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語詩心 散文兩篇

李祎然

【中圖分類號】 G632.4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992-7711（2017）02-194-01

風飐墨池水，雨侵薜荔墻

——洗墨池畔初見雪

夾著新翻的泥土氣息，和不知名野花芬芳的，是故園之風；迎面而來刺痛了臉頰的，是北國之風；伴著書香，合著鶯啼的，是墨池之風。

一川煙草，滿城風絮。

江南的雪是難得的，但墨池的“雪”卻是充滿了詩意的。每年冬末，立于三皇山上，便可瞧見穿庭樹的飛花了。它們是自嬾柳間生出的精靈。

伸手去抓，卻不會消融于指尖，也不會感到刺骨的涼薄，就像年幼時所抓住的母親的衣角。就像母親，她是真實的存在。

墨池的“雪”，沒有給我寒冷，只讓我憶起了溫情。

香霧空濛，月轉詩廊。

那個大理石砌成的詩廊，總給我以肅穆之感。順著大理石的紋路摸過去，伴著燭香，就會看見千年不朽的先師——孔子。

我以為我大概懂得他的心情了。“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待到桃李滿天下時，他才撫了撫胡須，滿意地笑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若成材，我自會地下有知。

月起。轉朱閣，低綺戶，人已入眠。

墨池之石，以沉默而警示：一中人，要有所操持。決不要因外界之變幻而失了“本心”。

是了，寒來暑往，它的溫度從未變過。

嫋嫋冬風，花映小樓。

把自己“武裝”到牙齒，心一橫，推門出去。風涼，涼透了心。江南的風是不扎人的，真的。但她會溫潤地把寒意沁到你心里。北方人說，他們那兒零下十幾度啦！“你們南方人，就是嬌弱。”南方人不服：“那你們撤了暖氣再試試看！”漾動一片銀鈴。

在冬日里予以墨池人慰藉的，莫過于教學樓階上的幾盆鮮花了。看見它們充滿生機的樣子，心中便也希冀著：“冬天已經來臨了，春天還會遠嗎？”

此時，縱然它們并無香味，也讓人覺得芬芳馥郁了。

窅然煙雨，侵擾薜荔墻。

雨來了，似起了一陣煙。什么亭臺樓閣，什么流水人家，都靜了下來，在雨中相望無言。

爬山虎伏在矮墻上，路燈昏暗的光讓它與墻貼得更緊。隨著雨打綠葉的聲音，映在墻上的身影也微微打顫。

“孕奇蓄秀當此地，郁然千載詩書城。”冬日，便止于墨池了。

讀《在黑暗的河流上》有感

——慕容詩中遇知音

白晝是重要的，但是黑暗比白晝更壯麗。深沉的寧靜中，充滿了幻想，充滿了希望。什么都沒有，卻包含著一切。

第一輯·七里香

“讓我與你握別/再輕輕抽出我的手/知道思念從此生根/浮云白日，山川莊嚴溫柔……”

這一輯收錄了席慕蓉的關于自然生靈的短詩，其中尤以一首《茉莉》聞名。

正如那日丁香花開，他走過你的窗前。

又到今日，他乘著船，在河上越泊越遠，直到你的目光所不能及處。

天氣都是一樣的明媚，草木都是一樣的多情。

我看見你那時轉過頭潸然淚下的樣子，亦看見你在經過那些明明滅滅、暗合料想的事后有所成長，再看自己當初所寫下的青澀的詩句時，心中淡然，放下了一些什么。

所以再離別時，你將淚掩去，取而代之笑顏。

“渡口旁找不到一朵可以相送的花/就把祝福別在襟上吧……”

第二輯·無怨的青春

“十六歲的花季只開一次/但我仍在意裙裾的潔白/在意那一切被贊美的/被寵愛與撫慰的情懷……”

這一輯收錄了席慕蓉的關于青春的短詩，其中尤以《十六歲的花季》聞名。

少女如花，多情的少女是紫丁花，活潑的少女是依米花，多才的少女是月季花，文靜的少女是荷花，堅強的少女是木槿花。

少女時代所喜歡的帶子的花邊，所喜歡的裙子，甚至所愛的花茶，在多年以后想起它們，或者偶然在一張照片上看見它們的身影，心中就泛起對它們的想念來，有點憂傷，也有點欣喜。

“我夜夜舉杯/遙向著十六歲的那一年。”

第三輯·時光九篇

“穿過種滿了新茶與相思的山徑之后/我知道/前路將由芒草萋萋的坡壁直向峰頂/就像我知道/生命必須由豐美走向凋零……”

這一輯收錄了席慕蓉關于時光的短詩，其中尤以《殘缺的部分》聞名。

你看著、任由時間從你的指縫間滑落。留不住，也無需留。因為縱然人類繁衍上億年，也抵不過蒼茫宇宙一眨眼的一瞬。

而隨著日歷一頁頁翻過，以及發間生出的銀絲的慢慢密集，年少時的熱血，曾以為永遠都邁不過去的坎，郁結的情感，就都消散在呼嘯而過的，名為“時光”的風中。

“在等待中，歲月順流而來。”

第四輯·請柬

“就請含笑收下吧/不必拆封/今夜別后/我們的生命里總有一部分會不斷地/在花蔭之中/重逢。”

這一輯收錄了席慕蓉關于古文的短詩，其中尤以《子夜變歌》聞名。

你期許著再見一見那些人，再經歷一次那些事。縱然回不到過去，就在心中留下一些念想。

只是命中注定。

所以我細細讀了你的書，再細細講給另一個人聽。

我看到夜空中的煙火，就像繁花之中再生繁花，夢境之上再生夢境。

我們并肩走過蒼涼的河岸，生命的狂喜與刺痛都在頃刻，宛如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