酣暢淋漓的東西方舞蹈對話
——評“東亞與北歐的對話”中的《生》與《疊》

余凱亮

來自芬蘭的《生》與來自日本的《疊》是今年“雙周”第五天，也是“另類平臺”上最后一天演出的節目，主題是“東亞與北歐的對話”。兩部由獨立藝術家編演的作品無疑是“另類”的，但其各自的力、時、空表達和新、奇、美訴求，卻成就了一次酣暢淋漓的東西方舞蹈對話。

《生》由芬蘭編導約翰娜·紐汀恩創作并表演，燈光及多媒體由喬納斯·蒂卡寧設計，時長約25分鐘。其英文“Hatched”有孵化之意。而約翰娜將多媒體的光幻效果和諧運用到了舞蹈的力、時、空發展中，營造出了一個既密閉又開闊的多維空間，進而探討了生命孕育成長的哲學命題。

該舞蹈有別于主流的新媒體舞蹈，主要靠舞者完美的肢體呈現、與環境的巧妙關系、合理結構來凸顯中心、升華意象，而在由“萌芽”“長成”“成熟”與“回溯”四段體構成的這個舞蹈中，每段都有不同的生命基調：一切從虛無的混沌開始，合著流水般的光影、藤蔓般的糾纏，舞者開始蠕動，其力效輕緩而持續，肢體表達清新而隨意，舞蹈時空舒緩而平和；隨后出現失衡與沖突，舞者的情緒與動作均出現惶恐，力效中夾雜著強與重的突然；繼而是舞者褪去身上的輕紗，以半裸的線條示人，肢體動作的密度開始疊加，幅度進而延展；直至最后，一切趨于平靜，回歸虛無的混沌，而“死亡”與“循環”的主題則暗含其中。

《生》劇照，攝影：殷鵬

《疊》劇照，攝影：殷鵬

與《生》形成對話的《疊》，由日本的梅田宏明編創，燈光與音樂同樣來自他的設計與剪輯，作品的英文名稱“

Accumulated Layout

”意為“積累疊加的布局”，時長約20分鐘。與《生》一樣，《疊》也是一部探索“動作與燈光”相互關系的作品，但卻更強調這種關系間的緊張感：作品中，處處充斥著聲、光、電、舞的肆意和迷狂，而音樂基本是由割裂、嘈雜、無旋律的音子與音素構成的，似電波流竄、如霹靂閃爍，而燈光的影射往往投放于區域感很強的方形、矩形之中，不斷勾勒出清晰而又規限的舞蹈空間，光線也不斷處于強度、亮度、速度和折射度的切換調配中，將包裹其中模糊卻又開放的肢體逐漸凸顯出來。同樣，舞者的身體也一直處于敏感的強弱、徐緩與厚薄的質感交替之中，透過小關節與局部肢體之間的抽搐與摩擦，通過“突然”“直接”“強”等力效的逐層疊加和時間的推移，將這種聲、光、電、舞的感官刺激不斷積累在觀眾體內，形成迷狂瘋癲的殘缺圖像，引發噴發爆裂的“動覺”及“內模仿”，令觀眾禁不住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