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業綠色化發展路徑和政策：基于文獻的研究

●孫興全 陳 寧

制造業綠色化發展路徑和政策：基于文獻的研究

●孫興全 陳 寧

本文以文獻研究為基礎，嘗試厘清制造業綠色化發展的內涵和特征，研究分析制造業綠色發展的路徑和政策。研究的主要目的是為避免制造業發展重走過度消耗資源、犧牲生態環境、損害代內公平和代際公平、片面追求經濟增長或“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更好地利用我國后發優勢和其他發展機遇，利用好市場、社會、政府三種力量，為中國制造業真正實現“綠色崛起”，尋求可循路徑和有效公共政策。

制造業 綠色發展 路徑文獻研究

各種社會經濟矛盾疊加，中國改革步入“深水區”的新發展階段，制造業是在一定生態環境下，對可用資源(包括能源)進行加工制造和利用，生產出生產資料和消費資料，同時也創造出新知識的產業。制造業是國民經濟的支柱產業，是一國綜合國力的主要基礎。到本世紀初，工業化國家約1/4的人口從事各種形式的制造活動，約70%—80%的物質財富來自制造業 （詹紹芬等，2004）。在資源約束趨緊、環境污染嚴重、生態系統退化問題日益突出，綠色化發展成為中國經濟發展的主題。制造業固有的特點決定它是資源消耗大戶和環境污染的主要源頭，更是研究資源、環境問題，尋求綠色發展之路的關鍵。中央作出了加強生態文明建設、實現工業（制造業）綠色發展的決策，并先后出臺了《中國制造 2025》、《工業綠色發展規劃 （2016—2020 年）》、《綠色制造工程實施指南 （2016—2020年）》等重要文件和行業發展規劃，明確提出要積極構建綠色制造體系，走生態文明的發展道路，支持企業開發綠色產品、創建綠色工廠、建設綠色工業園區、打造綠色供應鏈、壯大綠色企業、強化綠色監管和開展綠色評價。有關文件還進一步對綠色制造體系建設的工作任務進行了細化，詳細闡述了綠色制造體系的建設內容和“十三五”期間的階段性目標。在此背景下研究制造業的綠色發展、循環發展、低碳發展、包容性發展具有重要重要性和緊迫性。本文擬在相關文獻研究的基礎上，厘清制造業綠色化發展的內涵和特征，研究分析制造業綠色發展的路徑和政策。這一研究的主要目的是為避免制造業發展重走過度消耗資源、犧牲生態環境、損害代內公平和代際公平、片面追求經濟增長或“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更好地利用我國后發優勢和其他發展機遇，利用好市場、社會、政府三種力量，為中國制造業真正實現“綠色崛起”，尋求可循路徑和有效公共政策。

一、制造業綠色化的科學內涵和基本特征

制造業綠色化是涉及到環境經濟學、生態經濟學、產業經濟學等經濟學分支的學術范疇，也是現代制造工程學、高新技術創新中的重要概念。通過對相關理論和理念研究的綜述分析，厘清何為制造業綠色化，只有深刻領悟到制造業綠色化的內涵、特征，才能找到可行的路徑和政策。

（一）相關概念梳理辨析

1、綠色制造。綠色制造是綠色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早在1996年，美國制造工程師學會就撰寫的 《綠色制造藍皮書》。書中指出，綠色制造業被稱為清潔制造（Clean Manufacturing）、環境意識制造(Environmentally Conscious Manufacturing)、環境負責制造 (Environmentally Responsible Manufacturing)、全面環境質量管理(Total Quality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和工業生態(Industrial Ecology,AT&T)等，綠色制造被定義為是一個通過鑒定、量化、評定和管理環境廢物流將產品和工藝設計同生產規劃和控制進行集成，以達到減少和最終最小化環境影響，同時力求最大化資源利用率的系統 （Steven A.Melnyk，Richard T.Smith，1996）。美國卓越制造協會 (AME)和美國環保局(EPA)通過典型的案例研究，提出綠色制造是企業實施可持續發展戰略的一種生產方式的觀點，他們認為：綠色制造涉及三部分領域的問題：一是制造問題，包括產品生命周期全過程，強調在產品的整個生命周期的每一個階段并行、全面地考慮資源因素和環境因素，體現了現代制造科學的“大制造、大過程、學科交叉”的特點；二是環境保護問題，強調生產制造過程的“綠色性”，這意味著不僅要求對環境的負影響最小，而且要達到保護環境的目的；三是資源優化利用問題，綠色制造對輸入制造系統的一切資源的利用達到最大化（美國卓越制造協會AME，美國環保局 EPA，2010）。

國內學術界也國際上提出綠色制造理論的基礎上，對綠色制造進行了研究。總體上看，國內學者對綠色制造的認識是以國外權威學者如美國工程師學會、美國卓越制造協會的專家的理論為基礎，對綠色制造研究最為深入的大多是工業制造業的專家、學者。國內一些高等院校和研究院所在國家科委、國家自然科學基金會和有關部門的支持下對綠色制造進行了廣泛的研究探索，取得了一系列研究成果。關于綠色制造的內涵，機械制造專家牛同訓認為：綠色制造又稱為環境意識制造和面向環境的制造，是一個綜合考慮環境影響和資源消耗的現代制造模式。其目標是使產品從設計、制造、包裝、運輸、使用到報廢處理的整個生命周期，對環境負面影響最小、資源利用率最高，并使企業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協調優化（牛同訓，2010）。中國工程院副本院長徐德龍院士認為，綠色制造是一種綜合考慮人們的需求、環境影響、資源效率和企業效益的現代化制造模式，是具有良心、社會責任感和處事底線的可持續發展模式（徐德龍，2016）。西方國家在上世紀九十年代率先提出了以再利用、再循環、再制造為基礎的3R產業體系，首次提出了再制造的概念，后來綠色制作被提出來并得到廣泛認同。有學者比較了再制造與綠色制造的區別，他認為，再制造被簡單的定義為：將廢舊產品進行再次制造，使之像新產品一樣的這一再次循環制造的過程，再制造僅僅是綠色制造的一部分，僅僅是實現綠色制造的一項十分重要的方法和手段。而綠色制造相比再制造要豐富得多、復雜得多，效果也有效的多。綠色制造是可持續發展戰略在制造業中的集中體現，它是一種全面的考慮制造全過程的新型制造業模式，其要考慮到商品在被設計到生產，再到包裝，再到運輸，直至銷售使用，乃至報廢，在商品的整個生命周期當中都要考慮到其可能會給資源環境所帶來的負面影響，要做到在商品的全周期中對環境的影響極小化，資源利用率極高化，并且還能達到經濟效益、社會效益與環境效益三者的協同優化。由此可見綠色制造不僅是在制造的領域考慮到再循環對資源環境的友好性，更是要考慮到產品的使用、包裝、運輸等方方面面的環境效益與社會效益。

從相關領域專家對綠色制造的理解和對這一提法的實際應用來看，綠色制造主要關注技術創新和企業發展層面，提到政府、社會、市場，往往也是從為綠色制造技術的發展和企業綠色制造推廣環境提供支撐出發。

2、綠色產品。綠色產品是以綠色制造實現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最終體現，側重于產品全生命周期的綠色化（工信部節能與綜合利用司，2016）。從產品自身屬性看，綠色產品是指生產過程及其本身節能、節水、低污染、低毒、可再生、可回收的一類產品，它也是綠色制造、綠色科技應用的成果和最終體現。在實踐中，為了將綠色產品與傳統產品區別開來，一般都對經過評定認可的綠色產品貼上相應環保標志。這種標志被ISO將其定義為“印在或貼在產品或其包裝物上合法環境品質或持證用語和 (或)象征符號”。當前，ISO 14000系列標準的陸續出臺為綠色制造的全球化研究和應用奠定了很好的基礎，當然，一些標準尚需進一步完善，許多標準還有待于研究和制定。我國于1993年5月成立了 “中國環境標志產品認證委員會”并實行綠色標志認證制度。

理論界對綠色產品的特征、生命環節、類型、生產加工、發展現狀和發展前景都有較深入的研究。其中，徐劍等（2005）研究了產品屬性演變過程和傳統產品與綠色產品的區別，并認為產品屬性演變具有從“好不好”、“有沒有”到今天追求環境保護和可持續發展的需求，而且，當前產品的環境屬性、資源屬性、能源屬性成為主要的競爭因素，“綠色”要求貫穿產品生命周期的各個階段。綜合各方研究可以看出，綠色產品除了有用性、符合技術和質量要求、能帶來經濟效益這些特性外，還要求符合節能降耗、環境保護要求，體現了產品生產者的持續發展觀和社會責任。

3、綠色供應鏈。1996年，美國密歇根州立大學制造研究協會最早提出“綠色供應鏈”的概念，指出這一種在整個供應鏈中綜合考慮環境影響和資源效率的現代管理模式，以綠色制造理論和供應鏈管理技術為基礎，涉及供應商、生產廠、銷售商和用戶，其目的是使得產品從物料獲取、加工、包裝、倉儲、運輸、使用到報廢處理的整個過程中，對環境的影響(負作用)最小，資源效率最高。國內學者認為，綠色供應鏈是通過與上、下游企業合作以及企業內部溝通，從產品設計、材料選擇、產品生產和銷售、回收的全過程考慮節能降耗、環保因素，實現環保效益和經濟效益的統一（龐燕等，2011）。工信部專家也認為，綠色供應鏈是綠色制造理論與供應鏈管理技術結合的產物，側重于供應鏈節點上企業的協調與協作。國外學者還從競爭力、資源約束角度對綠色供應鏈內涵和重要性進行了研究。

綠色供應鏈有別于傳統供應鏈主要在于更加注重資源節約、環境保護問題，綠色供應鏈管理具有經濟效益和環境效益雙重目標。其涉及的因素也更為復雜，既受客戶價值判斷、企業形象、綠色技術貿易壁等因素驅動，也受到財務負效應、企業之間缺乏信任、實施綠色供應鏈的技術和知識欠缺、環境標準與稅費制度的不完備、企業文化(企業的核心價值觀)不同等因素制約。

4、綠色企業。綠色企業是指以可持續發展為己任，將環境利益和對環境的管理納入企業經營管理全過程，并取得成效的企業，其具有低碳、循環生產取向、生產綠色產品、運用綠色技術、進行綠色采購和營銷、開展綠色回收，注重培育綠色企業文化。

與綠色企業相關的概念還有綠色工廠和綠色園區，三者都是綠色制造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工業綠色發展規劃（2016—2020年）》指出，綠色工廠遵循廠房集約化、原料無害化、生產潔凈化、廢物資源化、能源低碳化的原則，需要引導企業按照綠色工廠建設標準建造、改造和管理廠房，集約利用廠區。綠色工業園區是以企業集聚化發展、產業生態鏈接、服務平臺建設為重點，優化工業用地布局和結構，提高土地集約利用水平，實現整個園區能源梯級利用，加強污水處理和循環再利用的制造業聚焦區。

三者以綠色企業為中心，企業建設綠色的工廠，突出綠色理念和要求的生產企業和基礎設施集聚成綠色園區。

（二）制造業綠色化的科學內涵

1、制造業綠色化的科學內涵。為落實《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三個五年規劃綱要》和《中國制造2025》戰略部署，加快推進生態文明建設，促進工業綠色發展，工信部發布了工業綠色發展規劃（2016—2020年）。明確提出了制造業（工業）綠色發展的理念和相關政策。目前，理論界對制造業綠色發展提法尚不多見，也少有學者對此加以明確定義。已有相關文獻中，僅見中國工程院院士殷瑞鈺、張壽榮、千勇等（2016）明確提出制造業綠色發展的廣義和狹義概念。他們認為廣義的制造業綠色的發展包括存量的綠色化改造和發展綠色制造業增量，涉及工業的空間布局、生產方式和消費方式。狹義的制造業綠色發展包括綠色生產制造過程、產品綠色化、節能減排、清潔生產與企業綠化等。

結合綠色發展和綠色制造的理論研究和實踐成果，筆者認為，制造業綠色發展應是應是整個經濟社會綠色發展在制造業領域的體現，是以人為本、注重人與自然和諧和人與人和諧的制造業，是綠色發展理念、模式、路徑、政策與制造業綠色生產、綠色制造技術、綠色經營管理的統一，也是整個經濟體尋求綠色發展的主要領域的關鍵所在。制造業綠色發展主要側重于三個方面：一是打造綠色制造體系，實現生產方式綠色化；二是供給綠色產品，引導消費者綠色消費，實現生活方式綠色化；三是追求提升環境容量和質量，提高資源使用效率、注重節能降耗，突破資源約束瓶頸。

制造業綠色發展以技術進步等先進生產力發展和企業生產實踐為基礎，要通過政府、社會、企業“共治”推進，要在工業生產、分配、物流、消費整個再生產過程中落實。

2、制造業綠色化與低碳化、循環化的關系。實現綠色發展的重要途徑是實現循環發展和低碳發展。所謂循環發展是以資源的高效利用和循環利用為目標，以 “減量化、再利用、資源化”為原則，以物質閉路循環和能量梯次使用為特征，按照自然生態系統物質循環和能量流動方式運行的模式發展。有學者還進一步指出，循環發展除了還要注意物質循環鏈、能量利用鏈的構建外，還要在合理的時間、空間配置前提下，根據生態規律形成更有利于“資源—產品—廢棄物—資源再生”的再生循環發展模式（殷瑞鈺等，2016）。

低碳發展是一種以低耗能、低污染、低排放為特征的可持續發展模式，其產生于解決能源約束、氣候變化、環境污染等重大社會問題的要求，本質是能源戰略的重大調整，核心是通過能源技術創新、能源利用制度創新來降低單位產出的能源消耗量和碳排放量，目的是通過資源高效和循環利用，實現污染的低排放甚至零排放，保護環境，實現社會、經濟與環境的可持續發展。制造業作為能源消耗和碳排放大戶，更需要建立低碳發展模式。

三者是一個有機整體，循環發展是為了提高資源利用效率，低碳發展重在調整能源戰略，共同目標都是實現可持續發展。從內涵上看，綠色發展包含后兩者，后兩者是綠色發展的路徑和形式。

（三）制造業綠色化的基本特征

1、發展目標的人本化。制造業的整個產業鏈運行過程中都必須堅持以人為本的發展觀，要以創造人類幸福為總體目標，要追求人與自然的和諧，自然資本和生態資本利用的代內公平和代際公平，還要保證安全生產、健康生產，注重人與人的和諧。如有學者強調：當代人對未來進行生態投資，形成新增生態資本，綠色發展不僅保證可持續發展，更保障后代人生態資本的持續增加和永續發展，綠色發展本身就是科學發展觀，真正體現了經濟、社會、生態三位一體的理念（胡鞍鋼，2016）。

2、環境影響“脫勾化”。傳統經濟發展模式下，經濟發展往往以犧牲資源環境為代價，經濟發展與環境污染存在很強的正相關，也威脅到可持續發展。綠色化發展追求經濟發展對環境的負影響最小甚至“脫勾”，實現可持續發展。

3、資源消耗節約化。《工業綠色發展規劃（2016—2020年）》指出，堅持節約優先，大力推進能源消費革命，提高工業能源利用效率，促進企業降本增效，加快形成綠色集約化生產方式，增強制造業核心競爭力。制造業要落實節約優先戰略，保證生產、分配、流通、消費各環節的節約，注重生態資本的積累和資源的保護。

4、綠色制造產業化。傳統產業的綠色化改造與發展新興綠色制造產業相結合，綠色制造將導致一批新興產業的形成，如廢棄物回收處理裝備制造業和廢棄物回收處理的服務產業、綠色產品制造業、實施綠色制造的軟件產業等。

5、工藝技術高新化。制造業綠色發展要立足于技術進步，發展綠色制造技術，實現工業化、信息化、智能化的融合。第四次工業革命是以互聯網產業化、工業智能化、工業一體化為代表，以人工智能、清潔能源、無人控制技術、量子信息技術、虛擬現實為主的全新技術革命，大大促進了綠色制造的發展。有學者認為：前三次工業革命使得人類發展進入了空前繁榮的時代，與此同時，也造成了巨大的能源、資源消耗，付出了巨大的環境代價、生態成本，急劇地擴大了人與自然之間的矛盾。進入21世紀，人類面臨空前的全球能源與資源危機、全球生態與環境危機、全球氣候變化危機的多重挑戰，由此引發了第四次工業革命——綠色工業革命,一系列生產發生從自然要素投入為特征，到以綠色要素投入為特征的躍遷，并普及至整個社會。美國學者也認為，當前的發展模式使資源環境承載力難以為繼，而第四次工業革命將提供一些解決方案，數據分析、機器人技術、傳感器和3D打印技術將形成完整“價值鏈”，進一步提高效率（Sarita Nayyar，2015）。

6、綠色發展社會化。制造業綠色發展有賴于社會共治，制造業實現綠色發展需要全社會的共同努力和參與，需要有效的法律制度保障，以建立綠色制造所必需的社會支撐系統。

二、促進制造業綠色化發展的路徑

制造業綠色發展同樣是涉及社會各個主體，需求運用技術、政策工具、社會合作等手段，具有其運行機制的“系統工程”。怎樣實現制造業的綠色發展？國內外學者的相關研究和國家治理上的政策、實踐都取得了很大進展。中國工程院組織多領域院士牽頭，對鋼鐵工業、化學工業、有色金屬工業與金屬礦業、建材工業、流程工業裝備業、基礎制造工藝、再制造等各行業的綠色化發展進行了多項專題研究，總結了各行業綠色化發展經驗、存在的問題，提出了實行綠色發展的路徑，專題研究成果匯集成《綠色制造》一書（國家制造強國建設戰略委員會，中國工程院，2016）。 谷樹忠等（2016）著作的《綠色轉型發展》一書，重點研究了國際綠色化發展的經驗、我國綠色化發展的動力和阻力和科技創新、綠色消費等路徑，對制造業綠色發展路徑有一定的借鑒意義。《綠色經濟發展模式論》一書在發展路徑方面，較全面地探討了綠色經濟發展模式的構建，同樣對制造業綠色化發展有指導作用 （高紅貴，2016）。《區域綠色競爭力研究》一書則探討了影響綠色競爭力諸因子，建立了綠色競爭力測評指標體系，還對提升區域、企業綠色競爭力的路徑進行了一定的研究（陳運平，黃小勇，2015）。《中國制造業發展報告2015》專門探討了生態文明契機建設下制造業轉型升級的路徑 （李廉水，鞏在武，余菜花，2016）。關于制造業綠色發展標準體系和評價體系，《2015中國發展指數報告》有重大參考價值(北京大學資源管理研究院，西南財經大學發展研究院，國家統計局經濟景氣監測中心，2016)，《綠色制造標準體系建設指南》（工信部，2016）更對此進行了系統設計、安排。此外，一些研究團隊對對綠色科技創新、工藝創新的系列研究有較豐富的成果 （畢克新，田紅娜等，2011，2012，2013，2016）。 在制造業低碳發展、循環發展路徑上（鄭季良，2012；張英華，2013，張志元，2013）、綠色供應鏈管理 （朱慶華等，2009；李鍵等，2014；張漢江等，2015；伊晟等，2016）、制造業綠色競爭力和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李金華等，2010；王燕等，2011；趙新宇，2014）等具體發展路徑上都取得了很多有價值的研究成果。

在新的發展階段，中國政府十分重視推進制造業綠色化發展，并逐步提出較系統的路徑。本世紀初，我國就開始通過加強規劃引導，完善扶持政策，將綠色經濟、低碳經濟發展理念和相關發展目標納入各個“五年”規劃和相關產業發展規劃中。例如制定 《節能環保產業發展規劃》《新興能源產業發展規劃》《發展低碳經濟指導意見》《加快推行合同能源管理促進節能服務業發展的意見》等。《中國制造業2025》進一步提出，堅持把可持續發展作為建設制造強國的重要著力點，加強節能環保技術、工藝、裝備推廣應用，全面推行清潔生產。發展循環經濟，提高資源回收利用效率，構建綠色制造體系，走生態文明的發展道路。《工業綠色發展規劃（2016—2020年）》提出，貫徹落實黨的十八大及十八屆三中、四中、五中全會精神，牢固樹立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發展理念，全面落實制造強國戰略，堅持節約資源和保護環境基本國策，高舉綠色發展大旗，緊緊圍繞資源能源利用效率和清潔生產水平提升，以傳統工業綠色化改造為重點，以綠色科技創新為支撐，以法規標準制度建設為保障，實施綠色制造工程，加快構建綠色制造體系，大力發展綠色制造產業，推動綠色產品、綠色工廠、綠色園區和綠色供應鏈全面發展，建立健全工業綠色發展長效機制，提高綠色國際競爭力，走高效、清潔、低碳、循環的綠色發展道路，推動工業文明與生態文明和諧共融，實現人與自然和諧相處。

本文對現在制造業綠色發展的路徑研究成果進行了不完全的梳理。目前，這一方面的研究可從不同維度加以分類。一是以政府、企業、消費者、社會組織等行為主體為研究維度；二是以理念、技術、綠色制造體系建設等制造業綠色化發展路徑為維度。在現有研究基礎上，筆者認為，制造業綠色化發展的路徑，包括發展方式、發展道路、發展趨勢，可作如下歸納。

（一）全面提升制造業綠色化發展的基礎能力

1、健全標準體系，完善評價機制。《工業綠色發展規劃（2016—2020年）》將建立完善工業綠色發展標準、評價體系作為全面提升綠色發展基礎能力的一個重要方面。

首先，要健全標準體系。結合綠色制造體系的各個組成部分，建立導向明確、可量化、可操作、可評估且具有國際性、先進性的色產品、綠色工廠、綠色園區和綠色供應鏈構建綠色制造標準體系。要結合我國情況和國際經驗，修訂和完善現有標準，推出新標準。《綠色制造標準體系建設指南》推出了由綜合基礎、綠色產品、綠色工廠、綠色企業、綠色園區、綠色供應鏈和綠色評價與服務七部分構成的綠色制造標準體系，并細化到各行業。全面推出這一系列標準必將對制造業綠色發展產生巨大的推動作用。

第二，建立科學的評價指標體系。評價體系除了上述標準體系外，還應該包括企業、行業、區域綠色發展目標和企業和地區綠色競爭力指標體系、地方政府和政府部門綠色化的政績考核指標體系。指標體系的構建要突出對發展代價的考核，要反映生態文明建設的剛性要求（如制定相應的強制性標準、底線目標、準入標準等），要把經濟、社會、生態目標有機結合起來。

第三，建立自我評價、社會評價與政府引導相結合的綠色制造評價機制。企業從提升形象、提高綠色競爭力、突破綠色貿易壁壘角度出來，具有自我評價的內在機制，在鼓勵企業通過技術、工藝創新，建立超越國家標準的企業標準。社會評價是社會各方面對企業、政府履行綠色發展責任的監督，要發揮群眾、媒體、社會團體、第三方服務機構綠色化發展評價的積極性，形成綠色化發展的外在壓力。政府引導必須要有“資源環境生態意識”（高紅貴，2016），明確資源開發上限和環境保護底線，要建立激勵約束標準，引導市場主體走綠色發展之路。

第四，要注重標準體系、評價體系的實際運用。標準體系、評價體系的引導性、威懾力能夠通過市場力量和政府提供的激勵約束機制來實現。要加強綠色信息公開力度，加強綠色認證工作，讓群眾獲得相應的知情權，市場能夠有效地“用腳投票”；政府則要運用經濟、行政、法律手段，進行有效激勵約束，獎優罰劣。《關于加快推進生態文明建設意見》首次提出了環境責任終身追究制，這就是標準體系、評價體系運用的實踐。

2、加大綠色技術創新和產業化力度。制造業綠色發展關鍵路徑之一就是提升科技、工藝創新能力，進行綠色化生產并產業化。

首先，加快綠色新技術、新工藝的開發創新。綠色新技術、新工藝的特點就是能夠大幅度節能降耗，減少排放，并提高產品質量和壽命。要加強學習、引進、開發前沿綠色科技；要加快開發均勻性、穩定性高，傳熱、超導、傳質性能高的新原材料、燃料、能源；要加強不同行業循環鏈接、協同創新，加大關鍵共性技術如基礎制造綠色技術工藝、流程工業裝備綠色工程、綠色再制造工藝技術、虛擬設計和制造技術的研發力度。

第二，要緊抓高載能、高消耗的鋼鐵、有色、化工、建材、造紙等傳統產業綠色化改造的技術研發。如：鋼鐵工業要在潔凈鋼生產系統技術、高爐長壽技術、能源高效轉換技術、能源中心及優化調控技術、廢物處理和資源化技術等領域不斷推廣和突破；有色工業及金屬礦業要著重研發和推廣生態恢復技術、尾礦無害化和建材化技術、清潔生產技術等。

第三，大力研發綠色產業制造核心技術，發展綠色環保產業。綠色產業是“在生產過程中，基于環保考慮，借助科技，以綠色生產機制力求在資源使用上節約以及污染減少(節能減排)的產業 (國際綠色產業聯合會，2007)。狹義綠色制造產業包括持續進行清潔生產改善的產業、再生資源原料化產業、綠色再制造產業、綠色科技產業、再生能源生產和利用產業等。廣義的綠色制造產業還包括“持續進行清潔生產之改善”的傳統產業。《工業綠色發展規劃（2016—2020年）》提出，要面向節能環保、新能源裝備、新能源汽車等綠色制造產業的技術需求，加強核心關鍵技術研發，構建支持綠色制造產業發展的技術體系。

第四，要通過完善市場機制、產業政策支持等手段，突破經濟效益負效應等障礙，促進綠色技術工藝、綠色產品生產產業化發展。實施綠色制造，必然導致廢棄物回收處理設備制造業、廢棄物回收處理的服務產業以及綠色產品制造業的興旺發展；另外，面向綠色制造的軟件產業將逐步形成。企業實施綠色制造，需要大量實施工具和軟件產品，如計算機綠色產品設計系統、綠色工藝規劃系統、綠色創造決定系統、產品生產周期評估系統等，這些綠色制造工具的大量需求必將推動新興綠色軟件產業的形成與發展。

第五，實施綠色制造+互聯網，提升工業綠色智能水平，促進綠色產業發展。要為互聯網與綠色制造融合發展、能源管理智慧化、生產方式綠色精益化、資源回收利用方式創新尋求更好的解決方案。

3、大力建設綠色制造服務平臺，發展綠色制造服務產業。第一，加強信息服務。促進綠色創新、綠色產業的發展，需要建立相應的信息平臺提供信息服務。其一，要建立產品功能信息庫，使工業產品全生命周期資源消耗、能源消耗、污染物及溫室氣體排放、人體健康影響等要素的生態影響基礎數據共享。其二，建立綠色生產信息庫，包括綠色材料庫、設備資源庫、綠色工藝庫、零件信息庫等在內的綠色生產基礎數據庫和產值數據庫等。其三，建立綠色產品供應鏈信息庫，包括綠色制造生產過程物質流和能量流數據庫、綠色產品可追溯信息系統等。其四，建立綠色技術知識產權信息服務平臺，提供相關科技文獻、科技成果、科學數據、標準信息服務，并使企業從中識別綠色制造業的市場需求、創新方向、資源流向。

第二，推動制造業綠色創新產學研合作。這有利于加速科研機構綠色創新成果轉化，實現各方資源共享、優勢互補，共同發展，也有利于合作進行技術攻關。此外，還要加強制造業綠色化發展所需要的人才培養和引進服務。

第三，形成制造業綠色化發展服務企業和非盈利組織。對此，《工業綠色發展規劃（2016-2020年）》提出，提升綠色制造項目甄別、技術鑒定、成果推廣、信息交流等服務能力，建立企業、中介機構與金融機構之間的互動機制，利用市場機制和信息化手段，提供知識培訓、問題診斷、技術方案、融資支持、效果評估一體化服務。實施綠色制造培訓行動計劃，完善綠色制造人才培訓、咨詢、信息等綠色促進服務體系，針對中小企業開展網上培訓、免費義診等。

（二）發展壯大綠色企業和綠色園區

《工業綠色發展規劃（2016—2020年）》提出，強化產品全生命周期綠色管理，支持企業推行綠色設計，開發綠色產品，建設綠色工廠，發展綠色工業園區，打造綠色供應鏈，全面推進綠色制造體系建設。

1、建立完善的企業綠色經營管理體系。綠色企業必須具有綠色發展戰略、進行綠色管理和綠色生產。在戰略管理上，企業追求長遠發展，要適應生態文明發展趨勢，并且要有相應的技術戰略作為支撐；在環境管理上，要以企業可持續發展為目標，建立集資源、能源、環境、安全、職業衛生為一體的綠色管理體系，爭取綠色標準認證，進行綠色發展環境信息統計分析及綜合管理，實施企業環境管理內審，加強產品生命周期的廢物管理、回收等。綠色企業文化是綠色企業的重要組成部分，要注重營造綠色企業文化，實現員工、企業、生態和社會可持續發展的經營文化，這是綠色經營模式的靈魂。

2、推行綠色生產，開發、供給綠色產品。將生命周期理念引入產品設計環節，開展綠色原材料、綠色設計、綠色生產、綠色包裝和使用、綠色回收與處理。在綠色設計方面，要考慮“產品制造—產品使用—產品回收處理—產品再制造”全過程降耗、消除環境廢物問題，形成具有前瞻性的新設計理念；要應用于現代科學技術，開展低消耗的虛擬設計。在綠色生產方面，要采用綠色工藝、綠色節能技術、使用綠色材料和綠色生產設備；注重資源循環利用；要加強對自然資源使用以及空氣、土壤、水體和廢物排放的環境評價，根據環境負荷的相對尺度，確定其對人體健康、自然資源的影響評價，最大限度地避免或減少對人體的危害，如電磁輻射、噪音、有毒氣體、有毒液體對環境的污染。在綠色包裝和使用方面，要簡化包裝，避免過度包裝，選擇無毒、無公害、可回收和再利用或易降解的材料，使包裝做到“3R1D"(Reduce減量化，Refuse回收重用，Recycle循環再生，Degradable可降解)；根據綠色包裝原則，在設計、生產階段就應該進產品結構，降低包裝費用。在綠色回收和處理方面，要從產品的原材料、設計開始就考慮到綠色回收和處理問題；報廢的產品應及時回收、處理。

3、建設企業綠色供應鏈。綠色供應鏈涉及上下游企業和消費者各個方面，是一個復雜的系統。企業要不斷探索綠色營銷模式，營造綠色購物環境，注重節省營銷費用，節省綠色產品的總購置成本，宣傳推廣綠色消費方式；以綠色供應鏈標準和生產者責任延伸制度為支撐，踐行各市場主體的環境保護責任，構建以資源節約、環境友好為導向，涵蓋采購、生產、營銷、回收、物流等環節的綠色供應鏈；建立企業綠色采購信息中心，提供綠色采購信息，使綠色原料及產品可追溯。各企業應將綠色采購納入企業的采購戰略決策中，同時從企業綠色設計、原材料的綠色購買、綠色生產、綠色包裝、綠色物流、綠色消費及對廢舊產品進行回收處理，從而實現整個供應鏈綠色采購的目的。

4、建設綠色工業園區。發展綠色工業園區。以企業集聚化發展、產業生態鏈接、服務平臺建設為重點，推進綠色工業園區建設。優化工業用地布局和結構，提高土地節約集約利用水平。積極利用余熱余壓廢熱資源，推行熱電聯產、分布式能源及光伏儲能一體化系統應用，建設園區智能微電網，提高可再生能源使用比例，實現整個園區能源梯級利用。加強水資源循環利用，推動供水、污水等基礎設施綠色化改造，加強污水處理和循環再利用。促進園區內企業之間廢物資源的交換利用，在企業、園區之間通過鏈接共生、原料互供和資源共享，提高資源利用效率。推進資源環境統計監測基礎能力建設，發展園區信息、技術、商貿等公共服務平臺。工業園區是實現制造業綠色發展的有效載體，要以生態文明理論為指導，積極探索園區內生態鏈和生態網的建設，最大限度地提高資源利用效率，從工業生產源頭上將污染物排放量減至最小，甚至實施零排放技術，發展循環經濟，實施工業區建設的革命性變革。其一，發展綠色工業園區，要注重管理與服務相結合，以管理促進節約和生態環境保護，以服務促進綠色企業的聚焦。在管理方面，要加強環境評價工作，科學規劃，嚴格執行準入標準，實現土地的節約利用，工業園區的產業結構、建設規模等都必須以環境容量為前提，充分考慮能否消納工業園區排放的污染物，以避免對區域環境造成污染。其二，要注意搞好園區的循環經濟產業鏈設計，根據工業園區的發展目標，確定企業間的上下游關系。工業園區同種產業的企業之間，不同的產業之間，跨產業的企業之間，要通過物質循環、能量的梯級利用、水的梯級利用聯系起來，構建循環經濟產業鏈。其三，推行清潔生產技術，從源頭減少污染物的產生；園區實施集中供熱，采取嚴格的污染防治措施，不斷減少大氣污染物排放量。

（三）踐行節約發展

節約節能，是破解能源資源約束，實現綠色發展的關鍵和世界性難題，也是制造業的歷史責任。

1、推進結構節能、技術節能、管理節能。首先，要結合調整經濟結構、轉變經濟增長方式、供給側改革的大政方針，進一步提高能耗、環保等準入門檻，依法淘汰落后和化解過剩產能，加快發展能耗低、污染少的先進制造業和戰略性新興產業，促進生產型制造向服務型制造轉變。第二，促進節能技術進步，全面推進傳統行業節能技術改造，重點支持一批量大面廣的用能設備技術攻關和推廣，制訂用能標準要適當超前，引導生產和消費行為。第三，管理上，建立有力的能源和節能管理體制和機制、法律制度和政府規章，走法制化之路，貫徹強制性能耗標準，加強執法監督，完善獎懲措施，構建能效提升長效機制；企業節能管理方面，企業要擔負起節能的社會責任，實施重點行業能效領跑者引領行動，帶動行業整體能效提升，企業要加強用能管理，采用技術上可行，經濟上合理以及環境和社會可以承受的措施，減少從能源生產到消費各個環節中的損失和浪費，更加有效、合理地利用能源，節約煤炭、石油、電力、天然氣等能源。從節約石化能源的角度來講，要從能源資源的開發，輸送與配轉換或加工的各個環節切實做好節能具體工作；同時要搭建服務企業公共服務平臺，全面提升企業能源管理意識和能力。

2、加快制造業綠色改造升級。全面推進傳統制造業綠色改造，大力研發推廣節約節能技術，加快淘汰高消耗的落后產品和技術。

（四）促進制造業循環發展和低碳發展

1、遵循3R原則，實現制造業的循環發展。3R原則即制造業體系減量化、再利用、資源化的循環經濟原則，是大幅度提高資源利用效率的必由之路。第一，實現企業內部、園區、全社會三個層次的物質物質。企業內部的物質循環方面，要構筑企業、生產基地等經濟實體內部的小循環，提高資源能源的利用效率、減少廢物排放為；園區內的物質循環方面，構筑企業之間、產業之間、生產區域之間的中循環，通過產業的合理組織，在產業的縱向、橫向上建立企業間能流、物流的集成和資源的循環利用，重點在廢物交換、資源綜合利用，以實現園區內生產的污染物低排放甚至“零排放”，形成循環型產業集群，或是循環經濟區,實現資源在不同企業之間和不同產業之間的充分利用，建立以二次資源的再利用和再循環為重要組成部分的循環經濟產業體系；社會物質循環方面，為著眼點，構筑包括生產、生活領域的整個社會的大循環。統籌城鄉發展、統籌生產生活，建立生產與消費的物質能量大循環，包括了生產、消費和回收利用，構筑符合循環經濟的社會體系，建設資源節約型、環境友好的社會，實現經濟效益、社會效益和生態效益的最大化。三個層次的物質循環，要推進工業固體廢物綜合利用、再生資源高效利用，積極發展再制造產業。

2、扎實推進清潔生產，實現制造業的低碳發展。在清潔生產方面，要減少有毒有害原料使用，推進清潔生產技術改造和綠色基礎制造工藝，加強節水減污；實現廢棄物的無害化排放。在低碳發展方面，推進重點行業低碳轉型，控制工業過程溫室氣體排放，開展工業低碳發展試點示范；要調整和優化制造業能源結構，促進低碳技術創新。

三、促進制造業綠色發展的公共政策

制造業綠色化發展有其路徑可行，也必須要有配套的公共政策加以推動。當前，與發達國家相比，我國生態環境保護和治理，包括制造業綠色化發展的推進機制、體制和政策還處于較落后的地位，存在著“后發劣勢”。必須加大制度創新力度，通過建立和實施有效的財政、金融、科技創新驅動、體制改革諸方面的政策，推動制造業綠色化發展。

在制造業綠色化發展研究領域，涉及相關公共政策研究的文獻很多。中國工程院專家不僅研究了制造業綠色化發展需要相關法律、金融等方面的政策，還對各個制造行業所需要的政策環境、政策支持進行了研究（中國工程院戰略咨詢中心等，2016）。呂微等（2015）對綠色發展的體制、機制進了系統研究，包括既包括我國政策實踐、政策缺陷、國際經驗和政策建議的綜合性研究，還包括一些地區和行業綠色創新發展的體制機制研究，對制造業綠色化發展的公共政策研究有很大的借鑒意義；一些學者從消除綠色轉型發展阻力，建立綠色轉型發展動力機制的角度，探討了財政、金融、消費、科技、城鎮化、評估考核方面的相關政策（谷樹忠，謝美娥，張新華，2016）；有的學者在生態文明理論基礎上，研究了我國綠色化發展的科技創新政策體系、低碳能源和低碳建筑政策體系、綠色制造政策體系、財政政策和金融政策支持體系、市場機制建設等 （高紅貴，2016）；有的學者的研究表明，政策因素是提升綠色競爭力重要因子（陳運平，黃小勇，2015）；相關領域學者的研究還表明制度軟約束是綠色轉型發展的重要制約因素，急需采取相應對策；還有一些學者從環境規制政策（李鈴，陶鋒，2012）、排污費政策（李婉紅，2015）、政府行為優化（畢克新等，2011）、金融政策保障（柴麒敏，1994）、制造業發展趨勢對制造業綠色化發展政策的要求（陳功玉，鄧曉嵐，2002；趙昌文，2016）等不同角度提出了制造業綠色化發展的相關政策建議。中國政府推出的各項有關制造業綠色化發展的規劃都強調政策保障的重要，提出了一系列政策支撐措施。如《工業綠色發展規劃（2016—2020年）》就強調要創新體制機制、落實財稅政策、發展綠色金融等政策保障。

結合相關文獻，筆者認為，制造業綠色化的公共政策主要應從財政政策、金融政策、科技政策、完善市場機制、提高環境規則的約束力等方面著力。

（一）制造業綠色化發展的財政政策

政府推動制造業綠色化發展離不開財政手段。要運用財政收入政策（稅收、規費等）、財政支出政策（采購、補貼、政府投資等）形成有效的激勵約束機制，促進制造業綠色化發展。

1、綠色稅收制度建設。首先，要完善促進制造業綠色化發展的稅收立法，科學設計綠色稅收制度，擴大資源稅、消費稅的征稅范圍，對綠色產品、綠色企業、綠色園區要在增值稅、所得稅及其他專項稅收合理優惠。第二，排污費方面，也有必要提高收費標準、擴大征收范圍，未來的進一步改革方向應變費為稅，新開環保稅種，對大汽污染、三廢（汽、水、固體）排放、超標噪音、難分解和回收的垃圾征稅。

2、綠色財政支出制度建設。首先，要在預算支出中體現政府在促進制造業綠色發展中的責任，加大對綠色制造的支出力度，節能減排、降耗、新能源、新材料等方面的技術創新研發。第二，用補貼、優惠等財政手段激勵企業提高資源利用率；提供綠色產品的價格支持。第三，加強綠色支出的資金管理和績效評價。

（二）制造業綠色化發展的金融政策

當前，綠色金融在促進資源節約、生態環境保護中的作用得到高度重視。制造婁綠色化發展同樣離不開綠色金融。

1、建立專業化、激勵性的綠色信貸體系。首先，構建綠色金融主體，銀行體系要履行相應的責任，現有銀行體系貸款發放規模和利率與環保因素掛勾；還應該成立政策性銀行，不以盈利為目的，專門為綠色產業、環境保護提供金融服務。第二，制定綠色信貸激勵政策，包括提供綠色貨款的利息補貼。

2、推行綠色保險制度。鼓勵企業和消費者參與綠色產品保險、環境責任保險。一些產品和行業還應實行環境責任強制保險。

3、健全綠色征信制度。第一，要完善環保信息披露制度，上司公司要強制性發布包含環境評價、環境風險、環境責任履行、綠色產品生產、綠色企業建設等信息的社會責任報告，鼓勵非上市企業發布環境責任報告，建立全國性的環保違規信息發布機制和監管部門、商業銀行之間的信息共享機制。第二，企業履行環保責任的缺陷、違規違法行為、環保事故等應納入企業信用記錄，銀行可根據信用記錄實行實施差別信貸政策。

（三）制造業綠色化發展的市場機制建設

1、嚴格市場準入標準，實行綠色定價。第一，在市場準入方面，建立“高污染、高風險”產品目錄，根據不同情況，分別采取不同力度的限制措施，直至禁止其加工貿易；還應根據行業消耗、排放、過剩情況，對部分行業實行準入限制。第二，在價格機制方面，要建立反映資源稀缺程度、環境損害成本、市場飽和度的定價機制，限制稀缺資源的消耗和環境的負面影響。

2、推行生態產權交易制度。第一，實行生態補償，消除外部性影響，限制高污染、高耗能產業的膨脹，同時達到鼓勵清潔生產、低碳生產、循環生產的效果。第二，建立碳權市場，達到消減排污量，降低排污成本的目標。

（四）制造業綠色化發展的科技政策

1、明確科技創新發展的方向、重點。工業領域要大力資源節約型、環境友好型綠色科技，在綠色設計、綠色能源、綠色材料、綠色制造工藝技術上不斷取得突破。

2、建立健全綠色科技研發、推廣應用激勵機制。實行綠色科技刺激政策，促進綠色科技研發、推廣、應用。包括加強知識產權保護、強化綠色科技財稅支持、實行政府對綠色科技成果采購等。■

（作者單位：武漢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

[1]北京師范大學資源管理研究院，西南財經大學發展研究院，國家統計局中國經濟景氣研究中心.2015中國綠色發展指數報告——區域比較[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集團，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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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大衛 皮爾斯（英）.綠色經濟的藍圖[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1989.

[4]工信部節能與綜合利用司.《綠色制造標準體系建設指南》解讀[EB/OL].(2016-9-30).http://www.miit.gov.cn/n1146285/n1146352/n3054355/n3057542/n3057545/c5273803/content.html.

[5]谷樹忠等.綠色轉型發展[M].杭州：浙江大學出版社，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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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王燕，謝蕊蕊.環境約束下我國制造業全要素生產率的變動趨勢[J].求索，2011，（02）.

[8]徐建中，朱美榮.知識視角下我國制造業企業生態競爭力構建模型研究[J].情報雜志，2011，（08）.

[9]鄭季良.制造業產業鏈循環經濟指標體系統一模型研究[J].科技進步與對策，2012，（21）.

（本欄目責任編輯：鄭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