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畬族服飾紋樣研究

徐 強，劉 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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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畬族服飾紋樣研究

徐 強1, 2，劉 洋1, 2

(1. 閩江學院 服裝與藝術工程學院，福建 福州 350121；2. 福建省服裝行業技術開發基地，福建 福州 350121)

福建畬族的傳統服飾彰顯了畬族獨特的審美理念，記載著畬族的文化、信仰、民俗。本文概述了畬族服裝的形制，分析了畬族服飾的歷史演變及成因，通過對畬族紋樣的色彩、種類、構圖研究，分析其服飾紋樣的文化寓意，為服裝設計師創作提供更新的靈感來源，使傳統民族服飾文化得到傳承。

福建；畬族；傳統服飾；紋樣；傳承

畬族是一個古老的民族，在歷史演變中形成獨特的習俗。畬族是分布在我國閩、浙、粵、贛、皖等地的少數民族，人口約70多萬，在閩東和浙南兩地又占其大部分。福建的福安、福鼎、寧德、霞浦是畬族集中的地區，其民族服飾有鮮明的地域特色和文化內涵，美觀的服裝結構、典型的服飾圖案、獨特的裝飾工藝都能夠給現代設計師創新理念的啟發。[1]畬族服飾紋樣地方特色較強，紋樣歷史淵源、地域文化，工藝技巧、審美思想具有代表性，藝術理論價值很高。

一、福建畬族服飾概述

（一）畬族服裝的款式

（1）男裝。上衣有兩種款式設計，右衽式和對襟式。右衽式為單立領，連袖，五粒扣，前胸一粒，門襟止口四粒，衣襟里側縫制口袋，衣長至臀部或膝蓋處，袖口處有鑲邊設計，此款為傳統款式，老年人多穿此款；對襟式與漢族便服相似，單立領，連袖，前門襟有五粒盤扣，腰線下縫合大的貼袋，左右款式對稱，側縫有開衩設計，開衩長度至大袋袋口處，衣長至臀圍下，該款服裝領口、門襟、袖口處有刺繡、鑲邊裝飾。[2]男裝褲子是寬松直筒褲或錐形褲。腰頭寬度為15厘米，穿著時用白色帶子束緊，褲裝腳口部分有鑲邊裝飾（見圖1、圖2）。

圖1 畬族男裝長衫

圖2 畬族男裝短衫

（2）女裝。福建畬族女上衣以黑色右衽式最為常見，主要有羅連畬族女裝和福鼎畬族女裝兩種款式。羅連畬族女裝為右衽斜襟，前后衣片長度相等，領口領，無鈕，左右衣襟交疊到胸前，前胸、后背、肩部、袖肘至袖口部分有大量紅色刺繡裝飾；福鼎畬族女裝為右衽直襟，前后衣片等長，單立領，五粒盤扣，門襟止口和袖口有刺繡裝飾（見圖3、圖4）。[3]

圖3 羅連畬族女裝

圖4 福鼎畬族女裝

畬族女子的圍裙裙身為黑色，有長方形和梯形兩種。長方形的圍裙裙長40厘米左右，寬50厘米左右；梯形裙子長40厘米左右，腰部的邊寬35厘米左右，底擺邊寬55厘米左右。圍裙腰頭寬5厘米左右，裙身中間刺繡有一定寓意的紋樣好，邊緣有鑲邊、刺繡裝飾；腰部用白色棉帶束緊。圍裙除了裝飾作用外，還可以作為背帶背小孩用。

彩帶是用線編織而成，多編織出幾何圖形、吉祥寓意的文字。長1.5米至2米，寬5厘米左右，兩端有穗裝飾，顏色鮮艷，主要用作束衣帶、扎腰帶、背包帶、褲帶等。[4]裙子有直筒裙、斜裙、百褶裙三種，多選黑色或者藍色，裙長及膝或者達到小腿中部，裙子的底擺部位可作刺繡裝飾。畬族女裝褲子式樣為直筒褲或者錐形褲，長度有長有短，穿著時在褲口用綁腿束緊。褲裝的材質多為麻、棉材質，顏色為黑色。

（二）福建畬族服裝的面料

畬族服裝面料多采用自制棉布和麻布，顏色選取黑色。將苧麻或棉用紡車繞成線團，用織布機織成所需幅寬的布料。夏季服裝面料多用苧布，通透性能好；冬季服裝面料多用棉布，保暖性能好。隨著工業化生產的不斷提高，畬族服裝選用自制的布料較少了，新型的棉麻面料不易皺折、易洗、快干，逐漸取代了傳統的手工織布。

二、畬族服飾歷史演變及成因

（一）服飾歷史演變

（1）明清時期。據史書記載，明清時期的畬族服飾在閩、浙、粵、贛等地基本相同。男女四季皆穿麻衣，綁腿，不穿鞋。男子短衫闊袖，女子闊領小袖，短衣布帶，裙不蔽膝。

（2）民國時期。民國時期，畬族男子穿短款布衣，尚藍色，材質粗厚，只有夏季的服裝用苧麻制成；女子服裝衣長過膝，藍色或青色作為主要選色，緣紅白相間顏色的邊，腰圍藍布帶，褲裝寬大，該時期無裙裝。

（3）新中國成立后。解放后畬漢民族之間文化交融，其服飾趨于漢化。該時期畬族服飾分為常服和禮服，顏色多選用青色，材質選用麻布，款式有長衫和短衫兩種，常服相對于禮服裝飾工藝比較簡單，與漢服相差無幾。改革開放后，現代服裝融入畬族人們的生活，傳統服飾穿著更少。

（二）服飾演變成因

（1）明清時期，畬族向閩東、浙南地區大遷徙，其到達的地區自然條件好的地方被漢族開墾，畬族只能拓荒造田，當時生產力低下，種植苧麻紡紗織布，用麻布制作服裝。畬民幾戶或幾十戶聚集在一起形成村落，與漢族村落彼此交錯，所以畬族服飾保留著自己的民族服裝形制

（2）民國時期，畬族受統治者的剝削，經濟、文化發展緩慢，主要以農業為主，隨著與漢族社會活動增多，漢人旗袍的滾邊、鑲邊裝飾工藝被畬族女裝所采用，服裝材質有了季節區分，夏季服裝選用耐汗、耐磨、透氣的苧布，冬季服裝多用耐寒、保暖的棉布縫制。

（3）新中國成立后，畬民當家作主，生活水平提高，與漢族交往增多，服裝的常服裝飾減少更加漢化。畬族傳統禮服裝飾技法變得繁瑣，除了鑲嵌工藝外，刺繡技法的加入使得畬族服飾變得更加精致美觀，體現出鮮明的民族特色，蘊含畬族文化內涵。

三、福建畬族服飾紋樣特征

（一）紋樣的色彩

畬族服裝的色彩運用為畬族人長期崇尚的黑色和藍色，設計服裝時以黑、藍為主調，彰顯出莊嚴樸實。畬族女裝領口、門襟止口、袖口、褲口常見用色多以紅色為主色調調，配以藍、綠、白、黃等色，加強裝飾效果，藍色象征天空，綠色象征草地，紅色象征太陽等，在暗色調的基礎上用色彩鮮艷的裝飾技法裝飾，使得整個搭配厚重艷麗。

（二）紋樣的種類

（1）圖騰紋樣。圖騰紋樣主要是畬族的祖先神盤瓠，傳說遠古時期，高辛皇后耳疾，從耳中取出似蠶形蟲子，育于盤中，變成一只遍體斑紋金龍，高辛皇帝賜名為龍麒，號稱盤瓠。盤瓠輔助高辛帝擊退犬戎后與公主之成婚，盤瓠不愿做官，領妻兒到閩粵形成現在的畬族。犬是盤瓠的原型，畬族不斷將其形象變化，形成龍犬、龍魚、龍、麒麟等造型。[5]畬族對祖先崇拜，象征著幸福安康，表達出畬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見圖5）。

圖5 龍造型紋樣

（2）植物紋樣。植物紋樣的題材主要有蓮花、石榴、葫蘆、牡丹、壽桃、松樹等。一類紋樣象征子孫繁衍不衰，蓮花寓意蓮生貴子、石榴寓意榴開百子，在畬族的傳統社會中，家族人丁興旺與社會地位有關，為了利益家族成員都為人丁興旺作貢獻；另一種紋樣象征吉祥富貴，牡丹寓意榮華富貴、壽桃寓意長生不老（見圖6）。[6]

圖6 植物紋樣

（3）動物紋樣。動物紋樣多為祥禽瑞獸，主要有蝴蝶、喜鵲、蝙蝠、靈龜、廘等。蝴蝶寓意美好、喜鵲表示好事降至、龜比喻長壽、蝙蝠取其與“福”諧音，畬族用象征、諧音等手法組成有寓意裝飾紋樣，是求吉、納福的情感表現（見圖7）。

圖7 蝴蝶紋樣

（4）幾何紋飾。幾何紋樣源于生活和自然，畬族人根據自然景象、生活經驗抽象化設計來表達情感，紋樣多以二方連續設計，簡潔有序，主要有馬牙紋、曲線、折線、波紋、回紋、卷草紋。方格象征農田、X形象征太陽、十字象征樹林，這些紋樣反映出現實生活狀況（見圖8）。

圖8 幾何紋樣

（5）器物紋飾。器物紋樣通過表意和諧音表達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主要有花瓶、花籃、如意等，“瓶”與“平”同音，寓意著平和、安定。這類紋樣展現出畬族人源于生活的熱愛，將生活中物品刺繡于服飾上，彰顯服飾獨特的魅力。

（三）紋樣的構圖

（1）省略。省略是將自然形態精心提煉特征后，將繁瑣的表現題材加以簡化。畬族的植物、動物紋樣大多用這一手法構圖，可以使花型更清新，更完美。花卉的花瓣細密，省略成大的曲線，呈現出光潔優美的效果。鳳凰紋樣簡化成幾條曲線，呈現出鳳凰的美麗與靈動，突出鳳凰的神態和形態（見圖9）。

圖9 鳳凰省略構圖

（2）變形。變形總結出題材的精神特征，根據設計構思，改變題材原有形狀，通過縮小、放大、變細、變粗等方法將紋樣變化。變形多與省略設計手法同時使用，如畬族鳳凰紋樣的羽翼變形，使整個紋樣顯得活躍。[7]（見圖10）

圖10 鳳凰變形構圖

（3）重復。重復紋樣是指運用一個或者兩個不同紋樣，兩個方向或四個方向重復排列，以形成長條狀或大面積紋樣。畬族服飾的門襟、領口、前胸、后背、底擺等處以重復的紋樣構圖較多，單個紋樣比較簡單，重復設計之后，形成簡潔而有次序的新效果。

（4）對稱。對稱有著“同形等量”的特點，指在中軸線的兩面配置完全相同的花紋，大小、數量也相等。在畬族圍裙上多用對稱紋樣的設計，花卉、鳥獸以中線左右對稱對稱或者斜對角設計，簡潔大方、均衡感強。

四、畬族服飾紋樣的文化內涵

（一）源于生活

福建畬族的服飾材質、色彩、紋樣體現出畬族源于生活的取材，文化內涵獨特。畬族長期從事農業生產，農耕文化成為其生產和生活的文化現象，其服飾的取材也源于生活和自然。[8]服飾的材質多選用棉、麻等纖維，通過手工捻紗織布完成；色彩運用植物染色的方法染成多種顏色紗線或布料；紋樣記載著生活狀況，是民族文化與風俗人情的傳承。

（二）圖騰崇拜

圖騰崇拜的宗教文化是畬族文化特征之一，信仰做為精神指引，也深深的影響著畬族的服飾。畬族對圖騰信仰在服飾紋樣得以呈現，萬物皆有靈性影響著畬族的意識形態，對傳說中美好事物產生崇拜。[9]畬族圖騰崇拜源于盤瓠傳說，人們將盤瓠傳說裝飾在服飾上，象征著安定美好。盤瓠傳說影響著畬族人，服飾紋樣充分體現了畬族人祖先崇拜的信仰，民族文化濃郁。

（三）吉祥寓意

吉祥寓意是間接的表現方法，借助事物的形狀、和意蘊表達吉意，吉祥、祈福等。畬族紋樣中取物的形狀有石榴、靈芝、葫蘆等，石榴的多籽象征著人丁興旺、靈芝的如意形狀象征著事事如意、葫蘆的蔓生象征著子孫萬代；取物的意蘊的有蓮花、松樹、梅花等，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象征君子、不畏嚴寒的松樹象征堅忍不拔的氣概、映雪寒開的梅花象征著堅貞不屈。[10]在吉祥寓意的紋樣中，多以一些事物組合的形式設計，將民族審美情趣、樸素構思理念裝飾于在服飾上，是畬族精神慰藉的寄托。

（四）漢字諧音

畬族是只有語言沒有文字的民族，在與漢族交往過程中接觸到大量漢字，采納漢字的諧音來表達漢字的吉語，借此字之音，指彼字之意。在畬族服飾紋樣中有吉祥寓意的紋樣題材有蝙蝠、鹿、鯉魚、花瓶等，蝠通福、廘通祿、鯉通利、瓶通平，利用同一讀音漢字有幾個不同形義的特點，表現手法含蓄隱喻、耐人尋味，表達吉慶祥瑞的意義。

[1] 雷敏霞．畬族民族服飾的傳承與發展探析[J]．麗水學院學報，2012，34(6)：44-47．

[2] 吳微微．浙江畬族近代女子盛裝文化探析[J]．紡織學報，2007，28(9)：99-102．

[3] 陳栩．福建寧德霞浦地區畬族女性服飾圖案探議[J]．紡織學報，2009，30(3)：88-93．

[4] 汪洋．畬族彩帶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價值[J]．前沿，2012，(9)：154-156．

[5] 邱國珍．畬族民間文化[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6．206．

[6] 吳微微．浙江畬族鳳冠鳳紋及其鳳凰文化探討[J]．浙江理工大學學報，2008，(1)：50-54．

[7] 鄭健．淺談畬族服飾紋樣的寓意與表達[J]．藝術與設計(理論)，2010，(10)：275-276．

[8] 邱慧靈．畬族服飾文化及其美術內涵[J]．浙江工藝美術，2008，(1)：12-14．

[9] 葉樺．畬族服飾圖案的美術內涵[J]．裝飾，2004，(1)：70．

[10] 俞敏，崔榮榮．鳳凰裝與畬族傳統服飾文化探究[J]．紡織學報，2011，(10)：113-117．

Research of She’ Clothing Patterns in Fujian

XU Qiang1,2, LIU Yang1,2

(1. Faculty of Clothing and Design, Minjiang University，Fuzhou Fujian 350121, China；2. Fujian Provincial Research &Development Base for Garment Industry, Fuzhou Fujian 350121, China)

The traditional costume of Fujian She minority group revealed She unique aesthetic concept, record the minority culture, religion, and folk custom. The article summarizes the minority clothing shape, analyzes the historical evolution and the causes of minority clothing,through research of the minority pattern of color, type, composition, analysis of the patterns of the cultural implication, provides updates for creation of fashion designer inspiration, and makes traditional national costume.

Fujian; She minority group; traditional clothing; patterns; inheritance

TS941.2

A

2095－414X(2017)01－0056－05

徐強（1976-），男，副教授，碩士，研究方向：服裝藝術設計、服飾文化、面料再造.

2014年福建省中青年教師教育科研項目（JAS142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