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歸潛志》的主要內(nèi)容和史學價值

張寶珅

(遼寧大學 歷史學院，遼寧 沈陽 110136)

論《歸潛志》的主要內(nèi)容和史學價值

張寶珅

(遼寧大學 歷史學院，遼寧 沈陽 110136)

《歸潛志》一書是金末士人劉祁的筆記體著作，在金代史料相對匱乏的情況下，為了解金朝后期歷史提供了重要的參考史料。文章從劉祁的生平和寫作《歸潛志》的目的入手，歸納《歸潛志》的主要內(nèi)容并從中提煉出它所具有的史學價值。同時，也使讀者感受作者劉祁親歷亡國的痛楚和無奈。

《歸潛志》；劉祁；史學價值；金朝

一、劉祁和《歸潛志》

《歸潛志》是一本記述金朝史事的筆記體私家著作，它的作者是金末元初的名士劉祁。劉祁字京叔，號神川遯士，金朝西京路應州渾源縣人，他出生于金章宗泰和三年(1203)，去世于元定宗海迷失后二年(1250)。劉祁所在的渾源劉氏家族是書香門第、文學世家，自劉祁的曾祖父劉撝中太宗天會元年(1124)甲辰科詞賦狀元起，先后有四世八人進士及第，世人贊之為“叢桂蟾窟”。劉祁的祖父和父親都在金朝做官，他的父親劉從益官至監(jiān)察御史，應奉翰林文字。劉祁自小隨祖父和父親游宦于金朝南京，因此結(jié)識了很多達官顯貴及文人學者。劉祁生活的年代正值金朝末年，因此他的前半生可謂顛沛流離。在金滅亡后，劉祁歷盡艱難終于回到家鄉(xiāng)，此時親歷亡國的劉祁有感于“昔所與交游，皆一代偉人，今雖物故，其言論、談笑，想之猶在目。且其所聞所見可以勸誡規(guī)鑒者，不可使湮沒無傳”，因此開始撰寫《歸潛志》，旨在“異時作史，亦或有取焉”。[1](P1)由此可見，劉祁的寫作目的非常明確，就是為金朝保存史料，為后世修金史作準備。除《歸潛志》外，劉祁的其他著作還有《神川遯士集》22卷，《處言》43卷，但兩書都已失傳，只有《歸潛志》流傳至今，它也因此成為金朝傳世史料中一部值得重視的著作。

撰成后的《歸潛志》共14卷，近十萬余字，雖然篇幅不大，但記載的內(nèi)容卻很詳實：卷1至卷6為金末諸人事跡，具有小傳性質(zhì)；卷7至卷10記金朝遺事；卷11名《錄大梁事》，記載哀宗亡國始末；卷12《錄崔立碑事》，記崔立叛金降蒙后，強令文人為他立碑頌德之事，這一卷還有劉祁的論文《辯亡》一篇，記劉祁對金朝亡國原因的分析；卷13和卷14為雜記和同時代人投贈的詩文。

二、《歸潛志》的主要內(nèi)容

(一)人物事跡

《歸潛志》的前6卷基本都是在為金朝后期的人物作傳，而且涉及的人物范圍很廣，即有朝廷高官、軍方將帥，也有在野的文人學者，還有市井高人和釋道兩教的奇人異士；前6卷之外，也述及很多人物掌故。

首先是朝堂人物及其事跡：帝王皇族如海陵王、宣孝太子、章宗和密國公璹等；宰執(zhí)丞相如高汝礪、賈守謙、胥鼎、張行信、侯摯等；其他官員如高庭玉、楊云翼、蕭貢、呂子羽、李遹、時戩、聶天驥等。其次是軍伍中人及其事跡：統(tǒng)帥如郭仲元、郭阿里、田琢、武仙、完顏白撒、完顏訛可等；驍將如完顏陳和尚、移剌買奴、移剌粘合、苗英、高英、樊澤、高顯、劉奕等。再次是文人墨客及其事跡：翰林學士如趙秉文、李純甫、雷淵、宋九嘉等；名士才子如李經(jīng)、張瑴、麻九疇、辛愿、李獻能、冀禹錫、劉昂、高斯誠等；奇人怪才如李汾、李夷、王郁、劉昂霄、李澥、馬天采、王革等；女真士子如術虎邃、烏林答爽、吾古孫奴申、裴滿阿虎帶等。最后還記錄了一些市井高人，如醫(yī)者任履真、張子和，僧德普、圓基、德超、仁上人，以及王赤腿和哀宗寶符李氏的事跡。

其實以上人物分類并不精準，只是根據(jù)劉祁對每個人的稱謂和評價進行了簡單的劃分，有很大的商榷余地。不過，從中我們可以看出，《歸潛志》記載人物之繁多，令人眼花繚亂，據(jù)前輩學者統(tǒng)計，《歸潛志》涉及的金朝人物達四百余位、敘及事跡的有二百余位，在前6卷中有人物小傳的約一百三十人。對一些作者比較熟悉的人物，《歸潛志》都有詳細的介紹，如姓名字號、籍貫生平、出身仕履、主要經(jīng)歷、時人評價、逸聞趣事以及詩文作品等；而對于作者不熟悉的人物則敘述較為簡單，但也可一窺其人風貌氣象。作者還通過將時代背景、民族關系、文化發(fā)展、社會風氣與人物刻畫結(jié)合的方式，呈現(xiàn)出更為立體、鮮活，具有感染力的人物形象。

(二)金朝史事

從廣義上說，《歸潛志》通篇都是在寫史，而且涉及范圍廣泛，對金代后期政治的昏暗，猛安謀克的衰落，社會經(jīng)濟的凋敝，財政幣制的混亂和大梁被圍等都有所述及。而且由于劉祁是從個人角度以筆記的形式記述金朝歷史事件，所記載的內(nèi)容多來自于他親身所見所聞，因此又是難得的第一手史料，他自己也稱：“若夫所傳不真及不見不聞者，皆不敢錄”。[2](P130)所以，元人修《金史》時也在很多地方采用此書的記載。在《歸潛志》記載的眾多史事中，比較具有代表性的有：

“田瑴黨獄”事件。劉祁在卷10中提到自己在跟隨李純甫游學過程中，曾經(jīng)“多問以金朝舊事”，[3](P110)其中就有金初的“田瑴侍郎黨事”。在《歸潛志》中，作者詳細介紹了這一金初重要史事的來龍去脈，除些許細節(jié)，其事件概貌基本與《金史》所記相同。

“趙秉文上言獲罪”之事。劉祁在隨李純甫游學的過程中，也談到了趙秉文上言勸諫章宗“進君子，退小人”而獲罪的史事。由于李純甫與趙秉文是同時代的人物，又是好友，因此《歸潛志》在這件事的細節(jié)上記載比《金史》更為詳細，如《金史》并未言及胥持國“窮治其事”。《歸潛志》對這一史事的記錄，足以補《金史》的缺漏。

“壬辰之亂”。《歸潛志》的卷11和卷12，專敘金哀宗亡國始末。此兩卷所載史事，多為劉祁所親歷，包括了大梁被圍、哀宗出奔及之后的崔立兵變和崔立碑事。其中對于崔立叛金降蒙后的專橫暴虐，以及元兵入城后對無辜百姓的搶劫屠戮，揭露得琳漓盡致；而對金朝的盡忠死節(jié)之臣，劉祁則據(jù)實褒譽。劉祁親身經(jīng)歷亡國，《歸潛志》對于這段歷史記載尤其翔實可靠，可謂用血淚凝成的紀實之作，且其描繪異常生動，使讀者有身臨其境之感。

(三)文學作品

《歸潛志》中所記的人物以文人居多，因此收錄了很多金代士大夫的文學作品，其中既有士人之間的詩文唱酬對答，也有他們所撰的游記、題記、碑記和墓志銘等。由于《歸潛志》是作者“因暇日記憶，隨得隨書”，[1](P1)因此記錄下來的詩文有的只是全詩全文的幾句妙語，并不是全篇摘錄；加之是劉祁后期回憶，難免有偏差，因此有些許作品和其他書籍所載的并不完全一致。不過，作者以一己之力保存了如此之多金代文人的文學作品，其歷史貢獻是無可估量的。

劉祁在《歸潛志》中記載了許多金朝皇室所作的詩詞，如海陵王的“大柄若在手，清風滿天下”和“屯兵百萬西湖上，立馬吳山第一峰”。[4](P3)從這些詩句中可一窺海陵王的意氣文采；再如章宗的《宮中》絕句、《聚骨扇》詞、《軟金杯》詞，也都顯示了帝王人家的風流瀟灑；金朝后期，密國公璹及子守禧樂與士大夫唱酬，留詩文尤多。

劉祁對于文壇群英的詩文記錄尤多，士人相互交游唱酬的詩詞不勝枚舉。金末翰林泰斗趙秉文、李純甫、雷淵、李汾、王郁的詩酒酬答之作和廣為傳誦的破的妙語在《歸潛志》中多有保留；此外，《歸潛志》還全篇記下了李純甫《重修面壁菴記》、麻革《游龍山記》等文章，這些無一例外都是金代文章的精華。

《歸潛志》還記載了術虎邃、完顏胡斜虎、烏林答爽、石抹世勣等許多女真、契丹人的文章詩詞。從才氣風骨上看，他們的作品并不遜色于同時代的漢族士子之作，劉祁對非漢族文人的作品也多有溢美之詞，比如他評價術虎邃的詩作“甚有唐人風致”，評價烏林答爽“其才清麗俊拔似李賀”，等等。[5](P26)

《歸潛志》記錄的詩文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金代尤其是金末的社會風貌、人物氣象和民生百態(tài)；也間接地說明在金朝統(tǒng)治期間，中原的文化并沒有因為女真族的統(tǒng)治而衰落，反而是有自己獨特風采的多元文化。

(四)劉祁對金滅亡原因的思索

《歸潛志》還有一部分內(nèi)容是劉祁對金國興亡治亂的歷史性總結(jié)，史論部分主要集中在卷7、卷12和卷13。卷12的《辯亡》一文是劉祁專門論辯金亡原因的文章，體現(xiàn)了劉祁對金朝“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反思。在劉祁看來，金朝國祚不能長久，主要在于“根本不立”，他所指的根本即是“行中國禮樂”，重用士大夫。這表明劉祁在政治上主張更夷狄風俗而推行漢化。基于這樣的論點，他深入分析了金朝不同時期政策的得失，探討了金朝由盛轉(zhuǎn)衰的原因，大致說來，其史論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的內(nèi)容：

首先，肯定了金初直到世宗朝期間施行的政策。劉祁認為這時的統(tǒng)治者“能用遼宋人才”，“典章法度皆出于書生”，[6](P136)因此金朝的統(tǒng)治是“順百姓望”。劉祁對金海陵王和世宗尤為推崇，他評價海陵王：“雖淫暴自強，然英銳有大志，定官制、律令皆可觀。”[6](P136)對金世宗則評價之：“天資仁厚，善于守成，又躬自儉約以養(yǎng)育士庶，故大定三十年幾致太平。”[6](P136)

其次，認為金章宗時期政策有失誤，為金的衰亡埋下了隱患。劉祁對金章宗的統(tǒng)治政策褒貶兼有，他認為，章宗時是金統(tǒng)治的極盛時期，有很多值得稱道的地方。同時，他認為，章宗時的文治存在許多問題，比如不講保國保民之道、無長治久安之策、外戚小人多預政等。

再次，劉祁將金滅亡歸咎于衛(wèi)紹王、金宣宗和金哀宗的政策失當。《歸潛志》字里行間都透露著對這三個皇帝行事和用人政策的批評。劉祁認為，衛(wèi)紹王和金宣宗統(tǒng)治時期，由于紇石烈執(zhí)中和術虎高琪先后專政，以致擢用胥吏，壓制士大夫，使得政治風氣昏暗。同樣，劉祁對哀宗的統(tǒng)治政策也有批評，指出哀宗政策的失誤直接導致了金滅亡。

最后，劉祁從制度上分析了金衰亡的原因。例如他對金朝用人原則的批評、對金末近侍局制度和金代兵制弊端的分析等，均鞭辟入里。

(五)作者的隨感

《歸潛志》中有關劉祁隨感的內(nèi)容透露著他的思想脈絡和學術觀點；也顯示出在經(jīng)歷過亂世飄零后，劉祁對人生起伏的透徹領悟。首先，劉祁在書中對士風文風提出了自己的見解，例如，“大抵天下亂，則士大夫多尚權謀、智術，以功業(yè)為先。天下治，則士大夫多尚經(jīng)術、文章、學問，以名節(jié)為上。”[7](P144)在文風上，劉祁在《歸潛志》卷8明確指出，南渡后文風由尚尖新浮艷向“文多學奇古，詩多學風雅”[8](P85)轉(zhuǎn)變。在《歸潛志》中，另有部分關于自己處世經(jīng)驗的總結(jié)，劉祁將自己在平生經(jīng)世治學中領悟到的人生哲理記錄下來，以為后來人借鑒。

三、《歸潛志》的史學價值

(一)為研究金末歷史提供參考

從《歸潛志》記錄的史事中，后人可大致勾勒出金末尤其是宣宗南渡后的時局以及金朝走向滅亡的過程。具體來說，《歸潛志》記載的金末歷史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記載了金末政治上混亂局面和官場的腐敗狀況。劉祁在書中對金末科舉弊端叢生、近侍弄權亂政、宰執(zhí)大臣尸位素餐、皇親國戚紙醉金迷、軍政高官腐敗無能的現(xiàn)象都進行了無情的揭露。二是記載了金末軍事斗爭的失敗。《歸潛志》內(nèi)容里有大量關于女真人喪失勇武之風、將帥專好舞文弄墨、女真將領作風墮落、女真軍隊戰(zhàn)斗力下降、金軍與蒙古作戰(zhàn)接連失利的敘述。三是記載了金末社會經(jīng)濟民生的衰敗。劉祁對金朝后期水旱天災、稅制混亂、鈔法困窮、物價飛漲、百姓流離失所、流民鬻妻賣子的情景都有描述。四是記載了金末文人士大夫交游唱酬的場景。《歸潛志》記錄并高度復制金末文士之間把酒論詩、攜手相游、寄情山水、互相品評詩文的場景。《歸潛志》對上述內(nèi)容的記述為后人研究金末相關歷史提供了重要的參考。

(二)對研究各個方面在金末的轉(zhuǎn)型有價值

每一個皇朝末期都會有或大或小的社會轉(zhuǎn)型出現(xiàn)，金末也不例外。在《歸潛志》的字里行間，就可見政治、經(jīng)濟、軍事、文化、思想、民族等方面的轉(zhuǎn)變。如在政治上，重胥吏輕士人；在經(jīng)濟上，以交鈔替銅錢；在民族上，中原女真人與漢人生活方式已基本無二樣；文化上，文風文體都有復古傾向；等等。上述的轉(zhuǎn)變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后來蒙元，乃至明清的制度，而《歸潛志》中相關的表述對這方面的研究具有很重要的參考價值。

(三)可以與其他金代史料互證互補

元修《金史》是研究金朝歷史最基本的史料，而其中對金朝兵制、近侍局權重以及南渡后宰執(zhí)無作為的批評，大都來自《歸潛志》的記載。另外，據(jù)統(tǒng)計，《歸潛志》中涉及的金代人物在《金史》有傳者僅114人，《金史》中無記載的則多達306人。《歸潛志》對這些人物及其事跡的記述，可以補正史之缺。而且由于《歸潛志》是劉祁“因暇日記憶，隨得隨書”而成的私家著作，對同一個人和事的記載也與其他文獻記載有一些出入，因此可用《歸潛志》與其他史料互相參校，以考訂史實。

(四)作為史鑒，警示后人

《歸潛志》一書內(nèi)涵極為豐富，作者不僅向后人展示了一幅紛亂復雜的金末歷史畫卷，更在痛定思痛之余，反思了金后期的各種弊端。尤為難能可貴的是作者見地獨到，從金代各方面的是非曲直、利弊得失入手，系統(tǒng)深入地分析了整個金朝的治亂興衰乃至改朝換代的歷史原因。作者的這些所思所感，富含經(jīng)世哲理，起到了警醒后輩的作用。針對金的興亡，作者認為應歸咎于“人治”，即金朝皇帝個人素質(zhì)的優(yōu)劣、才干的高下、進取精神的強弱，以及其所制定的大政方針的利弊得失，這些都是金朝興起、鼎盛、衰落、滅亡的主因。具體來說，作者認為，金初至中期，金國之所以能夠建元開國、以小搏大并臻于巔峰，其根本原因在于這期間的統(tǒng)治者要么能夠以史為鑒，順應了時代的潮流；要么雄才大略，懂得勵精圖治并銳意進取；要么立志守成，能夠格盡職守、人盡其才。同時，作者還以冷靜、客觀的批判意識，深刻剖析了金朝中后期何以治亂更替、盛衰易勢，以至最后國破家亡的內(nèi)在原因。他總結(jié)出的結(jié)論是，章宗以后的統(tǒng)治者安于現(xiàn)狀、不思進取，既無經(jīng)久圖遠的抱負，也沒有臥薪嘗膽的意志，而且他們或剛愎自用、急功近利，或嚴刑峻法、排斥異己，或優(yōu)柔寡斷、鼠目寸光。作者的這些精湛獨到的見解，可謂切中要害，令讀者拍案叫絕。這些總結(jié)性的文字，可謂“前車之鑒，后事之師”，是后來人反思歷史的絕好教材，在警示后人上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綜上所述，《歸潛志》一書可以說是劉祁的血淚之作，記載的內(nèi)容極其豐富，體現(xiàn)出的史學價值也極高，為后人了解金代提供了可靠的資料和依據(jù)，是研究金朝歷史必不可少的文獻；而且由于它展現(xiàn)了一個王朝、一個民族由盛轉(zhuǎn)衰的歷程，故稱之為后事之師，也不為過。

[1]劉祁.歸潛志序[M].北京：中華書局，1983.

[2]劉祁.歸潛志：卷11[M].北京：中華書局，1983.

[3]劉祁.歸潛志：卷10[M].北京：中華書局，1983.

[4]劉祁.歸潛志：卷1[M].北京：中華書局，1983.

[5]劉祁.歸潛志：卷3[M].北京：中華書局，1983.

[6]劉祁.歸潛志：卷12[M].北京：中華書局，1983.

[7]劉祁.歸潛志：卷13[M].北京：中華書局，1983.

[8]劉祁.歸潛志：卷8[M].北京：中華書局，1983.

TheMainContentandHistoricalValueof“RecordsoftheRetreated”

ZHANG Bao-shen

(Liaoning University，Shenyang 110136，China)

“Records of the Retreated” is a note-style work，written by Liu Qi (a scholar at the late Jin period). It is a very important historical record for academic study considering the inadequacy of historical records of Jin period. Starting from Liu’s life experiences and his writing purpose of “Records of the Retreated”，the main content of this book is summarized meanwhile its historical value is worked out. It also aims to lead the readers to understand Liu’s pain and helplessness.

“Records of the Retreated”；LIU Qi；the historical value；the Jin Dynasty

2017-01-25

張寶珅(1992-)，男，長春人，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金史研究。

1004—5856(2017)12—0121—04

K207

A

10.3969/j.issn.1004-5856.2017.12.028

思 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