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的“大智慧”：對中國國防現代化道路的探索

★黃迎旭

毛澤東的“大智慧”：對中國國防現代化道路的探索

★黃迎旭

建設強大的現代化國防，不再受帝國主義的欺負，是近代中國仁人志士們的夙愿。新中國為建設強大的現代化國防開辟了廣闊前景。毛澤東在領導新中國建設的27年時間里，始終高度關注國防問題，對在中國這樣一個經濟科技都還落后的大國里建設強大的現代化國防進行了不懈探索。

★ 國防現代化必須堅持“人民所需要的方向”

在全國軍事系統黨的高級干部會議確立我軍軍事建設的總方針和總任務后，毛澤東在1954年10月18日召開的國防委員會第一次會議上專門講了軍隊現代化應該堅持的政治方向問題。

他說，中國軍隊的現代化，可以分為3個階段：第一階段（也稱第一代），是清朝末年搞的新軍。“這個新軍和孫中山建立的革命黨，在人民擁護的基礎上，完成了推翻清朝的任務，但后來腐化了，脫離了人民，四分五裂，各人籌各人的餉，各搞各的地盤，被人民所唾棄。”第二階段（也稱第二代），是黃埔軍。“它曾經是一個革命軍，革了前面所說的那個軍隊的命。”“黃埔軍也曾受到了人民的擁護，北伐時勢如破竹，但也有一個缺點，就是脫離人民。”第三階段（也稱第三代），就是中國人民解放軍。毛澤東認為，新軍和黃埔軍都沒有能夠實現中國軍隊現代化的歷史任務，而作為第三代的人民解放軍則一定能夠實現這個光榮的歷史任務。因為，領導人民解放軍的中國共產黨代表了中國人民所需要的方向，人民解放軍是人民的軍隊。

毛澤東總結道：“現在來算算這筆賬，我們所以能獲得勝利，基本的條件是我們代表著人民的希望和方向。”展望未來，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中國軍隊現代化一定能夠在人民解放軍這一代實現。毛澤東充滿信心地說：“人民的希望，人民所需要的方向，再加上我們自己的各種努力，過去可以北伐，可以解放全中國，可以開始進行國家的建設。今天，在人民擁護的基礎上，加上我們的努力，就一定能夠戰勝帝國主義的侵略和解放臺灣，也一定能夠建設一支現代化的革命軍隊。”戰爭的偉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民眾之中，軍隊現代化建設的偉力之最深厚的根源也存在于民眾之中；人民的支持和擁護，是贏得戰爭的可靠保證，也是實現軍隊現代化的可靠保證。只要堅定地堅持人民所需要的方向，得到了人民的擁護和支持，人民解放軍就一定能實現中國軍隊現代化這個偉大的歷史任務。

什么是毛澤東所說的“人民所需要的方向”呢？

首先，新中國永遠是人民的國家。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創建的新中國，徹底結束了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和官僚資本主義的統治，建立了人民民主專政的國家政權，實現了民族獨立和人民解放。

在此基礎上，新中國開始向社會主義過渡。毛澤東在國防委員會第一次會議的講話里說：“現在對我們用不著猜摸，我們的方向就是人民的方向，這是載于憲法的。現在常常聽到有人說要摸底，有什么底？憲法就是底。”毛澤東說這個話的時候，第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剛剛通過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這是新中國第一部憲法。

《憲法》是國家的根本大法，反映了國家的性質和方向。《憲法》用法律形式把人民民主和社會主義，作為國家根本原則確定了下來。這是新中國最牢固的根本基礎和最深厚的力量源泉。這就要求新中國始終堅持人民民主和社會主義方向，從而確保新中國始終被人民視為是自己的國家。有了這一點，新中國就一定能夠發展壯大，中國國防現代化的歷史任務也就一定能夠實現。

還有就是，人民解放軍從創建的那一天起，就是一支在黨的領導下的新型人民軍隊，奉行全心全意為中國人民服務的宗旨，完全和中國人民站在一起，緊緊地依靠中國人民，這是它能夠從小到大，由弱到強，戰勝國內外強敵的根本原因。

毛澤東認為，雖然人民解放軍的裝備還很落后，現代化水平還很低，對原子彈出現以后軍事領域的許多東西還不懂，但只要堅持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堅持人民軍隊的性質不變，緊緊和全體中國人民站在一起，堅持依靠全體中國人民，過去能夠取得中國革命戰爭的勝利，將來也一定能夠取得中國軍隊現代化的勝利。

這就要求人民解放軍在為實現現代化而奮斗的進程中，始終處于黨的領導之下，踐行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根本宗旨，始終把革命政治工作作為“生命線”，堅持官兵一致、軍民一致、軍政一致的基本原則，堅持艱苦奮斗的優良傳統，以永葆人民軍隊性質不變。

毛澤東在審閱和修改彭德懷在全國軍事系統黨的高級干部會議上的報告稿時，著意將原稿中兩處“建設我軍為世界上第二支最優良的現代化的軍隊”，改定為“建設我軍為世界上第二支最優良的現代化的革命軍隊”，特意在“軍隊”前面加上“革命”二字，其要義就是強調人民解放軍在追求現代化的歷史進程中必須始終堅持黨的領導，奉行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根本宗旨，保持和人民群眾的血肉聯系，堅持人民軍隊建設方向。這是人民解放軍立于不敗之地的根本保證，也是人民解放軍實現中國軍隊現代化奮斗目標的根本保證。

★ 國防現代化必須走獨立自主的道路

獨立自主是毛澤東思想的靈魂，也是毛澤東探索中國特色國防現代化建設道路的靈魂。國防是國家安全的重要屏障。一個主權國家要把命運真正掌握在自己手里，首先要實現國防的獨立自主，否則只能聽命于他人，任人欺凌和宰割。

毛澤東把國防的獨立自主問題，視為國家主權的基本問題，始終保持著高度警覺，對于任何有損于國防獨立自主的行為都予以堅決反對和抵制。毛澤東正確解決了國防現代化的獨立自主問題，主要基于以下兩點：

第一，必須建設獨立自主的國防科技工業體系。要把國家命運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必須擁有完全屬于自己的獨立的國防科技工業。1968年11月毛澤東在會見巴基斯坦武裝部隊友好代表團時說：“一個國家的武器專靠外國是很危險的。”這是毛澤東總結歷史得出的一個重要結論。

在當今時代，國家進行戰爭的最重要的物質技術基礎是國防科技工業，如果不擁有自己的國防科技工業，一旦爆發戰爭，很容易被他國“卡脖子”，因而被迫吞下損害自己國家利益的“苦果”，甚至喪權辱國。即便是在和平時期，一個國家要完全保持獨立自主，也必須擁有自己的國防科技工業，能夠依靠自己的國防科技工業滿足自己軍隊的武器裝備需求，否則也會受制于人。

而中國作為發展中大國，要保持獨立自主，就必須發展自己的國防科技工業。毛澤東深知擁有獨立自主的國防科技工業體系，對于維護國家政治獨立，徹底擺脫大國控制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1963年9月，毛澤東在審閱《關于工業發展問題（初稿）》時加寫了一大段話，其中說到：“我們必須力求在一個不太長久的時間內改變我國社會經濟、技術方面的落后狀態，否則我們就要犯錯誤。”在毛澤東時代，我國基本建成了門類比較齊全、能夠滿足國防現代化建設需要的國防科技工業體系，既強有力地支撐了獨立自主地進行國防現代化建設，也強有力地支撐了新中國的獨立自主。

第二，獨立自主地發展和掌握國防尖端技術。二戰結束后，世界進入了一個有核背景的冷戰時代，各大國紛紛調整軍事戰略，啟動了以核武器為標志的國防尖端技術發展，以搶奪國際軍事競爭的戰略制高點。國防尖端技術成為各大國綜合實力的重要體現，也成為這些國家保證自己國際地位和國際影響力的重要支撐。

毛澤東對此有深刻認識。1958年6月21日，毛澤東在中央軍委擴大會議上指出：“還有原子彈，聽說就是這么大一個東西，沒有那個東西，人家就說你不算數。那么好，我們就搞一點。搞一點原子彈、氫彈、洲際導彈，我看有10年工夫是完全可能的。”特別是經過蘇聯以停止核技術和導彈援助項目相要挾后，毛澤東更加深切地認識到不掌握以核武器、導彈等為標志的國防尖端技術，獨立自主地建設現代化國防，有效維護國家主權和安全就不能真正實現。

因此，在國家遭受嚴重經濟困難的情況下，以毛澤東為首的中央領導集體仍然下定決心，投入相當的人力物力財力迅速突破核武器、導彈等國防尖端技術。當中國依靠自己的力量成功進行第一次核爆試驗后，不僅有效懾止了帝國主義的核訛詐，而且大大增強了依靠自己的力量維護國家安全的能力。

1958年6月，毛澤東在中南海觀看我國自己研制的武器

★ 學習外國國防建設先進經驗必須堅持“以我為主”

中國的國防現代化屬于“后發展”，需要向其他國家學習國防現代化的先進經驗。新中國成立后，國防現代化是從學習蘇聯國防建設經驗起步的。毛澤東在《論十大關系》中專門講了“中國和外國的關系”問題，論述了學習他國經驗應該采取的正確態度。

他說：“我們的方針是，一切民族、一切國家的長處都要學，政治、經濟、科學、技術、文學、藝術的一切真正好的東西都要學。但是，必須有分析有批判地學，不能盲目地學，不能一切照抄，機械搬用。他們的短處、缺點，當然不要學。”毛澤東多次在中央軍委擴大會議及小組長座談會上發表講話，提出了“要以我為主，學習別人的先進經驗”的重要方針。

第一，一定要有選擇地學習他人經驗，不能一切照搬。我軍缺乏軍隊現代化、正規化建設的經驗，要迎頭趕上去，必須向有先進經驗的其他國家軍隊學習，但是這種學習不能不顧自己的實際情況，原封不動地照抄照搬，而是要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有所取舍，必須有所學有所不學。

毛澤東說：“過去我們一些人不清楚，人家的短處也去學。當著學到以為了不起的時候，人家那里已經不要了，結果栽了個筋斗，像孫悟空一樣，翻過來了。”而這樣做的結果，就是“今天刮北風，他是北風派，明天刮西風，他是西風派，后來又刮北風，他又是北風派。自己毫無主見，往往由一個極端走到另一個極端”。

第二，學習他人經驗一定要和自己的獨創相結合，不能看輕了自己。把馬列主義普遍真理與中國具體情況相結合，是中國革命取得成功的最基本經驗，也是毛澤東思想蘊含的“大智慧”。

學習他國軍隊先進經驗，必須堅持這個“大智慧”。毛澤東說：“我們打敗過蔣介石、日本帝國主義、美帝國主義，有豐富的經驗，把自己的經驗看得那么不值錢，是不對的。”我軍在長期革命戰爭和建設實踐中積累了豐富經驗，形成了一整套富有特色的優良傳統，這些經驗和傳統符合中國的國情和軍情，體現了馬克思主義普遍真理與中國革命實際相結合的“精髓”，被實踐證明“合用”“管用”，必須長期堅持下去。

學習他國軍隊先進經驗，決不能否定和拋棄自己獨創的經驗和傳統，必須結合這些經驗和傳統。而關鍵的一點是，要有民族自信心。近代中國落后了，被人家遠遠地拋在后面，我們只能老老實實地向其他國家學習先進科學技術和管理經驗，包括軍隊現代化、正規化建設的經驗，但學習他人先進經驗必須“站著學”，抱著平等心態學，“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要有獨立思考，堅決破除“外國月亮比中國的圓”的迷信，打倒以為他人一切皆行、自己一切皆不行的“奴隸思想”。

第三，學習他人的技術經驗一定要用發展的觀點去學。科學技術不斷進步，武器裝備不斷發展，建軍治軍的經驗也隨之不斷創新，在今天看來先進的經驗，到明天、后天就很可能落伍了。

因此，學習他人先進經驗不能用靜止的眼光，要用發展的眼光。同時，學習他人先進經驗，不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要能夠看出他人經驗的局限性，避免被誤導。毛澤東分析蘇聯軍隊的作戰思想說：“蘇聯顧問搞的作戰計劃、想定等，都是進攻的，都是勝仗，沒有防御，沒有打敗仗的，這是不合乎實際情況的。”

此外，還要不斷擴大自己的學習和研究視野，不僅要學習和研究蘇聯軍隊的經驗，還要學習和研究敵軍、友軍。毛澤東曾說：“世界上所有國家的有益的東西，我們都要學。找知識要到各方面去找，只到一個地方去找，就單調了。”在軍事領域也應當如此，不拒絕一切先進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