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怡然
自我毀滅最可悲
蘇博士在一陣緊促的敲門聲中驚醒,拖起疲憊的身軀從扶手椅上站起來,整了整自己的白大褂,打開辦公室的門。
“博士,”門外站著一襲黑衣的學生,“實驗已經(jīng)準備就緒。”蘇博士突然瞪大了眼睛,一身的疲憊拋之腦后:“實驗服準備好了嗎?”“一切準備就緒序,博士。”學生答道。“那我們走吧!”蘇博士推了推眼鏡,大步流星地朝著那個他一天要去十幾次的熟悉的實驗室走去,心中無法掩藏的喜悅?cè)烤`放在臉上。
實驗室周圍已經(jīng)圍滿了記者,從這群“長槍短炮”的人中穿過去,蘇博士聽清了那句很快能使電視機前人們驚呼的話:“在我們展望未來之際,蘇翼博士,這位偉大的科學家,將要親自觸摸未來!”
蘇翼三步并做兩步走進了實驗室,穿上了厚厚的防輻射實驗服,來到實驗室中央,那里,懸浮著一扇白色的門。實驗室外的記者們安靜了下來,實驗助手也紛紛屏住了呼吸。蘇翼將手懸在門把手上方,心中知道這將是載入史冊的一刻。他深吸了一口氣,擰開門把手,門縫中立即射出了幾道奪目的金光。蘇翼拉開門,走進金光,第一次真正地見到了蟲洞。
他向前走著,漸漸地,明亮的光暗淡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愈加清晰的景象。當周圍的光芒完全消失的時候,蘇翼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于一個窄小的飛船中,環(huán)顧四周,一切都是灰白色的。他看到自己的前方有一面藍色的像玻璃似的透明的墻,于是伸手去觸碰。沒等他的手接觸到玻璃,它就從中間破裂開來,所有的碎片都散發(fā)出藍色的幽光,最后消失在空氣中。當它完全消失后,蘇翼才看到玻璃后原來是一個房間,里面坐著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
老人見到他,忙站起身來,臉上的皺紋笑成了花。蘇翼小心地走上前,問了一句:“您好!”老人打量著他,回了一句:“你好!”這時蘇翼才看清面前的這個人:一副歐洲人的面孔,高鼻梁、胡子卷曲地垂到脖子。蘇翼很奇怪,這人怎么會講中文,而且這么標準?
“歡迎來到未來,我的朋友。”老人先打破了寂靜。“我是通過實驗室中我設(shè)計的量子門穿越過來的,嗯,你們眼中的遠古人。”蘇翼解釋道。老人欣慰地笑笑:“我知道,我還出了一分力呢。我也在飛船上的裝置中向時間線發(fā)出召喚。量子糾纏,你才來到了這里。”
蘇翼很吃驚。老人邀請他坐下:“我已經(jīng)等你很久了,朋友。只是,很遺憾,你只能見到我一個人了。”“什么意思?”雖然隔著供氧頭盔交流很不方便,但他還是決定不將頭盔摘下來。
“我沒有多長時間了,”老人皺了皺眉,“讓我長話短說吧。”
蘇翼動了動頭盔,表示點頭。
“現(xiàn)在是29世紀中期。”老人說,“我的名字是一。其實應該叫作最后的一,因為我是這個時代僅存的人類了。21世紀以后,人類逐漸發(fā)展壯大,開創(chuàng)了各種先進技術(shù)和危險武器。那些年,美國日漸強大。當人類的奢望使地球環(huán)境進一步惡化時,人們開始投入建造一種巨大的核轉(zhuǎn)換器,那時人們預計其具有強大能量,能帶領(lǐng)人類穿越太陽系,占領(lǐng)NASA發(fā)現(xiàn)的新行星。但這種轉(zhuǎn)換器需要的是超大量囤積的核武器和很長的時間,于是延續(xù)了幾個世紀。在29世紀初期時,夢想已經(jīng)臨近變?yōu)楝F(xiàn)實的邊緣。那時這臺轉(zhuǎn)換器已將地球上3/4的資源耗盡,世界各地的大陸上處處濃煙滾滾。就在轉(zhuǎn)換器預計能夠建成的前一年,陸地上處處囤積著核能廢料。地殼終于承受不住了,爆炸接連發(fā)生。盡管工地里的機器都是最精良的,可是在大規(guī)模的爆炸中也受到了影響。這導致機器發(fā)出了巨大的次聲波,所有這項工程中的人們不幸遇難,內(nèi)臟被震得支離破碎。轉(zhuǎn)換器正在進行實驗,沒了操作人員的控制,推進器方向發(fā)生錯誤,幾分鐘后也發(fā)生了大爆炸。地球在近幾十萬噸的核能中幾乎爆毀。所有的人不是瞬間死亡就是受到了巨大的輻射。我當時和同事們正在宇宙勘察,比那些在地面直接死亡的人幸運,只是受到了核輻射。我的同事們都先后去世了,只剩我一個人。于是我向時間線發(fā)出了召喚,因為我的時間不多了。”一嘆了口氣,繼續(xù)說:“終于,人們用自己的貪婪和所謂的智慧,摧毀了自己。”
兩個人沉默了。
“我向時間線發(fā)出召喚時,本來沒抱多大希望遇見你, 但是三生有幸啊,我等到了你。” 一激動地說,“朋友,你能來到這里,已經(jīng)改變了未來,請你一定要告訴全人類,不要讓悲劇發(fā)生第二次。”
當蘇翼借助一的幫忙回到蟲洞時,他又回想起一的話:“終于,人們用自己的貪婪和所謂的智慧,摧毀了自己。”他推開神奇的科學量子門,心中有無數(shù)的話要講給門外的人們聽。
(編輯/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