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精神的縮影

張紫塵

【摘要】 李白，字太白，號青蓮居士，祖籍隴西成紀（今甘肅秦安），據說他的母親在他出生的時候夢到過太白金星，故以之為名和字。關于李白的家世和出生地，至今仍是個謎團，這使得李白身上一直帶有一種傳奇的色彩。現在一般認為李白出生在中亞碎葉（今吉爾吉斯坦境內），后來舉家遷居綿州昌隆縣（今四川江油）。拋開謎團，我們可以推斷出李白出生在一個富有且有文化教養的家庭。在李白的詩文中曾有這樣的記述：“余小時，大人令誦《子虛賦》，私心慕之。”又如“五歲誦六甲，十歲觀百家。”“十五觀奇書，作賦凌相如。”從中我們可以看出，李白從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這也為他后來的巨大詩歌成就奠定了基礎。

【關鍵詞】 盛唐精神 李白 詩風

【中圖分類號】 G633.3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992-7711（2017）02-030-01

開元十二年，二十三歲的李白決定走出蜀地，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從此，他便開始了“仗劍去國，辭親遠游”的漫游生活。他從峨眉山沿平羌江東下，到達渝州時寫下了《峨眉山月歌》：峨眉山月半輪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發清溪向三峽，思君不見下渝州。雖然此時的李白對故鄉還有眷戀之情，但是大自然雄奇瑰麗的風光吸引他繼續前行。此后，李白繼續東行，游洞庭，登廬山，往來于金陵、揚州、越中等地。漫游期間，他也曾到長安求仕，可是官場的種種黑暗讓他大失所望。在天寶元年，李白被玄宗召進宮廷，并在翰林院得到了一個職位。玄宗親迎、力士脫鞋、貴妃研墨這幾則佚事充分體現出這一時期李白的得意形象。可是李白萬萬沒有想到，皇帝親自任命的人有一天也會被皇帝趕走。畢竟，在權貴的眼中，李白只是一個沒有社會背景的外來者。而李白的恣意妄為、豪放不羈的性格就會引起他們的反感。仕途失意后，雖然李白心中充郁著憤懣不平之氣，但他仍舊關心國家命運，仍想建功立業。命運似乎和他開了一個玩笑，在他入永王幕，打算投身軍旅時，剛剛即位的肅宗就以叛亂罪討伐永王李璘，李白也蒙冤入獄，流放夜郎。遇赦后，他又打算投靠李光弼，無奈因病而返，后來病逝于當涂。

縱觀李白的一生，他有著強烈的“濟蒼生，安社稷”的儒家的入世思想。他非凡的自負與自信使他的人生理想化，然而理想終究是理想，在殘酷的現實面前，他一次又一次失敗。他也曾失望落寞，心中充滿了悲憤之情。可是他卻從未改變自己豪放灑脫的氣度和自由浪漫的情懷。貫穿李白一生的道家思想和道教信仰給予了他心靈的極大慰藉，甚至可以說給予了他解脫自我的能力。自然的陶冶讓他感受到生命的短暫與脆弱，人生如夢、及時行樂的思想也應運而生，無拘無束的逍遙境界就是他一生追求的目標。他狂傲不羈的性格、飄逸灑脫的氣質其實都是他內在思想的外化。而這種種的一切也造就了他與眾不同的詩風。

通過閱讀李白的詩歌，我們可以發現“我”字出現非常之多，這在中國詩歌史上首屈一指。在《將進酒》中，“天生我材必有用”一句似乎是那個時代里對個人價值充分肯定的一種強有力的呼喊，展示出李白非凡的自信與豪壯氣概。在《夢游天姥吟留別》中，“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以一種反問的語氣，將自己內心的積郁一下子爆發出來，充分體現了對權貴的蔑視和保持獨立人格的追求。在《聞王昌齡左遷龍標遙有此寄》中，“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直到夜郎西”兩句，直抒胸臆，表達出對朋友的無限關懷之情。李白詩中的“我”以第一人稱的抒懷和議論來表達主觀感受，讓人們能夠透過文字感受到他那種濃烈、奔騰而出的感情，使人們為這種磅礴氣勢而震撼。可以說李白的個性是魏晉以來個人意識覺醒的體現，他以詩歌來創造自我形象，把盛唐精神展現得淋漓盡致。

在李白的詩歌中，還有一個字反復出現，那就是——酒。正如杜甫在《飲中八仙歌》中所說：“李白斗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在生活中，李白已經將酒與詩、酒與仙聯系在了一起。和魏晉時代的“竹林七賢”一樣，李白發現酒是獲得精神自由和直率行為的工具。《月下獨酌》中寫道：“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在看似悠閑自在的場景中，詩人以一種獨特的視角和想象，表達出內心的孤獨與苦悶。在《宣州謝朓樓餞別校書叔云》中，“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寫出了對于“賜金放還”的憂愁與無奈。可是在悲感之極卻迸發出一種豪情，顯得更加慷慨激昂，悲中見豪也正是他超出眾人的特別之處。在《行路難》中，“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寫出了李白心中對仕途艱難、功業難成的苦悶。但是李白并沒有被酒麻醉，也沒有被現實擊垮，反而以“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來表現出一種積極進取、頑強拼搏的品格，向世人展現出自己的精神面貌和獨特人格。可以看出，酒已經在李白那里不單單是一種物質享受，而是一種精神寄托，慣常的飲酒與狂誕的性格似乎存在必然聯系。通過酒，李白仕途失意的悲憤惆悵和飄逸灑脫、昂揚向上的品格一同表現了出來，讓人能夠真切地感受到他精神的偉大。

李白這個詩歌天才征服了當時的眾多士人。蘇颋說：“此子天才英麗，下筆不休”，他說李白“將于司馬相如比肩”；賀知章稱他為“謫仙人”，即在天上犯了錯到地上生活以作為懲罰的仙人；杜甫更是稱贊他“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后世稱李白為“詩仙”，可以說是最準確最精煉的評價了。在李白的身上，我們可以看到很多仙人的特質。在詩歌創作上，他不拘形式，超越法則；在行為表現上，他狂放不羈，笑傲權貴和禮法。余光中在《憶李白》中說：“酒入豪腸，七分化作月光，剩下的三分，嘯成了劍氣，繡口一吐就是半個盛唐。”古往今來，在中國人眼中，李白成了盛唐精神的縮影，可以說李白的魅力也就是盛唐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