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桂花開

付芳

搬著小椅子，拿著一本相冊走到了院子里，院子里十年前種的桂樹已經有房屋一般高，鋪展著繁茂的綠葉，我坐在樹下，頭倚著樹干，翻動著相冊。正值桂花盛開佳季，時而有花香竄入鼻中，沁人心脾。望著星空，思緒如潮水一般翻涌奔騰……

秋季涼爽。一個五、六歲的小孩牽著一個老人的手笑嘻嘻的指著桂樹用充滿稚嫩的童聲說道：“爺爺，這樹長得比我還高了。我好久才能吃到你做的桂花糕哦？”爺爺伸手抱著我，寵溺地刮了刮我的鼻子道：“丫頭，它還沒有開花呢，等開了花，我就做給你吃，好不好？”我聽話地點了點頭，因為我知道，爺爺是不會騙我的。

為了我的桂花糕，我總是早早地起床，去看看花兒開了沒有。八月中旬一天，我推開房門，便聞到一股清香。桂花樹上，黃花襯綠葉，別有一番景致，十分好看。我笑著鬧著喊道：“爺爺，爺爺，花兒開了，花兒開了，我要吃桂花糕。”或許是太高興了，絆著石頭摔在地上也不知道痛。爺爺推開房門看見我這般樣子，責怪我幾句，“丫頭，摔哪了，痛不？”我牽著爺爺的手，搖了搖頭道：“不疼，真不疼，爺爺，我想吃桂花糕。”爺爺走進房間，不一會兒，拿出一根長竹竿和一塊四四方方的布，走到桂樹下，把布鋪到地上，用竹竿一敲，桂花夾雜著少許綠葉紛紛揚揚地打著轉飄落下來。我跑過去抓了一把，放入手中，湊近去聞了聞，“好香，爺爺，這花可以給我一點嗎？”爺爺一邊收拾著桂花一邊說道：“拿去吧！不夠，我再給你。”我用白紙包著桂花，用樹枝在地上挖了一個小坑，小心翼翼地把桂花撒在坑中，嘴里念叨著：“小花，小花，你快快長大，快快長成參天大樹，好讓爺爺夏天坐在這乘涼。”

幾個時辰后，房間傳來桂花香。爺爺一手拿著桂花糕、一手拿著醫藥包說道：“丫頭，嘗嘗，好不好吃？”我拍著手，嘴里填滿了桂花糕，含糊不凊地說道：“好吃……”我坐在椅子上，爺爺蹲在我身旁，細心地為我擦藥，綁繃帶。我放慢速度，忽閃著眼睛說道：“爺爺，你會給我做一輩子桂花糕的，對嗎？”爺爺頓了頓，說道：“當然！我永遠陪著我的寶貝孫女，為我的傻丫頭做一輩子的桂花糕。”

我一天天長大，爺爺一天天衰老。終于在某天，他再也不能為我做那可口的桂花糕了，樹依然在，人卻不見，我埋下的小花也沒能如我的愿長成參天大樹……

已過去多年，但此刻，爺爺慈祥的笑臉依舊那么清晰——爺爺，我記得你曾說過，人死了，就會變成星星，我想，你應該是最亮的那顆吧！不知你是否安好，但，你的傻丫頭，她長大了，你不必再為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