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添
2017年1月7日,本刊編輯部接到了來自遼寧沈陽讀者張紅英打來的電話,她在電話中焦灼地說,眼下,自己遇到了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兒媳即將臨盆,兒子坦言自己在重慶早已有了情人,且情人也有身孕!聞此,她的天都快塌了……
以下是張紅英的自述——
善良的富豪奶奶:撿來的孫女也是寶
2016年5月31日,遼寧沈陽一所貴族小學正在進行兒童節匯演。
頂著炎炎烈日,我挎著相機、跟著臺上表演的孫女不斷調整自己的位置和姿勢給孫女拍照,我身后挎著孫女的保溫水壺,里面裝的是我一大早就熬好冰鎮的酸梅湯,跟水壺一起寸不離身,還有滿滿一大包孫女愛吃的零食。正午的太陽炙烤著大地,我的后背早被汗水澆透,可我絲毫不知疲倦。
我是附近小有名氣的“富豪奶奶”,比我的千萬身家更出名的,是我對孫女樂樂的溺愛,大家都說就算樂樂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會想辦法給她摘。
然而,很多人并不知道,樂樂只是我領養的棄嬰,跟她半點血緣關系都沒有。
今年61歲的我出生在重慶武隆縣農村,1979年我婚后生下了兒子楊云超,高中學歷的我又先后在重慶巴南區一家飼料廠和制衣廠打過工,收入并不高。后來我開了一家火鍋店,生意紅火。1999年,楊云超考上了重慶工商大學,為了更好地發展火鍋店,我又和丈夫一起把火鍋店搬到了沈陽。楊云超大學畢業時,我的火鍋店已發展成為擁有十多家飯店的連鎖企業,身家千萬。
兒子楊云超畢業后沒多久就遇見了林雯,一個幽默帥氣外表俊朗、一個身材高挑美麗大方,他們兩個人很快就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此時的我和丈夫把酒店全權交給兒子兒媳打理,自己一心盼著早日添個孫子,好享受天倫之樂。
然而一年又一年過去了,兒媳林雯的肚子卻始終沒有動靜。我多少有些著急,可又怕兒子兒媳有壓力而不敢表露出來,我仍舊像從前一樣呵護著兒子兒媳。我始終如一的疼愛,倒讓兒媳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
2007年,林雯瞞著我,自己偷偷去醫院做了檢查,結果卻晴天霹靂:輸卵管痙攣,受孕機會渺茫!
對著檢查結果,林雯主動跟楊云超以及我這個婆婆坦白了。年輕的楊云超還好,我卻徹底蒙了,這意味著我想要做奶奶的愿望落空。兒子既然后繼無人,那自己這一輩子辛苦打拼的意義到底又在哪里?
盡管內心萬般波瀾,可為了兒子兒媳的幸福,我卻不敢把失望表露分毫,甚至當著兒媳的面,盡量都避開孩子的字眼,怕林雯聽了難受。慢慢地,我自己也想通了,只要兒子兒媳感情好,兒孫自有兒孫福,孩子的事情索性就聽天由命吧。
上天猶憐,就在我絕望的時候,2008年,親戚給我帶來了個消息:重慶武隆老家一個高中生意外懷孕并產下個女嬰,把孩子偷偷放在了我老家門口,被親戚先收養了下來。
我實在太想要個孫子了。我試探地征求兒子兒媳的意見,沒想到林雯一口就同意了:“媽,我跟云超把孩子領養過來吧,我一定把她視為己出,培養她長大!”領養手續辦好之后,我正式把女嬰接到了沈陽,并給她取名“樂樂”。
兒媳果然沒讓我失望,沒有經過十月懷胎的她,找了好多育兒的資料跟著學。至于我,則更是把全部的愛給了樂樂。
剛到家的樂樂因為不習慣,整夜哭鬧,只有被抱在懷中才會安睡。我就整晚抱著樂樂,給她唱歌、搖著她入睡。沒有母乳,夜里樂樂每兩個多小時就要喝一次奶,怕兒子兒媳沒經驗照顧不好,燙奶瓶、沖牛奶這些事我都一手包辦。樂樂皮膚比較敏感,用尿不濕會長疹子,我就給樂樂親手做了全棉尿片,樂樂一尿濕就趕緊給換洗,還專門讓人從國外帶了護臀膏回來。
在我們一家的細心照料下,樂樂漸漸長大了,她每天都跟在我身后,甜甜地叫著奶奶,我們祖孫倆的感情非常好,尤其是我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全部都給樂樂。樂樂的衣服從來都是專賣店買的,大幾百甚至上千,吃的用的也全是進口的。
2015年,樂樂上小學了。此時年近40的兒媳林雯告訴我,她經過常年的治療,現在身體條件已經符合做試管嬰兒的條件了,她還是想生一個孩子,我們征得了樂樂的同意才開始備孕。
2016年春天,經過一年多的準備和調養,林雯已具備受孕環境,早在六年前楊云超就在醫院留存過冷凍的精子,這次,林雯直接在沈陽第一人民醫院,取出丈夫早就冷凍好的精子,成功接受試管嬰兒手術受孕,她如愿以償有了身孕。
這是怎樣的難題:兒子遠方有個雪藏的“富小三”
兒媳懷孕的消息,由我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了兒子,可是聽到林雯懷孕的消息,兒子楊云超并沒有表現得如我預想的那樣激動,反而有些冷漠。
此時的楊云超已經和林雯兩地分隔近6年時間了,我心里起了隱憂。
早在2010年年底,為了拓展生意,我把兒子安排回了重慶老家,打算讓他在當地實地考察,學習一流的酒店管理和業務經驗。本來只計劃讓他在那里學習一年,楊云超卻在學習期間認識了一個做房地產生意的老板鄧倩。鄧總對他的個人履歷非常滿意,強烈要求他給自己當副總,并開出了50萬的年薪,更二話不說給他配齊了高檔住宅、寶馬座駕。
最初聽到兒子要留職重慶時,我是一百個不愿意。我擔心兩地分居讓兒媳受委屈,可云超在電話那頭一個勁地游說:“媽,你放心,我這是個學習的好機會,老總重視我、愿意教我,我也想有自己的生意,以后掙大錢了將來樂樂的生活也更有保證。媽你放心,就算跟小雯分開,也只是暫時的。”
沒想到,這一暫時就是5年多的時間,就連做試管嬰兒,兒子也只回來呆了三天,見程序復雜,在受精卵剛剛植入林雯的體內后,來不及等到受孕成功的消息,兒子就急著返回了重慶。
自從得知林雯懷孕后,為了讓兒媳安心養胎,我就把酒店生意接管了過來,既要照顧懷孕的兒媳、又要照顧樂樂,還要管理酒店,我忙得沒時間多想。
直到2016年的國慶,兒子打來一通神神秘秘的電話。電話中,兒子要求我獨自一個人盡快去重慶一趟,此行還不能告訴林雯,也別帶著樂樂。兒子的話讓我心里“咯噔”:“小超,你到底怎么了,你先跟我說。”
然而,無論我怎么追問,兒子就是不肯透露半個字,只是反復強調讓我一個人去重慶,到了就知道了。
沒辦法,2016年10月3日,我謊稱自己去外地出差,一個人偷偷回到了重慶。
剛出機場,兒子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帶著我就去取車。等看到兒子的座駕是一輛奧迪A8時,我又是一口冷氣,然后問他:“你開的你們老板的車嗎?”兒子笑著說:“這是老板給我配的車。我們鄧總很有錢,她自己的生意做得很大,她爸爸也是大名鼎鼎的房地產開發商,家里的錢多得用不完。您兒子我可是跟對人了……”
接著,兒子放緩了車速,話鋒一轉說:“媽,有件事情你來了,我也就不瞞你了。但是你千萬不能告訴別人,尤其是林雯。我跟我們老總好上了。而且,她已經懷了我的孩子了。”
“什么?”聽了兒子的話,我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你個沒良心的,這么做你對得起林雯嗎?她才是你正經娶回來的老婆,而且現在懷了你的孩子,還有樂樂,樂樂成天盼著說爸爸要回家了,一家四口多么開心!你……你現在這么做……簡直……”我氣得差點話都說不清楚了。
兒子極力安撫我說:“媽,您先別生氣。我先帶您去鄧總家看看,您看看再說。他們家比我們家條件好多了。”“那又怎么樣!兒子你怎么有這種想法,你趕緊回去跟你們老板斷絕關系!還有,我不去她家,送我去賓館!”我堅定地說。
楊云超沒再多話,卻徑直將車停在一棟洋氣的別墅外。一個穿著孕婦裙的女人早已等在門外,殷勤地給我開了車門,兒子低聲對我說,她就是鄧倩。無奈,我只得跟著兒子進了別墅。
我不知該如何進行開場白,鄧倩卻過來親熱地挽著我的胳膊:“媽,我老早就跟云超說要見見您二老了,可他一直說您忙,所以拖到現在。我跟云超感情真的很好,我也不介意他結過婚。如今孩子都有了,本來我倆想先去領證的,可云超偏偏又把他的離婚證丟了,得去沈陽補辦,我這明年6月份的預產期,寶寶出生之前,我們一定去把證領了,讓寶寶順順利利地出生。然后您和云超爸一起過來幫忙帶孫子……”
我心里又是一驚!這個殺千刀的兒子,居然騙對方說自己已經離婚,怪不得眼前的鄧倩,絲毫沒有當“小三”的愧疚,反而時不時摸著尚未隆起的小腹,一臉幸福。這讓我把話到嘴邊的斥責生咽了下去。看著鄧倩沉浸在兒子編織的謊言和即將當媽媽的喜悅中,我實在不忍當面揭穿。
一頓豪華大餐,我卻味同嚼蠟。席間兒子還提出要我留在重慶照顧懷孕的鄧倩,面對鄧倩期待的眼神,我只好以丈夫身體不好,需要照顧為由婉拒了。沒想到鄧倩當即大方地表示,只要我夫妻倆肯回重慶,眼前的別墅就直接贈與我們,她和楊云超還想多生幾個孩子,陪伴我夫妻倆享受天倫之樂。
當晚,我再三拒絕了鄧倩留宿的請求,堅持要去賓館住。一路上,我把兒子罵了個狗血淋頭。無論我怎么罵、怎么苦勸,楊云超只有一句話:“跟林雯離婚,娶鄧倩!”
“媽,鄧倩是肯定要娶的。不說她懷了我的孩子,我要是辜負她了肯定沒好下場!”第二天,楊云超送我上飛機前,跟我撂了這樣幾句話。我無奈地搖搖頭,一個人坐上了回沈陽的飛機。
坐享“金山”也煎熬:這糾結的情債何去何從?
回到沈陽的我,終日心亂如麻。尤其是在面對肚子漸漸隆起的兒媳婦時,更是充滿了愧疚。丈夫有三高、心臟也不好,我不敢跟丈夫透露半個字;兒媳臨近生產,每天忙碌著憧憬孩子出生以后的幸福,我更不敢多言;至于天真的樂樂,我更是沒辦法開口訴說自己的苦悶。
我簡直要崩潰了,每次看到兒子的來電,我都本能地恐懼,可又不得不接聽。有時候接完電話,我只能躲在房間哭,有一天恰好被放學回家的樂樂看見。“奶奶,你怎么了?有人欺負奶奶了么?”樂樂天真地問。
看著自己一手帶大的孫女,想到因為兒子的孽債這個家會散掉,樂樂和林雯腹中尚未出生的孫子會失去爸爸,我緊緊地抱住樂樂,放聲大哭。樂樂貼心地用小手給我擦去眼淚,“奶奶你別哭,等我長大了,我好好照顧奶奶、保護奶奶。”
樂樂的懂事讓我稍稍得到安慰,然而沒過多久,備受煎熬的我還是病倒了,在醫院打了一周的吊瓶。丈夫、兒媳、孫女都守在自己的床邊,尤其是樂樂,生怕我再也不能醒來,每天都握著我的手哭得眼睛通紅。我從昏迷中醒來,看到關心我的家人,一度想說出自己的糾結,可最終仍無法言說。
2016年12月初,離過年只有短短一個多月,離林雯臨產也只剩兩個月。就在我急切盼望兒子能回沈陽過年,自己和兒子再找機會懇談一次,同時和兒媳的關系能稍作緩解時,楊云超卻給我下了最后通牒:他留在重慶過年,讓我在林雯生過之后,與她談判離婚。
林雯在得知楊云超不回家過年時,氣得動了胎氣,好在醫生檢查后并無大礙,只是囑咐林雯調整好心情,肚里的孩子可經不起再次折騰,有早產危險。病床上,林雯第一次跟我開誠布公地談:“媽,您跟我說實話,云超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這么久以來,他對我不聞不問,即使我懷了孕,他也是這樣,還經常因為一點小事跟我吵架。如果真是這樣,我也就對他死了心,這個孩子,我一個人帶大,不給您老添麻煩。”我硬擠著笑容跟兒媳解釋。
從醫院出來,我又打電話罵了兒子一頓:“楊云超,我跟你說,林雯馬上就要生了,醫生說了,這個時候生氣可能會早產,弄不好一尸兩命!你自己掂量掂量,兒子媳婦你都不要,我這個媽你是不是也不要了!”可能是我的話起了作用,楊云超確實安靜了下來。這讓一直備受煎熬的我有了一絲喘氣的機會。
稍稍冷靜下來,我跟丈夫商量,把沈陽的部分酒店劃歸到兒媳名下。我不知道事發之后如何彌補兒媳內心的創傷,只能用這種最簡單的方式先給林雯做補償。在這之后,我又先后幾次提取了120萬元存到樂樂的名下。
為了兒子的情債,我幾乎要散盡了萬貫家財。其間,我幾次和兒子提過,兒媳和樂樂都這么好,我實在無法接受兒子拋棄妻子的行為,我不同意兒子離婚,我思來想去,跟兒子提出了我的想法,等到鄧倩生下孩子,我們家愿意把孩子抱回來撫養,我也一定可以說服善良的兒媳接受這個孩子。屆時,兒子回歸家庭,這樣,鄧倩也可以另覓屬于她自己的幸福。
我多次這樣勸兒子考慮我的建議,哪知兒子就是不答應,最后一提到這個話題就干脆掛電話,說等林雯生下孩子后,孩子一滿月,他就回來談判,這個婚是離定了。
兒子勸不動不說,這期間鄧倩還給我打過幾次電話,問我什么時候可以過去,想商量婚事——這些,都讓我幾乎崩潰!2016年12月31日,我因為分神,下樓梯時一腳踩空,從高高的樓梯上滾了下來,造成小腿骨折,踝骨嚴重骨裂。
住院期間,我一直在看我最喜歡的《知音》雜志,作為“知音”的忠實讀者,2017年1月7日下午,我撥通傾訴電話,希望《知音》雜志工作人員能幫我做做兒子的思想工作,讓他能夠回歸家庭!
本刊行動
這通長達一個多小時的傾訴電話,張紅英幾度泣不成聲,本刊編輯聽后很心酸,如何才能解決眼前的難題?
1月16日,本刊特約記者為張紅英輾轉聯系到一位遼寧當地的法律專家平德利,并與律師一起前往張紅英的家中,將此事的情況進行了更全面的了解,最后平德利律師還親自與遠在重慶的楊云超通了電話。
首先,平德利告訴楊云超,撇開道德問題,單從法律上講,他已經構成了重婚罪。眼下,應把事情真相告訴每位當事人,坦誠地去解決這個問題。
同時,記者也通過微信與楊云超進行了溝通,記者直言勸說:“此事是瞞不住的,暗度陳倉更不可取,現在傷害的是一家三代,父母、孩子、養女及兩個女人!”說到這里,楊云超有些愧疚。此時,記者又說,已婚的楊云超目前在重慶公然與情人鄧倩同居,以夫妻相稱,正如平律師所說,這是重婚罪,觸犯了法律的高壓線。
面對記者所說的這些話,楊云超沒有正面回答。1月22日晚,本刊記者再次致電楊云超本人。一個小時后,他表示自己將會在妻子林雯生產后,首先去坦白、去認錯!至于向“小三”鄧倩坦白,希望能再給他一點時間,在她安然產子后再告知實情,同時也會與母親積極溝通,對母親張紅英的建議予以考慮。
面對這樣的答案,記者希望楊云超能夠如是說,如是做,將這場情感紛爭的傷害降到最低!同時記者將繼續跟蹤此事的進展。
(因涉及隱私,文中人名及個人信息均作了技術處理)
編輯/周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