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品安全貿易壁壘對我國食品出口的影響和對策

[摘要]近年來，發達國家的食品安全貿易壁壘對我國食品的出口造成了巨大影響。其增加了我國企業的貿易成本，并能引發擴散效應，導致我國食品的出口銳減，亦加劇了國際間的貿易摩擦。企業和政府作為最重要的應對主體，應積極配合，通過健全食品安全法律法規和標準體系，共同推動行業科技，在此基礎上完善食品風險評估制度等策略來應對貿易壁壘。同時，企業還可采用恰當的市場手段，如參加認證、構建品牌等措施減少壁壘帶來的不利影響。

[關鍵詞]食品安全貿易壁壘；食品出口；影響；對策

[DOI]1013939/jcnkizgsc201705191

食品安全是食品國際貿易的基礎。近年來，全球頻發的食品安全事件，引起了各國對食品安全的重視。我國食品行業正處于高速發展階段，各國日漸嚴苛的食品安全政策嚴重影響了我國食品行業出口貿易的發展。這些以食品安全限量標準、認證制度等為表現形式的措施本意旨在降低發達國家本國消費者的食品安全風險，更好地保護消費者的健康，但其同時加深了對他國的食品貿易壁壘。

食品安全貿易壁壘[1]是指寄生于食品安全問題的，通過制定食品生產技術、商品包裝、標簽等方面的強制標準，并實施不合理的認證及檢驗制度，從而達到嚴格限制或禁止國外食品進入本國的一種新型的、隱蔽性的非關稅貿易壁壘，其具有目的上的雙重性、手段上的靈活性、結果的歧視性等特點。隨著社會對食品安全關注的上升，其將呈現范圍不斷擴大、形式更加多樣、內涵越發嚴苛的發展趨勢。

1食品安全貿易壁壘對我國食品出口的影響

隨著我國食品科技水平的上升和監管力度的加強，我國的食品安全狀況有所改善。但發達國家的貿易壁壘使得食品出口受阻情況依舊嚴峻。如2016年第一季度，各國對我國食品進行了多達357批次的扣押/召回，具體原因包括疑含獸藥、微生物超標、標簽不合規定等。以2012年到2015年為例，我國出口農食產品類在各國扣留（召回）的批次屢次居高不下，其中，被美國通報并退回/扣留的產品數量最多，從2012年的756件到2015年的941件。詳見下表。

11消極影響

111增加企業成本，削弱我國食品出口企業的國際競爭力

食品安全貿易壁壘從多方面增加了我國企業的出口成本。食品安全涉及從農田到餐桌的各個環節，為達到進口國的高標準，出口企業需加大產品投入，如加強食品加工中的質量安全控制等，這就使得產品貿易成本大幅增加。另外，為進入進口國市場，企業還需被動增加相關的檢驗、測試、認證等費用，這無疑進一步增加產品的出口成本。如為達到進口國的營養標簽標準，企業需完成相關營養素的檢測，在標簽、包裝、廣告等方面進行對應的調整。數據顯示，2013年[2]我國38%的出口企業曾遭受不同程度的國外貿易措施影響；企業為達到進口國新的安全標準、認證程序等壁壘措施而新增的成本約為2425億美元。據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統計[3]，認證費用使得產品成本增加了5%～10%。

發達國家法規和標準更新迅速，變換頻繁，尤其是各國針對食品安全出臺的行政管理制度，形式多樣且變化較快，使得企業疲于應付，這更加劇我國食品出口企業，特別是中小型、特色食品企業的負擔。出口企業成本的上浮，使得企業喪失了價格競爭優勢，影響了我國企業生產規模的擴大，進而削弱了我國出口企業的國際競爭力。

112引發擴散效應，導致食品出口銳減

食品安全貿易壁壘會引發出口國國內產品間的縱向擴散和進口國間的橫向擴散效應。縱向擴散效應是指出口國只要有產品遭遇壁壘，那么該產品所在地，乃至所屬國的相關同類產品受到的牽連。如，2002年歐盟[4]因我國浙江舟山出口的蝦類產品含有十億分之一的氯霉素，引發歐盟對我國動物源性產品全面禁運，殃及到了兔肉、家禽肉等100多個含動物成分的品種。

橫向擴散效應是指當某國以食品安全貿易壁壘阻礙我國的食品進入該國市場時，消息迅速傳播，其他國家則會紛紛效仿，采取措施，阻礙進口。在2002年的氯霉素事件中，以歐盟內部為起源，日本、俄羅斯等其他國家隨后也迅速采取措施，著重對我國動物源產品進行重點檢測，沙特阿拉伯等國甚至暫停了我國該類產品的進口。以至于在2002年[5]，我國家禽肉的出口總額同比2001年下降了33%。

此外，國內的食品安全事件也會影響我國食品的國際形象，波及我國食品出口。如2008年9月爆發的三聚氰胺事件，不僅引發了我國乳制品行業的多米諾骨牌效應，還使得三聚氰胺的檢出在隨后較長的一段時間內成為了我國相關產品出口受阻的主要原因。如2009年1月，因檢出三聚氰胺，美國扣留了72批次的產品，主要包括巧克力、糕點、餅干等，占當月扣留總數的364%，而去年同期，被扣留的為0批次。

113加劇國際間的貿易摩擦，容易引發貿易爭端

目前，WTO沒有專門針對食品的規制。有關食品貿易的法律法規分散在各條文，如GATT第20條（b）項、TBT協定和SPS協定的部分條款[6]。但由于部分條款規定模糊，容易引發國際爭端。

一方面，各國對風險的理解各有不同，這種不同使得各國在食品安全規制上差異較大。如美國認為“除非證明有風險，否則產品就安全”；而英國則認為“即使證明為安全，產品依然有風險”。歐盟在食品安全立法和規制中以風險預防為其基本原則，[7]也將其用作決策者進行風險管理的指導。而在該原則的理解上，美國、加拿大等國與歐盟分歧較大。這種不同注定了貿易爭端發生的必然性，如歐盟對美國轉基因食品的全面封禁就是一個非常典型的案例。

另一方面，各國所處的發展階段和資源稟賦不同，在零和博弈的慣性思維下，各國出于自身角度，更傾向于出臺有利于本國的政策和措施。具體到實施能力上，科技水平的差距亦注定了各國在食品安全技術層面上的差異。這些都加劇了我國食品對外出口發生貿易摩擦的可能性，容易引發食品貿易爭端，對我國食品出口的長遠發展極為不利。

2應對食品安全貿易壁壘的策略

近年來我國在應對壁壘方面，取得了一定的進展，如多省市均建立了TBT/SPS通報咨詢中心和預警平臺，但仍然存在一定的不足。為了更好地突破屢見不鮮的食品安全貿易壁壘，擴大我國食品出口，企業、政府、行業協會等相關主體應加強合作，以提高食品質量為基礎，在建立我國的食品安全壁壘的同時，通過各種有效策略，靈活應對食品貿易中出現的壁壘。

21不斷健全我國的食品安全法律法規和標準體系

近年來，我國在食品安全法規的建設和完善中進展較大，已形成了以《食品安全法》為首的法律體系，但離發達國家還有一段差距。我國相關部門還需不斷加強法律法規和標準體系的建設，完善食品安全規制。首先，政府應加快配套文件的出臺，以保證法律體系的操作性和完整性。如《農產品質量安全法》頒布實施已十年，其在貫徹實施和法律適用方面存在一些問題[8]，如在“農產品”的定義、質量安全監督等方面還有待進一步完善，但目前還未修訂。《食品安全法》修訂版于2015年完成修訂并施行，但其配套的實施條例尚未出臺，目前處于向社會征求公開意見階段。其次，我國還應積極完善我國食品安全標準。若直接采用國外標準，可能會因經濟和科技水平、飲食習慣等的差異導致標準的不適用。因此，我國可發揮后發優勢，通過向發達國家學習，借鑒和吸收其體系，制定適合我國國情的標準體系。此外，我國還可以通過積極承擔相關技術委員會的工作，提升我國在國際食品安全標準的參與度，使我國在國際標準的制定中享有更多的話語權，維護我國食品貿易利益。最后，針對我國食品進口數量的高增長和進口食品安全事件的高發的現狀，我國還應適時建立自身的食品安全貿易壁壘制度，實施自我保護，在保護我國消費者的健康的同時，又保護了我國的食品產業。

22推動行業科技，以科技帶動產業可持續化發展

科技是行業發展的基礎。以食品安全貿易壁壘中最常見的有毒有害限量水平為例，發達國際依仗自身的高科技水平，多次刷新檢測水平的最低檢測值，并頻繁更新限量標準。為達到發達國家的新標準，我國企業只有被動地更新儀器、方法，改進生產流程等，從而對我國食品出口造成極大的困擾。被動挨打不如主動應戰，我國提升食品國際貿易格局的根本路徑就在于促進食品行業的科技進步。食品行業科學研究可為高質量產品的生產和貿易提供可持續發展的基礎，而科技水平的提高依賴于大量資金的投入和專業化人才隊伍的建設，現實情況是我國在食品行業的投入經費遠遠低于發達國家，人才缺乏。2014年，我國在食品制造業的科技經費投入強度僅為055%，遠低于同期發達國家的投入強度。

因此，政府、企業、高校及科研院所應積極協作提高科技創新。傳統的一味以低價位為競爭手段，僅顧口感、風味，而無視衛生、營養的產品注定將被市場所拋棄。目前，我國食品企業的研發費用在營收中占比遠低于廣告投入，顯示出企業對研發的不重視。數據表明[9]：研發的投入，有助于食品行業不斷開發新產品，也可以保障食品工業的持續發展。食品企業應主動適應變化，加大科技投入，提高生產效率、開發科技含量高、附加值高的優質新產品。

23完善食品風險評估制度

風險評估是食品安全立法中重要的原則之一。因其需要較高的科技水平為依托，業已成為發達國家構建食品安全貿易壁壘的重要手段。據統計，截至2012年，在涉及《SPS協議》的國際貿易爭端案件中，有接近70%的案件與風險評估有關[10]。風險評估作為一種方法學，本身是基于科學的，通用于任何國家和人群，但風險管理往往需要兼顧社會文化因素。如“限量標準”作為風險管理的常見措施之一，往往不可避免地存在地區差異性。在危害特征識別中得到的某種物質對人群有害的劑量是一定的。而不同國家和地區的食品消費量差異較大，如美國的人均牛肉消費量為344kg遠高于我國的86kg。依據風險評估的方法，最終計算到不同地區的不同食物，該物質的限量數值自然就會存在差異。這也是食品安全限量標準難以達到國際共識的原因之一。在發達國家主導的國際食品安全標準的制定中，采用的是該國的人群膳食消費量數據，因此對未能參與制定標準的其他國家是相當不利的。

當前，我國的食品安全標準體系尚在發展中，特別是某些限量標準上的落后與我國的風險評估基礎薄弱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由此可見，發展我國的食品安全風險評估技術顯得尤為重要。我國的食品安全風險評估制度雖具雛形[11]，但在制度體系、規范內容、評估模式等方面還有待進一步完善。我國應積極學習并借鑒發達國家的風險評估技術，逐漸建立起適合我國國情的數據處理模型，從而完善我國的食品風險評估體系。

24加強市場研究，靈活應對貿易壁壘

應對食品安全壁壘最核心的策略在于提高食品的質量水平。作為提高食品質量最主要的兩個主體，政府與企業應各司其職，密切配合。政府應加強行業引導，加強外部監督；企業應嚴格自律，加強食品安全內部控制，改進食品生產工藝，提高食品質量水平。另外，企業可通過市場研究，采取各種市場手段，如參加認證、構建品牌、調整出口市場等靈活應對貿易壁壘。

國際食品貿易具有一定的地域性和專業性，存在較為嚴重的信息不對稱現象。而食品安全信息[12]具有“后驗性”，即消費者在食物購買、消費之后，都難以辨別與食品安全相關的特征，如食品中是否含有、含多少有害物質，該物質對人體有什么危害等。只有通過相關的儀器和技術檢測才可以完成。產業認證和品牌戰略有助于改善信息不對稱，正面引導消費者選擇安全的產品，對消費者在食品購買決策上影響較大。如研究發現品牌對消費者對食品安全的信心有顯著影響。品牌對消費者在食品安全認知上的影響是非常明顯的[13]。多位專家建議消費者選擇品牌的食品，來降低食品安全的風險。

因此，要想突破食品貿易壁壘瓶頸，食品企業要積極參與質量認證體系、樹立品牌意識，構建食品品牌戰略。這有利于提高我國出口產品的競爭力，跨越國際食品安全貿易壁壘。

主動調整出口市場，也是企業應對食品安全貿易壁壘的有效策略之一。食品安全貿易壁壘具有地區性差異，即使是針對同一種物質，不同國家和地區之間食品安全標準差異較大。如對于茶葉的農藥殘留標準，氯氰菊酯在我國、日本和美國的限量值為20mg/kg，而歐盟為05mg/kg；聯苯菊酯在茶葉中我國和歐盟的標準一致為5mg/kg，而日本為25mg/kg。這種差異性為我國企業實施市場多元化提供了可能。企業可在鞏固原有傳統市場的基礎上，積極開拓其他層次或者標準接近的市場，如非洲。這樣就可以通過分散目標市場，分散市場風險，從而削弱不良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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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袁亞（1988—），女，漢族，重慶人，助教，醫學碩士，成都醫學院檢驗醫學院食品檢驗教研室。研究方向：食品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