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寶林
天生我才歌大風
———懷念張笑天先生
王寶林

作者與張笑天合影
作為在吉林省乃至全國都具影響力的作家,張笑天一直是我們這個年齡的“文學青年”的偶像。“文革”后期,有兩部小說給我的印象最深,一部是浩然的《金光大道》,一部是張笑天的《雁鳴湖畔》,都是抱著收音機一天天消化的。我看過張笑天任編劇的所有電影,他的作品著重反映當前社會生活,探索人們的思想、情操、道德、信仰、法制、人性等問題。他的作品故事性強,富于抒情色彩,既反映主旋律,又不像今天一些文藝節目那樣生硬。他的曾引起了廣泛爭議的中篇小說《公開的內參》《離離原上草》等作品,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立之年后,我的興趣由文學轉入書畫,與張笑天先生偶有交集,都是在與書畫有關的場合。他給吳玉珩、劉成等寫的書法評論我都認真看過,認真讀過,知道他也喜歡書法,擅長草書。
我和張笑天先生有過一次近距離交往,那是2005年7月19日,我在吉林市會展中心一樓舉辦“藝林墨舞——當代書壇百家作品展”,展出我收藏的百余件二十世紀著名書法家精品,張笑天先生與書法家段成桂先生、中國民俗學家曹保明先生等專程從長春趕來參加開幕式。我陪著諸先生仔細地觀看每一件展品,段成桂先生稱這是他見到的檔次最高的當代書法收藏展。張笑天先生則對我為每位參展作者撰寫的入展理由很感興趣,認為犀利而中肯,不帶偏見,直抒己見。在我收藏的一件啟功先生早年手札前,我們一起回憶剛剛辭世的這位老先生,探討書法與文學的關系。參觀結束,張笑天先生、段成桂先生還分別為展覽題詞,我們又一起合影留念。
兩年前,老朋友張賢亮先生逝世時,張笑天先生曾含悲作文《與靈魂對話》:“靈與肉合而為一是為人,如今他的身體離開了我們,我只能與他的靈魂對話。”如今張笑天先生已在天國與老朋友相會,繼續他們關于文學、關于人生的對話。張笑天先生很少談自己,我在他的老家“昌邑人物”上讀過一段他的人生寄語,現摘錄于此,這是先生對于我們的教誨:
我一直慶幸擁有一筆財富,這財富不是金錢珠寶,而是坎坷的經歷,甚至包括災難。養尊處優和平靜的象牙之塔里的生活,對于作家來說并非幸事。人的一生是由無數曲折的鏈條組接起來的生命軌跡,這條鏈條上紐結著所有的痛苦、歡樂、彷徨、迷惘、挫折和成功,它們構成了我生命的樂章,也是我作品精髓之所在。我不期望作家成為基督、救世主,但我想他們可以做到“文如其人”,或“人如其文”,不矯飾、不粉飾、不文飾,讓自己坦坦蕩蕩立于人前,哪怕自己是有缺陷、有缺憾。那么他的人格、他的文章才是不欺人也不自欺,魅力由此而生。我希望我能做到溫不增華,寒不改葉,物我兩忘,寵辱不驚。我可能窮畢生之追求也達不到這種境界,但我向往之。
“笑對人生如椽筆,天生我才歌大風!”在先生仙逝一周年之際,我草成一聯,表達對先生的敬意與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