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子》政治思想的當代價值

李 旻

(上海師范大學 哲學與法政學院, 上海 200234)

《淮南子》政治思想的當代價值

李 旻

(上海師范大學 哲學與法政學院, 上海 200234)

《淮南子》[1]以道為核心思想，認為道是宇宙萬物的本原，具有創生性與主宰性，是宇宙萬物的總規律。同樣，道也是理想的治國之道，以遵從道、順應道，按照客觀規律辦事為政治理念；因為道之“無為”的基本屬性，主張“無為而治”的政治方法；依法治國，堅持以民為本，提倡人與人平等、人與自然和諧，以實現國富民強為政治理想；在國際政治關系上主張公平公正、平等互信、相互合作、包容互鑒，國與國之間要和平共處，謙虛禮讓，共同進步，堅持走和平發展的道路，創造一個平等和諧的社會環境與國際環境，增強人民的幸福感與自豪感。

道; 無為; 政治; 和平

先秦諸子思想是中國傳統哲學的重要組成部分，對于國家的政治問題，儒、道、墨、法等各家均提出了各自的主張與看法。正如《要略》言“非循一跡之路，守一隅之指”，《氾論訓》也說“百家殊業而皆務于治”，雖然諸子思想的內容不同，但最終目的都是一致的。相比較而言，儒家的政治思想一直被封建統治者所看重，而道家的政治思想唯有在秦末漢初之時被當做休養生息的手段使用過。在當代看來，中國政治的發展仍需要從中國古代優秀的傳統思想文化中汲取精華，儒家的政治思想再次被提起，道家的政治思想似乎被冷落。同儒家一樣，道家的政治思想也是中國古代優秀政治思想的組成部分，同樣值得我們學習與借鑒[2]。

新道家代表作《淮南子》以“務為治”為目的，文中多是對帝王之道的闡述[3]，尤其對國家政治策略方面頗有見地。這部為統治者準備的為政之書的政治思想主要涉及政治理念、政治方法、政治理想與國際政治關系幾個方面。《淮南子》堅持以道治國，主張“無為而治”以實現“無為政治”，其政治理論與實踐方法均順應自然客觀規律和社會發展規律，完全適應漢初國家統一、穩定、發展的需求；其政治思想以民為本，堅持依法治國，制定順應民意、合乎民心的政策，輕徭薄稅，寬刑薄斂，尊重人民，保護人民，以實現國富民強。為了給人民創造一個和諧的生存環境，反對“為暴”的侵略戰爭，主張“義戰”，目的是為了“不戰”。倡導和平，提出國與國之間要和平共處，成就太平之世。在當代看來仍有重要的進步意義和現實價值，值得借鑒。

1 政治理念

道是宇宙萬物的本原，是宇宙萬物最初始的狀態，即“道者，一立而萬物生矣”，“萬物之總，皆閱以孔；百事之根，皆出一門”(《原道訓》)。道能夠無聲無息、不露痕跡地化生有形萬物，“夫道，有形者皆生焉”(《泰族訓》)。道無所事事卻能化育萬物，盡管無法感知道，卻能感受到道的無處不在。道的本原性決定了道能夠“生萬物”“成化像”，不僅如此，道還決定了宇宙萬物的生存狀態、生存方式以及運動過程。道雖然無形無像，卻是構成宇宙萬物的實質，主導著萬物。《繆稱訓》言：“道者，物之所導也”，道是推動萬物運動的力量源泉，實際上宇宙萬物包括人都是依靠道而產生的，憑借道而生存著、運動著、發展著。萬物因道而生，因道而長，因道而滅，從道而來又回歸于道。《詮言訓》說:“物物者亡乎萬物之中”，形而上的道既是具體事物的本原，又處于具體事物之中，是事物存在、發育的根本依據，也是運動變化的總規則。

道是天地之道，是宇宙間萬物的本體，是宇宙萬物產生、運動、變化、發展、滅亡的基本規律，天地按照道的規律有秩序地運行，萬物按照道的規律有秩序地變化。《原道訓》舉例說：“夫萍樹根于水，木樹根于土，鳥排虛而飛，獸蹠實而走，蛟龍水居，虎豹山處，天地之性也。兩木相摩而然，金火相守而流，員者常轉，窾者主浮，自然之勢也”，這些本性都是隨天地而生的，天然的屬性既是客觀存在的也是不可違背的。

道不僅是天地之道，還是人事之道，反映在社會生活中就是人類社會需要共同遵守的基本規律與準則[4]。《原道訓》言：“人民有室，陸處宜牛馬，舟行宜多水，匈奴出穢裘，于越生葛，各生所急，以備燥濕，各因所處，以御寒暑，并得其宜，物便其所”，說明人只要認識和尊重外部環境的客觀規律，就能根據不同的地域特點采取不同的行為方式獲得合適的生存環境。人與萬物都是按照客觀存在的規律行事，社會生活才可以井然有序。

所以，國家治理也必須遵循客觀規律。古之圣人有很多成功利用規律的例子。《原道訓》言：“禹之決瀆也，因水以為師；神農之播谷也，因苗以為教”，說明圣人能夠正確的認識事物的特性，遵循事物的自然規律就可以取得成功。道作為宇宙萬物、人類社會的總規律是客觀的，不可抗拒的，人們不能違背它，“順之則利，逆之者兇”(《覽冥訓》)，唯有順應道的規律才能萬事事昌，反之逆之則危亡，主張“舉事而順于道”(《俶真訓》)。

《淮南子》中的道是由一個由形而上的隱到形而下的顯的過程，更注重的是道在國家政治領域中發揮的為治功用。《原道訓》言：“治在道，不在圣”，國家政治的理念、方法、格局、過程都必須要依靠道的扶持。道落實到現實政治層面強調的是對國家政治生活與政治理想的指導意義，“存在得道，而不在于大也；亡在失道，而不在于小也”(《氾論訓》)，道作為國家政治理念，時刻存在于國家的存亡、為治的成敗關系之中，是國家政治的治理依據，是“帝王之術”的理論指導，故《泰族訓》言：“故天子得道，守在四夷；天子失道，守在諸侯。諸侯得道，守在四鄰；諸侯失道，守在四境”。

《淮南子》對于政治理念的塑造值得我們深思。我們致力于國家建設，強調政治理念的權威性與主宰性，就如同《淮南子》賦予了道至高無上的權威性與主宰性一樣，雖然不能夠完全效法道家的治國之路，但對于國家政治理念的遵從與敬畏如同《淮南子》對道的遵從與敬畏一樣。國家的政治理念在個人、團體以及權力之上，是國家政治生活中至高無上的準則。我們要時刻堅持人民民主專政的社會主義制度，時刻以民為本，為人民服務；堅持依法治國，須以憲法為根本的活動準則，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將以民為本、依法治國作為基本政治理念，賦予其權威性與主宰性，成為政治實踐的基本準則，目的是把中國建設成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

2 政治方法

《淮南子》以道為核心思想，不僅將道作為萬物本原，是形而上的、抽象的，而且還將道當做人間政治的基礎，是形而下的、具體的。道是為政之道，道的特性是“無為”，道對宇宙萬物“無為”，是為了實現“無不為”的效果[5]。如果將“道”作為此書的出發點，那么“無為”就是此書的落腳點，也是主要目的。基于道的“無為而無不為”的特性，《淮南子》主張在國家政治領域實行“無為而治”的為政方法，具體做法就是“因而無為”，《原道訓》說“是故天下之事，不可為也，因其自然而推之”，所以這無為而無不為之治也就是因順自然，按照客觀規律辦事，不強制干預為政的對象。

《修務訓》對“無為之治”解釋得很詳細：“所謂無為者，不先物為也；所謂不為者，因物之所為。 所謂無治者，不易自然也；所謂無不治者，因物之相然也。”所以說只要是“因”其所宜而為之都可以說是“無為”。《修務訓》對“無為”與“有為”進行了區別：“若夫以火熯井，以淮灌山，此用己而背自然，故謂之有為。若夫水之用舟，沙之用鳩，泥之用輴，山之用蔂，夏瀆而冬陂，因高為田，因下為池，此非吾所謂為之”。可見，《淮南子》的“無為”包含兩個主要因素：一是人為，二是無違。這種包含人為的“無為”強調了人的作用，能夠順應自然，認識規律，積極主動，抓住時機，合乎于道而“人必事焉”。無違就是不違背客觀規律，與人為相輔相成，二者缺一不可，才可以實現“無為”。“無為”踐行在國家政治實踐中就是為治的根本方法與準則，如《說山訓》言：“人無為則治，有為則傷”，“無為”才是國家治理、安國利民的根本精神與根本方法，反對“不務反道，矯拂其本，而事修其末”(《主術訓》)的有為政治，唯有“漠然無為而無不為也，澹然無治也而無不治也”(《原道訓》)，才是國家為治的最佳狀態。

《淮南子》認為，要行“無為”實現無為政治，就要在內外修養、言行舉止各方面符合“無為”。無為政治的理論基礎是道論，根本特點是清凈、自然、無為，唯有“還反于樸，無為為之而合于道”(《原道訓》)，才是實現“無為之治”的根本途徑。從內在層面看，要“內修其本”才能“性和于道”，需要節欲返性，堅持清凈自守，“全其性”而不為物擾，不為情困，只有“不虧其性”才能做到拋棄私心貪欲，不讓私心進入“公道”，不讓貪欲歪曲“正術”。從外在層面看，還要“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老子·二章》)。對國家與人民進行行動上無所為，堅持無事、循理，言語上無所教，即無私、無欲、清凈自守的治理方法，減少因自身的政治實踐對人民產生的不必要的干擾，成就“不知有之”的君主。君主內外兼修保障了自己身心和諧和國家穩定，這也是《淮南子》主張的“身國同治”，治身才能治國，治國必先治身，二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淮南子》在政治方法上提出“無為而治”，實際上就是希望君主能夠“因其自然而推之”(《原道訓》)，做到順民勢、合民心，君要愛民就要“愛而利之”(《繆稱訓》)，關心民情，想民之所想，給予足夠的時間與空間讓其根據自身需要與利益自由發展，讓民力與財力有一個寬松的成長環境，不能因為自身利益去打擾和破壞百姓的生存狀態與生活方式。《泰族訓》總結說：“故為治之本，務在寧民，寧民之本，在于足用，足用之本，在于勿奪時，勿奪時之本在于省事，省事之本，在于節用，節用之本，在于反性”。寧民或是安民，都符合清凈無為的精神，足用、勿奪時、省事、節用以及“反性”也都符合無為政治的要求，如此一來，君與民在精神上都是自然、清凈、樸素的。同時，又能在物質實現“足用”，讓人民富裕，民富了國家也就富了，也就是國民共富。

“無為”的為政方法，實際上是提倡一種尊重百姓意愿，考慮百姓需求的治理方法，即因順民性。“無為而無不為”的政治目的提醒我們國家治理不僅要尊重和了解客觀規律，還要遵從和利用客觀規律，只有在順應事物發展規律的前提下才能有所作為。一個國家的政治中最重要的就是尊重人民發展的客觀規律，國家的政治是否成功就看人民是否安居樂業，是否滿意當下政治、經濟、文化生活，國家是否富裕強大，人民是否與國共富。實現真正的國富民強就是讓政治成為人民的政治，讓國家成為人民的國家，目的是讓民富裕、讓民幸福、讓民滿意。不僅要在目標上遵從民意，還要在為政的方法上順應民意，努力提升人民的幸福感。

3 政治理想

《淮南子》以道為治，以“無為”為方法，以無為政治為目標，希望構建一個理想的和諧社會。

法對于國家的建設至關重要。《主術訓》認為：“法生于義，義生于眾適，眾適合于人心，此治之要也”，國家之法要起源于民間切要之事，根據人民大眾所認為適宜的原則制定的，是合乎人心、順應民意的，法的內容能夠反映當時民情，是對人民生活與人民意愿的一種肯定和認可，并對合于民意的社會秩序加以維護，還可以用來“治既弊之民”(《氾論訓》)。當代社會仍然致力于法制國家的建設，堅持依法治國。將法作為治國之道，法如同道一樣具有崇高性、權威性、主宰性。法的作用從外在層面來說，就是約束、引導、幫助人去彰顯正義、公平、仁義、道德，具有約束、遵循、教化的作用，可以懲惡揚善；從內在層面來說，更注重從內心去尊重法、敬畏法、畏懼法。法雖然具有權威性與約束性，僅是外在單純的害怕懲罰是不夠的，唯有像道家那樣從內心去遵從道、敬畏道一樣去遵從法、敬畏法，才能發自內心地、自覺地去敬畏法、遵守法，將法作為政治實踐的理論準則、行為準則，時刻謹守，才能更好地構建法治國家、法治政府、法治社會。

人民是國家的主人，要保證人民的主人翁地位。《主術訓》中稱：“民者，國之本也”，在經歷了秦滅漢起這個時代巨變之后，統治者非常重視“民本”思想，反思了人民奮起反抗而秦朝迅速滅亡這個歷史教訓，得到的結論就是人民的力量是巨大的，絕對君權備受質疑。要得天下，先順民勢、合民心，統治者得到人民的擁戴與支持才有可能集眾智眾力，實現天下大治，反之，失民心就是失天下。《泰族訓》說：“國主之有民也，猶城之有基，木之有根；根深則本固，基美則上寧”，我國是人民民主專政的社會主義國家，實行民主制度，擁有民主政治。人民是國之本，君之本，官之本，科學發展觀的核心還是以人為本。人民是推動社會發展的進步力量和主要力量，只要能順民之所想，予民之所要，保護人民的利益，維護人民的權利，就能夠調動人民的積極性，創造一個良好的、和諧的、積極向上的社會環境。

人與人之間是平等的。《淮南子》以選拔任用人才為例來說明：雖然人的才能有差異，能力有大小，但是對于不同人的不同技能要公平對待，不能有偏見。作為一個英明的領導者要知人善任，一視同仁，大材大用，小材小用。既然寸有所長尺有所短，就不能用統一的標準去衡量和要求，因材施用，各得其宜，對待不同資質者要不拘一格地采納包容。古往今來，金無足赤，人亦無完人，君主需以公平、公正為原則，實現物能盡其用，人能盡其才。人與人之間是平等的，盡管人與人之間在出身、年齡、性別、能力等方面會有區別，或者有些人先天會有殘缺，也有些人先天就有特殊技能，但這些都是客觀的、自然存在的，不存在高低，貴賤，尊卑之分，不能將這些難以改變的甚至是不能可改變的現象當做不尊重人、不正視人的理由。人們共同生活在這個社會中，需要相互幫助、扶持、信任，因為“平等是構成自由社會的基礎”，人與人之間唯有平等才有公平與公正，唯有平等才有發展與進步，平等地看待每一個人，才能建設一個平等的、和諧的、友好的社會。

人與環境的和諧相處在當下更值得我們重視。《本經訓》列舉了很多具體事例來說明保護自然、節約資源的重要性。如“鉆燧取火，構木為臺；焚林而田，竭澤而漁”這種浪費生態資源、破壞生態環境的行為會造成“四時失敘，雷霆毀折，雹霰降虐，氛霧霜雪不霽，而萬物燋夭。菑榛穢，聚埒畝，芟野菼，長苗秀，草木之句萌、銜華、戴實而死者，不可勝數”，如此不顧后果破壞生態資源環境的行為實乃是“衰世”之舉。雖然我們國家現在經濟發展了，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但是并不能以浪費自然資源、破壞生態環境為代價，否則后果是嚴重的。《本經訓》提醒我們，發展就要按照“春生夏長，秋收冬藏，取予有節，出入有節”行事，堅持做到“畋不掩群，不取麛夭。不涸澤而漁，不焚林而獵。豺未祭獸，罝不得布于野；獺未祭魚，網罟不得入于水；鷹隼未摯，羅網不得張于溪谷；草木未落，斤斧不得入山林；昆蟲未蟄，不得以火田。孕育不得殺，鷇卵不得探，魚不長尺不得取，彘不期年不得食。”人與自然要實現和諧共處，就要按照客觀規律合理利用自然資源，保護生態環境。經濟要發展，但是要健康發展，才能順利實現“富力國民”。我們在發展經濟的同時還要保護我們共同的家園，促進人與自然相和諧,堅持社會經濟與生態環境保護協調發展。

《淮南子》的政治理想其實就要實現依法治國，以民為本，人與人和諧平等、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理想社會。人民永遠是第一位的，以人民安居樂業，快樂生活，認真工作，健康生活為為政目標，讓人民能夠因國家的富強、社會的和諧而感到歸屬感、滿足感與安全感，提升人民生活的幸福感，人民對國家充滿信任與自豪，一個國家政治的成功不過如此。

4 國際政治關系

人與人的關系很重要，國與國的關系同樣很重要。不管在古代還是現代，任何一個國家都不可能獨立地存在，不管是大國還是小國，發達國家還是落后國家，都不可避免地要與其他國家相互聯系。聯系的方式不過兩種：一種是和平的方式，互惠互利，共同進步，共同發展。如《兵略訓》言：“同利相死，同情相成，同欲相助”，以和平的方式相處可以實現國與國之間雙贏，實際上更是給雙方國家的人民創造了一個和諧的、和平的、發展的生活環境；另一種是戰爭的方式，恃強凌弱，弱肉強食。在“伏尸流血，相支以日”(《兵略訓》)的戰爭里，并沒有真正的贏家，人民是戰爭的受害者，無論戰勝方或者戰敗方都會受到影響。《淮南子》指出，戰爭違背了根本的治國之道，戰爭對國家、對社會、對人民有巨大的危害性，主張國與國之間要以和平為相處之道。

在當代，盡管和平才是世界的主題，但戰爭仍然局部存在。《淮南子》認為，戰爭是可以存在的，但要確定戰爭的性質，主張“義戰”。真正的戰爭是用來“將以存亡繼絕，平天下之亂，而除萬民之害也”(《兵略訓》)，這種戰爭是正義的，是為了維系國家、平定叛亂、保護人民而戰的，以和平為目的的戰爭，是被肯定的，被支持的。而另一種“分不均，求不澹，則爭”(《兵略訓》)，是侵略戰爭，是霸權戰爭，是非正義的，是可恥的。戰爭中的軍隊是用人民的力量組成的，是用來禁止暴力、討伐叛亂、保護人民的，而不是利用人民的力量反過來去殘害人民。如果戰爭一定要存在，那一定要是正義的戰爭；反之，為了私欲而發動的侵略戰爭是被人民所厭惡的，離開了人民的力量，即使再強大也會失敗。所以，“義戰”的最終目的是為了“不戰”。

世界和平、國家安定的理想并不是那么容易實現的，強國之間的爭霸、資源的掠奪、財富的爭奪、對小國的兼并戰爭一直存在著。在此，主張和平的大國之間不僅肩負著帶領其他國家共同進步的責任，同時在發生侵略戰爭的時候也能夠伸出援助之手，反對霸道的惡勢力，制止不道德、不合理的侵略行為。但必要的時候，對于以“討強暴，平亂世，夷險除穢，以濁為清，以危為寧”(《兵略訓》)為目的的，即以討伐強暴、安定亂世，維護人民良好的社會生活秩序、穩定民心為目的的戰爭，仍是必然選擇。

《淮南子》認為，國家之間最關鍵的還是要有和平的相處之道，不管是大國與小國之間，還是強國與弱國之間。大國和強國要謙讓處下，保持謙卑的態度，對小國和弱國要包容、保護、謙虛、禮讓，幫助小國與弱國，合理利用資源攜手發展，維護共同利益，讓小國與弱國有歸屬感，這樣，不僅保全了小國與弱國，更保全了自己。小國與弱國也要謙虛、禮讓、尊重其他國家，謹慎地對待與大國之間的關系，對幫助自己的國家加以信任，對敵視自己的國家加以防范，時刻保護自己的國家利益不被侵犯，盡管是小國家，但也要有國家尊嚴。更重要的是，小國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不能給一些大國制造侵犯的理由，尊重別的國家，也是尊重自己的國家。大國與小國之間的相處之道遠比大國與大國之間的相處之道更復雜，但只要本著和平的基本原則，就沒有什么是不能解決的。天下大治不過就是世界和平、國家安定，國家之間都能夠和諧相處，沒有戰爭，沒有流血，國家的政治理想才能得以實現。

反對戰爭、主張和平的思想在當今仍有重要的價值與意義。在世界和平的大局勢下仍有局部沖突、局部戰爭出現，這并不符合世界和平與發展的主流意識。隨著現代科技、政治、經濟、文化的發展，地球上各個國家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小，國與國之間的交往也日益頻繁與便利，整個地球像變成一個村落，各國之間變得越來越親密。相鄰的國家之間要相互扶持，相互幫助，距離稍遠的國家之間更要多加了解，多加信任。每個國家都要時刻謹記戰爭的危害，避免戰爭，爭取和平，不僅為了自己，也為了世界和平發展而竭盡全力，更為了整個人類的福祉而努力，共同維護世界和平之路。

《淮南子》所蘊含的豐富內涵就像一個永不枯竭的井源，源源不斷，有很多有價值的思想值得我們思考、學習、借鑒。其政治思想更是中國傳統政治哲學的重要組成部分[6]，其中蘊涵的跨越時代的進步思想遺產一定可以在我們貫徹科學發展觀、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建設社會主義政治文明以及世界和平之路的探索與實踐中發揮巨大作用。

[1] 何寧.淮南子集釋[M].北京：中華書局，1998.

[2] 牟鐘鑒．《呂氏春秋》與《淮南子》思想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

[3] 熊鐵基.秦漢新道家略論稿[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1984.

[4] 胡適.淮南王書[M].長沙：岳麓書社,2011.

[5] 梅珍生.道家政治哲學研究[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0.

[6] 戴黍.《淮南子》治道思想研究[M].廣州：中山大學出版社,2005.

責任編輯：沈宏梅

Contemporary Value of Political Thought inHuainanzi

LI Min

(School of Philosophy and Politics, Shanghai Norm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234, China)

Huainanziwith Taoism as the core ideas considers that Tao is the origin and the general rule of universal things, having the ability of creativity and domination. Tao is the ideal way of governing a country, which focuses on obeying Taoism and complying with Taoism and takes objective laws as political ideas; Because of the inactive nature of Tao, the political method of governing by non-interference is insisted;Huainanzibelieves the idea of handling a country by law, insists people-oriented and advocates human equality, harmony between human and nature to achieve the political ideal of common prosperity for the country and people; In the perspective of the international political relations,Huainanziclaims fairness and justness, equality and mutual trust, mutual cooperation and mutual tolerance and mutual learning, and upholds peace and development, to create an equal and harmonious social environment and international environment and enhance people's sense of happiness and pride.

Taoism; non-interference; politics; peace

2016-11-26

李旻(1986-)，女，安徽淮南人,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中國古代哲學研究。

B223;D092

A

1009-3907(2017)03-009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