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敬的老人

吉如意

這位可敬可愛的老人，我分明看見她在細心地為她的靈魂清點行囊，為了讓這顆靈魂帶著全部最寶貴的收獲平靜地上路。

——題記

簡潔的語言，看起來平淡樸素，無風無浪，平靜無奇，但平淡不是貧乏，狂風藏于其中，駭浪隱于背后，這便是楊絳先生文筆的表現力。她的文字雋永如細流，寧靜而親切，平淡樸素中流貫著機智和幽默。有時平平幾字，平靜中帶著抗議，調侃中流露悲哀，別有一番韻味。讀她的作品《我們仨》，深刻感受到三個人的生活，兩個人的愛情和一個人的孤獨時那種淡雅細膩，字字真情。

楊絳先生的愛情，我是滿懷敬佩的。面對身著清補大褂，腳踏毛底布鞋，戴著一副老式眼睛，眉宇間“蔚然而深秀”的錢鐘書，楊絳先生一見便鐘情于他，拒絕了多年的追求者費孝通。滿腹詩文的楊絳先生，對于愛情的付出絲毫不吝嗇。婚后，錢鐘書先生考取了中英庚款留學獎學金，楊絳先生毫不猶豫地中斷清華學業，一心一意陪丈夫遠赴英法游學。

學習之余，楊絳先生也像平民婦人般包攬生活里的一切雜事，做飯制衣，翻墻爬窗，無所不能。楊絳先生在牛津“坐月子”時，錢鐘書先生在家不時闖“禍”。臺燈弄壞了，“不要緊”；墨水染了桌布，“不要緊”；顴骨生疔了，“不要緊”，事后卻都一一妙手解難。楊絳先生的“不要緊”伴隨了錢鐘書先生的一生。錢的母親感慨這位兒媳“筆桿搖得，鍋鏟握得，在家什么粗活都干，真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入水能游，出水能跳，鐘書癡人癡福”。或許，這就是楊絳先生對于愛情最真摯的表現，對錢鐘書先生最忠實的愛吧！

“文革”時期局勢動蕩，人心惶惶，錢鐘書先生和楊絳先生都被革命群眾“揪出來”，夫妻雙雙被整得苦不堪言，楊絳先生還被人剃了“陰陽頭”。但是她沒有低頭，沒有啜泣，沒有退縮，相反，她連夜做了個假發套，第二天繼續照常生活、買菜、做飯，絲毫沒被眼前的壓迫摧殘打倒。同時，她也將“革命任務”完成得很出色。批斗大會上的楊絳先生更表現了一番英雄氣概。她跺著腳，激動地據理力爭，“金剛怒目”的一面讓許多人刮目相看。

伴隨著丈夫與愛女的相繼離世，楊絳先生的精神和身體不僅沒有垮下來，反而創作出一部部優秀的作品。《走到人生邊上》被評論家稱贊：“九十六歲的文字，竟具有初生嬰兒的純真和美麗。”走到人生的邊上，她愈戰愈勇，唯愿“死者如生，生者無愧”。錢鐘書先生留下的大量手稿和筆記，楊絳先生將其一部部看過來，整理得井井有條。

臨終前，楊絳先生更是無私得以全家三人的名義，將稿費和版稅全部捐贈給母校清華大學，設立了“好讀書”獎學金，以助于減少更多學子求學之路的艱辛。

這樣敢于以寫作的形式記錄自己的感受，對愛情毫不吝嗇，對家庭付出極大，能笑對生活，獨當一面，無私奉獻的楊絳先生，我怎能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