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職偵訊問中同步錄音錄像制度困境及完善

馬婷婷+李靜+秦禮慧

摘 要：自檢察機關在訊問中實行全程同步錄音錄像制度以來，各檢察機關對該項規定的踐行力度存在著不同程度的差異，面臨著各種困境，包括設備設施不齊全、辦案人員欠缺職業素養、立法不完善、缺乏制約監督機制、保密制度不健全等。本文針對實踐中所出現的這一系列問題進行了分析研究，通過梳理有關職務犯罪偵查（下文簡稱“職偵”）訊問同步錄音錄像的現行法律規定、結合實際案例的經驗總結，提出完善職偵訊問同步錄音錄像體制化建設的可行性意見。

關鍵詞：職偵訊問；同步錄音錄像；制度完善

近年來頻頻爆出偵查人員刑訊逼供，利用威脅、引誘、欺騙等非法方法獲取犯罪嫌疑人口供等現象。職偵是一個由人到事、由供到證的過程，突破犯罪嫌疑人的口供成為破案的關鍵，檢察機關偵查人員為達到打擊犯罪的目的往往鋌而走險，訊問中對犯罪嫌疑人實施不文明的行為。為了進一步規范執法行為，保障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權益，減少涉訴信訪，檢察機關推行全程同步錄音錄像的實踐。盡管已經采取了同步錄音錄像制度，但在實踐中仍然存在操作不規范、制度監督力度不足等缺陷。有鑒于此，本文試對職偵訊問同步錄音錄像法理基礎和實踐完善作出分析。

1 同步錄音錄像的發展沿革

人民檢察院訊問職務犯罪嫌疑人實行全程同步錄音、錄像，是指人民檢察院辦理直接受理偵查的職務犯罪案件，訊問犯罪嫌疑人時，應當對每一次訊問的全過程實施不間斷的錄音、錄像。關于人民檢察院訊問職務犯罪嫌疑人實行全程同步錄音錄像的規定（試行），于2005年11月1日最高人民檢察院第十屆監察委員會第四十三次會議通過，2006年12月4日，最高人民檢察院辦公廳印發了《職務犯罪嫌疑人實行全程同步錄音錄像技術工作流程（試行）》和《人民檢察院訊問職務犯罪嫌疑人實行全程同步錄音錄像系統建設規范（試行）》的通知。為保證這一規定的實行達到預想的目的和效果，對所需的軟硬件都設定了高標準，其系統構成分為前端部分、傳輸部分、控制部分、記錄顯示設備四個部分，對硬件、數據傳輸設備以及數據存儲提出的要求，為同步錄音錄像的進一步實施打下了基礎。

然而，在實踐中還是出現了不少的矛盾點和缺陷，主要體現如下：1.訊問錄音錄像雖全程錄制，但不排除辦案人員對同步錄音錄像的內容進行選擇性的保留；2.對錄音錄像光盤保密工作的懈怠，致使犯罪嫌疑人的基本信息外漏；3.對“全程”的定位不明確，實踐中出現了僅對訊問過程進行錄音錄像，未規范同步錄音錄像的起始點與終止點，造成了實踐操作中的不一致；4.對全程同步錄音錄像中的不規范操作沒有制定相適應的懲罰措施，導致了此規定在實行效果及力度上的大大縮減。為進一步規范執法行為、依法懲治犯罪、保障人權、提高執法水平和辦案質量，結合《刑事訴訟法》及人民檢察院直接受理偵查職務犯罪案件工作實際，2014年5月26日最高人民檢察院對《人民檢察院訊問職務犯罪嫌疑人實行全程同步錄音錄像的規定》進行了修訂并印發。

2 職偵訊問中同步錄音錄像制度的必要性及現狀困境

隨著同步錄音錄像技術的不斷進步，職偵工作取得了很大的成就。首先，規范了職偵的訊問程序，保障了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權益，全程錄音錄像客觀真實全面有效的記錄和再現了訊問的全部過程，證明訊問的合法性和有效的防止翻供；其次，保障及時地發現線索，攻破犯罪嫌疑人心理防線，找到案件的突破口，從而幫助收集犯罪線索和證據；再者，有效地固定和保全訊問證據，保護辦案人員不受誣告陷害，全程同步錄音錄像技術是辦案人員客觀全面記錄訊問犯罪嫌疑人過程、固定和保全證據的有力手段。隨著當前反腐力度的不斷加大，職務犯罪案件越來越多地浮出水面。犯罪嫌疑人的作案手段、方法日趨呈現多樣、隱蔽、技術性，涉案金額、領域、官員級別跨度也越來越大、廣、多，通過發現、分析職偵訊問中同步錄音錄像的現狀，不難歸納出以下幾點正在面臨的困境：

（一）硬件設施仍不完備、偵查人員缺乏職業素質

《人民檢察院訊問職務犯罪嫌疑人實行全程同步錄音錄像技術工作流程（試行）》中并未規定同步錄音錄像設備的硬件參數，因此全國檢察機關不同地區沒有統一的硬件參數標準，甚至設施也不齊全，在跨區域案件的辦理中往往存在硬件設施不兼容等情況而無法播放。部分地區設施不完備，檢察院都可以做到全面落實同步錄音錄像，但部分基層檢察機關因資金不足制約著同步錄音錄像制度的發展。經費緊張嚴重影響著這些地區的同步錄音錄像制度的實行效果，特別是在西部地區表現的尤為明顯。審錄分離制度是錄音錄像的關鍵，但在實務操作中卻受到阻礙，基層檢察機關技術人員缺乏，自審自錄的不規范現象頻頻出現。此外，偵查人員的訊問能力有待提高，職偵工作的對象是國家機關工作人員等具備一定職務的人，在和職務犯罪嫌疑人進行斗智斗勇的時候，學會靈活運用訊問策略，防止出現逼供、騙供、誘供等非法取證行為。職業素質是一個合格偵查人員的必然要求，很多偵查人員執法理念仍然還停留在簡單辦案階段，職務犯罪呈現的技術性、復雜性的趨勢要求偵查人員轉變執法理念，形成以先進技術為指導辦案的全新理念，增強重證據意識。

（二）相關立法不完善、缺乏監督制約機制

從當前相關職偵訊問同步錄音錄像的各項規定中不難看出在同步錄音錄像具體錄制操作、硬件規格、信息資料保密工作等方面缺乏完善的法條詳細進行規定，缺乏可操作性。主要從兩個方面著手分析，一是缺乏內部監督制約機制。從最高檢出具的相關法律條文可以看出，雖然規定了應該監督制約承擔相應的責任，卻沒有可操作性的措施且條文并未指出相應的懲罰措施，就使得這些規定形同虛設。二是缺乏有效的程序制約機制，對同步錄音錄像獲取的視聽資料存在很多規范性問題，如偵查人員簽字，錄制人員隨意、選擇性錄制。這些現象的存在一方面是因為檢察機關內部自我監督制約不到位，但更大的程度是因為外部沒有有效的制約機制。

（三）保密制度也有待完善。

同步錄音錄像制度保密問題突出特點就是缺乏可行性措施進行保密，錄音錄像資料保存、傳遞過程中缺乏可操作性保密規范。錄音錄像信息材料錄制完成后的副本、偵查、批捕、起訴、審判等環節有關移交、保存、傳遞、當庭播放等過程中較容易出現泄密危險和損傷情況。為了防止存儲載體被篡、裁剪、泄密，應當在信息材料流動的每個環節派有專人進行保密工作，采取必要的保護措施。造成保密制度存在缺陷主要是因為：一方面，法律條文中沒有對保密工作的可操作性規范，相關法條雖指出應當進行保密工作，但沒有說明具體該怎么保密，采取什么措施。另一方面，偵查人員沒有樹立保密意識，在對信息材料進行保存過程中過于隨意。

3 同步錄音錄像制度的實踐完善

制定同步錄音錄像制度的最終目的是懲治犯罪和保障人權，但是兩者不可避免的存在沖突與矛盾，如果在職偵訊問實踐中強調懲治犯罪，則會導致對犯罪嫌疑人的人權保障不徹底，即為了達到揭露犯罪的目的而對犯罪嫌疑人實施刑訊逼供等非法行為；如果在職偵實踐中強調保障人權，則會導致犯罪嫌疑人對抗偵查，從而使得偵查工作效率低下，案件偵破難度大，打擊犯罪的程度大大降低。通過對實踐中同步錄音錄像的分析，我們了解到目前同步錄音錄像在職偵訊問中所面臨的困難與阻礙，因此，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完善，以適應同步錄音錄像制度在職偵訊問過程中的運用。

（一）完善設備設施，提高偵查人員辦案水平

同步錄音錄像技術雖漸已成熟，但還存在進一步提升的空間，如設計多種存儲方式、快播快放功能、階段性重復播放功能。同時還應統一硬件參數標準，防止播放不兼容現象的發生。資金不足是當前檢察機關推行職偵訊問同步錄音錄像受阻的最重要因素，具體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解決：一是由財會科對檢察機關的財務進行整合，盡量縮減不必要的開支；二是積極爭取地方財政撥款，并且嚴格規范資金用途，嚴禁挪作他用；三是最高人民檢察院建立專項資金，尤其配給經濟落后地區的檢察機關，擴大該地區設備設施的覆蓋面。我國大部分地區檢察機關基本上配備了基礎的同步錄音錄像設備設施，但是偵查人員不實行同步錄音錄像，使得其形同虛設，沒有發揮真正的價值。因此，提高自身辦理職務犯罪案件的水平勢在必行，為此提出三點意見：一是在職偵訊問過程中避免帶有威脅性的語言，這是由于偵查人員懲治犯罪的心情迫切引起的，但是這種語言在法庭審判過程中存在“非法證據排除”的風險，因此在同步錄音錄像進行訊問時必須加以糾正；二是職偵訊問過程中避免與犯罪嫌疑人發生過激的身體接觸，防止被扣上“刑訊逼供”的帽子；三是學習、利用訊問策略，合法獲取犯罪嫌疑人口供。

（二）完善刑事立法的相關規定，完善監督制約機制

針對刑事訴訟法未對同步錄音錄像進行明確規定，最高人民檢察院專門對職偵訊問工作中同步錄音錄像的使用做出較為詳細的規定，這一點對于職偵訊問工作的實踐具有指導作用，但是具體操作細則仍然不具有規范性，因此，必須嚴格規范同步錄音錄像的操作細則。如：對同步錄音錄像獲取的信息材料的錄制、保存、送達等方面應責任到人，設置一定的懲處機制。

同步錄音錄像在職偵訊問實踐中未能得到廣泛實行的一個重要原因是缺乏完整有效的監督制約機制，而建立同步錄音錄像的監督制約機制主要包括兩個方面的內容，一是內部監督制約機制，二是外部監督制約機制。為了保證內部監督制約機制發揮其應有的作用，其一，堅持錄審分離原則，進行同步錄音錄像人員應當是不參與案件偵辦的技術人員，保證同步錄音錄像真實、完整地呈現職偵訊問的全過程；其二，發揮檢察長的監督作用，檢察長作為檢察機關的一把手，應該對該檢察院的工作進行檢查、指導，從而加強辦案人員對同步錄音錄像的重視程度。另外，還可以通過人民代表大會監督、政協監督、擴大律師權利等方式實現外部監督制約機制。

（三）化保密規則，規范工作流程

必須強化職偵訊問同步錄音錄像的保密規則，這是由職偵的特征決定的，職偵的過程是一個由人到事的偵查過程，且矛盾雙方具有強烈的對抗性，只要稍有疏忽泄露案情，犯罪分子或者其關系人就會立即銷毀罪證，給偵查工作帶來了極大的阻力。因此，職偵訊問過程中同步錄音錄像的工作流程，涉密載體的采購、登記、制作、傳遞、保存、銷毀，熟知案情的涉密人員的保密責任的規定應當詳細、徹底。

通過了解檢察機關在職偵訊問同步錄音錄像方面的困境，整合職偵訊問同步錄音錄像制度的法律基礎，我們提出上述完善相關方面的體制化建設意見。這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檢察機關吸取經驗、教訓；有利于在今后審訊中實行同步錄音錄像具有指導性意義；有利于進一步完善同步錄音錄像的制度化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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