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韋彪
作為一個有著5千年歷史的文明古國,伊朗有著十分強烈的東方色彩。國民的一切行為規范都可以古蘭經中找到起源。而當一個千年前的古典文化來治理現代社會時,往往會出現各種沖突。而現代電影作為一種文化傳播媒介無疑成為一個國家靈魂。封閉的宗教源泉確定了伊朗電影樸實簡單的風格。這類電影大多喜歡從身邊微小細節中如:一塊手絹、一張試卷、一雙鞋子表現孩子的心靈起伏,而這些卻往往不受成人所重視。
《天堂的孩子》不僅贏得了1999年蒙特利爾電影節最佳導演、最佳電影,還是觀眾票選最佳影片,更贏得了不菲的票房,同時也贏得了世界,感動了世人。影片用孩子的鞋子作為線索,一雙鞋子就是孩子們的整個世界,也是劇情運轉開來的核心。小阿里在影片中的表現讓人心疼,很容易讓自己回憶起小時候特別簡單的時光,童年的世界都很小,一個玩具或者一本書,或者是一只知了,就充斥了整個夏天。兄妹在失望中燃起希望,希望又再次熄滅的故事,發人深思,可謂一部真正意義上回歸真實的優秀電影。
電影《天堂的孩子》在拍攝中大量使用了固定鏡頭。在片中,兄妹在水池邊的對話,家人在房間里的談話,兄妹在巷子固定鏡頭的運用,呈現出一副干凈利落的畫面,巧妙的表達出人物的內心活動和劇情發展。作為主要的拍攝手法,將兄妹兩人樸質純真的內心表現的淋漓盡致。
在本片中重復鏡頭的運用也恰到好處。奔跑鏡頭的重復使用,將導演需要表達的重心從劇情延展到奔跑上來,使奔跑有了偉大的意義。哥哥參加比賽,并不是為了贏得第一,而是為了第三名的那一雙鞋子,因為他答應過妹妹,為了彌補弄丟的過失。在這一段落中,導演重復使用奔跑鏡頭,其中穿插使用閃回妹妹穿著他的球鞋奔跑的鏡頭。以表現人物的情感渲染氛圍
此外,片子中特寫鏡頭的運用,也表達出了特定的寓意。特寫鏡頭的運用就好像兄妹觀察世界那般新奇奇妙,孕育了心靈與肉體的凝聚。有如電影開始時第一個呈現的鏡頭,一雙布滿褶皺的雙手在縫補鞋子。這個特寫鏡頭一方面向觀眾展示了這雙鞋子就是電影的引線,另一面又用這雙手隱喻了千萬勤奮善良的底層民眾。
同時,特寫鏡頭也奇巧地轉達出片中人物微妙的情感:鏡頭聚焦在黑壓壓的比賽中,片中同時也大量運用了主觀鏡頭。如在操場上妹妹羨慕的望著同學們的鞋子,接下面一個特寫鏡頭則是對人物角色視覺的模擬,展現出各自各樣好看的鞋子,表現出妹妹內心的欽慕和愁悶;當哥哥因遲到飛奔教學樓下時,下一個鏡頭是模仿他的視角看到的充滿緊張氣氛的大廳,非常真實地表達出了緊張不安的心境。
本片的構圖處理的也非常之美。兄妹為了換鞋子不讓對方遲到,在鏡頭中狂奔,這個鏡頭利用巷子長和深的特點,通過鏡頭由近向遠延展開來,讓構圖呈現出強烈的空間感;另外片中也有一些非常耐人尋味的景深鏡頭,如妹妹教室學習,妹妹作為前景,窗戶作為中景,透過窗戶,將窗外生機勃勃的大樹作為后景,這種構圖使畫面具有強烈的層次感和空間感,同時突出主題。
即便連日的奔波和苦難都是因為貧窮,然而這個故事還是充滿了溫情感,一呼一吸之間都是底層人民的苦中作樂,一動一靜之內皆是無法言喻的責任意識。小孩子的夢簡單的如同游動的魚,因為一雙鞋子比賽飛奔;小孩子的心結也像七秒即過的金魚記憶,很容易就對貧窮和病痛產生同情和罪惡。影片的最后,哥哥自己傷橫累累的雙腳放入水池之中,里面的魚兒條條圍過來,為他舔舐傷口,他終于完成了對妹妹承若,如同所有的愁緒就在這一池水中全部化去。岑靜的畫面,安詳的音樂,藍藍的天空,父親新買的兩雙嶄新的鞋子,又讓我們看見了希望。運用兒童題材聚焦底層平民的生存環境,表現出的剛毅和忠誠是這部電影完美的詮釋。
《天堂的孩子》以人性、命運,讓影片真正的回歸到了電影的本源、回歸到了為人的藝術,鏡頭聚焦在普通小人物身上,苦難的人物身上,讓人們沉醉于電影的本源之美。伊朗電影正是以這樣的人文觀念,在當下人文缺失的視聽界帶來很多思考和啟示。他們用獨特的人格和藝術創作品格,創作出具有光鮮民族特色和深刻人文內涵的電影,讓世界電影受到了一次伊朗式的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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