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蔡琛 朱旭陽
21世紀公共預算績效管理方向探究
●馬蔡琛 朱旭陽
在預算績效評價指標的設計中,需要關注的問題主要有:指標體系設計宜簡不宜繁;指標設計應滿足不同評價主體的需要;注意控制績效評價的成本。就預算績效評價改革而言,應該辯證思考“3E”原則的現實應用價值;注意項目折現率的選擇,可以考慮采用雙曲貼現模型;警惕重蹈老績效預算的覆轍。
預算績效管理績效評價指標評價成本控制雙曲貼現模型
財政為庶政之母,預算乃邦國之基。預算制度往往被視為公共財政資源的一種配置工具。如何用好百姓錢,則是人類文明演進史中所必須回應的重要問題。理論上,本文認為應該可以找到一條理性、審慎且和諧地配置公共資源的路徑,這或許也應成為21世紀的一個發展潮流。盡管21世紀的宏偉畫卷才展開了不到五分之一,但每當我們思考21世紀的中國現代財政預算制度最終將走向何方的時候,都不禁感慨吾生有涯。
在人類的政府理財史上,普遍存在著如何理性且高效地配置公共資源的困惑與難題。1991年,泰國軍方因缺乏足夠資金,而購買了缺少發動機的飛機,并安排1995年為交貨時間,以保證可在交貨時籌集到購買發動機的資金。但1992年,新上臺的泰國政府計劃對軍事支出進行控制,由此便面臨購買無用飛機與撥付更多資金購買發動機的兩難抉擇。最終,因已有5.6億元的沉沒成本,不得不被動追加資金購買發動機,這導致稀缺資源無法用于國內其他用途。泰國的例子,或許是各國追求理性配置公共資源但最終失敗的一個縮影。縱覽世界各國的預算發展史,尤其是近百年來的預算史,實為一部人類不斷追求理性決策而又不斷失敗的歷史。
無論是早期的逐項預算(line-item budgeting,也有分行列支預算等其他稱謂),抑或績效預算、目標管理預算,到計劃規劃預算(PPBS)、零基預算(ZBB),以及后來的新績效預算(企業化預算),這些前赴后繼的預算改革嘗試,實則均未取得根本性的成功,但這并不妨礙人類不斷追求探索更為理性的預算決策模式。
第一,指標體系設計宜簡不宜繁。在實際操作層面,只有對于非常重要的項目,才有必要設計一個非常復雜的評價指標體系。對于大量的常規性項目來說,應該采用較為簡單易行的評價方式。以家庭理財的績效問題為例,在現實中,甚少有家庭會對其資金支出進行正兒八經的績效評價,而只是通過對很簡單的幾個指標,諸如子女上學、房貸還款及資金每年能否增值等,進行簡單的梳理就可以達到預期效果。
如果將指標設計得過于繁瑣,又采用“大水漫灌式”對所有項目進行全覆蓋的評價,最后將使得績效評價的工作量無限膨脹。所以,本文認為,需嚴格控制總體評價指標的數量,對大多數項目而言,共性指標與個性指標加在一起,底層指標的上限可能也就是十多個。指標過多會引致績效評價報告的填報隨意性增大,關注的焦點分散,從而降低績效評價的決策輔助效果。根據人們對于一個評價的主觀反應,若項目評價指標超過20個,人在心理上便會開始對其胡亂對付;相反,若為十來個指標,每個指標評價結果的真實可靠性則會提升。從調查問卷填寫中同樣可以發現,一份調查問卷一旦超過兩頁紙,問卷的回答者便進入較為隨意的填寫狀態,此時便難以保證問卷效果。所謂“大道至簡”就是這個道理。
第二,指標設計要滿足不同評價主體的需要。本文認為,在完全意義上,共性與個性指標體系的分類方法,并非只有一般共性與特殊個性,即抽象出所有項目較普遍適用的共性指標,再考察各個項目在不同功能及類型下有何特殊性。
我們在理解共性與個性的評價指標分類方法時,還應該按照需求導向來加以考察。共性指標即為各類評價主體均需要的指標,個性指標則是不同評價主體的特殊性需求指標。在當下的實際操作中,通常是按照工作操作導向來思考指標設計的。一般共性與特殊個性的分類體系或許便于工作操作,這也無可厚非。但這種做法只能滿足單一評價主體的需要,如財政部門中的預算部門,而滿足不了其他各支出部門的需求,這要求我們重新審視目前的指標設計思路。
預算績效評價的主體應分為內部評價主體與外部評價主體。內部評價主體包括財政部門中的預算部門、支出部門等,外部評價主體包括立法監督機構、新聞媒體等。但這種需求導向的評價方法其構造是相對復雜的,因為在某種意義上這已超越了某個部門可決定的范圍。因此,從兼顧現實性與長遠性的角度出發,我們可以先易后難,先構建一個比較容易的共性與個性指標,同時切忌將其視為合理的、標桿性的、終極的指標體系構造方法。要讓績效評價真正實現價值,就一定要根據不同評價主體的需要,進行細化的績效評價指標體系構造。
第三,注意控制績效評價的成本。從績效評價(后評價)走向預算評審(前評價),需要注意一個問題,那就是其評價成本可能會出現幾何級數的上漲。根據發達國家早期的經驗來看,項目評估的費用較為高昂,通常能夠占到單個項目總資金的0.5%-5%。
第一,對“3E”原則重新進行反思?!?E”原則指經濟性、效率性和效果性,此后也有人加入公平性、電子化形成“4E”或“5E”。本文認為無論是英文語境還是漢語含義,僅就“3E”原則的這三個單詞而言,本身都是近義詞。這種所謂“3E”原則,其實具有某種文字游戲的味道。實際操作中,人們經常會疑惑某個評價指標究竟是經濟性、效率性還是效果性的。這要求我們去反思與重新認識,如果按照“3E”原則來構建績效評價指標的基礎性框架,最后又如何清晰說明其各自的具體含義及適用情況。
第二,注意貼現率的選擇,可以考慮采用雙曲貼現模型。在選擇貼現率中,我們通常采用線性貼現率。而在現實的成本效益權衡中,人們對遙遠未來的貼現率是相當高的。在面對一個項目未來長遠的貼現率時,我們往往不能按照直線法操作。因為這實際上體現為一種雙曲貼現模型,一旦超過一個臨界點,貼現率會陡然上升。每一個行為人實際都受到多種心理因素的影響,我們的預算決策追求的是一個理性的方式,而現實中會出現很多非理性的問題。因此,引入行為經濟學的雙曲貼現模型,應該是有一定必要性的。
第三,要警惕重蹈“老績效預算”的覆轍。在預算績效評價發展史上,有“新”“老”績效預算之分。老績效預算是20世紀50年代由胡佛委員會引導的,最后卻以失敗告終。其中,我們需要注意的是,防止績效預算淪為各部門為自己辯護的工具。當各部門進行項目績效評價時,其績效不佳的辯解往往是獲得的資金供給不足。這樣便從以前的索要資金并無憑據,變成后來“有憑有據”地要求追加預算資金。
進入20世紀90年代以后,新績效預算之所以興起,主要優勢在于引入了一個更簡單的辦法——市場化競爭。通過建立貨比三家的競爭機制,多方共同角逐一項公共服務的供給資格,市場自動進行優勝劣汰。這就像手機話費的變動一樣,正是因為“小靈通”的進入,移動通訊的話費壟斷才得以被打破。如果不能有效運用市場競爭機制,我們就很容易重蹈“老績效預算”的覆轍。
盡管在各國實踐中,公共預算往往被視為公共財政資源的一種配置工具,但是,“如何用好百姓錢”作為人類文明史演進中不得不回應的一個重要命題,從理論上說,應該是可以找到一條理性、審慎且和諧地配置公共資源的路徑,即使難免會有波折,也很可能成為21世紀全球的一個發展潮流?!?/p>
(本文系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我國預算績效指標框架與指標庫建設研究”〈項目編號:12&ZD198〉、國家社科基金項目“我國預算制度的演化與改進研究”〈編號:12BJY134〉研究成果)
(作者單位:南開大學經濟學院)
[1]江鈺輝,吳金光.財政監督嵌入預算編制的三方博弈分析與制度優化[J].財政監督,2015(01).
[2]劉明,歐陽華生.深化政府預算績效管理改革:問題、思路與對策[J].當代財經,2010(04).
[3]馬蔡琛,童曉晴.我國公共預算績效管理的政策選擇與制度框架[J].廣東技術師范學院學報,2005(03).
[4]張軍.我國中期財政規劃與滾動預算管理:借鑒與實踐[J].會計之友,2017(02).
[5]John L.Mikesell,Fiscal Administration Analysis and Applications for the Public Sector,Wadsworth,2014.
[6]Hatry,H.P,R.E.Winnie,D.M.Fisk,Practical Program Evaluation for State and Local Governments[M],Urban Institute Press, 19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