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紹義
“藥中張飛”大黃
◎文/劉紹義
我第一次知道大黃,是在遠房堂爺家里。那次我和父親回老家去看他,當三代都是中醫的三爺得知父親有點便秘時,讓三奶給父親盛了一碗大黃粥,拿了兩塊大黃糕,讓父親吃下,并說“馬上見效”。真是“黃”到病除,父親的便秘,從此再也沒有犯過。
當然,沒犯的主要原因,是父親按三爺開的“飯譜”,經常服用大黃起的效果。將大黃研成細粉拌入大米中,既可熬粥也可以制成大米糕,這種飯食不但能瀉下通便,清熱解毒,活血祛瘀,促進腸胃蠕動,改善腸燥便秘的癥狀,還能平息肝火,促進血液循環,改善上火引起的眼睛紅腫熱痛以及口舌生瘡等癥。
三爺說,大黃在中藥中素有“藥中張飛”之稱,它與人參、熟地、附子一起,被視作藥苑中的“四大金剛”,按南北朝醫家陶弘景的說法,“大黃,其色也。將軍之號,當取其駿快也。”正是這推陳蕩滌的藥理作用,讓父親的便秘在吃過三爺家的大黃飯后,就馬上好了。
最早記載大黃的,應該是成書于秦漢時期的《神農本草經》,它說大黃“破癥瘕積聚,留飲宿食,蕩滌腸胃,推陳致新,通利水谷,調中化食,安和五臟”。而漢代醫圣張仲景應該是最善于使用大黃治療傷寒癥和雜病的高手。現在治腸癰的“大黃牡丹湯”、治黃疸的“大黃硝石湯”、治吐血的“大黃黃連瀉心湯”以及祛瘀生新的“桃仁承氣湯”等,都與張仲景關系甚密。
正像三爺一樣,古今醫家不但將大黃與其他中藥配伍,制成各種湯劑,還把大黃與一些美食相配,制成大黃酒、大黃茶等飲食,既治病,又防病,一舉兩得。據史書記載,元朝時馬可·波羅返回歐洲時,就帶走不少醫療保健食品,其中帶走的大黃酒,至今還在歐美很多國家風行。按照中醫“上醫治未病,下醫治已病”的原則,不少醫家還用大黃防治疾疫。《宋史》里有一段軼事,說有一年天災流行,人多死于疫癘,陳宜中以大黃“遍以示人”,“因服大黃得生者甚眾。”
盡管元朝時期馬可·波羅已經把大黃酒帶到西方,但不少國家要想得到大黃,還是比較困難的。據清朝趙翼的《檐曝雜記》記載,當時的俄羅斯就把中國的大黃當作稀世珍寶,很多病癥非此不治。后來因事違約,“上命絕其互市,禁大黃,勿出口,俄羅斯遂懼而不敢生事。”可見那時的大黃是多么珍貴了。
與人參一樣,大黃雖好,也不能貪吃。無論是防疫還是治病,都應該對癥下藥。三爺說,大黃苦寒,易傷胃氣,脾胃虛弱者當然不能多用大黃;年老體弱者、孕婦、月經期以及哺乳期的婦女,也應該慎用大黃。據宋代孔平仲《續世說》記載,南北朝的醫家姚僧垣也是一位善用大黃的高手,他在給梁武帝蕭衍治病時,發現年高體弱的梁武帝欲用大黃治病,堅決制止,但梁武帝不聽勸阻,堅持服用,最后導致病情危篤。后來姚僧垣在給梁元帝蕭繹治療心腹之疾時,發現蕭繹脈搏洪大而實,就立排眾人用平藥的觀點,堅持用大黃,結果一劑治愈,讓大家佩服得五體投地。
作為帝王的蕭衍,之所以想用大黃,就是因為大黃在古代名貴一時,不少人把服用大黃作為時尚趨之若鶩,所以那時候不分體質不經辨證,濫用大黃導致疾病甚至殞命的屢見不鮮。所以,即使是一味良藥,如果不經辨證胡亂服用,也會給健康和生命帶來災難,這也應了“是藥三分毒”那句古話,希望大家引以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