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經》整體翻譯策略研究
——以姜欣、姜怡英譯《茶經》為例

南京工程學院

劉性峰 蘇州大學 王 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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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經》整體翻譯策略研究
——以姜欣、姜怡英譯《茶經》為例

南京工程學院

劉性峰 蘇州大學 王 宏

《茶經》是中國茶典籍的杰出代表，對中國和世界茶文化的發生發展均產生了重大影響。從整體上探究其翻譯策略對于研究中國文化如何更好地走出去大有裨益。本文系統考察了《茶經》(姜欣、姜怡譯)語言和文化各個層面的翻譯策略。研究發現，為了實現文化的平等交流，譯者從整體上主要采取了異化為主、歸化為輔的翻譯策略。

茶經；整體翻譯策略；顯化；異化

一、引言

茶源于中國，深受世界人民喜愛。中國茶典籍首推陸羽(733年—804年)所著《茶經》。該書寫于公元760年到780年之間，分上、中、下三卷，內容包括源、具、造、器、煮、飲、事、出、略、圖等十部分，對中國乃至世界的“茶學”和“茶文化”均產生了深遠影響。

《茶經》已經被譯為英、法、德、意、俄、日、韓等多國文字。《茶經》的早期英文節譯本為William Harrison Ukers(1873—1945)所譯AllaboutTea，由美國The Tea and Coffee Trade Journal Company出版(1935/2007)。1974年，英國出版了Francis Ross Carpenter翻譯的全譯本TheClassicofTea，1995年重印。國內學者姜欣、姜怡教授翻譯的TheClassicofTea(以下統稱“姜譯”)是第一部由中國人自己翻譯的《茶經》英語全譯本，被列入漢英對照《大中華文庫》，于2009年由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

《茶經》的英譯引起諸多學者的關注，研究視角主要包括語篇翻譯(安紅 2011)、文化翻譯(何瓊 2013; 金珍珍、龍明慧 2014)、超文本翻譯(張祥瑞 2009)、模因翻譯(姜怡等 2009)、計算機技術(劉曉雪 2009; 姜欣 2010; 姜怡 2010)、翻譯策略(董書婷 2013; 許萍 2013; 姜曉杰、姜怡 2014)等。已有的《茶經》翻譯策略研究主要涉及書中宗教和中庸思想等內容的翻譯策略，研究面相對較窄，未能反映其全貌。本文擬從多個層面研究《茶經》的整體翻譯策略。

二、《茶經》整體翻譯策略概覽

翻譯策略，指譯者在翻譯過程中采取的翻譯方法，以解決翻譯中遇到的問題，實現特定的翻譯目的。國內外不少學者(Venuti 1995; Bassnett 2002; Munday 2001; 孫致禮 2003)將翻譯策略與翻譯方法交替使用，韓江紅(2015: 75)通過梳理國內外翻譯策略的研究認為，“翻譯策略是從事翻譯這種跨文化交際活動的具體手段和方法，約略等于翻譯方法”。

譯者在翻譯過程中采取的翻譯策略主要受制于其翻譯目的。姜譯《茶經》目的是“為了與其他民族進行平等的文化交流。……積極保留原作思想、意境和風味的文化傳播活動。……保持文本的異域性無疑將有益于世界各國的目標語讀者了解、品賞、學習純美的中國茶文化”(陸羽 2009: 25)。本文中，整體翻譯策略指譯者為實現其翻譯目的所采用的總體策略。從整體上看，譯者采取的翻譯策略是為了實現其特定的翻譯目的。姜譯《茶經》即為了文化的平等交流，保持自身的個性和身份，體現中國茶文化的特性。

鑒于此，本文擬對姜譯《茶經》的翻譯策略展開研究，考察譯者如何在總體上實現上文提及的翻譯目的。下文將從語言層面(章節名稱、修辭、語篇連貫)和文化層面(度量衡、月份、顏色、典故、官職名稱)對該書的整體翻譯策略做盡可能全面的研究，以便從總體上鳥瞰《茶經》翻譯策略概貌。

三、《茶經》整體翻譯策略分析

(一)語言層面翻譯策略

1) 章節名稱翻譯策略

《茶經》的章節名稱極為簡潔，皆為兩個字，如“之源”“之具”“之造”等，姜譯多用顯化翻譯策略，將源語中的內容外顯。

(1) 之源

Tracing to the Origin of Tea

姜譯中的tracing to為譯者所加，譯者對源語的顯化，意在告訴譯文讀者，此章節追溯茶的源泉。

(2)之具

Tools to Pick and Store Tea

To Pick and Store為源語中隱含信息，譯者使之顯化。譯者認為，第二章講的是“持茶”和“盛茶”的工具。

(3)之造

Processing and Sorting Tea

此例中的processing 和sorting的漢語意思為“加工”和“分類”，譯者將源語中的“造”之內容具體化。

(4)之煮

Techniques for Brewing Tea

本例譯文中的techniques為顯化內容，在譯者看來，此章主要介紹“煮茶的方法”。

(5)之事

Records and Legends of Tea

漢語章節名稱可理解為“與茶有關的事宜”，該詞為泛化詞，比較籠統模糊。而在譯文中，這種“事”被具體化、明晰化了，變成了“記載與傳說”。

綜上，顯化翻譯策略可以使源語中隱含卻未明說的內容明晰化，為譯文讀者理解這些含而未說的內容提供可能性，有助于讀者理解原文。但是，譯者在使用這種策略時需謹慎。首先，譯者應確保其對源語隱含內容理解的正確性；其次，譯者需考慮特定的讀者需求與翻譯目的。

2)修辭格翻譯策略

《茶經》多處使用修辭格，既為文章增色，又便于讀者理解。如排比，“采之，蒸之，搗之，拍之，焙之，穿之，封之”，僅14個字，從采茶到包裝茶的過程被描述出來，盡顯古代漢語之簡潔，恐是任何其他語言無法比擬的；如比喻，“有如霜荷者，莖葉凋沮”等。

排比辭格翻譯策略

“排比句不僅富有方正齊整的形式美、張弛有度的節奏美，而且還有鋪展場面具體生動、列舉實例翔實豐富等特點。”(胡平 2004: 50)排比句既可展現文本形式之美，又可使內容豐富多彩。

(6) 蒸之，搗之，拍之，焙之，穿之，封之，茶之干矣。

(陸羽 2009: 14)

Following the initial step of plucking, the curing then would go from steaming, pounding, molding, baking, stringing, all the way to packing in a row for fresh tea leaves to be processed ready.

(陸羽 2009: 15)

原文僅有16個字，譯文卻用了33個單詞，是前者的兩倍還多，足見漢語之簡潔，英語之繁瑣。為了屈從英語語法結構，譯文無法再現原文的排比句之美，原文的形式美蕩然無存。譯者采用了歸化翻譯策略，舍文取義，力求意義準確。

比喻辭格翻譯策略

比喻辭格為許多語言廣為使用，即用甲事物表示乙事物，起到解釋說明作用，并且可以使“行文說話更生動、更形象、更易讓對方理解和接受”(林瑞蘭 2004: 92)。

(7) 如棗花漂漂然于環池上，又如回潭曲渚青萍之始生，又如晴天爽朗有浮云鱗然。其沫者，若綠錢浮于水湄，又如菊萸墮于尊俎之中。

(陸羽 2009: 38)

True to its name,huareally resembles jujube flowers drifting on the ripple of a pond. It may also be described as new duckweeds nestling over a winding pool, or floccular clouds curling in a serene sky. Metaphors to the thin marrowmocould be green duckweed floating on a river, or chrysanthemum petals perching on goblets and saucers.

(陸羽 2009: 39)

原文共3句話，5個分句，5個比喻。借助于喻詞“如”“若”，作者將“輕細的茶沫花”比作棗花、翠綠的浮萍、朵朵浮云；將茶沫比作綠錢、菊花瓣。這些形象的比喻使人有身臨其境之感，恍若置身于清茶香茗之旁，欣賞形狀各異的茶沫花與茶沫。譯者將其譯為3個句子，原文中的5個喻詞被翻譯為resemble、be described as、metaphors could be 3種方式，其中兩個被省略。譯者使用resemble，類似于原文中的“如”或“若”。這種歸化的英譯策略不拘泥于原文的形式，盡可能在意義上趨近原文。此等譯法在下例亦可窺見一斑。

(8) 茶有千萬狀，鹵莽而言，如胡人靴者蹙縮然，犎牛臆者廉檐然，浮云出山者輪菌然，輕飚拂水者涵澹然。有如陶家之子羅，膏土以水澄泚之。又如新治地者，遇暴雨流潦之所經，此皆茶之精腴。有如竹籜者，枝干堅實，艱于蒸搗，故其形籭簁然；有如霜荷者，至葉凋，沮易其狀貌，故厥狀委萃然，此皆茶之瘠老者也。

(陸羽 2009: 14)

The surface of caked tea could take on thousands of different looks. Here is an inkling of their appearances: some crease like the Tartars’ leather boots, others curl like buffalo’s dewlap. Some unfold like a cluster of floating clouds from behind mountains, while others ripple almost audibly like a river being fondled by a breeze. Some look sleek and silky like pottery clay finely sifted and pasted with water, yet others feel rugged and rough like newly cultivated field eroded by pouring rains. All these are good teas in most cases.

(陸羽 2009: 15)

原文用了5個比喻，喻詞為“如”，用來描述茶的各種形態，其狀躍然紙上。譯者使用了5個like翻譯原文的“如”，盡力描摹出原文中茶之“萬千姿態”。

語篇銜接與連貫翻譯策略

這里的“語篇銜接與連貫”僅指微觀的、具體的句子之間的銜接連貫。英語語篇連貫是線性的、順序的、層級性的，而銜接是由句子表達的命題之間的顯性關系”(張德祿 2000: 103)。漢語，尤其是古漢語語篇的銜接與連貫是隱性的，不是顯性的，亦非線性的。同英語相比，漢語，尤其是古漢語較少使用銜接詞。然而，從事典籍英譯時，需要將漢語典籍中隱性的語篇銜接手段在譯文中加以顯化，唯如此方能符合英語語言的表達習慣，增強譯文的可讀性。

(9) 精行儉德之人，若熱渴、凝悶、腦疼、目澀、四肢煩、百節不舒，聊四五啜，與醍醐、甘露抗衡也。采不時，造不精，雜以卉莽，飲之成疾。

(陸羽 2009: 6)

Ailment symptoms such as pyrexia thirsty, anxiety, fidgets, headache, blurry eyes, weak limbs and stark joints, etc. could all be relieved with a few cups of tea, whose effectiveness and efficiency are by no means less than that of the legendary amrita or nectar. However, drinking tea may sometimes incur illness if the tea is made of leaves not plucked at a proper time or not elaborately processed, or if the leaves are mixed with farraginous ones.

(陸羽 2009: 7)

原文由兩句話構成，首句說有品德之人若身體不適，飲茶如飲甘露。次句說，如果采摘時機不對，制造不精良，就會導致疾病。兩句之間暗含了一種對比關系。譯者使用however一詞將原文中暗含的轉折關系顯化，使譯文讀者更容易感受這種邏輯關系。

(二)文化層面翻譯策略

1)度量衡單位翻譯策略

《茶經》多處涉及中國古代的度量衡單位，重量單位如“斗”“斤”，長度單位如“丈”“里”“尺”“分”“寸”等。這些中國古代特有的度量衡單位在英語語言文化中大多沒有完全的對等詞。姜譯《茶經》主要采取了以下翻譯策略：

異化策略

(10) 峽中，以一百二十斤為上穿，八十斤為中穿，五十斤為小穿。

(陸羽 2009: 10-12)

One largechuanthere can hold as much as 120jin(onejin=0.5Kg). The medium one holds 80jin. Even a smallchuancan hold 50jin.

(陸羽 2009: 11)

譯者對于“斤”的譯法為拼音(加注)，將其與國際通用的公斤換算，讓西方讀者理解“一斤”到底有多重。譯者沒有將其換算為公斤后直接譯出，而是保留了原文的文化內容，有助于譯文讀者了解中國古代的重量單位。

歸化策略

采用歸化策略的譯文大都透明、流暢、自然，可以最大限度地減少譯文的異域感(Munday 2001: 146)。美則美矣，但是此策略以譯入語語言文化為依歸，使譯文盡力向譯文讀者靠攏，多數時候以犧牲準確性為代價，原文中的文化信息容易遭到磨損，甚至丟失。

(11) 芘莉：一曰贏子，一曰蒡莨，以二小竹，長三尺，軀二尺五寸，柄五寸。以篾織方眼，如圃人籮，闊二尺，以列茶也。

(陸羽 2009: 10)

Bili, also calledyingziorpanglang, is a rack with a net mat woven with bamboo strips and framed with two three-foot long bamboo sticks, two and a half feet for the mat and the rest five inches as handles. Thin bamboo strips are intertwined into a chessboard pattern net of two feet wide to spread tea leaves for airing. This item looks like a soil net used by a vegetable grower.

(陸羽 2009: 11)

本例中含有多處中國唐代的長度單位，即“尺”和“寸”。譯者直接將中國唐代的“尺”等同于英語中的foot，“寸”等同于inch。然而，這兩者并非等同，因為唐時的一尺約合30.7厘米，而一英尺為30.48厘米；唐時的一寸約合3.07厘米，而一英寸則合2.54厘米。由此可見，歸化策略以目的語文化為旨歸，縮短了譯文讀者與譯文之間文化上的間距，卻減少了譯文的異質感，有時甚至會降低準確性。此時，“直譯加注”不失為比較可取的翻譯策略。

2)官職名稱翻譯策略

《茶經》多處記載了唐代的官職名稱，如刺史、參軍、禮部尚書、太守等。這些官職名稱極富中國文化特色，在英語語言文化中很難找到對等詞。為了讓譯文讀者了解更多的原文信息，譯者采用了歸化策略。

(12) 劉司空琨，琨兄子兗州刺史演。

(陸羽 2009: 48)

The minister of public works Liu Kun and his nephew Liu Yan as governor of Yanzhou.

(陸羽 2009: 49)

此例中的“司空”“刺史”在唐代分別指“中央政府掌管工程的長官”和“地方長官(一州之長)”，譯文分別為the minister of public works、governor，皆可表達原文之意。

3)月份翻譯策略

《茶經》中“之造”和“之事”中兩次出現月份。這種月份是中國古代的“農歷”“陰歷”，不同于現在的“陽歷”(又稱“太陽歷”“新歷”)，因為“陽歷”在民國元年才引入中國。姜譯《茶經》未使用英語月份詞匯諸如January、February、March等，而是采用了“異化策略”，以彰顯中國的紀月法。

(13) 凡采茶，在二月、三月、四月之間。

(陸羽 2009: 14)

The second, third and fourth months of the lunar year are a proper time for almost all sorts of tea to get harvested.

(陸羽 2009: 15)

(14)《本草·菜部》：“苦茶，一名荼，一名選，一名游冬，生益州川谷山道旁，凌冬不死，三月三日采，干。”

(陸羽 2009: 74)

Extracted fromTheSectiononHerbaceoursVegetations:TreatiseofMateriaMedicabyShenNong(BenCao·CaiBu): “Bittercha, bynamed astu,xuanoryoudong, grows luxuriantly in valleys, on mountains, and along paths in the western part of Sichuan, evergreen even on the coldest days in winter. Ideally, bittertushould be picked and processed on the third lunar day of the third lunar month each year.”

(陸羽 2009: 75)

該例中，譯者采用了異化翻譯策略，分別將“二月”“三月”“四月”譯為the second month、the third month、the fourth month加上lunar year，例(14)中“三月”譯為the third lunar month，而并未采用英語中現成的月份February、March、April。就“關聯性”而言，雖然譯文讀者閱讀該譯文時要比閱讀February、March、April付出更多的認知努力，但是結合語境，讀者不必付出太多的認知努力就可理解譯文。譯文既準確，又能傳達原文的異域色彩。

4)典故翻譯策略

作為一部茶典籍，《茶經》中涉及許多典故。典故大都語言簡潔而意義豐富，那么這些隱身的信息如何在譯文中顯身呢？姜譯采用了“增譯”的策略，“增譯是一種對文化文本的闡釋手段，而闡釋亦為一種翻譯。將暗含的語義及文化內涵信息以增譯手法表達出來，可以最大限度地完成信息的充分傳達，不會使西方讀者不知所云”(姜怡 2010: 91)。

(15) 敦煌人單道開，不畏寒暑，常服小石子，所服藥有松、桂、蜜之氣，所飲茶蘇而已。

(陸羽 2009: 64)

Shan Daokai, a Taoist hermit from Dunhuang, had amazing endurance to bitter cold and brutal heat. He was said to take alchemic stone. The elixir he took gave off the fragrance of pine, cinnamon and honey. Apart from that, what he drank every day was no more than tea with perilla.

(陸羽 2009: 65)

譯文中的Taoist hermit(道家隱士)、alchemic(煉金術的)、elixir(長生不老的)都是原文所沒有的，為譯者根據其對原作的理解所添。這種策略可以增加讀者對原文的理解，盡可能實現與原作讀者收到同等效果的目的。“幫助譯文解釋了傳說中的晉代人單道開好隱棲，以飲茶驅睡，修行辟谷所修煉到的境界”(姜怡 2010: 92)。

5)顏色詞匯翻譯策略

《茶經》多處使用顏色詞匯，或修飾茶之色彩，或描述茶具顏色。這些描述顏色的詞句大都文筆簡潔優美。譯者認為，“《茶經》為科學性很強的茶學專著，色彩用語必須精準。如何有效地把這些色彩用語譯成英文是能否成功將茶典籍推向世界的重要一環”(姜怡 2010: 105)。

(16) 若邢瓷類銀，越瓷類玉，邢不如越一也；若邢瓷類雪，則越瓷類冰，邢不如越二也；邢瓷白而茶色丹，越瓷青而茶色綠，邢不如越三也。

(陸羽 2009: 28)

If the Xing porcelain can be compared to valuable silver, then the Yue porcelain matches invaluable jade. This constitutes the first disparity. If the Xing porcelain is described as snowy white, then the Yue porcelain can be said as icy crystal. This makes the second gap. What’s more, tea soup looks reddish in the bowl of white Xing porcelain, while the soup shines like emerald in the bowl of jade Yue porcelain.

(陸羽 2009: 29)

該例中的“銀”“玉”分別譯為valuable silver、invaluable jade。其中，valuable和invaluable為譯者添加，旨在讓譯文讀者理解“銀”“玉”精確之義。此外，譯者將“雪”和“冰”分別譯為snowy white和icy crystal，white和crystal是譯者增加的，意為“像雪一樣白”和“像水晶一樣的晶瑩剔透”。如果直接譯為“像雪一樣”“像冰一樣”，譯者認為無法向讀者傳達原文的意象。另外，譯者用emerald(“綠寶石、鮮綠色”)翻譯“綠”，未使用green一詞。這種“增譯”策略保持了原文的色彩斑斕。

(17) 越州瓷、岳瓷皆青，青則益茶。茶作白紅之色，邢州瓷白，茶色紅；壽州瓷黃，茶色紫；洪州瓷褐，茶色黑。悉不宜茶。

(陸羽 2009: 28)

Chinawares from both Yuezhou in Zhejiang, and Yuezhou in Hunan bear cyan glaze, lending the tea soup a rosy and milky tint. In contrast, snow white bowls from Xingzhou kilns will set off the tea soup a reddish hue. Likewise, tea bows from Shouzhou have a yellowish shade, against which the tea inside will turn purple. Worse still, the brownish color of the bowls from Hongzhou will result in a murky tea soup. Those unpleasant colors doom porcelain wares from these kilns unsuitable for tea bowls.

(陸羽 2009: 29)

原文中的“青”被譯為cyan glaze(“青色的釉”)。譯者認為，越州和岳州產的瓷泛著青色釉，譯者將原文沒有的“釉”加入到譯文中，使譯文讀者體會這種瓷的真實顏色，這種翻譯策略實為可取。另外，“白紅之色”并未簡單地譯為white and red，譯者頗費心思，將其譯為rosy and milky，意即“玫瑰色和乳白色”，結合下文，這些瓷碗裝入水之后，顏色皆不自然，故不宜作為飲茶的器具。最后，“茶色黑”之“黑”并未直接轉換為black，而是作者思考、解讀之后的murky，意為“渾濁的”，這種詮釋性的翻譯還是比較可取的。

四、結語

作為一部經典作品，《茶經》內涵豐富，如何恰當地翻譯這部典籍體現了“翻譯之難”。對于書中“茶”的不同層面，其翻譯策略不可能千篇一律，需靈活處理，針對不同內容，采取不同策略。為實現其翻譯目的，姜譯《茶經》從整體上采取了以異化為主的翻譯策略，如顯化策略、增譯策略等。《茶經》英譯的實踐告訴我們，翻譯中國典籍作品，譯者需要在充分理解原作的基礎上，結合讀者的接受能力，采取靈活可行的翻譯策略，努力實現譯作與原作以及讀者之間動態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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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侯 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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