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曦
(1.上海外國語大學 外國語言文學博士后科研流動站,上海 200083;2.廣東財經大學 外國語學院,廣東 廣州 510230)
論加拿大批評史中的“弗萊現象”
張文曦1,2
(1.上海外國語大學 外國語言文學博士后科研流動站,上海 200083;2.廣東財經大學 外國語學院,廣東 廣州 510230)
對諾斯羅普·弗萊的關注和討論是加拿大文學批評史中不可忽略的重要內容。本文全面梳理了加拿大批評家對弗萊研究產生的幾種不同聲音,試圖從中挖掘 “弗萊現象”在加拿大文學批評史中備受重視的內在邏輯,認為無論是繼承、顛覆抑或反思,加拿大批評家對弗萊思想的思考不僅滿足了他們對國家文學的身份訴求,實際上也反映了其現代文學批評史發展的脈絡和過程。與此同時,挖掘批評家因歷史和視野原因對弗萊思想的誤讀和曲解,也將有利于深入探討弗萊研究的重要時代意義。
“弗萊現象”;加拿大文學批評;文學史
1957 年,諾斯羅普·弗萊(Northrop Frye,1912—1991)出版了《批評的剖析》(Anatomy of Criticism,1957)并成為首位贏得廣泛國際聲譽的加拿大文學理論家,他的雙重學術視野也受到了加拿大本土批評家的關注。盡管弗萊無意成為文學批評領袖,權威性地指定用神話式的方法來創作詩歌,但加拿大文壇也的確在弗萊之后,涌現了一批刻意運用神話與原型作為詩歌建構基礎的“神話派詩人”。而弗萊對加拿大文學的理性思考更對如瑪格麗特·阿特伍德(Margaret Atwood)等一批加拿大文壇杰出的后起之秀產生了深遠的影響,以至于拉塞爾·布朗(Russell Brown)曾經撰文專門探討加拿大文學批評中的“弗萊現象”[1]279-299。
回顧現代加拿大批評史中的弗萊研究,人們不禁猜想,到底是什么讓弗萊的理論思想被關注和討論?難道僅僅是因為弗萊享譽世界的國際聲譽?如果加拿大批評家對弗萊的關注是一種必然的話,那么他的見解究竟在哪些方面滿足了人們期待的視野?而這些關注背后,又存在哪些誤讀和曲解?對這些問題的深入探討,不僅有利于了解弗萊理論思想在加拿大的傳播,也能從中窺見加拿大現代批評發展的進化過程及其學術傾向的轉變。
弗萊研究在加拿大主要分為三種不同的聲音。第一種聲音依賴于通過加拿大自身特征建立國家文學身份。他們認為,弗萊思想雖以“文學批評的自治”著稱,但在加拿大文學部分的討論中則將筆墨更多放在了歷史、環境、文化等因素上。約翰·里德爾(John Riddell)在《北方的河口:現代加拿大詩歌中的神話和地域主義思想》(1975)中就曾著重闡釋神話以及地域主義在加拿大文學想象力中的普遍現象。同時,作者在肯定加拿大麥吉爾運動的同時,也提出其拿來主義的弊端,認為“只有加拿大的惠特曼出現,才能夠真正描繪國家意識,也只有這樣詩人的作品,才能起到真正啟迪和傳播的作用。”[2]65-83以《巖石上的蝴蝶》(ButterflyonRock)著稱的加拿大文學批評家瓊斯(D.G.Jones)也曾撰文專門探討神話、弗萊以及加拿大作家的關系,認為弗萊的神話-原型理論思想不僅將加拿大英語文學推向了一個新的高潮,同時也對一直游離于主流之外的法語文學起到了重要的啟示作用。瓊斯認為,弗萊最重要的貢獻在于將加拿大多語種的文學現象用神話的形式統一起來,一掃之前的分裂主義傾向,使二者共同建立統一的加拿大文學身份。弗朗西斯·斯帕肖特(Francis Sparshott)在《弗萊的地位》(1979)中也高度贊揚弗萊的國際聲譽對加拿大文學的影響,同時強調弗萊對祖國文學始終如一的眷戀和孜孜不倦的追求。顯然,這些批評家是加拿大批評史中“弗萊現象”的開啟者,他們不斷提及、肯定弗萊對加拿大文學的重要意義,為后人了解和再思考弗萊思想提供了重要的前提。
當然,加拿大文人對弗萊思想也并非一味肯定。他們將弗萊及其亦步亦趨的跟隨者稱作“主題批評”派,批判他們過分探討國家身份和文學主題,盲目追求加拿大文學的整齊劃一而忽視文學自身的多樣性和變化。這些批評家質疑弗萊對加拿大文學的社會作用,提醒人們盲目跟隨很容易將加拿大文學帶回遙遠的19 世紀并存在地方保護主義的傾向。面對 “主題批評”將加拿大文學禁錮于自身文化歷史的觀點,芭芭拉·貝利(Barbara Belyea)并不以為然,她指出:“在廣闊文學形式中,當詩人談到他的傳統,實際是來自其個人的文學經驗,這些經驗僅是加拿大某一個地區或區域的一部分,并不能定義為聯邦的共同經驗。作為批評家,阿特伍德和瓊斯也許會考慮加拿大識別力,但作為詩人,他的作品并非簡單地再現加拿大文學主題,而是本土的普世文學恰好發生在了加拿大。”[3]366面對“主題批評”派過分強調對加拿大文學主題的建立,弗蘭克·戴維(Frank Davey)也曾撰文一一反駁。首先,批評家無權定義一個國家的文化,這會將那些非主流作家排斥在外。其次,文學史的存在是不容忽略的。“阿特伍德在她的論文中認為犧牲是加拿大文學的特色主題,但卻無視它在當代世界文學中的普遍意義。莫斯認為孤獨是加拿大小說的主題,卻忘記了傳統小說的主題都與個人無法融入社會而成為孤獨者有關。”[4]5-13此外,還有一些批評家也撰文對當下的加拿大文壇過于關注主題,而忽視文體學、結構、文類、風格、影響以及傳統等因素表示擔憂。
從年代上可以看出,雖然弗萊的加拿大文學批評由來已久,但批評家對弗萊的關注始于《批評的剖析》,相關評論也從“好評如潮”發展到反思甚至顛覆。可以說,20 世紀初的加拿大文學批評蓬勃興旺,到底是堅持民族主義批評觀還是努力與世界文論保持同步成為文學理論界熱烈討論的話題。弗萊因身兼加拿大本土批評與世界文學理論的視野,成為為加拿大文學發聲的最佳人選。因此從一開始,人們甚至并沒有仔細考慮弗萊文學理論的深層涵義,而是不加思索地找到弗萊加拿大文學評論中關于環境、歷史等因素的“只言片語”,如盲人摸象般地將弗萊的加拿大文學批評拉入了“主題研究”的陣地。可想而知,隨著加拿大批評家對弗萊思想的深入探討,也隨著弗萊相關文章的逐漸豐富,批評家很快發現“主題批評”的觀點很容易讓加拿大文學陷入千篇一律的泥沼,從而喪失文學的活力和創造力。人們對弗萊的情感也很快從一開始的推崇和關注變成了驚醒和反思:他們如驚弓之鳥般反對弗萊一味使用環境或歷史因素定義加拿大文學。他們放棄從弗萊身上獲取加拿大文學發展的出路,而將視野重新置于歐美文學批評版圖之內,試圖將加拿大文學放入現代主義思潮盛行的國際文學標準之下衡量。顯然,這種思想一方面與“主題批評”的批評家們一樣流于孤注一擲的盲目和偏激,只是將救命稻草轉向了國際文學批評標準:另一方面不假思索地將加拿大文學置于強勢的歐美文學批評之內,最終并不會尋得出路,而只能是在文化霸權主義的大潮中喪失自我特征。
無論對弗萊思想的肯定還是否定,隨著后結構主義思潮涌入加拿大,人們已經不愿再用二元對立的眼光看待任何文學現象。加拿大批評家對弗萊的評價也發生轉變。他們認為,與其對弗萊思想中的矛盾性爭論不休,不如考察兩者共同存在的張力之所在。伊萊·曼德爾(Ell Mandel)認為,弗萊在評價詩歌時運用了大量現代方法和原則,讓50 年代相對貧瘠的加拿大詩歌創作得到了再生。他通過對詩歌本身象征語言的描繪,通過對神話、暗喻、啟示等因素的發掘,促使加拿大產生了一系列優秀的詩人和作品[5]284-297。艾莉諾·庫克(Eleanor Cook)在《反對一元論:弗萊的加拿大文學解剖》(1989)中對弗萊思想進行了全新的解讀。他認為前人忽略了弗萊頗具辯證主義的思維方式,提出弗萊思想科學至上與福音傳道并存的特征:科學至上是梅尼普斯諷刺式的,而福音傳道則是一種告解。科學至上是解剖式的,關注分類或不同諷刺的詳細查究;福音傳道則是對社會或內心的檢驗[6]283-297。面對眾多質疑,海瑟·莫里(Heather Murray)否認弗萊意圖逃避世界批評標準的審視,而“恰恰是讓加拿大文學與世界文學的多樣美學和社會批評標準相和解,從而讓加拿大文學免受價值的破壞。”[7]71-84隨后,琳達·哈琴(Linda Hutcheon)在《弗萊新解:后現代性與結論》(1994)中從后現代主義角度重新闡明人們爭論不休的問題。哈琴認為:“在現代主義范式之內,任何既/又式的矛盾都不被接受。認可并試圖對明顯對立的東西做出評價的思維,都是難以想象的,因為現代主義是非此即彼的世界。而當人們從后現代主義去理解弗萊思想中的矛盾時,它恰恰豐富了人們對加拿大文化以及弗萊的后現代復合體。”[8]105-121顯然,進入“解構”時代的加拿大弗萊研究逐漸成熟也趨于多元和客觀。人們開始認同弗萊加拿大文學思想與神話-原型理論之間貌似二元對立的背后更深層的內涵,并用后結構主義思想對弗萊進行了多層次的闡釋和分析。與前兩種爭端相比,這一時期的弗萊批評意義更加深刻。這不僅說明弗萊研究在加拿大有了新的視野,同時也表明加拿大批評家自身的成熟。
可以說,加拿大的弗萊研究的變化和發展并非偶然,它幾乎與近代加拿大文學批評發展保持平行。如果說“主題批評”的產生極大地滿足了加拿大文學批評的期待視野,那么仔細回顧其中探討的核心話題,歷史和環境是被反復提及的重要內容。實際上,加拿大文學評論對這一話題的討論由來已久。從殖民時期的冒險文學到聯邦時期的愛國主義詩歌,再到20世紀的現代派詩人,自然主題一直被加拿大文人和藝術家視為抒發個人情感、表達內心感受的最佳方式。此外,與英美文學藕斷絲連的關系,使加拿大批評者不斷思考和探索在英美強大的文學沖擊下的生存話題。特別是二戰后,加拿大走出戰爭陰影成為獨立國家。面對歐洲文學的綿延歷史以及美國文學的強大話語權,加拿大批評家急需對本土文學進行自我定義。而在弗萊思想中關于神話的原始與神秘恰恰符合了此時人們的需求。加拿大小說家羅伯特·科羅茨(Robert Kroetsch)曾經這樣評價:“弗萊的著作是對偉大的加拿大史詩持之以恒的評論,我們沒有這部史詩的文本,但弗萊通過對它的詳盡闡述使其意圖、構思和成就無處不在。弗萊成為我們所沒有的那部史詩的表達者。在其批評文集中,他揭示出我們那首不知其所在的詩的詩魂。在討論這首詩的過程中,他成了我們的史詩詩人。”[9]328弗萊運用神話的視域對加拿大文學本土與現代性之間張力的強調也分別迎合了時下批評家對于“個人經驗至上”還是“國家身份優先”的討論。因此“主題批評”雖大受追捧,警醒和反思的聲音也同樣絡繹不絕。顯然,如果說“主題批評”嘗試通過弗萊與世界對話,那么那些強調世界批評標準的聲音邁向世界的腳步則顯得更加超前,這也是加拿大文學批評逐漸走向世界并參與其中的重要過程。當我們回望加拿大的弗萊研究,無論肯定抑或質疑其實都是一種必然的趨勢。
現代加拿大批評史中的“弗萊現象”雖存在不足半個世紀,但似乎參與了加拿大批評發展的每一個時期。人們對弗萊思想無論是贊譽有加還是不斷詬病,都說明了這一現象的獨特之處。但正如布蘭科·戈留普(Branko Gorjup)曾經指出的:“弗萊在文學和文化批評領域的影響是深遠的,與此同時,即使是參與其中的人也不得不承認中間產生了許多誤讀。”[10]11誠然,加拿大批評事業經歷了長期的迷惘和探索,在特殊文化和歷史的雙重作用下,對弗萊龐大文學思想的評價的確很難做到準確、客觀,誤讀和曲解甚至過譽之詞由此產生。
首先,無論是弗萊思想亦步亦趨的追隨者還是堅決的反對者,他們都有意無意地將弗萊的加拿大文學評論與其更為龐大的神話-原型批評理論剝離開來。然而,弗萊曾經明確指出,他的加拿大文學評論開始于《批評的剖析》之前,加拿大文學評論被他稱為重要的“田野調查”,并與其他文學理論的發展并駕齊驅、相互作用。有學者認為,弗萊對加拿大的文學批評讓“這些加拿大寫作形成了一個整體,顯示出弗萊從文學評論走向文化理論家的歷程,而且這些走向是與他在他的非加拿大寫作中從文學批評家轉向原始結構主義家的走向相平行的。同時值得強調的是,正是弗萊的加拿大寫作貫穿在他幾乎52年里,使他走過評論進入了文學批評,更深入到文化理論里。”[11]176因此,將弗萊的理論思想與其加拿大文學評論相互剝離顯然只能得到一些斷章取義、一葉障目的結論。當然,當我們重新回顧弗萊近50年的加拿大文學評論文章,其中的確有大量筆墨著重于強調加拿大自然環境、歷史背景等影響因素,甚至其著名的“戍邊文化心理”也基于此。那么,弗萊的神話-原型批評與其貫穿一生的加拿大文學評論之間的關系到底是怎樣的呢?
實際上,這個問題也將解答加拿大文學批評家對弗萊思想的第二個誤讀。我們注意到關于環境、歷史、社會等因素的評論似乎是批評家們最早與弗萊一拍即合的觀點。難道弗萊真的可以被歸類為“主題批評”派么?顯然,不知是由于缺乏深入研究還是立場所需,加拿大批評家往往過分夸大了弗萊思想這一點在批評史中的作用。誠然,弗萊曾經指出:“清教徒的清規戒律,拓荒者的生活,‘一個來臨得太晚的時代、寒冷的氣候或無情的歲月’——這些也許都是構成加拿大文化的重要因素或條件,有助于說明這種文化的特有性質。”[12]249但只要我們對神話-原型批評理論稍作了解就不難發現,弗萊這一觀點的提出,背后依靠的則是其百科全書式的神話視野。“雖然批評家很愿意將弗萊作為加拿大主題創作的重要引領者,但實際上,弗萊本人并沒有寫過關于任何以加拿大為主題的評論文章。即使是在《批評的解剖》關于主題模式的章節中,弗萊也指出,并沒有絕對的外向虛構或者內向虛構,因為并沒有一部作品中會絕對的缺失主人公、主人公的社會、詩人、詩人的社會中的任何一方。”[10]6因此,雖然弗萊的加拿大文學批評文章在歷史和環境上大做文章,但其本質仍舊是以神話為出發點,將所有的加拿大文學體驗納入其幾乎無所不包的文學視野之中。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讓弗萊將筆墨著重放在了這些文學外部因素上呢?回顧弗萊的學術思想,我們不難發現,相對于“新批評”對文本內部的極致探索,弗萊則將他的學術視野放在了整個西方文學史之中。他強調文學文本之間的相互聯系,肯定文學傳統對系統性思維訓練的重要作用。而討論加拿大文學傳統的形成,就不得不追溯其印第安神話的原始想象力以及殖民歷史中對民族身份的探索。這些因素不僅造就了加拿大文學的開端,也構建了加拿大文學獨一無二的文學發展模式。弗萊對這一系列問題的追本溯源可以說是其運用神話-原型理論框架對構建加拿大文學批評標準的全新嘗試。弗萊認為,加拿大的文學原型只有在印第安以及殖民文化的雙重作用下方能得以彰顯,從而給予加拿大文人現成且永恒的文學神話結構。因此,弗萊對加拿大歷史背景以及自然環境等因素的討論,不僅沒有偏離其百科全書式的理論思想,其根本目的更是為了發掘加拿大文學中的規律和模式,尋求加拿大文學得以源遠流長的內在動因。
面對其著作等身的學術成就以及貫穿一生的加拿大文學研究和教育事業,機械地抹殺弗萊對加拿大文學發展的作用顯然是有失公允的。那么,弗萊到底在加拿大文學發展過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回顧加拿大批評史中不可忽視的“弗萊現象”,人們每每討論這一話題,總是會提及他與加拿大“神話派詩人”的關系。誠然,一個國家的文學發展或傳統是由一個時期的文學創作者共同努力得來,批評家并不能預言或創造一種文學傳統讓后人執行。雖然弗萊也曾多次澄清自己無意領導任何一個文學創作流派,但加拿大的“神話派詩人”的形成也的確與其廣泛的學術影響力不無關系。人們已經很難辨析究竟是因為弗萊對他們的肯定而鼓勵他們成為“神話派詩人”,還是因為他們都熱衷于撰寫神話詩歌而自成一派。因此,與其糾結于弗萊是否真的為加拿大文學“創造”了一種新的文學傳統,不如讓我們換一個角度進行思考。
總的來說,在學術思想不斷完善和發展的過程中,弗萊始終堅守在學術氛圍相對淡薄的加拿大,不曾離開。可以說,加拿大文學評論同樣也是弗萊學術生涯中不可忽視的重要部分。在《灌木叢——關于加拿大想象力的論文》(1971)的前言中弗萊坦言,他“在主要涉及世界文學、面向世界范圍內的讀者群體而從事寫作的生涯里,卻總是根植于加拿大,并從中汲取養分,帶上它本質的特征。”[13]ⅰ由此可見,他的理論思想不僅沒有脫離加拿大反而始終同加拿大緊密結合,且唇齒相依、不可分割。因此弗萊對加拿大文學的貢獻與其說是指引其前行,更不如說是試圖喚醒加拿大人對自身文學的關注和熱愛。羅斯瑪麗·沙利文(Rosemary Sullivan)曾經提出:“到底什么才能讓加拿大人對這個國家產生家國情懷呢?弗萊的解決辦法是運用神話,通過創造原始的神話想象力,形成與外物想象力的對應物。弗萊用原始神話來闡釋他的思想內涵,他認為加拿大的荒蕪來源于加拿大印第安的神話,而現代作者可以從中尋求靈感。”[14]1-13通過這種方式,現代作家不僅可以從中汲取源源不斷的靈感,同時通過原始想象力不斷再創造的過程,也使加拿大作家產生濃厚的民族自豪感,從而更加精準地定位國家身份。
雖然弗萊的思想受到了后結構主義的沖擊后,逐漸淡出了世界舞臺,但弗萊研究在加拿大乃至整個世界仍舊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探討弗萊在其祖國文學的接受和評價,其學術意義不言而喻。面對加拿大文學發展的不斷強大,對弗萊思想的深入探討,無疑也有助于人們了解那個遙遠且神秘的冰雪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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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樹武]
The “Northrop Frye Effect” in the History of Canadian Literary History
ZHANG Wen-xi1,2
(1.Center for Foreign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of Postdoctoral Studies,Shanghai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 Shanghai 200083,China;2.Foreign Languages College,Guangdo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 Economics,Guangzhou 510230,China)
The focus and discussion on Northrop Frye is a non-ignorable content in the history of Canadian literary criticism.This thesis tries to clarify different voices from Canadian critics and dig out the inner logic of “Northrop Frye effect” in the history of Canadian literary criticism and believe that the Canadian critics’ reflections like inheritance,overturn and introspection satisfy their quest for national literature and identity.It also shows the sequence of thought and procession of the history of Canadian modern literary criticism.Meanwhile,it is important for modern Frye studies to figure out the misreading and misunderstanding from the critics since reasons of history and field of views.
“Northrop Frye Effect”;Canadian Literary Criticism;Literary History
10.16164/j.cnki.22-1062/c.2017.02.005
2016-11-29
國家社科基金青年項目(15CWW019);教育部人文社科規劃基金項目(16YJA752005);廣東財經大學2014年度國家級青年培育項目(14GJPY74001)。
張文曦(1983-),女,吉林長春人,上海外國語大學外國語言文學博士后流動站博士后,文學博士,廣東財經大學外國語學院講師。
I109.9
A
1001-6201(2017)02-002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