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小聰明，丟性命

沈屠蘇

春秋時期的陽處父一心求仕，但他沒有名氣傍身，更沒有當大官的老爹撐腰。在春秋時期，這樣的人想要出頭地，比登天還要難。

他意識到要想混出名堂，必須找一棵大樹，就把目光投向了同鄉狐偃。狐偃是晉文公的舅舅，曾追隨晉文公流亡，不辭勞苦出謀劃策，最終使晉文公得以返回晉國，鑄就宏圖霸業。可惜陽處父投靠狐偃三年，始終未受到重用。這三年里，陽處父唯一的露臉機會是出使魏國，不料這個機會卻給他扣上了“華而不實”的帽子。

當時他從魏國出使歸來，路經寧邑（今屬河南新鄉），住進了一家旅店。店主看他儀表不凡，就要跟著陽處父外出闖蕩。可走到半路，店主就打了退堂鼓，回來后妻子問他為何改變主意。店主說：“開始我憑外表判斷此人不簡單，但交談后發現這個人太能裝，我怕跟了他會招致殺身之禍。”

此事不脛而走，陽處父的名聲受損，官運又欠佳，憤憤不平的他歸因于狐偃這棵大樹不給力，轉而投入五賢士之一的趙衰門下。趙衰曾先后舉薦了不少賢臣良將，陽處父憑借一腔熱血打動了趙衰，被舉薦為還是儲君的晉襄公的老師。

公元前628年，晉襄公即位，陽處父的春天來了。晉襄公任命他為主帥，率軍攻打蔡國。楚國是蔡國的宗主國，楚王就派大將尹子上率楚軍援蔡。

晉楚兩軍隔泜水相持，后來晉軍糧草將盡，陽處父坐不住了，打算撤兵。但他又擔心自己貿然撤兵，會遭到楚軍的偷襲，于是派使者前往楚軍大營，對尹子上說：“如果你想和我決戰，我就退后30里，讓你渡河列陣；如果你不想渡河，你就退后30里，讓我渡河列陣。不然這樣相持下去，對兩國都沒有好處。”

尹子上覺得有道理，同意讓晉軍先渡河。隨后，尹子上率楚軍后撤30里，等晉軍渡河后再決戰。然而楚軍剛退，陽處父就在對岸大呼：“楚軍不敢與晉軍決戰，逃之夭夭了。”楚軍一臉茫然，陽處父則趁機退軍。陽處父歸國后在晉襄公面前自詡立了大功。晉襄公大概也是不明就里，竟對他恩寵不減。

嘗到甜頭的陽處父一發不可收拾。同年，秦國派三名將領越晉伐鄭，被晉軍擒獲。晉襄公聽從繼母的勸說，放走了俘虜，可他隨后就后悔了，又命令陽處父追回俘虜。

陽處父一路猛追到黃河岸邊，可是秦國三將已經上了渡船。此時渡口尋不到其他船只，陽處父思來想去，只好發揮所長—騙。他解下自己的坐騎，聲稱是晉襄公送給三將的禮物，讓他們上岸拜受。對方早就聽說陽處父的事跡，于是拒絕上岸，只立于船頭拜謝。陽處父的詭計未能得逞。但這次失敗不但沒讓他反躬自省，反而在耍小聰明的路上一騎絕塵，終于引來殺身之禍。

公元前621年，陽處父假傳圣旨，對調了狐偃之子與趙衰之子的官職。晉襄公得知后，也未予怪罪，但狐偃之子對陽處父的做法心存怨恨。晉襄公病故后，陽處父失去了靠山，狐偃之子便毫不猶豫地派心腹將他刺死……真叫人哀其不幸，嘆其可鄙。

編 輯/朱 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