微。
1.經濟基礎。國際貨幣的首要決定因素之一是一國的經濟實力。強大的經濟體可以為本國貨幣提供堅實的經濟基礎和較大的資本市場容量。衡量一國經濟實力的主要指標是該國GDP在世界GDP中的比重、人均國內生產總值和該國對外貿易在世界貿易中所占的份額。從經濟基礎角度來看,經濟大國的貨幣成為國際貨幣的可能性要遠遠高于經濟小國。
2.金融市場的發展程度。發達的金融市場對貨幣國際化有著較大的推動作用。首先,金融市場的規模能夠直接反映金融市場的發展程度,規模越大,資金流動性越強,盈利能力越強,從而能夠吸引更多的非居民到本國金融市場投資,購買以本國貨幣計價的金融產品,從而促進本國貨幣的國際化。另外,規模較大的金融市場能夠為國際貿易結算等提供全面多樣的金融服務,從而進一步帶動本國貨幣國際化。
3.幣值穩定性。國際貨幣幣值具有重要的價格信號作用,幣值不穩定會扭曲價格的信號傳導作用,導致貨幣持有者較高的信息搜尋成本,從而造成該貨幣的國際需求下降。通貨膨脹率能夠體現貨幣的國內幣值穩定性,較高的通貨膨脹率損害該國貨幣的真實購買力,同時過高的通貨膨脹率會扭曲價格信號作用,提高交易成本。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運用VAR模型來研究經濟基礎、金融市場以及人民幣幣值穩定性對推進人民幣國際化的實際影響。由于大部分測算指標難以獲取,目前尚未有統一的方法測量一國貨幣的國際化程度。根據數據的可得性和指數的影響范圍,本文采用渣打銀行推出的人民幣環球指數,該指數衡量了離岸人民幣活動的走勢、規模和水平,作為人民幣國際化程度與人民幣國際地位的指標。由于該指數自2012年9月發布,因此本文采用2012年9月至2017年6月的月度數據,為消除異方差等因素的影響,對指數進行自然對數處理(記為LNRMBZS),數據來自萬得數據庫。
另外較多文獻選擇GDP來反映宏觀經濟水平,但是GDP按季度發布,為獲得月度數據,本文采用工業增加值來代表國內經濟發展水平,并且采用工業增加值的對數(記為LNIVA);用3個月期限的同業拆借利率與同期限的央票利率差代表利率市場化程度(記為RA);采用物價水平(CPI)的波動情況來表示人民幣幣值的穩定程度,數值越大,代表人民幣幣值越不穩定。另外,外匯儲備對匯率具有堅實的支撐,利于幣值穩定,并且代表了我國在國際經濟中的重要程度,因此本文采用外匯儲備的對數(記為LNFXR)作為影響人民幣國際化的重要因素之一。以上數據均采用2012年9月至2017年6月的月度數據,數據來自萬得數據庫。
為排除因為單位根的存在導致偽回歸的出現,本文先對各項指標進行ADF單位根檢驗,結果見表1。

表1:各變量ADF單位根檢驗結果
結果顯示,LNRMBZS、LNFXR、LNIVA變量的時間序列在顯著性水平為5%的ADF檢驗中存在單位根。除CPI變量的一階差分在5%顯著性水平下拒絕單位根假設外,其余變量的一階差分都在1%的顯著性檢驗水平下拒絕了單位根假設,從而各變量都是I(1)序列。
使用基于回歸系數的Johansen協整檢驗方法對多元變量進行協整檢驗。考慮到模型的參數及自由度數目,最終確定最優滯后階數取1。在此基礎上我們通過建立最大特征值似然比統計量與似然率統計量確定多元變量之間的協整關系。檢驗結果證實,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人民幣國際化程度與宏觀經濟表現、外匯儲備、利率市場化以及人民幣幣值穩定等變量之間存在長期穩定的均衡關系。

表2:協整檢驗結果
基于本文所選變量構建向量自回歸模型,確定VAR模型的滯后階數為2。
基于VAR模型,利用脈沖響應函數分析隨機擾動項1個標準差新息的沖擊對內生變量的影響。分別給人民幣國際化程度、經濟總量、外匯儲備、利率市場化以及貨幣穩定程度1個正的單位大小沖擊,脈沖效應的分析結果見圖1。
從圖1中可以看出,人民幣國際化是個自我強化的過程,它的變化對于自身的響應是同向的,在第2期達到最高點,隨后一直緩慢收斂。
圖2表明,以通貨膨脹水平代表的人民幣幣值穩定程度對人民幣國際化在短期內有微弱的正向效應,但在第5期之后,隨著物價影響時期變長,負向效應逐漸加強。說明,人民幣幣值的波動也對人民幣國際化產生持續的負面作用。幣值不穩定,就難以發揮價值尺度、支付手段、交易媒介的功能,會使國際化進程難以順利進行。
圖3表明,外匯儲備對人民幣國際化具有顯著的正向效應。外匯儲備受到1個單位正向沖擊時,給人民幣國際化帶來的沖擊作用逐漸加強,這是對外貿易正向效應和增加人民幣結算的民意作用相互加強的結果。這體現了對外經濟活動的活躍以及過高的外匯儲備會使得在貿易結算中減少外匯使用,合理配置外匯儲備,對人民幣的結算功能提出更多要求。
圖4表明,宏觀經濟水平的良好運轉對人民幣國際化有著顯著的正向效應,可見穩定健康的宏觀經濟是人民幣國際化的重要基礎。
圖5表明,金融市場化程度在前4期表現出一定的負向效應,但是隨后對人民幣國際化產生持續的正向效應,說明金融市場化程度對人民幣國際化的長期效應與短期效應并不一致。這也從側面反映出人民幣國際化進程更多地依賴政府主動地干預金融市場,為人民幣國際化創造各種適宜的外部環境。
通過以上分析得出,貨幣國際化具有明顯的貨幣慣性和自我強化作用,能在較長時間內持續發揮國際貨幣的職能;人民幣幣值的穩定性對國際化進程具有重要作用,幣值不穩定,就難以發揮價值尺度、支付手段、交易媒介的功能,會使國際化進程難以順利進行;外匯儲備對人民幣國際化有著持續的正向影響;一國的經濟實力是貨幣國際化的重要影響因素,強大的經濟體可以為本國貨幣提供堅實的經濟基礎和較大的資本市場容量;金融市場化雖然是貨幣國際化的必要條件,但是在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中,政府對金融市場的干預某種程度上是一種便利。

圖1:人民幣國際化對自身的沖擊響應

圖2:人民幣幣值穩定對人民幣國際化的沖擊響應

圖3:外匯儲備對人民幣國際化的沖擊響應

圖4:經濟發展水平對人民幣國際化的沖擊響應

圖5:金融抑制對人民幣國際化的沖擊響應
實證結果表明,繼續保持并提高我國經濟貿易大國的地位、維護幣值穩定以及進一步完善境外人民幣使用的市場環境,是加快我國人民幣國際化進程的有效途徑。人民幣國際化的路徑也將在此基礎上循序漸進推進,打出一套人民幣國際化戰略的“組合拳”,形成新時期下人民幣國際化路徑(見圖6)。

圖6:人民幣國際化路徑圖
一是構筑堅實的宏觀經濟基礎。平穩的經濟狀況是人民幣國際化持續推進的保障。龐大的經濟規模支撐人民幣國際化的同時,更應注重國內經濟運行質量。二是深化金融市場改革,完善人民幣國際化的基礎設施。深化金融市場改革,完善金融體系,盡快建成高效率、多層次、多元化的資本市場,提高抵御由國際資本流動所帶來的經濟波動風險的能力,同時,進一步完善跨境人民幣業務管理的制度環境和基礎設施,建立人民幣“出得去、站得住、回得來”的循環機制。三是借助亞投行的平臺,鞏固人民幣區域職能的貨幣地位。在亞投行內部積極倡議優先使用人民幣,進一步發揮人民幣在“一帶一路”建設中的跨境貿易計價結算、投融資、資產配置等功能,擴大人民幣在“一帶一路”基礎設施項目建設、國際產能合作中的使用,推動人民幣跨境投融資業務持續健康發展。
首先,要優化和完善跨境人民幣政策框架,圍繞“一帶一路”和國際產能合作等國家重大戰略,繼續建立雙邊或多邊自由貿易或貨幣合作協議,擴大雙邊和多邊經貿與貨幣合作。推動人民幣產業資產輸出,支持在“一帶一路”對外合作項目中更多使用人民幣資金,鼓勵境內機構使用人民幣對外貸款、投資。其次,在貿易投融資活動中真正發揮貨幣互換的作用。當前的貨幣互換協議能夠真正投入實際中使用的并不多,未來應加大貨幣互換在實際中的運用,促進人民幣在雙邊貿易及投融資中真正使用起來。三是伴隨人民幣支付需求大幅增長,在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的基礎上進一步加強和完善跨境支付體系的功能,擴大覆蓋的范圍。
從長期看,人民幣必須掌握大宗商品的計價權。首先,發揮中國在大宗商品需求端的巨大影響,爭取大宗商品人民幣計價權。隨著經濟的快速發展,我國作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已成為絕大部分大宗商品的最主要消費國。推動大宗商品以人民幣計價與結算,讓人民幣錨定大宗商品,人民幣國際貿易中計價結算職能可以得到極大的發展。其次,構建并發展人民幣計價的大宗商品期貨交易市場,在目前石油等期貨人民幣計價的基礎上,重點推進建立人民幣計價的期貨市場和相配套的實際交割倉庫,逐步掌握大宗商品的計價權,有利于改善甚至重構大宗商品定價體系,使人民幣計價具有可持續性。第三,積極推進大宗商品開采企業股權的跨國并購,掌控國際大宗商品現貨供應體系,為培育與發展人民幣計價大宗商品期貨交易市場提供交易標的的基礎性保障,從而有利于推進大宗商品人民幣定價權的實現進程。
使人民幣成為全球重要的投資貨幣和儲備貨幣,要繼續加強離岸人民幣市場建設、合理推進資本賬戶開放、提高匯率彈性機制。一是加快建設人民幣離岸市場。支持上海建設全球人民幣中心,繼續發展中國香港、新加坡、倫敦、法蘭克福等其他離岸人民幣市場。通過豐富離岸市場人民幣金融產品的種類,拓展人民幣投資與儲備功能,逐步形成全球人民幣市場體系。建立健全人民幣資本市場的相關法律與監管規則及高效、安全、統一、便利的離岸人民幣清算系統。二是合理推進資本項目自由化進程,并警惕盲目冒進。建議在保持匯率穩定的前提下,優先推進長期資本交易自由化,然后是短期資本交易自由化。在推進人民幣國際化的進程中,可首先放松對外商直接投資的控制,再逐漸放松對與資本交易相關的金融服務和外匯兌換的控制,最后在可控的前提下實現無交易背景的金融服務及外匯兌換自由化。在資本項目自由兌換業務的開展中要保持清醒,開放過程中必須通過科學的程序設立、稅收調節等保證開放的安全性,并通過特殊審查制度、臨時保護性舉措設置好“防火墻”。三是建立適應人民幣國際化的匯率動態管理機制。進一步提高匯率浮動彈性,引導市場實現雙向波動,通過建立均衡匯率區間,實現人民幣有效匯率的動態穩定。
人民幣國際化最根本和最主要的驅動力是市場主體在貿易投資中使用人民幣的需求,因此,必須立足實業支撐,堅持需求驅動、政策引導、市場運作的基本原則。2008年金融危機以后,市場對美元的信心受到較大沖擊,各國尤其是新興市場貨幣出現較大貶值壓力,中國主動維持人民幣匯率基本穩定,企業在貿易和投資領域使用人民幣,有助于降低貨幣波動帶來的影響、規避匯率風險,同時一些貿易和投資伙伴國家和地區通過與我國簽署雙邊本幣互換協議等方式獲得了流動性,為人民幣在國際貿易和投資中的使用提供了機遇。當前,“一帶一路”等國家戰略為推進人民幣跨境使用提供了新機遇,應進一步發揮人民幣在“一帶一路”建設中的跨境貿易計價結算、投融資、資產配置等功能,擴大人民幣在“一帶一路”基礎設施項目建設、國際產能合作中的使用,推動人民幣跨境投融資業務持續健康發展。同時,進一步暢通政策傳導機制,構建“人民銀行—商業銀行—企業(個人)”三級政策傳導機制,通過銀行將跨境人民幣政策措施傳導給企業和個人,充分釋放改革紅利,不斷推進人民幣跨境使用。
一是在進一步完善現有清算渠道的基礎上,加快CIPS二期建設,推動CIPS系統建設和直接參與機構擴容,切實發揮CIPS在人民幣全球清算體系中的主渠道作用。二是繼續推動人民幣跨境收付信息管理系統(RCPM IS)升級開發。不斷健全跨境人民幣業務非現場監測預警機制,著重提升數據質量。三是發揮人民幣海外清算行組織推動離岸人民幣市場發展的作用,提升離岸人民幣市場的深度和廣度。四是進一步完善跨境人民幣業務管理的制度環境,進一步完善人民幣“出得去、站得住、回得來”的循環機制,加強對離岸人民幣市場的研究和監測,促進離岸人民幣市場健康發展。
一是完善跨境人民幣業務政策框架。進一步研究完善跨境人民幣結算業務有關管理規定,探索推進人民幣跨境使用創新試點。二是認真貫徹落實全口徑跨境融資宏觀審慎管理,加強對全國系統重要性金融機構全口徑跨境融資業務的監測和宏觀審慎管理。三是加強本外幣政策協調,指導和督促金融機構切實加強業務真實性、合規性審核,促進人民幣跨境資金流動更加均衡。進一步規范直接投資、人民幣境外放款、離岸轉手買賣跨境人民幣結算業務管理。加強事中事后管理和分類管理,防范無真實交易背景的跨境資金流動。
堅持獨立穩健的貨幣政策,建立科學有效的匯率形成機制,逐步完善CFETS人民幣匯率指數,制定符合我國實際情況且與世界接軌的匯率管理制度,適時進一步擴大人民幣匯率波動空間,切實發揮中間價的市場調節作用。不斷推進人民幣在國際市場中的結算份額和比重,研究推出人民幣期貨,以發揮外匯風險管理及價格發現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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