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詠襄陽詩異文校釋
——以《唐詩品匯》為中心

郭殿忱

（北華大學 文學院，吉林 吉林 132013）

襄陽歷史文化研究

唐人詠襄陽詩異文校釋
——以《唐詩品匯》為中心

郭殿忱

（北華大學 文學院，吉林 吉林 132013）

唐代襄州襄陽郡，治所在今湖北襄陽，地處江漢之間，為南北交通之要沖。明代高棅選編的《唐詩品匯》收錄李白等四人詠襄陽詩（歌、行、曲）六首，以之與他書比勘，發現若干異文。惜前賢、時彥羅列異同而鮮加按斷，現依詩中所涉及到之史地名物，文字演變及聲韻發展，對異文逐一校釋并給出是非優劣之芹獻。

襄陽；唐詩；《唐詩品匯》

《新唐書·地理志（四）》：“山南道，蓋古荊、梁二州之域，……為府二，州三十三，縣百六十一。其名山：嶓冢……荊、峴。其大川：巴、漢……襄州襄陽郡，望。……縣七……襄陽，望。貞觀八年（634年）省常平縣入焉。 有峴山。”［1］1027-1030

唐代之前，據《文獻通考·輿地考（五）》：“古荊州：漢時為郡國六，縣七十九。南郡十八縣：江陵……襄陽……晉時為郡國十五，縣一百一十三。襄陽郡八縣：宜城……襄陽……隋時為郡二十，縣一百有八：襄陽郡十一縣：襄陽……”［2］2025

歷史悠久，地當南北交通要沖的襄陽，引得唐代詩人行歌唱曲，乃必然之事。今僅就明人高棅選編《唐詩品匯》（以下簡稱《品匯》）所錄李白等四人六首詩之異文，略加校釋并給出異文之間是非優劣之己斷，用以求教讀者方家。

一、李白《襄陽歌》

襄陽小兒齊拍手，攔街爭唱《白銅鞮》。

傍人借問咲何事？咲殺山翁醉似泥。

遙看漢水鴨頭綠，恰似蒲桃初醱醅。

此江若變作春酒，壘麯便筑糟丘臺。

千金駿馬換小妾，咲坐雕鞍歌《落梅》。

車傍側掛一壺酒，鳳笙龍管行相催。

咸陽市上歎黃犬，何如月下傾金罍？

君不見晉朝羊公一片石，龜頭剝落生莓苔。

淚亦不能為之墮，心亦不能為之哀。

清風明月不用一錢買，玉山自倒非人推。

舒州杓，力士鐺，李白與爾同死生。

襄王云雨今安在？江水東流猿夜聲。［3］289

按：高棅將此列入七言古詩正宗之列，而宋代郭茂倩選編《樂府詩集》（以下簡稱《樂府》）則將其收在卷八十五《雜歌謠辭（三）》之中，列《襄陽童兒歌》之后。前者題注引《晉書》曰：“山簡，永嘉（307—313）中鎮襄陽。時四方寇亂，朝野危俱。簡優游卒歲，唯酒是耽。諸習氏荊土豪族，有佳園池。簡每出嬉游，多之池上，置酒輒醉，名之曰高陽池。于是童兒皆歌之。有葛強者，簡之愛將，家于并州，故歌云‘舉鞭向葛強，何如并州兒？’”［4］1202

注中山簡，字季倫，為魏晉名士山濤之幼子。習氏豪族，指后漢侍中習郁。《襄陽記》言其“于峴山南依范蠡養魚法作魚池，池邊有長堤，種竹與長楸，芙蓉菱芡覆水，是游燕名處也。山簡每臨此池，未嘗不大醉而還。曰此我高陽池也。襄陽小兒歌（諷）之。”依《樂府詩集》體例，此《襄陽歌》乃《襄陽童兒歌》之延續。不知何故，高步瀛先生卻論定：“太白樂府有《襄陽曲》，此歌不入樂府中。”［5］174竊以為：非是。

又，今人富壽蓀點校《唐詩別裁集》（以下簡稱《別裁》），于此詩題下出校記云：“襄陽歌，‘歌’原作‘曲’，據《全唐詩》改。”［6］217可見古人、今人均視“歌、曲”一義，均屬樂府詩。

校：倒著，《樂府》《別裁》《全唐詩》皆作：倒著［7］391。釋：著字多音多義，在讀zhuó音作“穿著”義時，雖與“著”字音義重合，但不若“著”字于此語境不生歧義。何況歌謠原文“山公一時醉，徑造高陽池。日莫（暮）倒載歸，茗艼無所知。復能乘駿馬，倒箸（著）白接籬。”［8］738亦作“著”。足證“著”字欠佳。又，“茗艼”，《襄陽記》作“酩酊”。余嘉錫認為：“今俗云懵懂，即茗艼之（音）轉也。”另，接（lí）《廣韻·支韻》注為“白帽”。李白《答人贈烏紗帽》詩云“領得烏紗帽，全勝白接。”知上引書之“接籬（籬）”誤。

按：《白銅鞮》下夾注：“歐陽修云：此常語也。”《白銅鞮（dí）》南朝童謠名，《隋書·樂志（上）》：“初武帝之在雍鎮，有童謠云：‘襄陽白銅鞮，反縛揚州兒（ní）。’識者言，白銅蹄謂馬也。白，金色也。及義師之興，實以鐵騎，揚州之士，皆面縛，果如（歌）謠之言。”［9］305

校：咲，《樂府》《別裁》均作“笑”。《全唐詩》作“”。釋：1955年12月22日，國家文化部與文字改革委員會（今國家語言文字工作委員會）聯合發布了《第一批異體字整理表》（以下簡稱《一異表》）。依此表，“咲”為“笑”之異體字，一般情況下不再使用。又，“”見《唐韻》《玉篇》。又見《敦煌俗字典》引S.388《正名要錄》。［10］454

校：鸕，《樂府》作鸕鶿（lú cí），《別裁》《全唐詩》均作鸕鶿。釋：鸕鶿，即魚鷹，俗稱“長脖老等”。鸕鶿杓，即刻有鸕鶿圖案的長杓。一說杓長似鸕鶿的長頸。另，高步瀛注引《瑯嬛記》云：“金母召群仙宴于赤水，坐有碧玉鸚鵡杯，白玉鸕鶿杓。杯干，則杓自挹，欲飲，則杯自舉。故李太白詩云鸕鶿杓、鸚鵡杯。”

按：一日須傾三百杯，典出《世說新語·文學篇》：注引《鄭玄別傳》稱：“袁紹辟玄，及去，餞之城東，欲玄必醉。會者三百余人，皆離奉觴，自旦及莫（暮），度玄飲三百余杯，而溫克之容，終日無怠。”［8］189-190據郭沫若等人考證，李白寫此詩時年方26歲，正值開元盛世。他暢游襄陽，盡興地抒發了行樂須及春的豪情。52歲時他寫《將進酒》，又將此典故化作“會須一飲三百杯”的詩句。

校：蒲桃，《別裁》《全唐詩》均作葡萄。釋：葡萄，一說為張騫通西域后傳入，果實可造酒。古代又名蒲萄，蒲陶與蒲桃。而據現代植物學，葡萄屬葡萄科，落葉木質藤本。蒲桃則屬于桃金娘科，常綠喬木。能酦醅（pō pēi）釀酒者為葡萄。

校：壘麯，《樂府》《全唐詩》均作“壘麴”。釋：依《一異表》“麯、麴”為正異體字。而今“麯”又簡化作“曲”。

校：喚小妾，《樂府》作：換少妾。《別裁》《全唐詩》均作：換小妾。釋：此句典出《獨異志》：魏曹彰愛馬，曾以美妾換一駿馬，后又將馬獻于魏文帝曹丕。故知“換”字是，而“喚”字非。“小、少”則近義，似兩可。舉凡兩可之字、詞，均應采取早出之書或版本。

按：《落梅》即指漢樂府橫吹曲名《梅花落》，今曲藝界讀“落”作lào。

校：歎黃犬，《樂府》作：嘆黃犬。釋：依《一異表》“嘆、歎”為正異體字。而今“嘆”又簡化作“嘆”。此句典出《史記·李斯列傳》：“二世二年（公元前208年）七月，具（李）斯五刑，論腰斬咸陽市。斯出獄，與其中子俱執，顧謂其中子曰：‘吾欲與若復牽黃犬，俱出上蔡東門逐狡兔，豈可得乎？’遂父子相哭，而夷三族。”［11］2562

校：晉朝，《別裁》作：晉朝。釋：依《一異表》“晉、晉”為正異體字。句中“羊公一片石”，典出《晉書·羊祜傳》：“羊祜，字叔子，泰山南城人也。……樂山水，每風景，必造峴山，置酒言詠，終日不倦。嘗慨然嘆息……‘自有宇宙，便有此山。由來賢達勝士，登此遠望，如我與卿者多矣！皆湮滅無聞，使人悲傷。如百歲后有知，魂魄猶應登此也。’……南州人征市日聞祜喪，莫不號慟，罷市，巷哭者聲相接。……襄陽百姓于峴山祜平生游憩之所建碑立廟，歲時饗祭。望其碑者莫不流涕，杜預因名為墮淚碑。”［4］1013-1022

按：龜頭，即指馱碑之赑屃（bì xì）。按明代大學士李東陽的說法：龍生九子，各不相同：囚牛，即胡琴桿端之刻像，因其性喜音樂；嘲風，置于殿角之像，因其喜好冒險；赑屃，馱碑之龜像（一說碑兩旁所刻龍像），因其喜歡文采。等等。

校：淚，《別裁》作：淚。《全唐詩》作：。釋：依《一異表》“淚、淚”為正異體字。前者為“從水，從目”的會意字，后者為“從水、戾聲”的形聲字。而“”，則為淚的碑別字（魏內司楊氏墓）［12］170和敦煌俗字（P.2173《御注金剛般若波羅蜜經宣演卷上》）［10］236

校：“心亦不能為之哀”下，《樂府》《全唐詩》夾注，皆有“誰能憂彼身后事，金鳧銀鴨葬死灰”兩句。釋：“金鳧銀鴨”，典出《漢書·劉向傳》：“秦始皇帝葬于驪山之阿，黃金為鳧雁。”

校：清風明月，《樂府》《別裁》《全唐詩》皆作：清風朗月。釋：“明、郎”似兩可。然該句典出《世說新語·言語篇》：“劉尹（劉恢為丹陽尹）云：‘清風朗月，則思玄度（許珣，字玄度，尚清談）。’”［8］134故知“朗”字佳。

按：“玉山自倒”，亦典出《世說新語》，其《容止篇》載：“嵇叔夜之為人也，巖巖若孤松之獨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將崩。”［8］609句下夾注：“歐陽修云‘然后見其橫放。其所以驚服千古者，詎不在此也！’”歐陽修名篇《醉翁亭記》正可與之媲美。

按：與“鸕鶿杓”對舉，“舒州杓”則在表現地方名優產品。《新唐書·地理志（五）》：“淮南道：舒州同安郡，上（第五等）。至德二載（757年）更名盛唐郡，后復故名。土貢：纻布、酒器……”［1］1054治所在安徽潛山縣。又，“力士鐺”乃唐時洪州豫章郡（治所在今江西南昌）力士瓷飲器，茗鐺釜。為溫茶之器。

按：“襄陽云雨”句，典出宋玉《高唐賦》：“昔者先王嘗游高唐，怠而晝寢夢見一婦人曰：‘妾巫山之女也，為高唐之客。聞君游高唐，愿薦枕席。’王因幸之。去而辭曰：‘妾在巫山之陽，高丘之阻，旦為朝云，暮為行雨，朝朝暮暮，陽臺之下。’”［13］265后世便將男女歡愛之事譬作“云雨”或“陽臺”。李白慨嘆：俱往矣！今只聞長長巫峽里清猿夜啼之哀鳴。

二、張潮《襄陽行》

玉盤轉明珠，君心無定準。

昨見襄陽客，剩說襄陽好無盡。

襄漢水，峴山垂，漢水東流風北吹。

只言一世長嬌寵，那悟今朝見別離？

君渡清羌渚，知人獨不語。

妾見木棲林，憶君相思深。

莫作云間鴻，離聲顧儔侶。

尚如厘中劍，分形會同處。

是君婦，識君情，怨君恨君為此行。

下牀一宿不可保，況乃萬里襄陽城！

襄陽傳近大堤北，君到襄陽莫回惑。

大堤諸女兒，憐錢不憐德。

殷璠編選《丹陽集》收曲阿籍處士張潮詩《江風行》，詩前品藻云：“（張）潮詩委曲怨切，頗多悲涼。”［14］140《全唐詩》收其詩五首。《唐詩紀事》（以下簡稱《紀事》）作：“張朝”［15］412，收其詩三首。又，《品匯》將此詩列七言古詩卷之七羽翼篇中［3］334。

按：此詩為歌行體。白居易有《戲贈元九（稹）李二十（紳）》詩“一篇《長恨》有風情，十首《秦吟》近正聲。每被老元偷格律，苦教短李伏歌行。”短李，因李紳矮小而獲此綽號。又，嚴羽《滄浪詩話·詩體》云：“風、雅、頌既亡，一變而為《離騷》，再變而為西漢五言，三變而為歌行雜體，四變而為沈（佺期）宋（之問）律詩。”

按：“剩說”之“剩”不應作“馀下”解。而是“長”或為楚郢間方言：“豈能就如此”之意。

校：今朝，《全唐詩》注：一作“今夕”。釋：今朝不應坐實為“今天早晨”。它是上句中“一世”——永遠的假想（希冀）詞匯的關聯詞語，可理解為（沒想到有）今天，或“現在”。而“今夕”則坐實為“今天晚上”，欠佳。

校：羌，《全唐詩》作：羗。釋：依《一異表》，“羌、羗”為正異體字。

校：木棲林，《全唐詩》作：鳥棲林。釋：此句以鳥棲于林，比喻自己托付終身于郎君的歸宿。“木”欠佳。

校：剣與況二字，《全唐詩》作“劒、況”。釋：依《一異表》，“剣、劒”“況、況”分別為正異體字。剣，今又簡化作“劍”。

按：牀，依《一異表》為“床”之異體字。

校：回惑，《全唐詩》注：一作“迷惑”。釋：回有轉心、旋迴等義項，又與“徊”字通假。回惑，似可講通順，但終不若“迷惑”，古今均不生歧義。

按尾句之“憐”字，乃愛憐之“憐”。且與“戀”諧音，連同上句，意即：襄陽的青樓女子，愛的是錢而非人品。

三、李瑞《襄陽曲》

襄陽堤路長，草碧楊柳黃。

誰家女兒臨夜粧，紅羅帳里有燈光。

雀釵翠羽動明珰，欲出不出脂粉香。

同居女伴正衣裳，中庭寒月白如霜。

賈生十八稱才子，空得門前一斷腸。

中唐詩人、諫議大夫姚合選編《極玄集》，收李瑞詩四首，并介紹其人：“字正己，趙郡（治所在今邯鄲西南）人。大歷五年（770年）進士。與盧綸、吉中孚、韓翃、錢起、司空曙、苗發、崔洞（峒）、耿湋、夏侯審唱和，號十才子。歷校書郎，終杭州司馬。”［14］325

《品匯》將此詩列入七言古詩卷之九接武（步）篇下，而《樂府》則在“清商曲辭”之五。同為《襄陽曲》，李白四首卻列“雜歌謠辭”之三。其自亂體例也！

校：楊柳，《全唐詩》作：柳枝。釋：碧草，于此乃泛指各類野草；柳枝則系專指，不若“楊柳”的泛指與之更相諧。

校：粧，《樂府》《全唐詩》均作：妝。釋：依《一異表》，“妝、粧”為正異體字。而今“妝”又簡化作“妝”。

按：雀釵，為婦女首飾中鏤雀形于金銀之釵。何遜有詩云“雀釵橫曉鬢”。

按：“賈生”句，典出《漢書·賈誼傳》：“賈誼，雒陽人也。年十八，以能誦《詩》《書》屬文稱于郡中。……劉向稱：‘使時見用，功化必盛。為庸臣所害，甚可悼痛。’”［16］714-722

四、李白《襄陽曲》

且醉習家池，莫看墮淚碑。

山公欲上馬，笑殺襄陽兒（ní）。

《品匯》將此詩列入五言絕句卷之二正宗篇中，而《樂府》則在“雜歌謠辭”之三，共四首，此為其四。《全唐詩》卷一“雜歌謠辭”及李白卷亦均同《樂府》。《萬首唐人絕句》（以下簡稱《萬首》）為《襄陽曲四首》之四。［17］33

按：習家池、墮淚碑、襄陽兒童笑山簡醉態，均已見上文。今“淚”為“淚”之異體字，亦見上文。另，兒讀ní音，上古韻、中古韻均在支部。中古與“池、碑”押同一韻。其同源字有麑、鯢、齯等；同音字有倪、蜺、猊、霓等。

五、崔國輔《襄陽曲》（二首）

其一：蕙草嬌紅蕚，時光舞碧雞。

城中美年少，相見白銅鞮。

《唐才子傳》載：“國輔，山陰人。開元十四年（726年）嚴迪榜進士，與儲光羲、綦母潛同時。舉縣令，累遷集賢直學士、禮部郎中。”［18］205-206唐丹陽進士殷璠集《河岳英靈集》收崔國輔詩十三首，并評價其詩云：“國輔詩，婉孌清楚，深宜諷味，樂府數章，古人不及也。”［14］92

《品匯》將此詩列入《唐詩拾遺》卷之四，五言絕句中。此同《萬首》與《全唐詩》。而《樂府》則列在“清商曲辭”之五。

校：蕚，《樂府》《萬首》《全唐詩》皆作：萼。釋：依《一異表》，“萼、蕚”為正異體字。另，“雞”按《一異表》，為“鷄”之異體字，一般情況下不再使用。而今，“鷄”又簡化作“雞”。

按：白銅鞮，上文已言為馬，襄陽城中的美少年乃在馬上相見。頗感意氣風發。

其二：少年襄陽地，來徃襄陽城。

城中輕薄子，知妾解秦箏。

校：徃，上引三書皆作：往。釋：依《一異表》，“往、徃”為正異體字。

按：秦箏，相傳為蒙恬所造之弦樂器。《文選》收潘安仁《笙賦》一首，內有“晉野悚而投琴，況齊瑟與秦箏。”李善注：野，乃晉人師曠之字：齊臨淄之民無不吹竽鼓瑟；《楚辭》曰：撫秦箏而彈徽。［13］261又，“解”，此為懂得、通悟之意。解秦箏，即會演奏、能理解秦箏之道。

［1］ 歐陽修.新唐書［M］.北京：中華書局，1975.

［2］ 馬端臨.文獻通考［M］.北京：中華書局，1986.

［3］ 高 棅.唐詩品匯［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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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高步灜.唐宋詩舉要［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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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傅璇宗.唐人選唐詩新編：增訂本［M］.北京：中華書局，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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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班 固.漢書［M］.鄭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6.

［17］ 趙宧光.萬首唐人絕句［M］.北京：書目文獻出版社，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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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陳道斌）

12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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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4476（2017）04-0014-05

2016-02-23

郭殿忱（1940—），男，遼寧沈陽人，北華大學文學院教授，主要研究方向：古代文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