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超現實主義繪畫

朱軼群

摘 要：作為二十世紀初期文化藝術的一大主流，超現實主義在現代美術的革新運動中最具顛覆性、叛逆性，同時又最具創造性和建設性。超現實主義繪畫在擺脫理性模仿的前提下，大膽探索精神世界，追求非理性和無意識的藝術表現形式，目的在于對真實的深層次探索和表現。

關鍵詞：超現實主義；繪畫；表現形式

中圖分類號：J209.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7）06-0028-02

超現實主義是二十世紀初期西方世界的一種文藝思潮，它是由達達主義發展而來的。縱觀西方藝術歷史上，可以追溯到古希臘時期，至今已經有四千多年的歷史。在這漫長的時期當中，出現過各種藝術思潮和藝術風格、藝術流派等等。這些藝術風格和藝術流派及藝術思想是伴隨著人類的生活和社會進步中不斷的發展的。在西方藝術發展過程中我們可以隨著歷史的腳印慢慢體會著各種時期的藝術樣式，包括古希臘羅馬藝術、中世紀藝術、文藝復興藝術，以及之的后巴洛克藝術、洛可可藝術、古典主義藝術、浪漫主義藝術、印象派藝術、現實主義藝術、達達主義藝術、立體主義藝術，一直到近代的后現代主義藝術等等。

古希臘、古羅馬、文藝復興，還是17 世紀到19 世紀的藝術，都是立足于古希臘的哲學基礎“模仿論”之上的，這種模仿是指藝術對客觀世界的理性模仿。作為歐洲美學思想奠基人的古希臘哲學家亞里士多德有句名言“藝術模仿自然”。藝術模仿學說，是奠定了整個歐洲藝術的基礎。19世紀末20 世紀初，受到戰爭與社會動蕩的影響，藝術模仿學說逐漸被叔本華、尼采、弗洛伊德等的新思想所取代。德國哲學家叔本華的唯我主義的本體論思想、唯意志論觀點導致認識上的直覺主義，這使藝術家的天才和靈感升華為藝術創造的根本。法國的主觀唯心主義哲學家柏格林的“直覺主義”和弗洛伊德“下意識”學說，以及尼采的理論，例如“沒有什么是美的，只有人是美的：在這一簡單的真理上建立了全部美學，它是美學的第一真理。”這一系列美學理論對人的精神領域又作了全面的分析和揭示，成為現代藝術創造之理論源泉，奠定了超現實主義的哲學和美學理論基礎。

一、超現實主義的淵源

超現實主義思想的宗旨是離開現實，返回原始，否認理性的作用，強調人們的下意識或無意識活動。據文獻資料記載，“超現實主義”這個名詞，出自本世紀初法國立體派詩人紀堯姆·阿波利內爾之手。他于1917年寫給苔爾美的信中說：“再三考慮后，我確實認為，最好還是采用我首先使用的超現實主義這個詞，超現實主義這個詞比由諸位哲學家先生們早已應用的超自然主義這個詞用起來更方便。”由此可見，阿波利內爾創造超現實主義這個詞的本意，在于以此來代替超自然主義這一名詞。它的最初含義就是尋求超乎現實之上的種種未知現象，包括人生、社會、倫理道德和精神文明諸多方面。

不能不提的還有布洛東的《超現實主義宣言》。通過他的三個宣言形成的《超現實主義宣言》將超現實主義的藝術綱領就全面、完整地體現出來了。《超現實主義宣言》中提到：“應當感謝弗洛伊德的發現，由于相信這些發現，一股思潮形成了。”超現實主義在創作方法上有兩大體系： 即“偏執狂批判”和“心理自動化”。所謂“偏執狂批判”是指挖掘潛意識境界的一種執拗的思維方式。畫家把毫不相干的事物硬湊在一起；所謂“心理自動化”是追求一種下意識或無意識的隨意性，所謂浮想聯翩，沒有任何理性和邏輯的約束。《超現實主義宣言》中為超現實主義下的定義是：“超現實主義，名詞。純粹的精神自動主義，企圖運用這種自動主義，以口語或文字或其他的任何方式去表達真正的思想過程。它是思想的筆錄，不受理性的任何控制，不依賴于任何美學或道德的偏見。”

超現實主義的產生和20世紀以來在自然科學領域的重大突破有關。正如愛因斯坦所言，這些使當代人認識到：“我們在物質問題上被蒙蔽了，真正的世界并不像我們認為的那樣。”我們意識到在精神問題上也是處在被蒙蔽的狀態中。因此，超現實主義者們就大膽地邁入前人所未涉足的精神世界，尤其是潛意識夢幻世界。

二、超現實主義繪畫

超現實主義的出現，使藝術不再是對客觀世界模仿，藝術主題上開始否定一切，開始逃避現實，追求不存在的夢幻，以脫離現實的悲哀與殘酷，超現實主義占據了當時藝術發展的主導地位。超現實主義繪畫與古典主義繪畫藝術、浪漫主義繪畫藝術不同，在于它們要解決的是繪畫語言問題，即“怎樣 畫”的問題；而超現實主義繪畫所要解決的是 “畫什么”的問題。在怎樣畫的問題上超現實主義畫家是相當自然主義的，畫家的繪畫具有“真實荒誕”的趣味。畫家所表達的是對西方傳統哲學和西方現代社會的糾正與反叛，是一種在批判與反叛中走向另一極端懷疑主義和虛無主義以及非理性、無意識的形式”。

例如被譽為 “現代藝術的守護神”，達達主義及超現實主義的代表人物之一的杜尚。他的代表作有《下樓的裸女》，《泉》，《LHOOQ》、《大玻璃》、《給予：（1）瀑布（2）燃燒的氣體》等。我們可以從杜尚的作品中體會他藝術的表達形式是非理性的、叛逆的。杜尚的作品《泉》完全是一個現實世界里的便池，完全脫離了藝術繪畫的原則，更具有玩世不恭的，隨意的諷刺感；作品《有胡子的蒙娜麗莎》，杜尚在達芬奇的名畫《蒙娜麗莎》的印刷品上畫了胡子，加上了L.H.O.O.O幾個字母就是完全成了“藝術品”。這些便池或者是印刷品屬于工業產品，本身不是藝術品，也不具有任何藝術價值。可是當它們被杜尚表達成藝術作品時，就脫離了原來物體本身的含義。體現了杜尚的一個對后世藝術產生深遠影響的思想，即把藝術限制在平面的繪畫或雕塑中是非常狹隘的。我認為杜尚的作品目的在于在說明的是：藝術服務于思想，而不僅僅是人們通常認為的那樣服務于視覺。他的作品并不只是供人看的，而是更重要的也是一件讓人思考的東西。強迫人們去思考藝術品的方法就是把它從藝術的傳統范疇中解脫出來。他把藝術變成一種對現實物品的修飾，或者說是二次加工或者藝術創作，然而這些藝術作品絲毫沒有美感。杜尚所使用的這種藝術創作形式，打破了原來傳統藝術形式表達的手法，為后來的藝術家創作開辟了天地，徹底打破了傳統藝術的唯美標準。美國畫家德庫寧說過：“杜尚一個人發了一場運動--這是一個真正的現代運動，其中暗示了一切，每個藝術家都可以從他那里得到靈感。”

在超現實主義繪畫中不得不提的還有薩爾瓦多·達利，西班牙著名畫家，是超現實主義繪畫運動中最有影響力的領軍人。他的繪畫是細致逼真與荒誕離奇的奇怪混合體。他的畫從局部看，每個細節都是真實細膩的，但從總體上看，它們全然沒有視覺邏輯的條理性，因而只會帶給人們夢魘之感。過份的透視

感和攝影般的清晰度則對這種夢幻性作了進一步強化。其代表作《記憶的永恒》創作于1931年，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藏，典型地體現了他早期的超現實主義畫風。畫面展現的是一片空曠的海灘，海灘上躺著一只白色的似馬非馬的怪物，它的前部又像是一個只有眼睫毛、鼻子和舌頭荒誕地組合在一起的人頭殘部。怪物的一旁有一個平臺，平臺上長著一棵枯死的樹。最令人驚奇的是出現在這幅畫中的幾只時鐘都變成了柔軟的有延展性的物體，或掛在樹枝上，或搭在平臺上，或披在怪物的背上。好像這些用金屬、玻璃等堅硬物質制成的時鐘在太久的時間中已經疲憊不堪了，于是都松垮下來。

那種對時間流逝的獨特表現手法，暗示了個人情感在物質世界擠壓之下迸發出的無法回避的力量。《記憶的永恒》是20世紀具有典型意義的視覺形象之一。達利承認自己在《記憶的永恒》這幅畫中表現了一種“弗洛伊德所揭示的個人夢境與幻覺”，是自己不加選擇的。他盡可能精確地記下自己的潛意識，以及自己夢中每一個意念的結果。出現于很多藝術類教材中的《內戰的預感》，反映的是1937年法西斯空軍對西班牙北部巴斯克的重鎮格爾尼卡進行試驗性的輪番轟炸，是震驚世界的慘案。就在這前一年，達利便已敏銳地預感到西班牙內戰的來臨，便立即創作了這幅《內戰的預感》。達利運用細膩的筆法畫出了被肢解的人體，用人體貫連構成框架式的結構充滿畫面，用藍天白云作背景，表明這一罪行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進行的。達利以此象征戰爭的恐怖和血腥，就像一場血肉橫飛、尸骨四迸、令人毛骨悚然的惡夢。

超現實主義繪畫中約翰·米羅的畫具有鮮明的個人風格。他的畫運用簡略的形狀，奇特的構成，鮮艷的色彩，夸張而又特別。在米羅的畫中，那些簡單的圖形類似小孩子在墻上亂涂亂畫的原始形狀。米羅的顏色簡單到只有幾種基本色：藍、朱、黃、綠。米羅的畫形態上自由彎曲伸展游動，毫不考慮它們之間的相互關系以及空間深度的要求，完全是平面化的表現形式，毫無規則和約束，沒有透視，沒有陰影，沒有立體感。這些類似漫不經心亂涂出來的稚拙形狀，配以鮮艷的色彩，構成一個反復無常的虛無世界，一個多彩多姿的夢幻世界。布洛東曾評價：“米羅可能是我們所有人中最超現實主義的一個。”在米羅的畫中我們似乎看到了嶄新的藝術表現形式，它平靜突破了一切陳規俗套。他用簡單的平面化得形態、奇特的構想，用自己的語言來詮釋藝術追求。這與我們現在所研究的圖形創意有類似的痕跡。

超現實主義繪畫依靠豐富的想象力和高超得藝術表現形式，將具象或是抽象的畫面情景的巧妙嵌合，構成一種既具體又模糊的虛實相交的境界，從而表達了藝術家追尋的效果。這與中國古人強調“超以象外，得其圜中”的境界吻合，超現實主義繪畫的藝術效果就在于抽象與具象的適當調配，在這兩者之間取得恰到妙處的平衡。雖然超現實主義繪畫作品情景奇異怪誕，與傳統格格不入，體現了“非理性”的特征，卻具有超越時間和空間的永恒感，給人以靈驗、虛無的感覺。這是一個被抑制的現實世界，這些超現實主義繪畫作品隱喻著人和世界，相互依存卻又相互對立的矛盾，充分體現了“夢幻”的藝術魅力。

三、結語

作為二十世紀初文化藝術的一大主流，超現實主義在現代美術的革新運動中最具顛覆性、叛逆性，同時又最具創造性和建設性。超現實主義繪畫藝術不是為了客觀的模仿，而是突破習慣思維定勢，釋放想象力，激活創造力，促成新的藝術表達語言的產生。超現實主義繪畫的創作方法是對以往以理性、現實為特征的現實主義繪畫的顛覆和反叛，目的在于對真實的深層次探索和表現。超現實主義，作為一股藝術思潮，至今仍發揮著它的積極作用。不僅僅是作為超現實主義繪畫的對后世的影響，就超現實主義繪畫自身來說，它仍是一項未進行完的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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