徜徉地壇

文/李逸

徜徉地壇

文/李逸

北京地壇，一個明清皇帝祭地的古園，現在是一個很大的公園。一般說來，外地人來北京如果沒有充裕的時間是不會來逛地壇的。這些年地壇被越來越多的人所推崇，是因為已故作家史鐵生寫的那本《我與地壇》。

地壇，又稱方澤壇，是古都北京五壇中的第二大壇，始建于明代嘉靖九年（公元1530年），是明清兩朝帝王祭祀“皇地祇神”的場所。壇內總面積37.4公頃，與天壇遙相對應。地壇在相當一段時期內是荒蕪和落寞的，這些年經過大規模的修整，如今是滿園參天古木，柏樹成行，綠草茵茵，鳥鳴啁啾。方澤壇、皇祇室、宰牲亭、齋宮、神馬殿等古建筑修葺一新。這些建筑樸實端莊，從整體到局部都遵照我國古代“地圓天方”、“天青地黃”、“天南地北”等傳統象征來構思設計。皇家雖已沒落，長長的宮墻卻依然氣勢磅礴。昔日的皇家園林，現在是尋常百姓的休閑之所，在廣場上，不少市民在放風箏、耍空竹，看得出很多人都已經在此游覽多年了。

史鐵生（1951-2010），河北涿州人，1967年畢業于清華大學附中，后在陜北農村插隊時因病雙腿癱瘓，回京后當過街道工廠工人。史鐵生在書里寫道：“兩條腿殘廢后的最初幾年，我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去路，忽然間幾乎什么都找不到了。十五年前的一個下午，我搖著輪椅進入地壇，僅為著那兒是可以逃避一個世界的另一個世界。而地壇為一個失魂落魄的人把一切都準備好了。”

史鐵生袒露自己雙腿癱瘓之時的絕望和痛苦，從未回避曾有過的自殺念頭。他說：“這么多年我在這園里坐著，有時候是輕松快樂的，有時候是沉郁苦悶的，有時候優哉游哉，有時候恓惶落寞，有時候平靜而自信，有時候軟弱又迷茫。其實總共只有三個問題交替著來騷擾我，來陪伴我：第一個是要不要去死，第二個是為什么活，第三個是我干嗎要寫作。”他以求生的本能掙脫了絕望，用人世間的親情、友情、愛情撫平坎坷的心路。他在《我與地壇》中沒有以“虛度年華而悔恨，碌碌無為而羞愧”來自責，相反，他以世俗的眼光看待地壇園內各等人群的生活遭遇，他以悲憫的情懷同情一切不幸的人們，從他們身上汲取生活的源泉而不再狹隘。他對人生的獨白都是普通人發自肺腑的真話，不做作、不矯情、不掩飾，真切流露自然人的本色和社會人的責任。從史鐵生身上，我深深感悟到：其實每個人都有各種各樣的殘疾、殘缺，被限制著，但許多人并不自覺，甚至病入膏肓仍盲目地帶著殘疾、殘缺步入暮年。而史鐵生一生都在與這殘疾、殘缺進行博弈，他無法戰勝身體的限制、阻礙，但作為一個人，他戰勝了殘疾、殘缺，實現了完美，實現了理想。

史鐵生去世后，不少民間人士要求將其葬于地壇園內，讓他的靈魂永遠與古園相伴。但是園方最終拒絕了，他們給出的理由也是充分的。今天，紀念他的最好的方式，就是讀他的作品，每次閱讀，都會有新的發現、新的體會。他的主要文學作品有長篇小說《務虛筆記》、《我的丁一之旅》，散文《我與地壇》，隨筆《病隙碎筆》等。

我在網上看到有人寫道：“聽我一句勸，不要因為《我與地壇》而跑到安定門外大街去找‘地壇’，你去了，無非也就是逛一逛現在已是旅游勝地的地壇公園，因為史老筆下的那個地壇是一種精神的載體，不是某個客觀的地點。”盡管如此，我還是去了，不是去“逛一逛”，而是想從史鐵生與地壇十五年的相伴中感悟他深邃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